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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格只是淡淡定定地看着他。在胖子那双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的目光下,罗伯斯基慢慢地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大人,维妮去年刚刚为我生了一个女儿,看在我一向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您否给她的家簇一个投靠您的机会?”
罗格点了点头,道:“我这次在索拉图城中祭血色双旗。只不过是给特拉华人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再试图妄作抵抗,至于你的家簇,只要他们肯在我大军兵临城下时作内应,我就会保全他们的生命、财产和爵位。”
罗伯斯基感激不已。这一回倒是多少发自内心。
按下来清理战场的锁事,自然有手下的将军们处理,罗格自己只是亲自指挥着一批战士将索拉图城主府彻底的清扫了一遍,然后撤了出去。
城主府周围百米之内,不再允许任何人进入,因为那里将会是女神的居所。
此刻北国天气已然十分寒冷。街道上初步清理出通道,供军官的骏马和装载超重的车辆通过。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大道两旁等待工兵来搬运,大片大片的血渍已冻结成冰,牢牢的粘在路面上,而四周的
建筑上挂满了已被冻得坚硬如铁的零落碎肉,骤眼看去象是南方某国所谓野兽派艺术所渲染出来的画面。
罗格漫步在索拉图最宽阔的大街上,漠然看着一队队潮矽军团战士正在逐户搜索。将一切财富取出,充实国库。潮汐军团纪律极严,普通战士是绝不敢在搜掠过程中藏私的。至于高级军官,也不会作得太过火。至于阿雷公国的部队,如提克顿战士、月之暗面是不会做这种锁碎工作的,而其它部队,连罗格自己都觉得他们没有潮汐军团战士值得信任。
入夜时分,紫荆蝴蝶率领的公国新共也赶到了。为安置这数万新军,城中又是喧闹一片。
罗格对周围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的目光只落在己变成死寂之城的索拉图最宏伟的建筑上,城主府。
此刻在夜幕之下,城主府所有的建筑上都泛起了一层蒙蒙的乳白色光芒,这标志著女神及其随从们已进驻了城主府,那栋建筑连同周围的地区。现在既是圣地,也是禁地。
银龙巨大的身躯盘踞在城主府大门前,已经开始沉睡。只是它身周的龙威并没有因为若睡梦而减弱分毫。
周围两个街区都没有超过城主府高墙的建筑。唯一例外的是矗立在大广场南侧的钟楼。现在如果有人仰望钟楼高耸入云的尖顶,会发现一轮蓝月的映衬下,那精巧的雕饰突然膨胀了一倍有余,眼力足够好的话还会看到这个膨胀的雕饰镶嵌着两颗银色的宝石。
罗格伫立在钟楼的尖顶上,连头脸一起裹在黑色的带帽斗蓬中。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从筋疲力尽己然进入梦乡的索尔图城收回,遥望向城主府,白天屠城战时看到的有常关黑武士皇帝的一切反复在脑海中回放。罗格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死亡世界的君王,黑武士皇命。至于其它两个裹在黑袍中的神秘人物,巫妖艾尔格拉是罗格的老熟人了,他一施展魔法,罗格立刻辨认出了那熟悉的气息。唯有最后一个黑袍人罗格不清楚是谁,可是他身上的死亡气息之强悍程度丝毫也不下于另两位君王,十之八九也是七君王中的一位。
只是,死亡世界的三位君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完全与胖子所知的空间法则不符。
而且,其它的君王呢?骨龙格利高里呢?
还有,最重要的,风月呢?
一阵似有若无的寒意悄悄自罗格心底诵出,瞬间这丝寒意几乎把他彻底冻僵!在那刹那的眩晕之中,银色双目、无头天使像、妖蓮和黑发似乎重合在了一起。
他将己经变成两办的胸甲轻轻堆放在身旁,然后慢慢将身上其余的重甲一一摘下。最后,罗格将全身上下所有的魔法物品都取了下来。
罗格再次摸了一遍全身,此时他身上只有一袭锦衣,所有的金属和魔法物品都己取下。
他再一次望向着神圣光辉的城主府,双眼渐渐变成一片银色。在罗格的意积之海里,似乎看到三位君王正立在城主府中,望着他冷笑不己。
罗格清楚记得,当自己最后一次离开兀亡世界时。君王间的战争仍然在继续,现在三位君王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而风月和骨龙却杳无音讯!又意味着什么?
他不愿再想,也不敢再想。
罗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撕开了胸口的衣服。他的胸膛上慢慢浮出一座极精巧而繁复的魔法阵。正是当年他以放弃侵蚀为代价换来的精灵魔法阵,可以存贮魔力的魔法阵!虽然它还不完善,只能够存贮部分神圣能量,但现在对于罗格来说,这些已经足够。
在蓝色的月光下,那一道身影自高高的尖顶上一跃而下。借着浓浓的夜色,向城主府潜去。
罗格化成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悄悄的从沉睡的银龙身边走过,踏进了城主府高高的大门。
沉睡的银龙略微动了一下,鼻子探向天空,用力的嗅了几下。他隐约感觉到周围似乎多了些什么,不过那淡淡的纯正神圣的气息让他感到非常舒适。
“随他去吧。这也许是个熟人呢!感觉……有些象那个女人。不管了,反正里面还有厉害的家伙守着。”银龙迷迷糊糊的想着,又回到了梦乡里那堆如山积的宝藏上。
城主府大门到主楼之间,有一道宽大的庭院。罗格知道,这一道关并不好过,此刻跟随在女神身边、可以在这圣地与禁地中的立足的,除了修斯,都走圣域。
罗格并不怕遇上圣域,只祈祷不要遇上修斯。
他收敛了神圣气息。身体上改而泛起淡淡的银色光芒,随着银色光芒渐转渐淡,罗格的一切气息都渐渐淡去,转为虚无。他随即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高级隐形,现在,连他淡淡的身影都消失了。
庭院中忽然起了一阵风。风过后,修斯不知如何出现在庭院中。他含笑道:“罗格大人,都这么晚了。没想到您的兴致还这么好,有心情在城中闲逛呢!”
罗格驻足不动,仍然维持著隐形的状态。他张目望去,修斯就站面前。他又闭上眼睛,感应到修斯仍然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半分偏差。
修斯咳嗽了一声,道:“罗格大人,你请回吧!虽然我看不见您,可是庭院中不会无缘无故多出一团魔法能量来的。”
罗格也不说话,掉头就走。在经过银龙身边时,照例放出了淡淡的神圣气息,银龙空嗅了几下,这一次他明显认真了些,可是最终银龙还是敌不过浓浓的睡意,又将头埋回了肉翼之下。
片刻之后,罗格又出现在城主府的大门口。
他照例收效了全身上下的气息,不过没有给自己加持隐形魔法,在蓝色的月光下留着一个淡淡的身影。
罗格回想着修斯刚才说的话,双眼中银光变幻,不住打量着空旷的庭院。对于魔控力极强的胖子来说,窥探魔法能量地分布并不是什么难事。慢慢地,在他的双眼中,神圣光辉和蓝色月光交相辉映的庭院各色魔法能量一一浮现,其中有一团人形的淡淡魔法在不住他地走动。从那身形看去,正走修斯。
罗格盯着那团人形魔法能量的动向,足下无声,悄悄沿着他视线的死角向主楼潜去。
修斯的咳嗽声忽然在罗格耳边响起:“罗格大人,一团人形的魔法能量虽然可疑,但是里面可不一定有人啊!”
罗格猛然转身,见修斯正站在自己身前不足二米处,微笑着看着他。
“罗格大人,您请回吧!就算您的伪装再好,也掩饰不了灵魂的接近。我们凡人虽然只能以眼睛、以感知来探测这个世界,但神的双眼是无所不能的。他们不光能看到世界万物,也能看到支持着万物存在的规则,他们还能看到众生的灵魂!所以,只要周围有一点异常,神就会立刻察觉。除非您能够对力量的本源所了解,能够做到完全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又或者伪装成某个神非常熟悉的存在。这样的话,也许,神也偶尔奋会有大意的时候……”
罗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盯了一眼面前的修斯,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这一次修斯的气息从左方传来,罗格面前其实空无一物。他再一次提取精神力量,周围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慢慢的,代表着灵魂力量的火焰开始逐一亮起。这一次,修斯站在他的右方。
不过罗格知道,传斯真正的位置是在他身后。
罗格沉默片刻,转身就走。
这一次,直到天将破晓,他才又出现在城生府的大门口。
银龙沉睡在深深的梦乡之中,完全未受到打扰。
一阵微风从庭院中掠过,修斯隐隐约约的身影自虚空中浮观,他似有疑惑,四下张望,但庭院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修斯忽然咳嗽了一声,盯住了院子中某个角落。那里的空间微微波动了一下,一点由若有若无的灵魂能量构成的银星恨恨的飘起,似极无奈的向大门外飘走。
修斯动也不动,一直盯着那点银星飘出了庭院,这才满意地隐入了虚空之中。在他身影隐没前的那一刻,老狐狸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魂异而暧昧的笑容:
“神使大人果然是个人才啊!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嘿!真是让人期待啊!嗯嗯,风月大人,您毕竟不是神,偶尔失算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老人家已经尽力了——哈哈!”
主楼的底层是挑高十米以上的大厅,水晶灯凌空悬吊,虽然没有点上照明火,但低垂缨络上切面精致的水晶有时会反射到户外偶尔透入的微弱月色,在没有光源的大厅里若有若无一闪而过,象是在暗夜里逡巡的灵魂。纵深十多米处是宽大豪华的旋转梯,二十多级处一分为二,盘旋而上。阶梯的踏步铺着丝绒地毡,考究地用金属条压住。
罗格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目标,楼上同样没有一丝人为的亮光,而浓郁的死亡气息则与黑暗融为一体,布满整个二楼,从旋转梯漫溢下来,一直到拐角处,象无形的结界保卫着其中行走于世间的女神。
他淡淡一笑,君王们的眼睛并不象龙墓中的墓场守护那样锐利,这是早在死亡世界就已经知道的事。罗格无声地跃上了楼梯的扶手,然后无声无息地滑行而上,在拐弯处静静地停下。他轻轻弹动了一下手指,尔后身影又化成了一片虚无。
底楼大厅中忽然泛起了一小团亡魂的气息,象没有方向的飞虫,不但不飘向门外,反而走了个歪歪斜斜上升的之字形,一头撞上半空中的水晶灯。这团亡魂突然似乎感应到了极度危险,在缨络丛里颤抖起来,然后慌不择路地上下左右疯狂般地飘动。
“艾尔格拉那家伙,又让一个怨魂给跑出来了吗?嗯,不过今天的新亡魂实在太多了,也不能怪他,老巫妖只靠自己还真未必能忙得过来。”骨皇一边想着,一边铿锵走下楼梯,去毁灭那个四处乱窜的亡魂。
终于到了顶楼。
罗格踌躇片刻,在隐藏和伪装之间反复权衡,终于下定了决心。转眼之间,一个窈窕高贵的身影从空中浮现。她的面容慢慢清晰,正是摩拉!
长廊的尽头,在那两扇高而厚重的橡木大门背后,就是女神的神殿、此行的终点。
摩拉沿着长廊无声前行,她忽然顿住了脚步。在旁边一间未关门的房间中,麦克白正坐在椅中,死盯着眼前一团飘浮不定的光芒,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深处正在为什么东西苦苦挣扎。
房间中没有丝毫的防护措施,但麦克白完全没有逃走的意思,他的眼中只有面前那团飘浮不定的光芒,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