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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制钻杆的尾部拖着一条长长的橡胶管,连接在不远处的压力泵上。做好准备工作之后,一名工人开动机器,钻杆开始旋转起来,转眼间就钻入了地下。紧接着,另一名工人启动了压力泵,橡胶管猛然一抖,开始工作了。
眼见灰褐色的泥水从地上冒出来,赵启明愣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问了旁边的罗工才知道施工程序。
那根钻杆是中空的,尖部留有一个比小指还要细得多的小孔。水泥沙浆通过不断旋转的钻杆,以极高的压力从小孔中喷射出来,将地下50公分半径范围内的泥土排掉,最终在地底形成一个直径一米的水泥柱。不过目前地面上是看不出来了,只有开挖之后才会露出水泥桩体。
赵启明听他介绍完,总算是长了回见识,心想等基坑开挖一定要看看这水泥柱到底会长成什么样。过了半天见没啥可看的了,他延着工地绕了半个圈回办公室。
刚走到半道就遇见了杨灿,这小子正带了两个年长的工人在路边拌水泥沙浆,旁边堆着几袋水泥和沙子。
赵启明这两天没见着他,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嗨,忙什么呢?”
“别提了……!喏,就这玩艺。”杨灿一脸无奈,用下巴指了指正在拌着的一堆水泥沙浆。
赵启明扫了一眼旁边堆着的正方形生铁盒子,一共十二个,每个都是二十公分大小的,他不大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啥意思?”
杨灿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老板吩咐的,要做一批试块送检……。”
原来,土建工程每道工序中所需要的材料,国家在质量上都有着严格要求。不论是水泥沙浆、混凝土、钢筋还是别的什么,一定要经由当地的检验部门检验达标后,才可以进入正式施工阶段。
比如旋喷灌注桩用到的水泥沙浆,根据工艺要求,送检的水泥试块必须要达到标号425#以上的抗压强度,低于这个标号,对基坑的防护作用就会降低,有可能出现危险。钢筋也要根据不同的型号,要求达到一定的抗拉强度。
而老板让杨灿拿去送检的,是另外专门制作的抗压试块,并不是从施工现场取样的水泥沙浆……。
扶摇直上 第二百零三章 升职了
老奸巨滑的奸商心中顿时恍然大悟,不用说,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偷工减料。
他看了一眼远处围在打桩机旁边的几个工程师,眨眨眼睛故作不解的问道:“噢,那不是有施工监理吗?他们难道不管这事?”
杨灿瞅了他一眼:“你傻了吗?要是你当监理,收了钱还会问吗?再说,咱们老板也不敢那么黑,水泥沙浆的强度差不多就行了,万一基坑壁塌了,再埋进去几个人,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呀!监理心里也都清楚的……。”
奸商一脸羡慕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真行呀!老板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一定非常相信你吧!”
“哪能呢……!其实这事交给谁做都无所谓,反正是花钱办事。这差使我也没干几天,不过听说这行当就这么回事,大家都是这么干的。……说归说,你可别到处乱讲呀!”说到最后,小声叮嘱了一句。
奸商看着眼前杨灿,坦然的笑了:“放心吧。就我这样的打工仔,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呀!”心想,小伙子,你太年青了,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呀!
可杨灿却愁眉苦脸:“唉……,我这差使也不好干哪!前两天送去的一批虽说是另外做的,但还是有两个不合格。今天这是最后一批四组送检的试块,要是再有一个不合格,我都不知道怎么跟老板交待。”
他看了看旁边正在往模具里倒水泥沙浆的工人,一脸忧郁。
奸商不忍心见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背上沉重的压力,随口给他出了个主意:“这事再简单不过了,你跟检验中心那边的人搞好关系,还有不合格的?”
杨灿面露难色:“我知道呀!可我没干过这种事,不……不太好意思去呀!”说着,他扭过脸去。
赵启明主动请缨:“要不我帮你去吧。你先去把检验所那边负责人的联系电话或者传呼机号,回头请他出来坐坐。”
杨灿一听他愿意帮忙,顿时喜出望外:“真的?那可真太好了!”
奸商想了想,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来:“不过办事的钱我可不能帮你出……,来的时候只带了几千块,一路上花得差不多了。刚上了两天班,还没有发工资……。”
“嗨!费用当然用不着你出,到时候我跟老板报账。”说着,他压低声音小声道:“告诉你件事。听说我们老板负责土建工程,跟这块地的开发商是亲戚,打一根桩他能赚两万块呢。要是加上省下来的材料,还不止这些!哪会在乎花点小钱……。”
两个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赵启明才回了办公室。他一进门就找出相关的施工图翻了翻,这个基坑周围一共要打三百一十六根桩,要是按一根桩二十万计算,只是这一道工序就能赚六百多万。
赵启明把施工图放在一边,心里暗骂:妈的,难怪都说房地产是暴利行业,李胖子负责的明远房地产公司,一年只要接一个稍大点的项目,也能挣好几千万呀!
奸商为了弄清楚偷工减料能省下来多少钱,中午下班之后他跑了趟书店,买了本建筑材料方面的书研究起来。
根据相关的施工标准,不同标号的沙浆或者混凝土,对于水泥自身的标号以及与沙子、石子的配比是不一样的。按照明珠广场的基坑的深度,一根桩最少有好几十立方的水泥沙浆,只要一立方少放一包水泥,每根桩最少都能省下近千块的材料费。
这三百根又是几十万……,要是加上后面建筑主体偷工减料抠下来的钱,又有多少呢?算到这里,奸商心里稍稍有了点底。看来自己早上的估计还是不够确切,按照这种比例算下来,这个接近四亿的项目,只是在土建工程就应该能赚到好几千万,这还不包括土建工程结束后整个建筑物的装修工程。
如果大厦盖好之后,根据工程造价另外加价30%~50%或者更多再卖出去的话,那又能赚多少呢?奸商想到这里,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现在看来,卖药赚的那点辛苦钱真是太麻烦了,跟房地产开发比起来更是小巫见大巫。如果说药品行业是暴利的话,那房地产开发的整个过程都是在抢劫!
他妈的李胖子,等回头这事完了,非逼着他多找点这样的项目来干不可,而且要从土建工程、装修工程到成品房发售,一揽子全包!
可眼下这个工程难道就这么放过了吗……?
奸商回到办公室里,整个下午都在思考这件事。眼瞅着赚那么多钱的机会,他一点都不甘心。可广东的那个开发商八成是有一定背景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从李胖子这个钱比命重的家伙嘴里抢去这块肥肉。
一直捱到快下班,赵启明脑子都是这件事。傍晚吃饭的时候,杨灿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到饭堂来,挤眉弄眼给奸商使了个眼色,赵启明端着饭碗跟他走到门外。
心神不宁的杨灿凑到他耳边:“那边的传呼机我要来了,你看怎么办?”
赵启明看着他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咧着嘴直乐,饭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没呛死:“你瞎紧张什么呀?不就是请人出来吃个饭聊聊天嘛!搞得跟特务似的……。现在给那人打个电话,就说晚上九点请他喝夜茶,别的啥也不用说。”
“行不行呀……!”杨灿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赵启明。他十五岁中专毕业之后,一直是在淮南市地方文工团跳舞,从没做过这种事,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奸商白了他一眼:“让你打你就打!不试试怎么知道?要是今天能跟他商量好,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杨灿想想也是,没办法,只好到办公室打电话去了。赵启明回到饭堂,可他还没顾得上扒拉几口安稳饭,这小子又转回来了,嘴咧得跟烂西瓜似的:“哈哈,他答应了!”说完他才想到话不能乱说,连忙缩着脑袋向旁边看了一眼,好在饭堂里没什么人注意他。
奸商正低着头跟碗里的一块带鱼搏斗,连头都没抬:“……那行!晚上咱们一起去。”
杨灿走到桌边坐下,小声说道:“我这有五百块,你看够了吗?”
赵启明一听这话,又差点挂了。这次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嘴里的饭菜给噎死:“五……五百块?你打发要饭的呢?”
杨灿傻眼了:“那怎么办?两个老板都不在……,要不我去借点吧。”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别去了。我这还有三千块,先拿去用吧。”赵启明连喝了几口水,终于顺畅多了:“真服了你小子……。再被你折腾几下,我这条小命非送你手里不可。”
杨灿憨笑了两声:“呵呵……,真不好意思,等明天老板来了,我报了账再还你。……赵大哥,你真是个好人。”
奸商听见“你是好人”这几个字,心里忽然一热,眼泪在眼眶里直转悠。多少年了,这句陌生而简单的话,从来没有人用在他身上过,太让他感动了:“放心,我一定帮到底!”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对“士为知己者死!”这句成语有了深刻的体会,要不是因为他不希望引起杨灿的怀疑,这三千块钱哪还用得着借。
赵启明吃完饭,去小卖部买了个红包回来把钱装好,晚上九点,带着杨灿去了第一百货前面的一家茶馆。海南人和两广人的饮食习惯差不多,都有吃宵夜喝早茶的爱好。又特别爱吃,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吃也胖不起来。
赴约而来的客人姓符,也是个干瘦的人,专门负责水泥、混凝土试块的抗压试验,对杨灿的目的显然是非常清楚。杨灿见了他,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幸亏赵启明及时接上话茬,自我介绍说是杨灿的上司,特意请符先生过来交个朋友。
赵启明给符先生倒了杯茶,紧接着就轮起两片嘴皮子,侃得只见刀光不见人影。符先生被奸商一番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一顿宵夜吃到十一点,奸商见时间差不多,掏出红包塞了过去,这个点睛之笔运用得恰到好处,符先生拿了钱,反倒跟欠了奸商天大一个人情似的,感激涕零。
小杨灿这次算是见到真神了,从茶馆里出来,愣是蹲下身子仰望奸商,佩服之情就像周星驰在电影里所说的那样:有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就差没当街跪下拜师学艺了。
办了这件事,奸商心里舒服多了,他长这么大还极少让人家帮忙,这算是还了杨灿一个人情。不过这小伙子心地不错,为人做事也够踏实,虽然眼下缺乏社会经验,假以时日好好调教一番的话,倒也是个可用的人。
第二天早上,赵启明准时从环岛泰得大酒店打车去了公司,抱着专业书继续研究建筑知识。可没过多久,杨灿就找来了,先是塞给他三千块钱,接着说吭哧了一句:“大老板找你……”
赵启明愣了愣神:“找我?找我干什么?”来这里上了几天班,就那见中午见到了老板,他到现在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呢。
杨灿一脸尴尬,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我……我刚才把昨天的事说了,他让我喊你过去,他在二楼……”
对于杨灿的不居功是个美德,但这个美德或许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这就不是赵启明所希望的了。奸商目光收缩凝视一处,略一点头:“我知道了。”他把书收好,站起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侧目问了一句:“老板姓什么来着?”
“姓韩……!”杨灿扫眼瞥见他难以捉摸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连大气也不敢出,像个跟班似的乖乖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