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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奸商这样在商场上极少碰钉子的人,很容易会养成骄狂的心态,这往往会给事业带来致命的打击:生意做的越大,危险也就越大。
尤其是出了陈法林那档子事,张廷和陈法林更为谨慎了。他们担心赵启明的步子迈得太快,万一出了问题,很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尤其是这小子太聪明了,脑子里想到个主意还非干不可,谁也管不住他。
两位这才和大家商量了一下,让每家分公司在年度股东大会上,在口头汇报利润情况的时候,比财务报表上有所保留。
实际上以明远集团现在的规模,早在一九九五年的收入就已经突破三亿了,而奸商当时只知道挣了不到两亿。也怪他自己平时根本没注意这些,要不然只需要认真看一下公司每年报给香港证监会的收益报告,或者随便找财务部的主管来问问,就能清楚公司一年挣多少钱。
可这家伙现在只对挣钱的过程感兴趣,看到那些财务报表就头晕,说到底并不是大家想赖他的账,只能怪他自己不关心罢了。
奸商恍然大悟:“难怪你不愿意告诉我这件事,原来是怕我知道公司的老底!”
李胖子严肃起来:“咱们啥时候也没真打算瞒着你,每次年终财务核算的时候,集团财务部都会把当年的实际收益和我们每个股东净资产的增长情况报给个人,和各个分公司的账目都放在了一起交给你的。是你小子自己懒,只愿意听股东会上的口头报告……。”
奸商就是有这毛病,几个公司和集团的账目材料放在一起,至少有半尺厚,他每年拿到手连翻都没翻过,随手让秘书直接锁档案柜里了。这也是因为出于对合作伙伴的信任,如果相互之间没有绝对的信任,他们也干不成这么大的事业。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件好事,张廷控制着奸商的投资额度,反而让这小子更卖力了。
扶摇直上 第二百零一章 奸商不见了
奸商没想那么多,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瞪着眼睛瞧着李胖子:“你们全都不是好人!不行,我要搞清楚,把你手头那份去年的财务报表拿来给我瞧瞧,要全部的!”他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没大没小的骂了李胖子一句。
李胖子打开柜子,两只大手抓起一大摞账本扔在了桌上,拍着奸商的脑袋笑道:“自己慢慢看吧!”
奸商坐在李胖子的沙发椅上,头埋在一堆财务报表里看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所有的账弄清楚。
各个分公司就不细说了,明远集团在一九九六年的总收入是五亿三千万四百六十二万,其中怀圣堂医药公司的实际收入最高,两亿三千多万。而集团的净资产更是已经达到了三十二亿之多,奸商作为好几个重大投资的主要策划执行人,一个人就占了接近八亿,是公司里最富的人。
奸商越看越觉得自己还真是笨得可以!在怀圣堂医药公司呆了一个多月,居然就没想到,经营七百多种普药、两百多种临床推广的新药,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挣了那一点?
奸商合上报表扔到一边,看来以后不能只动动嘴皮子让别让跑腿了,财务上的事以后自己还是亲力亲为才行,不然总被他们当驴一样蒙着眼睛拉磨。
想想自己够可笑的,好几年下来,他赵启明只知道挣钱,要不是李胖子说漏了嘴,连自己有多少钱都弄不清楚……。
还有齐雅婷和陈致远那头猪,竟敢跟着他们一起蒙自己,真是看走了眼了。赵启明越想越郁闷,越想越可怜,总觉得自己做人太失败,连铁杆兄弟和亲老婆都一直瞒着自己……。
“看完了?”李胖子手里捧着茶杯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奸商现在心情正差,脸绷得比牛皮还结实:“……原来张叔叔一直没跟我说实话,他手里能动用的钱还有这么多!你们全都把我当傻子!”
李胖子跟球似的挤进沙发里:“谁敢把你当傻子呀!是你自己不关心钱的问题。”
“你那个项目怎么办……?不做了?”奸商脑子里冒出个想法,这帮人合起伙来骗了自己,绝对不能轻饶,一定要惩治他们!
李胖子沮丧地摆了摆手:“别提了,这两个月就当我在家睡觉了。”他想起最近在这个项目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伤心不已。
奸商装作不经意的接着打听:“别呀!想办法挣取过来。要是连张叔叔都觉得行,那肯定错不了。”
李胖子满脸悲痛:“听说那边的打桩队都进场了,还争取个屁呀!找别的项目吧……。”
“那是没戏了……。我回家睡觉。”奸商站起来往外走,同样是一脸伤心失落的表情。只不过原因和李胖子不一样,他是被这帮人气的。
李胖子感觉这孩子有点不对劲,还想留他一起吃饭,可被奸商拒绝了。遇到这种事,谁心里都不舒服,哪怕理由再充分,脑子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赵启明也是一样。
李胖子想想还是让他走了,总之大家都是一片好意,以赵启明这小子的机灵劲,应该用不了好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了。
出了明远房地产公司的大门,这家伙气哼哼地撅着嘴,开车直奔银行。他把自己身上装着的四五张银行卡全清理了一遍,算下来还有一千一百多万。看到这个数字奸商又是一阵伤心,省吃俭用这些年才存了那么点钱,二老婆齐雅婷张张嘴就刮去了三分之二,简直是强盗呀!
……好在还给自己剩了点,足够应急用了。办完银行的事,赵启明开车回了住处,原打算拿几件衣服,可想想还是算了,既然要收拾他们,就得把戏演得跟真的似的。
想到张廷、陈法林、齐雅婷、陈致远这些人一脸惊惶失措的样子,奸商心情大爽,撇撇嘴冲镜子里笑了笑,自言自语:“哼,玩我?……没门!非让你们一个个全都尝尝小爷我的厉害不可!”
他在书房里把自己多年不用的毕业证找出来装在身上,抽张便签写了几个字,拿出手机把字条压在书桌上。想想不妥,又拿起来走到客厅,和身上的几样东西一起放在了大理石台面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胃宁胶囊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平息下来,陈致远这些天在南宁收拾秋社长也忙得够呛,跟媒体打交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现在可好,终于能回到上海喘口气了。
他一进家就跟破沙袋一样软在真皮沙发里,不知不觉就迷糊着了。这家伙耷着脑袋,嘴里时不时还嘟嘟哝哝梦呓两句,连口水都滴到了扶手上,十大杰出青年的光辉形象全砸他手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一阵铃声,还以为是下课了,努力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在做梦,原来是桌子上的手机在吵个不停。
一接通电话,齐雅婷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致远,见到启明了吗?”
陈致远还沉浸在梦中学校的教室里,脑子跟浆糊似的。他抹了抹嘴,想了半天才咕哝了一句:“……他说去胖叔那了。”
“他留了张字条在家……,说是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倒底发生什么事了呀!”齐雅婷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电话里全是哭腔。
“你……你说什么?!”陈致远听了这话,脑子一下全清醒了。
齐雅婷呜咽道:“……他走了……,连手机都扔家里了,一件衣服没拿,车钥匙也在桌上……”
“你等我,我这就过去。”陈致远慌了神,急忙站了起来,脸都顾不得洗就跑出门外。他们俩都在同一个住宅区买的房,而且是同一幢楼,全是楼中楼的格局,两百多平米。
陈致远跑到赵启明的住处,齐雅婷正扑簌扑簌掉眼泪呢。
刚才她从公司回来,抬眼看到那张纸条上写的字,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旁边的手机、车钥匙、银行卡、支票簿……全摆得整整齐齐,连自己上次帮他买的“皮尔卡丹”钱包也在。
齐雅婷这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又仔细看了一遍旁边的字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走了!
“你先别着急,说不定他是在跟咱们开玩笑的……。”陈致远也糊涂了。跟赵启明一起下飞机的时候那家伙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搞出这种事情来了?
“他不会开这种玩笑的,怎么……办呀!”齐雅婷像个小女孩似的摇摇头,说着眼泪就又下来了。那张字条让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原来的那个聪明机灵的小妖女此刻再也不知哪去了。
陈致远比她冷静一些,在这种事情面前,男人总比女人要理智得多:“小姐,你让我想想……,回来的时候我们说好都在家休息,明天再去公司,他说先去趟胖叔叔那……。这么短的时间,能出什么事呢?”
齐雅婷抹了把眼泪:“快给胖叔打电话问问呀……!”
陈致远立刻拔通了李胖子的电话,问了半天才感觉到赵启明这次不像是在开玩笑。李胖子一听说奸商不见了,顿时傻眼,他下午看赵启明走的时候有点不对劲,原来这小子是真的生气了。
陈致远挂上电话,吱吱唔唔把李胖子告诉他的事说了出来。齐雅婷听完哭得跟雨打芭蕉似的:“他这人怎么这样啊!又没有人要他的钱……,呜……呜……。我不该瞒着他的呀……”
陈致远看着她伤心的样子,自己心里也乱得要命,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小子,心里不高兴说出来就是了,大不了这些人一起跟他道歉,也别玩什么失踪呀!”
就连奸商被车撞这么危险的事,齐雅婷都能挺得住,可奸商跑了却让她无法接受。因为在她看来,离家出走,说明赵启明从感情上不愿意再接受自己了,这跟撞车完全是两码事。
陈致远看着六神无主的齐雅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听她哭个不停,更是心烦意乱:“要不我打个电话给雪怡问问吧,说不定这家伙跑回淮南了。”
他拿起电话刚要拔号码,手机突然响了,陈致远连来电显示都顾不得看,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是张廷打来的,李胖子刚才主动向他承认错误去了,他也感觉赵启明不像是在开玩笑:“……志远,你们先不要乱。这件事急不得的,你先劝劝雅婷。”
张廷的电话里传来齐雅婷的哭声,他自己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张廷交待陈致远,除了他老爸陈法林,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胡雪怡那边,最好让符媛从侧面了解一下赵启明在不在淮南。不然以那个小姑娘的性子,只怕能把天捅出个窟窿。
目前这件事只限于他们几个人知道,但大家没一个有主意的。先是安排了十几个人在上海各大酒店调查入住的客人,又查了两个机场当天的班机登记,忙了两天仍然一无所获。
最后他们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奸商自己身上。但愿他想通了之后,自己会回来。
好在公司里目前的工作还算是稳定,要是早个把月,只怕朱广文的计谋早就得逞了。这些年大事都是由奸商拿主意,他的不告而别,让几个人都有种少了根主心骨的感觉。
齐雅婷接连两三天连公司都没去,成天在家里以泪洗面,什么事业工作,奸商不在她啥心思都没了。看着那些银行卡和装着现金的钱包,齐雅婷更是担心,赵启明什么都没带就走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奸商才没那么傻呢,银行卡是留下了,但他带了两个活期存折在身上,大部分的钱都在这两个账户里。
就在家里为了他失踪的事弄得人心惶惶的时候,他穿过半个中国,坐着轮船到了海口。这个城市奸商还是第一次来,比南宁还要暖和,刚从海口的秀英港上岸,他就被这地方吸引了。
三月底的海口,早过了阴雨绵绵的季节,二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