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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气得在屋内直跳脚,倏地,一巴掌拍上脑门,深深地闭起了眼,懊恼地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床上。
嗤,这个该死的自闭儿,讲到重点地方,竟然给我搞“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真是气得我内伤,一整晚咬着哼哼叽叽地不停咒骂……
孽缘(上)
下回分解,终须解。
这是唯一一天让我特别期盼那个自闭儿到我屋内的,为得就是听他的下回分解。
解药一直未曾炼制出,何以凤凰族人得知解血影的方法?
奇就奇在,凤家竟出奇女子,若爱了,便是不顾一切,哪怕舍弃自己的命也无妨。
某一代有这么一个不怕死的守陵冥士,明知自己身中血影,竟然还有勇气逃了,他宁可死,也不愿苟且活在那肮脏的皇陵。巧就巧在,被当时凤家的一位奇女子所救,这位凤家女子也是继承遗愿炼制血影解药的传人之一,在帮这位冥士解毒的过程中,两人日久生了情。情郎最终还是抵不住那血影的毒性,生死一线,那位凤家女子在绝望之际,便想出了将自己一身的凤凰血换给了他的法子,直到他的血变成了鲜红色……
他活了,但她却死了,因为换进她体内的血影之毒却无法清除。直到后人想到了过毒,这样才有了今日的可解之法,但换血之人依然有可能会死。鉴于此种解法的危险性和出于对自己生命的爱护,凤家人不再轻易地解救中了血影的冥士。
这样的一个缘由,让我不禁咬起了唇,解血影之毒的方法,竟是以人命换来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走运,我依然还是会死。得知这个事实,真是宛如一桶冰冷刺骨的冰水将我从头到脚给淋了个透彻。
起初,凤凰族人并不太强制禁止族人与外界联姻或是往来,但若是联姻的话,则对方一定要誓死留在皇陵之内,不得再返回世俗。
连自己本族的人都想逃离这死人墓,有哪个正常的大活人会想留在这里。因而受了诱惑的族人,每每都想要逃,但却永远也逃不开。凤千吟不是第一个,凤柏谷也不是最后一个。
有时候知道秘密并不件好事,知道的越多,心中苦闷就越多。凤凰族人的事对我来讲,它的每一个故事都是悲伤和哀愁的。
面对这样的悲伤与哀愁,我唯一的念头,也是一个字:逃
目前,凤凰族人所寄居的便是那位始建皇陵先皇的封冢,换句话说,在他之后金碧皇朝历代已故皇帝的陵寝,均是沿着这凤凰山脉系中修建。而当初我和寻去守的皇陵,也只是近些年代的一两位先皇的陵墓,所以守陵的冥士们也只是驻扎在凤凰山脉系最外围。
这座最初始建的地下皇陵,究竟有多少个出入口,没有一个人能全知道。当初修建皇陵的工匠们互相之间都不能通消息,监工和工师,也不能互通消息。在皇陵修建完工之后,一道圣旨,所有参与建造的工匠,监工及工师无一生还。
呵,人命贱如草。
这些厉害的工师工匠们,设计的陵墓真是超一流的,我以一直以为地底下是无法呼吸的,也一直崇拜那些盗墓工作者。但生活在这古墓中之后,才感叹这设计真是巧夺天工,让死人更安眠,让活人呼吸更舒畅。
凤凰族人所知道的活道,仅只按照五行排列的金、木、水、火、土五条活道而已,而那日凤柏谷带我走的那条便是其中的木道。
这个家伙真是太过份了,明明有阳光大道可以走,他偏偏让我跳深坑。所以,这一点也让我深深地认知到,自闭儿的内心是绝对的阴暗。
整个皇陵的甬道皆是曲折无比,对在这生活了不知多少载的凤凰族人来说,它依然是个神秘不可莫测,且机关重重的迷宫。因而凤凰族人祖训,不可随意往内深入陵墓的主室。即使他们带了路,我与带路人也有可能迷失其中,只怕一辈子也出不来,因而我只在众人知晓的范围内活动。
每一天我都在构思逃跑的最佳线路,研究每一条活道的时候,还得应付凤武君的痴缠,把我逼急了,我是真得与他刀剑相弋。他的武功极高,面对我,他总是小心以对,生怕伤及我分豪,反而是他经常被我给伤到,他竟不以为然。
我骂他是这天底下最讨厌的人,是坏人,用一切恶毒的语言刺激他,他还是不以为然。
“在世人,甚至在你的眼光里面,我可能是坏人。但在动物的眼光里面,我们大家都是坏人。在苍穹天地之间,难道真得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吗?”他回了我这句这么富有哲理的话,让我差点晕倒。他对凤千吟的那份痴情某些时候不得不让我折服,但我还是不能够忍受他象什么似的,整天盯着我。
所以为了少碰见凤武君,我多半时间都是呆在自己的石室内,合上室门,构思着如何逃。但是地形不打探又不行,所以今日好容易摆脱了他,出了陵墓,往树林里探去。
林木参天,还有着千姿百态倒挂着的千丝万缕的藤萝,如同瀑布一般,气势非凡。青藤之上,缀满了金色或红色的小果,点缀着那苍黑翠绿的藤枝底色更显艳丽了。
林中带着木叶的清香,绿荫下的微风并不显寒意,天地间却是和平而宁静的。在这与世隔绝的凤凰山中,没有人,没有杂音,四处可闻的鸟虫欢叫声,那树叶下一对鸟儿仿佛恋人一般耳鬓厮磨,咬着耳朵,发出“咕咕”的声音,让红尘中的喧哗和烦恼,似被隔绝在之凤凰山外。
透过叶间点点阳光,照在红的花绿的叶上,叶子上还带着晶莹、透明而新鲜不肯离去的露珠。风亦是清新的,让人有种如沐甘霖。
找了个阳光照耀的地方,坐了下来,依着身后的奇石,欣赏着眼前这一片美景。渐渐地,在这一阵迷茫中,我却沉睡了过去。
恍忽间,我竟听到了一阵哀伤又很熟悉的箫声从远处传来,这箫声我有听过吗?貌似我没有听过,但为什么这么熟悉?
倏地,我睁开眼,爬起身,往笛声方向走去。
镜湖,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光。
我看见了吹箫的人,那人身着灰色的布衣独自坐在湖边工,弯着脊骨靠在背后的树干上。一头花白披肩中分的长发落在胸前,遮住了他的侧面。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除了那在不停地动手指之外,身体一动也不动,瘦削屈曲的背影映着这湖边的美景,竟显得无比的孤寂凄凉。
蓦地,他的箫声止了,他轻轻地转首向我望来。
我们两人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都怔住了。
“吟吟。”他垂下紧握箫的手,扶着那树干正欲起身。
又是凤武君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我吓得连忙撩起裙子转身往后跑。
“不,你不是吟吟,她早已不在人世了。”他那阵幽幽地叹气声,让我猛地止住了脚下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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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地转过身,静静地凝视着面前这位头发花白,面容与凤武君极其相似的中年男子,他不是凤武君,他完全是另一个人,但怎么会和凤武君那个疯子长得如此相似。
“你是之洛?”他淡淡地提及我的另一个名字。
我愕然,他怎么会知道夏之洛的名字?
我突然瞪大了双眼,难道带走洛吟心的那个男人是他,而非凤武君。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呵呵,没想到十七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他幽幽地开了口,又道了一句:“你和你娘很像。”
他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他才是带走洛吟心的那个男人。
他盯着我的双眼不曾移开,在那双好看的黑眸里,我看到了他同样对洛吟心的痴情,只不过不似凤武君般地那般疯狂。
我不情愿地偏了偏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他很识趣,待我再看向他时,他已经往陵墓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我开口唤住他,道:“能否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我对夏之洛有过承诺,我答应过她,要帮她找到她的娘,问清楚当年的事,而今她却死了,那么,无论怎么样,我也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对夏之洛的在天之灵也算有个交待。
他缓缓地转过身,静静地望着我很久,半晌,他才吐了一句话:“你还恨她么?”
我怔住,道:“这是身为凤家人都逃不掉的命运。”
他的眼眸转向了镜湖,专注地望着那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语道:“是我们逼死她的。”
逼死她的?我愕然,他说的他们难道是凤武君和他?
“能否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我问。
他慢慢地走向镜湖,面对着镜湖缓缓地坐下,背对着我道:“想听我说的话,那就坐下来吧。”
我顿了一下,随即在他身旁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
“这是一段孽缘。”他的双眸仍是望着镜湖,幽幽地开了口,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叫凤武陵。
凤武陵与凤武君是双生兄弟,凤武君是哥哥,凤武陵是弟弟,兄弟两人却是同时爱慕着夏之洛的娘凤千吟。虽说是双生兄弟,两人的个性却是南辕北辙,从凤武君这癫狂而阴晴的性格来看,就知道他为人霸道邪气,而凤武陵是属于那种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凤凰族的历任族人皆是由凤家的长子继承,而凤武君自是当仁不让,从凤武陵的口气听来,他对他的这位出生早不了多久的孪生哥哥很是仰慕钦佩,不论是才气或武功的修为均在他之上。我真得很难相信,那个整天追着我叫吟吟的中年大叔,曾经是那么一位英年俊才。
凤千吟十五岁及笄那年,被选为了本族的圣女,而这所谓的圣女并非像我曾经看得那些武侠小说里的某教某族圣女一样,一辈子都要保持处子之身,不得婚嫁。非也,当选为凤凰族的圣女,那么就意味着是成为族长妻子的女人。
凤千吟的美貌与才情配当年凤武君这位英年俊才可以说是才子配佳人,璧人一对。问题就在于,令凤千吟一直困惑,摇摆不定地还有那么一个人,他就是与凤武君长相一模一样的凤武陵,凤武陵的温柔体贴让凤千吟不知该如何做抉择。
对于凤千吟这种左右为难却不知爱说谁更多一点的心理,让我不禁黯然。让我想起了相处时日不多,却对我疼爱有加的夏仲堂。凤千吟说来算是我的娘吧,她到底是爱夏仲堂多一点,还是爱他们兄弟两中的一个多一点?
在凤千吟与凤武君大婚的前夕,不知道凤千吟使了什么手段诈死,让所有凤凰族人都以为她死了。兄弟两人为了她的死,肝肠寸断,岂料她早已出了这凤凰山,谁会料想到她是诈死。
诈死?难到这女人会龟息大法?
别说当初木木对凤千吟好奇,其实我对她更好奇,旖旎优雅,不可方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不知她的武功达到何等境界,但凭记忆,也绝非普通的武者。
“那后来……何以你过了近八年之多才找到她?”我疑惑地望着凤武陵。
“她动用了血咒。”凤武陵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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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咒?!你说血咒?!”诈听到这血咒二字,我的身体就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宛若堵了铅似的。
下血咒的人竟然是她?!竟然是她给夏之洛下得血咒?!我只觉一阵眩晕,真得难以相信,她竟能够对自己的女儿下这种毒手。
“是的,她动用了凤家最禁忌的血咒,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当时命就不保。”他的语气带着太多的宛惜。
对的,夏之洛当年以为她要死的,伤心地哭得死去活来,岂料,她却又莫明其妙地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救活了,带走了。
蓦地,我站起身,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无法抑制情绪,大声叫了起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