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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却有一股深沉的挫败感?
随手抓起梳妆台上的发梳,她用力地梳着一头纠缠的发丝,仿佛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此刻,她的心就像散乱的头发般,纠结得教她难受。
不行!她必须出去透透气,否则她一定会疯掉。
仿佛感应到她心里的烦躁,小俊比平日还要早起。
喂饱了儿子后,她把他放到婴儿车里,推他出去。
阳光很灿烂,相较于她沮丧的心情,简直是一大讽刺。
她推着婴儿车,神情茫然地走过好几条街,却丝毫不感疲惫。
好不容易来到公园,她坐在椅子上歇会儿,这时,恰好有对蝴蝶在她眼前翩翩起舞,让她的心情更加低落。
她的心头酸酸的、眼眶热热的,她一直看着它们,直到它们飞远为止。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汪德凯离开后,她会像个行尸走肉的游魂般郁郁寡欢,除了还有呼吸跟心跳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跟死人有什么两样?
以前她的不在乎和洒脱全到哪儿去了?
“今天温度这么低,你穿这么单薄会感冒的。”汪德凯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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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她后头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没有干扰她。
安安猛然回神,“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请你还给我一个清静的生活。”
汪德凯的神情挫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发现他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或许是这些日子睡眠不足,她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脚步有些不稳。
“小心!”汪德凯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顺势将手揽紧。“你的脸色很差,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也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走开!”她气冲冲的推开他,“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了,谁知道你又在耍什么心机?”
“我对你一直是很真心的,天地可鉴!”
“你该遭天打雷劈!”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即使再怎么生气,她也不该诅咒他。
“好,罚我天打雷劈,罚我下十八层地狱,罚我喝水呛死、吃东西噎死——”
“住口啊!”听到他这么诅咒自己,她心里又气又急,剎那间,她的情绪完全失控。“你这混蛋、王八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你走,走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拚命捶打他的胸口,猛踢他的小腿。
汪德凯动也不动地任由她发泄,直到她筋疲力竭、泪流满腮。
不争气的泪水滚滚而落,安安再也按捺不住满肚子的委屈,把头靠在他肩上泣不成声。
此时此刻,什么气、什么恨都不存在了。
她的泪水浸湿了汪德凯的衣襟,肩膀不听使唤地抽动着。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令她不禁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前。
“好了,别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他轻抚她的秀发,仿佛在哄个孩子似的。
她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把我当傻瓜耍了这么久,要我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你想得美!”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你慢慢等吧!”说着,她推着婴儿车掉头就走。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汪德凯虽然没听到她亲口说原谅他了,但他知道,风暴已经过去了。
“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家去,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安安简直快拿汪德凯没辙了!
这家伙似乎打定要赖定她似的,无论她如何赶、如何骂,他都是嘻皮笑脸,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要回哪里?这里是我家,我当然要住在这里。”他发现唯一可以克得了她的火爆脾气的就只有赖皮。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家不在这儿,这屋子是我租来的,是我的家。”她发现他应该姓赖,而不是姓汪。
“俗话说『妇唱夫随』,反正你是我的老婆,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她冷嗤一声,“汪先生,你年纪不大,记性倒很差,我已经不是你老婆很久了,你别乱攀亲带故的。”
她说中了他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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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心中觉得不踏实的地方,他老早就想跟她再结一次婚,可是,他知道现在提还不是时候,所以也就不敢说。
“很晚了,我们睡觉吧!”或许他该找安土烈商量,如何把她拐进教堂。
“要睡觉回你家去。”
他当她的话是耳边风,一骨碌地跳上床,大刺刺地躺着。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这是我的床,你要睡睡沙发去!”
“不行,前些时候我扭伤了腰,睡沙发我的腰会痛的。”
“那床给你睡,我睡沙发去。”
他哪舍得让她睡沙发?“你真不让我睡床?”
“二选一!”她吃了秤铊铁了心。
“那我去睡沙发!”
沉闷的气氛简直令人窒息。
虽然两人同处一屋,感觉却是如此的遥远。
就在安安准备熄灯就寝时,一股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想到自己有舒适柔软的床可睡,而他却睡在又小又窄的沙发上。剎那间,她的睡意全消,一颗心挣扎着。
终于,拿起薄被,光着脚丫走到他身旁,轻轻地为他盖上。
这时,汪德凯突然开口说话,令她的一颗心差点蹦出胸口。
“安安,我爱你。”他的眼睛仍闭着。
原来是在说梦话。安安松了口气。
他说他爱她——她的心雀跃着。
不过……他是真心爱她的,她不该怀疑他才对。
她蹲在旁边凝望他沉睡中的容颜,不禁意乱情迷、怦然心动……
这家伙是她的最爱,即使他曾经欺骗她,她还是爱他,尤其抗拒不了他对她的那股强烈诱惑,那是她最大的致命伤。
趁仅剩的一丝理智尚未被情欲的洪流淹没前,她迅速地转身回到空荡冰冷的床上。
结果,她竟作了一整晚恼人的春梦……
翌日清晨,安安被一阵香味给熏醒,她一出房间赫然发现汪德凯早巳起床,但教她吓了一跳的是他竟套着围裙,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着奶瓶。
“醒啦!早餐做好了,快去刷牙洗脸吧!”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正在跟小俊培养感情,刚才我已经替他洗好白白了,他肚子饿,我正准备喂他吃奶。”
她要昏倒了!
他粗手粗脚的,怎么替小俊洗澡?不知道小俊的耳朵有没有进水?还有,喂奶他行吗?他知道奶粉该放多少,水又该放多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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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觉到她的担心,他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小俊的耳朵没进水,奶粉四勺,水量两百CC,正确吧?”说着,他很熟练的喂儿子喝奶。
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有板有眼,仿佛天生是个超级奶爸。
“你……你怎么会这些?”他该不会背着她在外头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吧?
“我去上过课。”他得意的笑道:“医院不是有开爸爸育儿班吗?我可是拿全勤奖的好学生喔!”
为什么她不知道他做了这件事?她真的好感动喔!
这时,小俊喝完奶,汪德凯很熟练地替他拍背,让他顺利的打了个饱嗝。
“儿子吃饱了,我来哄他睡觉,你快梳洗一下,准备吃早餐吧!”
他很高兴儿子很给他面子,没让他出丑。
这小家伙越来越懂事了,真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这早餐是——”
“我做的!”
这个答案再次令安安跌破眼镜!
虽然他是个好丈夫、好男人,可是,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做菜啊!她还记得,有一次他自告奋勇地要煮饭给他吃,结果饭糊了、菜炒焦了,他还切到手指、烫到手背,从此她再也不敢让他下厨。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不是当了爸爸,才要学做爸爸;不是当了丈夫,才要学做丈夫,以前你疼我,舍不得让我到厨房帮你的忙,但现在我们有了孩子,我要分担你的工作,不能让你太劳累。”
他的努力、他的付出,她应该能感受得到吧?
她当然不迟钝,可是,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吃着早餐。
虽然荷包蛋冷掉了,可她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待会儿我要到机场去接友惠,我们一起去好不好?”他试着说服她。
“不要!”她一口回绝。
提到这件事她就火大。
她知道中山友惠“想”当汪太太很久了,她在这个时候来台湾,以度假为借口,实则来诱拐他当老公,以为她不知道吗?
她又不是笨蛋!
其实,汪德凯早就知道会遭到拒绝。看到安安的脸沉沉的,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又破坏气氛,
这个死没良心的!说什么要她跟他一起去接机,根本是违心之论,她一拒绝,他就暗爽地不说话了,还说什么爱她,哼!中山友惠一来,他就什么都忘了,也不怕下地狱!
“我走了!”
“哼!”她偏过脸不理会他。
汪德凯轻叹了口气,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这么委曲求全,她怎么还是无动于衷?
汪德凯一离开,安安便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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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嘛不再求她一次嘛!只要他再求她一次,她其实不会拒绝的,可是,他就是不说!
哎呀!她干嘛为了这件事而心烦呢?
中山友惠是来找他的,她跟去做什么?又要以什么身分去?
她现在是安小姐,不是汪太太,她去了不是自讨没趣吗?
可是她不去,让他一个人去,不正合了中山友惠的意?
她知道汪德凯的母亲一直希望中山友惠成为汪家的媳妇,她跟汪德凯离婚,他母亲可是称心如意呢!
当初他们结婚时,他的母亲还极力反对,甚至不肯出席他们的婚礼。
中山友惠会选这个时候来台湾,恐怕是他母亲指使的。
你的臭脾气再不好好地改一改,只怕有人要趁虚而人了……
你别恃宠而骄,日本女人温柔又多情,你怎么比得上……
安士烈的话每浮现在她耳边一次,她的心就抽痛一下。
会不会真的被她哥哥的乌鸦嘴给说中?汪德凯会喜欢上中山友惠,甚至跟她结婚?
她为什么会在乎这些事?他喜欢谁、爱跟谁结婚,都不干她的事,她干嘛越来越心痛。
唉!不想了,她用粉拳敲敲自己的头,现在她该操心的是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对,毕竟她不能坐吃山空,她该打起精神找份工作,否则儿子的奶粉、尿布钱就没着落了。
把儿子交托给隔壁的陈太太,她决定去找工作。
“安小姐,你要去哪里?”陈太太关心的问。
“我要去找工作。”
“汪先生知道吗?”这小俩口不是破镜重圆了吗?
怎么她还是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难不成又吵架了?陈太太暗忖着。
“我去找工作关他什么事!”安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汪德凯这么得人心?不只她哥哥为他说话,连陈太太也经常为他说话。“小俊就麻烦你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呃,那你小心一点。”
一见到安安转身离去,陈太太随即抱着小俊进屋,打电话通知汪德凯……
一个中山友惠已经够令他心烦了,再加上他的母亲,汪德凯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妈,您怎么有空来台湾?”他母亲一向视事业为生命,这次她会舍弃事业陪中山友惠来台湾,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这阵子比较空闲,而且也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了,正巧友惠要来度假,我就跟她一块儿来了。怎么,难道我不受欢迎吗?”廖玉惠纵横商场数十年,她夹枪带棍的说话方式,连身为她儿子的汪德凯也不敢领教。
“您能够来,我当然是非常欢迎。”汪德凯陪着笑脸道。
“你只说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