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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果--童童和他的十多个女人-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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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寅先的闺房童无逸住过一夜,在侯家T形大屋基最左边。有小窗,简陋、洁净,通风透光,没有其他房间那种臭味。当地农村所有人家屋里,都有一种像猪潲、像牛屎、像尿窖灰,又夹着霉烂粮食和死耗子样说不出名目的臭味。

童无逸吃住在侯家,还住侯家大姑娘的闺房。有人猜是不是要招他当上门女婿。明白人说不可能。第一,汉苗不通婚。侯少庆不会废了祖宗的规矩;第二,侯家幺妹姑儿长得好些,但只有16岁,小了点;大妹姑儿侯寅先是侯家儿女中最像侯少庆的一个:小眼睛,长鼻子,褐黄脸上满是红红黑黑的疙瘩。童无逸就是瞎了眼,用手摸也不会要她。石屏三队风水好,刘、李两家的姑娘,哪一个不比她们漂亮。尤其是李友江的二妹姑儿,远近闻名,说是柳信一支花点都不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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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议论童无逸一点也不晓得,只是奇怪,为啥子总有些年轻人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童无逸收工像所有的社员一样,背一背烧柴回侯家。就有人会嬉皮笑脸地问他:“你背的‘猓底’哇?”

甚至还有人亵笑着说:“侯代表教你‘懂嬖’没有?”

很久以后他才弄清楚这些苗语的意思。当时也只有望着人家傻笑,无法回答。

侯少庆排行老三,老伴和他同年。童无逸随侯寅平们叫三婶。三婶身材矮小,周年四季包白头帕,左衽衫,大裤脚,打绑腿,赤脚草鞋,围腰帕;一身衣服洗得发白,干净利索,不像倮边六合岩花苗打扮,只有衣襟上一小块花边和走路扭臀摆手的姿态显示出她是资格的苗家人。侯家除她以外,穿着打扮全都汉化了。

侯家三个儿子都成家另过。老两口带着两个姑娘,把个童无逸当亲儿子待。童无逸除了出工,只消收工时带点烧柴回来,其余百事不管,真像在自己家一样,只是不准随便动满墙的火枪、药角和枪架上那四支崭新的半自动步枪。吃好吃歹,口味如何?童无逸都能克服,有几样却无论如何习惯不了。

首先,侯家一年四季,除挑爬坡秧、点包谷、打谷子等农忙时节,都只吃两顿饭。童无逸下午不等收工就饿了,回家没晚饭吃,饿齐第二天,还要出了早工才回来吃早饭。饿不过,只好买些饼干、糖食晚上垫垫肚子。好久以后,三婶发现了,就每晚单独给他炒一碗菜饭,或者留一块包谷粑,让童无逸很过意不去。

其次,晚上只烧一桶洗脚水。侯少庆洗了,侯寅先洗;侯寅先洗了,侯幺妹洗;侯幺妹洗了,三婶才洗。童无逸来了,特殊照顾。侯少庆洗了,童无逸洗;童无逸洗了,才依次洗下去。童无逸无论如何都克服不了在浑浊的热泥汤中烫脚时心里发腻的感觉。不说在兴盛老家,下乡这几年每晚的洗脚水都是干净清亮的;连自己的洗脸水都嫌脏,油腻,倒掉,不会用来洗脚。

再有,就是童无逸从小养成的午眠习惯,无论冬夏、无关忙闲,就连大年三十,午饭后都要倒在床上睡一觉。哪怕眯20分钟眼睛,也就好过了。否则下半天就跟要死的人样,打不起精神,吊不起气。可是在侯家,午饭后是搞自留地的时间。总不至于全家在菜园土里忙得不可开交,自己躺在床上睡大觉吧。

最让童无逸别扭的是,侯少庆是文盲,只认得自己和毛主席的名字,但只要童无逸一拿书,他就要过来,站在背后看,冷不防翻过封面问:“是毛主席的书吧?活学活用啊!好!好!”

公粮统购送完了。刘志富搞出了年终决算。公房门打开。刘志富唱名报数;李友江掌称;童无逸记账;侯寅平、李友昌、李友松、侯寅金抬箩筐、撮粮食;侯少庆监看指挥;各家各户大挑小挑、大背小背往家里搬。包谷、谷子、黄豆、杂豆、还有酒谷、花生、酥麻。人人喜笑颜开。让童无逸大开了眼界。石屏三队真正是名不虚传,口粮分配是比他知道的所有生产队好得多,不会比林忠贵两口子去的龙井一队差。

分配完毕,干部们打扫场地。童无逸和刘志富对账,见公房里还有几大围包的包谷、黄豆,仓里还有近半仓谷子,悄悄地问刘志富:“这些是种子吗?留这么多!”

刘志富诡谲地一笑,说:“你下乡这么多年了,真的不懂农村头的‘卯巧’哇?”见童童真的不懂,小声说:“瞒产私分!懂了吧?”

童无逸懂了,又问:“侯少庆晓得不?”

刘志富像看怪物样看了他一眼,说:“要没得他,哪个敢这样子干?”见童无逸吃惊的样子,他说:“其实,哪个队没干?只是干多干少而已。龙井一队干得多,名为大寨式,架子底下搞小包工。社员有积极性。名气有了,公社也没法。像你以前那个柳信7 队,把你们知青点修在沟对面,就是不敢让你们知青晓得搞瞒产私分。我二嫂就是柳信7队的!”他又轻蔑地一笑,说:“他们搞那点,还不如我们的零头。”想了想说:“你来我们队,老实说,饿不倒你。可是像你这种知青,明年子挑爬坡秧、砍生地、点包谷、抢种抢收,活路有得干,你就晓得锅儿子是铁打的了。不死都要脱层皮!”

童无逸说:“你吃得消,我还吃不消哇?”

刘志富笑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开腔了。

几天后一个晴朗的夜里,公房又打开。社员们悄没声息地把按人头分配的谷子、包谷、黄豆搬回家。

侯少庆跟童无逸说:“你也有一份,先存在公房里,明天安排人把谷仓边的装板房打整出来,你住。自己开伙了,就称给你。”

西厢房装板串架、石地瓦顶,高朗宽敞、明亮清爽。自下乡以来童无逸还没住过这样好的房子。只是厨房在另一头,远了点。但九尺宽的檐口,不晒太阳不淋雨,不湿衣服不湿脚,也将究了。  

侯少庆和三婶常来看他,给他送些青菜、萝卜、胡豆酱,还发动大家都送;指点他自留土哪里该种啥;点上了小春的该咋个管;又亲自带他去看划给他的自留山、烧柴林。

这片山林在白岩沟边,能看见山下的检司坝子,大概有二亩左右,是一个小山包。

巡视着属于自己的这片山林,童无逸心中有一种奇特的满足感: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一块属于我自己的土地了!他在林中钻来钻去,抚摩着高大的乔木;爱怜地看着沉睡的芽苞;逗弄着灌丛中窜过的松鼠;在霜雪初晴里感受到大自然蛰伏的勃勃生机。他详尽地计划着如何剔枝护秀;杂芜的灌丛砍开后栽些什么树苗。他吟着杜甫的名句:“青松恨不高千丈;恶竹应须砍万竿。”

一定要让自己的这片山林欣欣向荣,成为穷山恶水中最美丽的林苑。孔夫子说的没错:“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惜,不能和聪聪一起实现这些梦想!

回家路上,却禁不住嘲笑自己:只不过是有了一小块半荒芜的山林土地,就云山雾海,忘乎其形起来。“恶竹?青松?”竹何恶之有?何罪至“应须”株连“万竿”?自己在某些人眼中,不正是“应须砍万竿”的“恶竹”之列吗?竟然也有这等恶念!难怪自诩为天地主宰的伟人们,会头脑发昏,不可一世,干出些愚不可及,祸国殃民,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小寒大寒,杀猪过年。”童无逸成了每家必请的常客。李友昌队长是有执照的屠工,满口酒话,浑身油污,挨家挨户杀将过来。边口砍开,划下一块,交给主人。等边口下完,肚肠翻好,主人家的“刨锅汤”“血盆菜”也好了。甜嫩化渣,漂着葱花的萝卜汆汤肉;爆起灯盏窝,油香扑鼻的蒜叶子回锅肉;大粗碗,包谷酒,师傅先请。一人一口传将过来,一圈不到就扯干。主人家抱着罐子又倒,整得一个个脸红筋涨,牛打土地地回家睡觉了事。哪回没得几个蹲在路边“下猪儿子”,吐得一塌糊涂,现洋相的?

在侯少庆家吃刨锅汤那天,三婶说:“你还是喂点头牲吧。鸡屁股就是个小银行,盐巴钱不愁。明年子房子修好,有圈了,再喂猪。石屏三队的丫逸妹姑儿,那么多,看得起哪个,讨过来。成家立业,石屏三队是个好地方啊!”

侯寅平笑着说:“李友江的二妹姑儿,漂亮吧?三叔找人帮你说,准干成!”

侯寅金说:“刘志富的幺妹,脸嘴儿乖,腰条子好,爱唱爱跳,配你最合适!”

满场起哄,七嘴八舌。有的说要刘志英,高一辈,是李联芬的幺姨妈;有的说要李联芬,人漂亮,又姊雅,还能干!童无逸只当是酒话,胡乱招架,对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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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联芬的大哥李联云打了只五彩斑斓的长尾巴野鸡。童无逸两块钱买下。问李联云:“不伤毛衣可不可以腌起来?”

李联云说:“好办得很。”就带回家去了。

腊月二十五,童无逸把队里分的花生、黄豆、打猎队分的野猪肉、社员们半卖半送的腊肉、猪油、干笋,还有那个毛色没变的七彩腊野鸡背回老家。童骅、童骊哭闹着不要妈妈拔掉漂亮的野鸡毛。最终上桌子,家鸡肉一点没动,把个野鸡肉和野猪肉吃了个精光。

十八个县市的红旗派武装支泸,捣毁了泸州红联总的老巢。死了多少人?没人统计。中央决定下来,红联总也是革命群众组织。革委会要“补台”。两派和各自的后台在革委会里明争暗斗。“清理阶级队伍”、抓“五。一六”,弄了些武斗分子去坐牢。没有动枪动炮地闹得老百姓不得安生,谁管你牛打死马、马打死牛。

城关医院里石建华和萧克武补进了革委会,但势力不大,造不起啥浪子,妈妈的日子也还过得去。正月初八,童无逸回队了。

三婶又提喂头牲的事。童无逸想:“公房晒坝,喂鸡倒是个好地方。不费粮食。”

于是,到场期,赶高县礼乐场买鸡去了。

礼乐场在高、璧二县交界处,白岩沟顶,莲花山上,离石屏三队公房不过十来里远,只有一条短短的小街,是礼乐公社所在地。童无逸在街上碰到杨忠贵、柳明琴两口子。柳明琴挺着个大肚子,正呲牙裂嘴地对付一根红甘蔗。杨忠贵一见童无逸就大喊大叫:“喂!你晓得哪些人调了工作不?”见童无逸一无所知,气愤地说:“狗日的毛德宝拣到了屙痢棒儿!我们公社就他一个调璧县粮站当工人!”

柳明琴“呸”一口吐出甘蔗渣,大声说:“早晓得这样子,老子们也在生产队偷红苕、包谷,天天跟贫下中农打架,争地边,不去参加文化大革命了!”

童无逸压抑着不满,问:“兴盛知青调了哪些?”

杨忠贵说:“朱仕坤调自贡盐厂;红卫林场那个姓游的知青场长调泸州气矿。一个公社一个。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柳明琴愤愤不平地说:“朱仕坤老汉儿是省劳模;游场长成分好,办林场出了力,还说得过去。他毛德宝啥东西?也调工作!怕是他妈老‘梭夜子’卖得好!”

童无逸哈哈大笑,说:“这些条件,我们都不具备!”

闲扯了一番,说了些气话,两口子要回队了,问童童赶场买啥。童童说:“买鸡。”

“讲营养?”

“买来喂。”

两口子笑了,说:“你都像喂鸡的?”

童无逸说:“他们走得脱的走脱了;我们留下来的不终生战斗在农村还能干啥?总不至于抹喉、吊颈、跳白岩沟不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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