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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笑答:“陈哥哥不必代主人分这仇恨。不过我们须防他窘极翻悔,把吐出来的口水又咽回去。你懒得看他那副怪嘴脸,我们暂时让他试试五遁威力也好。
上面不必去了,免得看他八个妖徒有气,一动手,又说我们欺负他们。“
兀南老怪听二人信口讥嘲,句句刺心,怒火重又上撞。知道敌人身在金莲宝座之上,任何法宝均攻不进。一时情急,刚要发动太戊玄阴斩魂摄形大法一试,眼前佛光一闪,敌人连那千叶金莲花忽全隐去。紧跟著波涛之声突然大盛,骇浪怒呜,飙风突起,风涛之声宛如地震海啸,猛烈异常。前发神雷,竟被消灭。同时眼前一暗,突现出千万根水柱,大小不一,先是一根根的白影,带著极大的压力,电漩星飞,急涌而至,互相挤轧。忽然一僮,便是霹雳爆发。前面刚刚散落崩坠,後面的快要涌到,黑影中又有几根水柱电一般冲起。初现细才如指,晃眼急旋暴长,上与天接。白影也由淡而浓,变成灰白色的晶光,密密层层,四外环绕。那麽多而又亮的水柱晶林,林外偏是黑暗如漆,兀南老怪空具慧目法眼,竟不能透视多远。
那压力也逐渐加增,上下两面更有灰白色的光云相对流转压上来。兀南老怪以为自己已身陷北洞下层癸水阵内,满拟戊土精气所炼至宝能克癸水,而当地五行仙遁又均发源於癸水灵泉,此宫一破,下馀四宫便不能将先後天五行随意运用,化生逆行。
哪知圣姑元神已乘他和五小对敌,愧愤分神之际,倒转禁制,将他移往小须弥境环中世界禁圈以内。五行仙遁正反相生,逆行合运,瞬息百变。兀南老怪法力虽高,人已入网,如何能够成功。戊土之宝刚化为一片黄云,夹著万点金星,往那水柱丛中打去,一片青霞电闪而过,水柱不见,上下四外仍是暗沉沉的。刚看出水遁逆行反生乙木,来克戊土,暗道:“不好!”
未及回收,暗影中突然现出一圈青蒙蒙的光气,才一入眼,大片黄云金星便似万流归壑,只一闪便全被收去,一齐不见。紧跟著红光骤亮,四外又成了一片火海。当此突然转变之间,骤出不意,兀南老怪也几乎禁受不住。虽仗护身法宝神妙,本身法力又高,但也差一点没将宝光震散,不禁又惊又怒。
五行变化,胜负在一个〈快〉诀。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就是反应快。先天真气比後天真气敏感,传递速。当对方弃旧,生化转新之刹那,己方即变化得更快。对方新五行才出,已遇上新对克。似这样五行化生,转变无常,直是捱打消耗,使兀南老怪穷於应付。加上阴魔微放颠倒迷仙五云法气,混淆兀南老怪的时间识觉。一晃便到了第三日上,兀南老怪方始惊觉,暗忖:“空负多年盛名,亲自下山与几个无名後辈为敌,已是贻人口实;再要无功而退,并还伤人折宝,岂不难堪?尤其镇山至宝灭神坊现落人手,连收不回,除却胜後夺回,便敌人自甘送还,也不能要。时限又是快到,看眼前形势,直无胜理。”
越想越恨,怒火烧心,愧愤交集。猛一转念:“自己虽受敌人愚弄,也只因不为一朝之愤伤害生灵,只要不引起浩劫,便不算食言。许多法力、异宝均未施为,此时敌人一个不见,分明想挨过今日,激令自己收兵回山。平白丢此大人,有力难施,还无话说。反正青阳神柱防身之下,五遁威力虽大,也拦阻不了自己,何不运用玄功变化穿行各洞,深入内层,能将总图破去更好,否则便施杀手,伤得一个是一个。”
这时金刀、烈火、巨木、惊波、黄沙、风雷夹著大片五行神雷,交相应合,变化无穷。兀南老怪只守不动还好一些,稍一施为,必生巨变。兀南老怪正要查明五宫缠度方位,冲将出去,眼前倏地一花,所有五行仙遁一齐停止,面前突现出一条长圆形的甬道,内里黄云隐隐,两边壁上风沙流卷,时隐时现。兀老怪以为敌人仍想延宕,将自己引往中宫戊土。反正须要冲破,也就不去管它,便以全力施为,催动遁光,往前冲去。
飞遁神速,比起刚才迥不相同。戊土禁制也被引发,只见黄云万丈,土火星飞,飓风暴发,神雷大震。兀南老怪并未放在心上,连人带宝化成一道青色光气,疾如流星,往黄云尘海之中电驰冲去,虽觉阻力甚强,未生别的变化。无如五宫缠度,纵横交错,疏密相间,稍微疏忽,便难通行。再要激动五行合运,又和方才一样,固然不致受伤,到底费事。只得强忍忿气,耐心穿越过去。也经了好些时才把土宫走完,转入南洞火宫。走完甬道到达中枢重地,再按缠度飞行。全洞秘径宛如人的脏腑脉络,环绕五洞,上下盘旋,外由五行仙遁封闭。只要五遁一破,便可直入奥区,中宫後殿金门宝库所在。
似这样,将近大半日,才把五宫走完。绕回土宫,又见五遁合运重又同时爆发。猛想起时限将到,成功无望,怒吼一声,正待以全力穿山破壁,朝里硬冲,忽又听众幼童拍手欢呼哗笑之声。眼前倏地一暗,五遁齐收,身影皆无。再运慧目一看,当地乃是一片十丈方圆的圆形洞室,上下四外空无所有,只离地三数丈,现出“小须弥境环中世界”八个金光古篆,一瞥即隐。地上有四五丈大的一个圆圈,内画五遁神符,自己连人带宝立在当中。
兀南老怪这才知道敌人故意使自己通行五宫,然後由南而北,重用仙法倒转禁制,把自己引回原处。这一惊真非小可,方在愧愤交加,五幼童突然全数出现,纷纷笑说:“你怪叫作甚?用尽神通,闹了三天三夜,始终没有跳出圈子外去。
可还要托华仙姑代为说情,向主人再讨三天限期,试上一试?“
兀南老怪闻言大怒,因知敌人机智非常,各备至宝防身,公然出现,必有所恃,先不发动,表面冷笑,暗中行法。猛地扬手,飞起一圈接一圈的五彩云漩,电一般疾,分朝五小飞去。这类玄阴太戊摄神之法最是阴毒,多高法力的人,只要朝彩圈一对面,元神立被摄去。初意敌人不是隐形逃遁,便用法宝抵御。谁知彩圈刚一飞起,五人身後忽有七个相貌清奇、手持念珠的老人突然出现,各用大中二指往外一弹,也未见有宝光飞出,只听叭叭连声,所有彩圈全被震散。李、陈等五人便纵遁光纷纷向外逃去,七老立隐。
兀南老怪怒极心昏,急起追赶,见前面五人遁光连在一起朝前急飞,相隔也只数丈远近,就是迫不上。敌人更不时回身,将连珠神雷纷纷打来。所经道路上下弯环,甚是曲折,似电一般由两侧闪过。晃眼追出老远,眼前突有一片银霞闪过,再看前面五人忽然失踪,身己落在一片银色光海之中,四外空空,并无阻力,只一任飞向何方,用尽神通,找不出一点途向。光涛万丈,虽不伤人,也无法将其消灭。连用几次法宝,想将银光震散,并无用处。
一会,便听门人厉声咒骂,中间杂有仵氏弟兄口音,心中奇怪,暗用本门传声一问,众妖徒答说:“在上面等候了三日夜,不见师父出来。心正不解,方才忽见一片青霞押了仵氏弟兄前来,知是乙木遁法,意欲解破,刚一出手,青霞忽隐。突飞起一蓬青丝,由空中洒将下来,将弟子等笼罩在内,用尽方法,不能脱身。那青丝虚笼身外,只一冲突,立被绑紧。师父快来破去,免被轻笑。”
兀南老怪一听,两地相隔甚近,知被敌人由幻波池引了上来,不知是什阵法,怎会冲不出去?阴魔的先後天玄女遁连兀南老怪也能栓上了。兀南老怪没奈何,只得命门人暗中呼应,以便朝那发声之处冲去。满拟飞行神速,比电还快,只要查明方向朝前硬冲,一任阵法倒移多快,怎麽也能冲出光海之外。谁知还是无用,急怒攻心,莫可如何。
忽听左近有一幼童忽喊:“姊姊,你闯祸了。如何妄将仙法发动?”
另一女童答道:“我原是闲中无事,试著玩的,不料会有一人困人阵内。我怕他告知师姐,不敢放他出去,再说,阵法又未记全,如何是好?”
幼童笑道:“这阵法我倒会收,就怕被困的人告发。听说,来人法力虽高,言而有信,只要过了约定时限,不问胜败,便即退走。如今已过三日夜,等我和他商量一下,你看如何?”
兀南老怪神志虽未全昏,人已失了常度。因觉那银光奇怪,看不出它来历,不知道破法,越想越愧愤。情急之下,只图脱困出去,正生恶念,想要循声抓人,迫令开放门户,却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幼童,见面便笑道:“你这人哪里来的?先不要动,有南星原卢太婆相助,你也伤我不了,反将我好意埋没。你被吸星神簪宝光制住,一辈子也逃不去,岂不冤枉?最好安静一些,等我和你商量走後,如愿动武,由你如何?”
兀南老怪见这童年约十二三岁,无什道力,头脸手臂全部浮肿,满是紫瘸,疙瘩隆起,乍看奇丑,只是身上一层浮皮未退。不知怎的,心生怜爱,暗忖:“今日已成惨败之势,被人暗布圈套,占了先机,还有何说?再如相持,便成无赖。既是这样,转不如就此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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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一动,便笑答道:“今日既有卢妪老贼婆行法暗算,老夫误中诡计,已经认输,迟早我自会去寻她。既知老贼婆闹鬼,便有对敌之法。你奉命在此布阵,也不怪你。无须开放门户,我自会出阵。我自从隐居落伽山以来,常人决难见我一面,今日与你总算有缘。你本一身凡骨,沾了天外神山灵气,也帮不了你,只我却可以助你成器,你意如何?”
这小童正是马龙娃。听完,立即大喜道:“我知老前辈早变成了好人,此来只是受激,出於无奈。小子名叫马龙娃。自入天外神山,总是四肢无力,昏昏欲睡,才求得出来。蒙你老人家开恩,感激不尽。”
兀南老怪笑道:“此来本为给两个门人报仇,不料为人暗算。我素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行事悉随所喜,反倒作成了你。”
说罢,把手一指,立有一股青气将龙娃全身包没。龙娃先觉奇热难耐,强自镇定,面无难色。兀南老怪笑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胆力灵智。”
随即用手一招,龙娃头脸背腿和胸前所附浮皮,忽全离身而起,化为几缕轻烟消灭,奇臭难闻,人便瘦了许多,回复原先的机伶,皮上多了异光,更丰采照人。龙娃忽然下拜道:“小子受老前辈之德,无以为报,你那镇山之宝灭神坊恰好被我拾得,现想奉还原主,略表寸心。”
拜谢完,手上忽然多了一件法宝。兀南老怪为先天真气所掩,匆促间角不到阴魔将灭神坊暗中递与,见他刚拜谢完,手上忽然多了一件法宝,正是已死爱徒伍常山失去之落神坊。凭著自己身份法力,心灵相合的镇山之宝,被敌人收去,落在一个毫无法力的幼童手中,如何能向其取回?强忍悲愤,再朝龙娃细看了一眼,忽然触动灵机,深知落神坊乃共工遗宝,标榜共有以剥夺。威力在用於惑弄神智,用之强行洗脑,只能制造出白痴来,任凭残骨蚀血。黑伽山和轩辕魔宫已血汗无存,骨髓乾竭,伍常山才轻易被火旡害所杀。真是弃之犹恐不及,那敢收回。假借自己行辈甚高,平日狂傲自尊,索性下一著闲棋,装作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