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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忽然笑了,笑声轻快无比:“我和她之间么,自然是——”忽然倒转剑锋朝自己刺去,凯罗尔和路卡震惊地看着,路卡大叫:“不要!”乌莉亚得意地看着王子倒下,情不自禁从凯罗尔背后探出头来。吉坦达修则跨前一步,想看清楚倒下的王子。“哐当”一声,剑锋坠地,似乎有什么殷红的东西从王子身上闪了出来。王子低低地断续地说:“——选她!”
凯罗尔脑袋里一片空白,这个几天来不断虐待自己的男人真的为她死了么?真的么?象被抽空了所有血液一样,她茫然地看着一切变故发生。
路卡撕心裂肺地呐喊,泪流满面,扑了上去,哪知寒光一动,本已倒地的王子猛然挥出一只手,朝乌莉亚一掷。匕首到处,乌莉亚额头正中涌出泉水般的血来。吉坦达修吼了起来,操起巨斧就朝王子砍下去,这一刻路卡刚好扑到,他想也不想就用身体覆盖住王子,伊兹密连骂他笨蛋的时间都没有,忙把他一拉,自己则拣起剑迎上去,堪堪在巨斧几乎擦着路卡的那瞬接住。但这巨熊般壮汉下击的力道加上居高临下的优势,伊兹密也吃不住他的攻势,只得就地一滚,冷光闪动,吉坦达修发了疯,红了眼连连下劈,伊兹密手里又抱了个人,还击不便,只得抱着路卡滚来滚去,凯罗尔被脑后的乌莉亚喷了一脖子血,毛骨悚然地软了腿,失神地滑在地上,浑身大汗抽搐不休。而吉坦达修的吼声震得群山轰鸣,野狼咆哮,那巨斧更以开山劈树之力疯狂击下。
伊兹密不肯叫路卡受伤,全力卫护他,这一来自己就挂了不少彩,吉坦达修意识到他束手束脚,本能下朝路卡展开猛攻,伊兹密大惊,偏偏吉坦达修已陷入疯狂,力道更是剽悍。凯罗尔总算站了起身,拖着脚上的锁链朝着黑暗中跑了,头也不回。
这一边,路卡也挣扎起来,不愿成为王子的负担,伊兹密哪会不明白他想为自己挡住斧头让自己从容招架的心意,越发用力按紧他。斧影癫狂,伊兹密抱着路卡在地上左右躲闪,险象环生。哈扎斯将军刚好领着众人赶来,一见大惊,赶紧下令准备弓箭,伊兹密远远瞧到,但要等到箭射过来已是来不及,这一回吉坦达修下劈之势太猛,若是要避,路卡势必受伤,伊兹密连埋怨路卡不懂配合的时间都没有,狠狠心,把路卡猛地一推,用自己的背硬受了一斧,吉坦达修惊笑道:“伊兹密,我砍着你了,哈哈,我砍着你了!哈哈哈!”那失心疯般地笑声让伊兹密耳膜都为之一痛,他蹙蹙眉,却不避不让,趁吉坦达修出斧之后去势用老、一时难以收回之际,反手刺入吉坦达修肚子。吉坦达修的笑声匝然而止,而侍卫们的弓箭也刚好射到,吉坦达修红着眼怒吼:“伊兹密!”忽然丢了斧头拔腿就走。
虽然伊兹密重伤下力道自然不够,但吉坦达修也确实强悍,带伤受箭之下还能跑得如此之快,转眼已越过追击范围,伊兹密背上的伤痛不可当,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怒吼着朝森林中冲去了。
片刻之后,整个营地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多了若干具入侵者和侍卫们的尸体。伊兹密来不及吩咐清点死伤人数,就看见路卡跪在自己面前哭喊着什么,那泪眼模糊的样子好是可怜,伊兹密想说:“哭什么,我还好好的呢?”却眼前一晕,昏了过去。
这一回王子的伤凶险无比,失去理性的吉坦达修那一击之威的确是能让赫梯最强壮的战士也饱受折磨。王子又一次发起了高烧,他只能趴在床上,任路卡不断给他换药擦身。路卡没有再哭,只是全心全意照顾王子,他疯狂拼命的程度连众侍卫见了都骇然,心知若是王子不救,路卡怕也是要跟着去了。当经过好几日不眠不休的抢救,伊兹密终于退烧,开始有了模糊的意识,微微睁动眼睛之时,路卡一头栽倒,也昏死过去。
哈扎斯看得又难过又感动,这两个孩子啊,唉!其实主管王子侍卫工作的他早已对两人的真实关系有所觉察,但他假装不知。如今看了路卡这不要命的样子,想起从前他为王子做的一切,也暗暗想:“有路卡在王子身边,未必是坏事。”索性下令把路卡抬到王子身边睡下,好让王子清醒时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伊兹密醒来时,果然第一眼就看见了路卡,那苍白的小脸看起来象那次死过去一般,静静的侧脸象极了雕塑。伊兹密一时间担心极了,害怕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他又死了,顾不得背上的伤口,伸手去碰了碰他鼻息,侍女担心地叫喊:“王子,请别动。”但伊兹密已摸上了路卡的鼻尖,一下,又一下,王子细细地感受着路卡的呼吸,心仿佛也停跳了一般。
还好!路卡的呼吸虽然低微,但依然稳定地存在着。伊兹密这才放下心,又昏睡过去。这一睡又是黑天白夜不分,又是混沌苍黄晕眩,他并不知道自己痛楚时一直在喃喃唤着路卡,也不知道路卡握着他的手心事潮涌痛苦难当,但当他第三次睁开眼时,这一回伤情终于彻底稳定了。
路卡依然是毫无血色地在他旁边,只是这一回是跪着的,那张原本被他养得圆润了些的小脸如今又尖了,看见他醒来,那定定注视他的双目并没有移动,身体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伊兹密迎着他的目光,低低唤:“路卡,我醒了。”路卡才象从梦中惊醒一样,扑到他身畔,伊兹密好笑又好气地看见他手足无措地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就是不敢碰自己,好象把自己真当了什么易碎物儿似的。
伊兹密笑问:“怎么,才几天就把我忘啦?看见我也不抱上来?”路卡羞红了脸,明明大帐里没有别人,但他就觉得帐外等候着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似的,手足颤动,却是不敢抱上去。伊兹密知他羞窘,倒也不再逗他,试了试身体状况,乏力,体虚,头晕,种种都好似从前重伤那回,心知这回又过了次鬼门关。但既然活过来了,就不再在意了,倒问:“凯罗尔呢?抓回来没有?”
路卡摇摇头,说:“哈扎斯将军那天立即命人去追,可搜索了半天,除了找到她的发饰外,始终没见她人影。”想想又说:“从搜索痕迹看,她跑的方向可能跟吉坦达修的人是一个方向。”伊兹密叹口气,故意盖住眼睛:“哎,难道为了她我还得往乌拉鲁多山走一趟?”他不去看路卡的表情。路卡闷闷地说:“王子,难道您真不喜欢她了?可是……”他想说:“您不是冒着大险救了她么?”可伊兹密笑骂道:“笨东西,我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么?我现在爱的人是你!”路卡沉默了下来,他本该惊喜的,可是……这一刻他觉得找不到惊喜的理由。
伊兹密也沉静下来,现在的确不是调情的时候,他转个话题:“我姑姑的遗体呢?”路卡心里一松,回答:“凯西将军命人送回哈图沙了,她总算是赫梯的公主,还是要有和身份相配的葬礼的。” 伊兹密点点头:“办得不错。”对于乌莉亚的背叛,十一年前年仅八岁的他哭得够多了,现在再回头伤感也没有必要。他闭了一会眼,想起妹妹死了,姑姑也死了,他身边的女性亲人就只剩母亲一个了,而这次乌莉亚会秘密潜回通缉她的赫梯,多半是哪位自作聪明的王亲怕自己死后无人继承王位,抢着跟她通了消息之故,不由不寒而栗,若不久前真的因尼罗河女儿死在山里,而让王位继承权落到她这种人手中,那才是国家的大难呢!到此刻他才真的庆幸摆脱了对尼罗河女儿的迷恋。
但不去救她那是万万不行的,且不说他还需要她来摆脱那体态容貌堪比他家表哥的格鲁吉亚公主。恶!伊兹密似乎被勾起了某种很恶劣的记忆,比如某个鼻毛粗长头发硬得石头一样的小屁孩某天下午的求婚……啊,抖,还是不要想了,反正也记不清楚。不管怎么样,他今次出国的重大目的就是找到她来摆脱那位被预定给他的未婚妻。而且就以她那拥有埃及一半王权的身份来说,他也没有把她扔给表哥或者他国的道理。
他睁开眼,正想布置解救尼罗河女儿的安排,却见路卡跪在他面前,神情严正,双手紧握,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的样子,愕然问:“你有什么事?”
路卡抬起头,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坚决的神情,低下身,抱了抱他的头,轻声说:“王子,这回您是被我拖累了。”他伏下头去,再次象从前那般行着五体投地的大礼:“王子,请您准我辞去随从一职,我,我,这次您好了以后,我还是自己回哈图沙去。”他眼中散发着惨淡的光辉,嘴唇惨白如死,但卷卷头发下,脸上神色却是坚定不移。
第 42 章
伊兹密早把这小子心态摸了个一清二楚,哪会不明白他在自责呢,但若为这种荒唐理由就把他放了,伊兹密自问可没有那么大度,他是要霸了路卡一生的,不管路卡怎么内疚惭愧迂腐地自我谴责,伊兹密都要把这个人锁在身边。于是他故意不问原因,反而笑了:“路卡呀,过来。”招招手。
路卡有些迟疑,他想起来王子昏迷那晚他是保证过不离开王子的呀,可是,现在王子为什么不生气呢?
伊兹密笑得越发甜了,那张秀丽的脸因这样明媚的笑而生动起来,竟然有淡淡的血色在苍白的面颊上渲染开来,他招招手,引诱道:“路卡,过来呀,我有话跟你说。”
路卡还是违逆不得这样温情的语调,那仿佛晚风中红河水一般轻柔的语气,他跪着膝行到王子面前,又想把头低下去:“王子,请您原谅我……我……”他的肩膀不住起伏,在绝望中自责。
可铁钳般的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伊兹密重伤后原是无力,这一回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勉强捏住这小子,硬拖到身边,气喘呼吁,恨声道:“你还嫌我保护你不够?”路卡大惊,急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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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兹密存心要造成他误会,又往下怒喝:“那你嫌我没用够心在你身上?”路卡惊呆了,连连分辨道:“不是,不是,我真是不是这想法……”可伊兹密已捏了他下巴道:“那你为什么失信?答应了一辈子看着我,却想离开我,你嫌我伤得不够重,怕我死不成,是不是?”
路卡好久没见过这样凌厉对他的王子,往日的敬畏又一下子涌上心头,畏缩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想……想……”他小小声的说:“……你好好活下去……不要你再受伤……”他不知不觉忘记了敬称,自己也没发现,但伊兹密可注意到了。
伊兹密又想摇头。这小子呀,也不知哪点好,总是这样不开窍。伊兹密沉着脸道:“那你是觉得你这次拖累我了,所以愿意受罚了?”路卡听了这半天,总算听到了一句合他意思的话,赶紧点头。伊兹密心里偷笑了一声,却板了脸,说:“那好,你把我的鞭子拿来。等我罚了你再做决定。”路卡松了口气,心想只要王子愿意罚自己就好,只要他还能对自己狠得下心来,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离开王子,以后再不能让王子分心、作王子的负担了。
伊兹密面无表情,但心里实在乐翻了,看着路卡跪着爬过去把鞭子拿来,又跪着爬上床把鞭子举到自己面前:“王子,请罚我。”心里不知多爽!忍着背痛接了鞭子,厉声说:“背过身去,把衣服掀到肩上。”
路卡听话地背过身趴着,那光溜溜的小屁(敏感词)股反射着异样的光,伊兹密咽了一口口水,这些日子他自我控制,有火宁可对凯罗尔发,反正女子那道是天生来做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