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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被抓受了惊吓,还是伙食质量太差,从被丢到地窖那刻起,林一颦就生起病来。头晕乏力,恶心反胃,低烧不断。整天昏昏沉沉的在地窖里趴着,无力的瞧着老鼠蟑螂在她旁边开迎新party。
三天后,陆头蛇将方圆百里内的妓院、赌场、酒肆统统排查一遍,没有发现“韦小宝”的蛛丝马迹。陆仁甲大怒,抽出鞭子就要去地窖练练。
一个喽啰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道:
“甲爷消消气,那女子生了重病,您这一鞭下去,估计她小命儿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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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我瞧着不像装的,除了水,她吃什么吐什么,今日呕的胆汁都出来了。”
陆仁甲冷哼一声:“给她口吃的就不错了,要不是掌门要审……常中,你去告诉她,从今天起,一日找不到她汉子,她就一日没有饭吃!”
从这天起,看守林一颦的狱卒,换成了一个叫龚常中的喽啰。
3:狱卒
五天后,毒性仍无丝毫缓解的迹象。韦一笑连昆仑派二三流的弟子也不能敌,全凭着潜藏匿行的本领躲避围追堵截。
抓不到我,这群败类会怎样蹂躏摧残于她?
对女子,只有一种法子,最残忍,最侮辱。
龌龊的狱卒,肮脏的手,充满欲望的狞笑……
无能为力,肝胆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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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常中是个只能用普通二字形容的男人。
长相、气质、身材、装扮,无一不是普通到极点,存在感稀薄到无限接近于零,让人见过九十九次后,第一百次也无法保证是否能认出他来。
他对陆头蛇跟其他喽啰一样小心翼翼,却不刻意拍马,每句话都点到为止,恰到好处。见到上司,脸上一样挂着奉承的笑容,但人一过,那笑容就风一般刮过,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连眼神和表情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能让人记住。
一个人能路人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一种个人特色。
龚常中没跟小林说过一句话,也绝非帅哥。她能记住这个狱卒,还常常观察他,一是因为囚犯的生活实在无聊至极;二是,这人从来不拿石头般硬的馒头砸她,装水的瓶子也刷的很干净。
一个出奇寒冷的夜里,林一颦手里死死攥着婚戒,躺在冰冷的地上烧的神志不清:
“……你怎么还不来,我好想你……要真在妓院被抓到……
……老子就休了你!!!”
门外人微微一晃。
“妈妈,不是的!他待我很好,我真不饿……”
“韦韦……抱抱我……冷……”
门外人一声不吭。
沙漠中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难熬,墙壁和地上能结出一层白霜。
寒风彻骨,冷月溶溶,地窖外站着忠于职守的狱卒。
第二天,角落里多了一大捆干草。
第二天,她得到一个温软的馒头,虽然必须藏起来偷偷吃掉。
酷刑、伙食、狱卒,虽然跟韦一笑的猜想有很大重合,但根据林小仙的性格,一一发展出不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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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悲酥清风”非独门解药不能消解,但残方功效已经削弱,七八日后毒性稍减,韦一笑勉强凝起内力与剧毒相抗衡,将散在四肢百骸的毒素慢慢逼出体外。这功夫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极为繁复,更何况还要躲避昆仑派没日没夜的搜捕。又过了六七日,才驱除了体内五成毒素。
此时距离林一颦被抓已过了半月之久,韦一笑再也不能等,功复过半后便打探昆仑派的据点,一一潜入搜索她可能被关押的地方。
壬戌年九月十七
林一颦觉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往日不那么恶心欲呕的时候,无力地躺在好心狱卒偷偷拿来的干草堆上,天空中偶有飞鸟自由路过;今日天窗上却有人影不停来来往往,默不作声地,仿佛在为什么做准备。
果然黄昏一过,地窖门的锁链哗啦作响,龚常中从梯子上下来,告诉她准备被提审。
无论送饭递水,这人只低头做事从不多言。
在小林腕上松松缠了两道绳子后,龚常中却例外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停了片刻,才自言自语般道:
“掌门脾气暴躁的很,莫要跟她顶嘴。如今你身……还是顺着她的意,才能少吃苦头。”
林一颦点了点头,感激的望了他一眼。世界上总是有好人,即使他只是个路人脸的喽啰,而不是架着五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爬上梯子出了地窖,林一颦才发现这是好大一处院子,约莫有五六进房屋,装饰的富丽堂皇,一副十足的暴发户模样。
在龚常中的带领下穿过两近厅堂,一个小院,来到最大的正屋中。
只见屋子正中站着一个佩剑的中年女子,脸蛋尖尖,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在烛火映照下,她面如严霜,眼光中带着三分傲慢,三分凶狠。
这就是昆仑派掌门白鹿子。
久已不动弹,短短一段路,林一颦就觉得有些疲累气闷,但这场终审是不能敷衍,于是强打起精神,准备了许多恭维话,想以示弱讨好请求最高长官宽大处理。
白鹿子却不开口发问,皱着眉头将小林上下打量一遍。
林一颦被俘半月,只有保命的饮用水,哪里有余洗漱整理?自然全身上下都脏兮兮,脸比菜色发如草。
白鹿子露出了看到脏东西般厌恶鄙视的眼神,微启薄唇,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跪下。”
林一颦一愣,还存着一丝听错的侥幸之心,只迟疑了两秒,突然眼前一花,“啪”的一声脆响,脸颊剧痛,身子被白鹿子一掌抽飞出去。
“我说,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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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不要反抗恶行,谁要打你的右脸,把左脸也伸过去。
原来耳光这么戏剧,真的会有鲜血从嘴角留下。
跪下,跪下,多简单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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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耳朵轰鸣,也清清楚楚听到。
就算眼冒金星,也明明白白看见。
脸上很疼,嘴巴里很疼,摔到的地方很疼。
可是身体里有个地方,更疼,更疼。
神说:对恨你的人行善,为虐待你的人和迫害你的人祈祷。
我耍宝,我服软,我求饶。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恨。
我已经低到尘埃。
可这个,已经远远超出了底线。
我做不到为你们跪下祈祷。
从一而终宁死不屈的叫做烈士;
反抗后被迫对现实妥协,卑躬屈膝的叫做汉奸;
那么先溜须拍马低头顺从,最后却不管不顾的逞强,叫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叫弱智。
对不起,我学不来韩信。
林一颦慢慢爬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眼神晶亮,绽开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恕难从命。”
“想要我脑袋点地,你可以砍断我的脖子,也可以打断我的腿。”
“其他,你 做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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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一笑赶到昆仑派在若羌的别庄时,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正屋的地板上,血迹已经干涸。
两片长长的指甲轻轻躺在地上,一面染着鲜红的凤仙花汁,一面染着凄厉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负分砖评,本章第二次大修。PS:同学们,俺没提到过一次‘孕’或者‘流’字哦
当我把你抛下2
白鹿子本以为异宝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谁知这个姓林的女子脾气硬的很,掌掴脚踢,拔了她几枚指甲,也不肯露一点儿口风。偏生她不会丝毫武功,稍下重手便不免将她打成重伤不愈。
失了人质便等于失了宝贝,白鹿子打人都打不爽快,气闷之下遂将陆头蛇骂了个狗血喷头,责怪他们到现在还抓不到那雄煞。
拷问之下正屋里血流了一地,白鹿子有些洁癖,不愿住在这里,当天便带着人质返回昆仑山。她向来喜爱大排场,每次出门都要带着十几名弟子随从,这次涉及到异宝秘密,才只带了两名亲信弟子服侍。
陆头蛇自然不敢怠慢,除了追踪韦一笑的陆仁义一行外,其余五人带着十几个手下恭送掌门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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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人从若羌出发,向南行了两日,留下追捕雄煞的人仍没有讯息传来。陆仁甲心中好生奇怪,陆头蛇作为线报组织,往日里即使无事,每天都要飞鸽传书互通有无。可陆仁义既无书信传来,陆仁甲发出的问询也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音,这可是多年未见的怪事。
这一日中午,昆仑派一行人行到了茫崖镇,天上突然飘起鹅毛大的雪花来。此时虽只是十月初(农历),但此地距离昆仑山极近,气候苦寒多变,十月飘雪也属正常。茫崖镇名虽为镇,实际上并无人居住,只是
片荒芜的戈壁丘陵。一行人无处避雪,便在一处悬崖底的凹陷处下马,顺便埋锅做饭。
此时风劲云低,衰草黄沙随风疾走,一眼望去,四野茫茫。
朦胧的天际中,突然一只雪白的鸟儿穿破风雪,朝众人飞了过来。陆仁甲抬头一瞧,知道是陆仁义来信,心中一喜,伸手接住了鸽子。只见这鸽子神色疲惫,耷拉着翅膀蹲在手上,显然旅途十分劳累。
这些信鸽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即使天气恶劣,飞越千山万水也不在话下,如何从若羌飞到这里就累成这样?
陆仁甲解开了鸽腿上绑缚的小竹筒掂了掂,觉得比往日的信件要重的多,心道怪不得把信鸽累成这样,只不知陆仁义送了什么?谁知拔开竹筒一倒,陆仁甲“啊!!!”的一声,惨呼回荡山谷,声音惊慌已极。
白鹿子高声叱责道:
“青天白日的鬼嚎什么!”
心中也甚奇怪,陆仁甲身为陆头蛇头领,平日老成持重,怎么收到个信就惊慌至此?待上前一瞧,只见那竹筒里并无任何信件,只装着十截断指,鲜血淋漓,白骨裸露。突然见到,白鹿子心中也不禁惊的突突猛跳几下。
陆仁义苦练昆仑落雁掌十数年,十指粗短,指甲泛青,陆仁甲与他同门共事许多年,怎能认不出是他手指?此时断指在手,想来本人也定不在人世,心中既伤且惊,
一片混乱茫然。
白鹿子冷哼一声:
“斩草不除根,如今对头缓过气来找上了门,你倒给吓成这样,这么多年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陆仁甲被掌门喝骂,定了定神,脑子渐渐清楚,这断指挑衅明显是报复那女子给拔了指甲之事,看来雄煞武功已复,只不知有没有追上。当下带着陆仁并、陆任丁并点了十个好手,快马加鞭回若羌据点探查应敌。
白鹿子吩咐一切谨慎,尽量留下活口,十三个人烟尘滚滚的消失在风雪之中。白鹿子只道是陆仁义大意轻敌,或是中了暗算才会失于敌手,如此有备而去,对方定然寡不敌众。当下稍感宽怀,坐在弟子铺的毡子上闭目养神。
一个手脚麻利的喽啰将热好的饭菜干粮一一送到各人手上,等众人坐地埋头吃饭,又盛了一碗热汤悄悄放进关人质的马车中。
大雪一直下到晚上才渐渐停歇,戈壁上白茫茫一片,颤巍巍的崖壁似乎托不动低沉厚重的乌云,马上就要倾斜压到人头顶一般。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天还没亮,便有一人轻轻喊起来:
“陆大爷、陆三爷和陆四爷带人回来了!看他们的马跑过来啦!”
白鹿子心中奇怪,两日路程怎么这样快就赶个来回?翻身坐起,还没整平衣衫,便听报信的陈五声音转成了惊慌失措:
“掌……掌门!不好……不好啦!陆大爷他们、他们都死了!!!”
白鹿子跳将起来,惊问:“什么?”
陈五奔了过来,只是道:“马……死了!都死了!”
白鹿子怒道:“什么死了?是马还是人?”陈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