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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帘花影-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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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叠字犯旦冉冉帘垂银蒜,急急漏催银箭。团团的白柳车,冷冷的黄纱幔。凄凄楚楚,早女娘们分散。
  滚滚见水净鹅飞,滚滚见水净鹅飞,早早的人离家乱。
  点点飘飘,纸钱儿不见,明明是一堆黄土掩香奁。
  尾声合葡萄旧事情犹眷,只怕的隔世夫妻梦不全,今夜里和你重整风流远不远。
  唱完,小优和众美人一齐散去,香玉也不见了,只落了丹桂和月白罗衣官人,手挽同心,舌分香唾,酒兴浸透春心。丹桂自觉难禁,解开底衣,和月白衣人儿在葡萄树下,使一条白纱汗巾,斜分其股,恣意取乐。(以下删节 个字)只见月白衣人解开绫巾,扶他睡入帐中。那丹桂昏迷不醒。忽然鸡叫一声,月白罗衣人不见,香玉又来送回丹桂门首,说:“姐姐将息几日,我且不来了。”丹桂舍不得香玉姐,抱头痛哭。原来惊醒母亲,见丹桂梦中啼哭,忙来推醒。原来灯暗空床闻蟋蟀,那里有月明金屋列笙歌。道家谓之色魔,禅家谓之邪障,即此可以悟道达观:此事《楞严》常布露,梅花雪月交光处。一笑寂寥空万古,风瓯语,迥然银汉横天宇。
  蝶梦南华方栩栩,班班谁跨丰干虎。而今忘却来时路,江山暮,天涯目送飞鸿去。
  当时汴京乱后,金人两次杀掠,这些宫女佳人、才子贵客不知杀了多少。枉死游魂,化为青磷野火,处处成妖作魅。因丹桂淫心日炽,邪念纷乱,有香玉一事日夜心头不放,况他是红绣鞋转世,一点旧孽难消,今日又犯了葡萄架的淫根,故此鬼魅狐妖乘虚而入,化作当年南宫吉的形象,摄其魂魄。不觉淫精四散,元气太伤,白日胡言乱语,饮食不进,染成大病,一卧十日不起。
  鲍寡妇慌了,走过大觉寺来见福清尼姑们,说:“桂姐见鬼,日夜满口胡说,一似失魂的,来借些好茶去与他吃。”这尼姑们有说该用符水的,该劝朱砂定心丸”的,送了些好茶蜜果酱瓜盐姜。过来看看桂姐,果然脸如黄纸,眉眼不开,口里乱喘。叫着十数声,只答的一两声儿。又有一件不好说的,阴中黄水溢流,时带紫血,如那月水相似,把一床褥都湿了,使草纸垫着,只是不净。
  正然乱着看他,只见一个公差,拿着个票儿,和侯瘸子到了门首,大叫:“鲍寡妇,你女婿告你赖婚哩,可同女儿去见官听审去。”把个憨哥唬的躲在床后,不敢出去。众尼姑怕事,道:“等二日再过来看你罢。”说着,一齐散了。鲍寡妇只得出门来,和公人讲话,先将侯指挥当初换了杯,说做亲是实,“后来一根线也没有见,一去十四五年,谁见个侯瘸子来?不怕你告!只是我女儿有病,现卧在床,如何去审?”公人不信,鲍寡妇道:“上司一个官差,如何瞒得过?终不然俺娘女怕见官躲了不成!”遂请公人同侯瘸子进房去看。掀开帘子,果见桂姐床上合眼呻吟,十分病重,实见不的官,倒将侯瘸子说了一顿道:“瘸子,你也不通情,这等一家亲戚,因甚告状?自有原媒作保,多少备些财礼,两下讲妥了,那有个悔亲的?如今这个状子,一日官司十日了不得。你令亲又是个寡妇,一到衙门里,大小都要使钱,原不该告这个状。”鲍寡妇只得取出一两首饰银子,打发公人去了。侯瘸子见妻子有病,也默默无言,道:“但得你老人家不悔亲,我情愿进来给你养老。我虽残疾了,还有两件手艺,第一件上鞋,第二件是结马尾帽子,俱是坐着挣钱,不用我这两条腿的。你家下不招人使唤哩?等桂姐好了,我再央张姑娘来讲。这状子也容易消。”鲍寡妇无可奈何,只得答应着他道:“你且去着,慢慢的商议。”侯瘸子一跳一跳的去了。
  不知将来丹桂亲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小莫破大难容备尝淫苦
  人龌龊鬼风流悟入空门
  诗:
  非想非非想,如是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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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欲礼法华,法华原不二。
  舌上青莲花,化为苍蝇翅。
  一笑复一跳,高卧吴山寺。
  却说鲍寡妇见丹桂姐魂不附体,终日里见神见鬼,又弄成一件血症奇疾,正然愁恼,不料女婿侯瘸子开封府告下状来,门首炒闹,到晚去了。鲍寡妇请了医生诊脉,说是血虚邪想,取了一帖“定神丸”来服了。母子相守,连夜不敢吹灯;口里还哼哼的叫,半日才醒;直到天明,才得合眼。如此半月,丹桂略吃些饭,梳得头,才下得床了。只有血症不止,终日浸淫淋漓的浑身不净,流得个美人面如黄腊一般。又长出一件奇怪的病来,你道是件甚么病:高突出一层横骨,紧束住几朵花心。丸泥封固,秦兵难进函谷关;石壁坚深,巨灵谁辟蚕丛路。
  这个病,是天地间女子固闭,血脉不通,以横骨塞其阴窍,止留一线走小水的路儿。人有此奇疾,遂致终身失偶。医家无药可治,俗名石姑,佛经中说是石女儿,随你有西子的美貌,也是中看不中吃的。多是一种愚蠢幼女,不曾经人道的,有了此疾,他不疼不痒,做了枯木死灰,到像绝欲参禅、忘情息念的一个得道的女僧。那丹桂姐生来色根不断、欲念方新,如何捱得这个病?如今弄得有了色心,没了色相,好不难受。自得此病,长成了横骨,那血症也止了,邪魅也不来缠了。依旧调脂抹粉,打扮的如帝女仙女一般。
  侯瘸子打探着桂姐好了,使张都监娘子过来面央,说:“他情愿进门招赘,做养老女婿,上鞋结帽子,尽自养的家。问众亲戚打个会,讨几贯钱来,买几匹布绢来,完成他一生的事。
  也是女儿的命,定下的亲。谁不指望个好女婿?要不依从,到了当官,我当初提亲是实,谁敢不实说?”这鲍寡妇因女儿大了,又感了一场恶疾,怕日久求亲不便,见都监娘子一面劝他,又一面说硬证的话,没奈何,只得应承了,道:“既是亲家来说好话,我也没奈何了。甚么大财大礼,指望来光彩?我看个好日子,买几匹布来,把他两口儿成了家,在这门口开个鞋铺,我娘女管着做鞋,他就管上底。到是好笑,这样一个女儿,招了个皮匠,也省了去求人。他先销了这张状进来不迟。”说毕,张都监娘子谢了又谢,回去了。过了二日,侯瘸子写张和息状子,勾消了官司。把个宅基卖了,他都买了一抬礼——四个布绢、簪环首帕,也费有十两银子,进来见丈母同张都监娘子,磕了两个头。看定十一月初三日成婚,招赘进门。那丹桂姐大病方好,看着侯瘸子满眼落泪。正是:好马却驼痴汉,拙夫偏遇佳人。世上多少不相配的事,说好命苦:今年春比去年春,北阮翻成南阮贫。
  淡色桃花偏遇雨,苦心梅子不成仁。
  红绡拭泪香犹剩,锦字裁书梦未真。
  自是名芳无主赏,随风片片付沟茵。
  丹桂姐虽是女身未破,从与香玉二人昼夜演习淫欲,拈花弄蕊,久已知趣,又两经鬼魅采取元精,把那男女的乐处,比久惯的还深一层。到了十一月初三日,侯瘸子往浴堂里洗个澡,穿了一套新布衣服,请过张都监娘子来,与丹桂上头完房。草草的治买了一副新被褥,添上些花粉首饰,随身衣服只做得一个红绸衫儿。那日都监娘子看着上了头髻,修脸剃眉,送进房来和侯朝坐着,也斟了一杯合卺酒。桂姐满眼是泪,哭不出声来,也不肯接。瘸子取了,一口吃荆留张都监娘子,也不好住下,拜了两拜回去了。
  却说这丹桂姐,平日想起丈夫来,常是眼里出火,一似妖精见了唐三藏,恨不得一口咽下肚去,今日见了侯瘸子,好似木偶人得了道的一般。那瘸子见桂姐回脸朝里,全不看他,他却自己取了一壶烧酒,将两碟咸菜一顿吃干,弄得醉醺醺的,要做新郎。这两条瘸腿,要步步巫山神女行云的路,上上那银汉牛郎渡鹊桥。将一条白布裤子脱了,一口吹灭灯,才跳了两跳扒上床去,被丹桂姐推了一交仰巴踏,好一似癞虾蟆吃苍蝇——前合后仰,通趴不起来。挣?{了半日,起来向丹桂姐肩上一搂,叫道:“姐姐,睡了罢。”被桂姐劈脸又是一个巴掌,连身一推,好一似瘸鳖趴深缸——把头伸了一伸,通上不来。
  滚过身子,向桂姐又一搂,被桂姐连脖子又是两拳,好一似热锅的白鳝——把腰拳在一堆,再动不得了。只这三推三搂,瘸子的身子稀软的。
  丹桂姐又恼又笑,道:“可不?`??煞人罢了!”心里恨着,却使手去摸他那腰间的物事。原来是有名无实的半瓶醋、二尾子,缩的好似一个蚕蛹儿模样,鳖嘴儿骨突着。原来瘸子搂了桂姐三搂,又被推打不过,不得上手,早已津津淫液倾囊出,汩汩元阳见面投。这叫作是见面礼——不曾进门,先投了一个领谢的帖子进去了;又叫作是隔墙醉——不曾吃酒,但见了望竿,就醉倒了。原来侯瘸子是金兵砍伤了腿胯,把肾囊缩了,只一个卵子,又常肿的光光的,行不的人道。又见桂姐生得美貌,搂了一把,即时走泄,算完了一场洞房花烛了,岂不省了多少邪态。丹桂见此光景,只得自己脱衣而睡。侯瘸子情知内外本钱俱空,不来惹事,自己睡的鼾鼾打起磕睡来,一头倒下,通不似人。两条瘸腿伸开,丹桂起身细看一看,但见:身腰短促,好似八九岁婴孩;卵缩肾枯,又像七八旬老叟。垂囊如败枣经霜,裹顶似僵蚕在茧。土作泥人成体相,傀儡学舞少提梁。
  睡到半夜里,丹桂姐想了想道:“如今这厮已是辞不得他,只好留着做个死桩,正好随便寻个得意人来,做些风流事儿,料这瘸子也捉不得奸,也管不得我。”寻思已定。到了天明,侯瘸子起身,谢了丈母,自己门首收拾一间门面,开个皮匠铺,也买了几只旧鞋,在门首做幌子。桂姐戴上鬏髻,也就常来帘子前看街上的人,瘸子那敢问他一声,还恨不得找个好汉子来奉承他,一句话不来,就骂个死。
  到了迎春时节,三教堂因今年是科举大场,招了许多秀才在此会课读书。河南八府生员那没有盘费的贫生,多有来三教堂做公所的,时常在丹桂姐门首经过,也有来他家里缝鞋补靴的。丹桂在帘子里也看上了三五个年少的书生、风流的秀士。
  自己的住房却与那书楼相接,只隔了一块太湖石上的老梅枝,探过一半来在这院子里。这秀才们手里拿着本书,探头探脑的。
  丹桂姐也半遮半掩的,人不看他,他又要看人;哄的人看他,却口里胡骂。大凡淫妇多是如此。
  那时有一秀才姓潘名芳,字子安,生得风流典雅,惯走青楼,接了一个婊子刘素素,在三教堂书楼上宿,时常开放楼窗,看着这院子里。见丹桂姐打扮的俊俏,不似个良家。在楼上,刘素素望着桂姐说道:“借个针来,与相公缝缝衣带子。”丹桂道:“俺家里没人送去,你自己来龋”刘素素跑下楼去,到丹桂房里说些话儿,吃了茶,才知是皮匠的老婆,好一个妙人儿,回去说与潘秀才。又是一个在行积年、惯钻狗洞的,只使了一两银子、两枝玉钗儿,托着刘素素送来道:“潘相公有心要会你一会儿,又不使一个人知道。”这丹桂姐正是久缺着这个衙门,要借个署印的松松腰儿,笑了笑,也不推辞。相约在半夜里越墙,在楼上相会。丹桂连声至肯,刘素素过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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