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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滑溜的老家伙!
“格格。”嬷嬷及时拉住书艳愤怒的势子。“直接跟她说咱们是喀尔玛少爷的人试试看。”
“谁是他的人!”
“是啊,就算您自称是皇上的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鸨母懒懒地推着髻上簪花。
“你!”
“大姊,你就行个方便,把人请出来吧。”书艳身后的护院忍不住上前打圆场,塞了块银两到鸨母手中。
“谁要你自个儿掏腰包的?她什么事都还没办,凭什么拿赏?要赏也不用你……”
“格格,没关系的。”现在反倒是书艳这方的人拼命平她的火气。
“把银两还来!那是我家护院的钱,你无权拿走!”
“格格,那是我高兴出的,不要紧。”
“没有下人替主人出钱的事!你回来,把银子还给他!”
“还给他?那你来付吗?”鸨母哼笑地扭着肥臀上楼。
“放肆的东西!”非得打烂她的嘴皮。“你们放手,别死拦着我!”
“格格,别气了,再闹下去只会自己难堪。”嬷嬷急急耳语。“那婆娘说得也没错,你确实付不出什么东西给她呀。”
“我怎么知道出门要带钱!”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带,因为她根本没钱。
“别逞强了,格格。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不去戳破,你别撕破自己的面子。”
她羞愤地转望自家下人尴尬的憨直笑容,难堪与难过的情绪一拥而上,猛然撇头,看都不再看他们一眼。
堂堂一名格格,不但护不了自己的下人,还让人家反过来护她颜面。她这个主子做到哪去了?她的家人又跑到哪去了?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由家中兄长替她出马找人吗?为什么一个个摆出事不关己样,最后只剩仆役愿意出面帮她?
王府里养的少爷们,全是垃圾!
“格格,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嬷嬷忍不住继续咬耳朵。
“我没有在发脾气。”
“才怪,自从前天喀尔玛少爷来后,你就一直像吞了火药似地,见人就炸。”
“我说了我没有在生气!”没长耳朵是不是?
嬷嬷瞟了瞟她的咬牙切齿,“还在为喀尔玛少爷不是真要娶你的事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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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跟那人渣呕气!”
倒茶小厮当场给她吼翻了托盘,三魂吓去了七魄。她绝对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找回琪哥!踪使根本没有人赞同她,也没有人帮她,等她找回琪哥后,大家就会明白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她的观念是对的。
这事虽然吃力不讨好,但总得有人出面一肩扛起。
“什么人渣吵吵闹闹呀?”一声假意的抱怨随着下楼的势子转为讶异。“哎哟,是位大小姐。稀客、稀客,请问有何指教?”
“你就是高贵仁?”书艳微蹙蛾眉。
那人无赖一笑。“虽然我这人看来不怎么高贵,但我是叫这名儿没错。”
他或许可以称之为好看,但浑身散发的市侩流气,着实令人反感。
“是你介绍我毓琪表哥去我一名江湖术士吗?”
“啊,原来你是琪少爷家的格格。”
“别岔开我的话题!”她不吃这一套。“你把琪哥骗到哪里去了?”
“冤枉啊,格格,我哪来的胆子去拐骗琪少爷那种真正的高贵人?”他没骨头似地斜倚楼梯扶手边。
“你介绍了个不三不四的江湖术士给琪哥,据我家随从所报,琪哥失踪前几乎天天和他碰面,琪哥失踪后,那江湖术士也跟着不见……”
“相约私奔去了吧。”高贵仁挖着耳朵,任众人窃笑。
书艳差点冒火。堂堂名们公子哪会和跑江湖的糟老头私奔?
她怒瞪高贵仁,他也邋遢回眼。互视良久,她才咬牙闭眸,重新调整心态。
“我道歉。”全场人都被她这一句给愣祝“我没有确实证据,不该就此认定你与琪哥的失踪必有关联。我也没有在这种地方跟人打交道的经验,态度上难免有些冒犯。但我很急,真的很急,琪哥失踪已经一个多月都没点消息,我怕他可能出事了。”
“高大爷好本事啊,连个格格都得跟您道歉咧。”众人鼓噪。
“怎么不也跟我们低头赔罪呢?”
“对嘛,把人家衣裳都泼湿了,怎么做生意呢?”
“反正你们做的生意也用不着穿什么。”
淫浪的打骂和嬉笑随声扬起,暄噪一室,让书艳更形难堪。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坦诚以待适不适用于这种阶层,但她想不出其他法子,完全走投无路了,还能怎样?
“统统给我闭嘴!”
高贵仁不耐烦的一吼,拟住厅里气氛。他瞪着书艳,一如他从刚才就一直犀利地瞅着,仿佛在测试什么。
“请问格格怎么称呼?”
“书艳。”
“书艳格格,府上少爷失踪,怎会轮到一个小女孩出面找人?”
书艳在他正经起来的魄力下咽了咽口水。“我家的人向来比较……尊重彼此的自由,而且他们也深信琪哥会如他留书上所说的,好好照顾自己……”
“那你不就是在干涉你琪哥的自由了吗?”
“我这是在关心他!”
“而且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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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任他会好好照顾自己,可是他有没有尽到不让家人担心的义务?”
“贵府上的人感情如何?”
“很好埃”他怎么问这个?“我们虽然很少干涉彼此,却还是很相互关心。”
“很相互关心的家人,怎会在这事上突然变得如此冷漠?”
“那是……”对呀,为什么?“那是他们太相信琪哥留书上的话了。”
“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担不担心又是一回事。从你的话里,我听不出你家人有任何的担心。依我看,他们八成早有琪少爷的消息。”
书艳重重一震。她为什么没有想到这点?为什么家人的态度会轻松得近乎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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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杀回府里追着兄长们死缠烂打,逼问其实情形后,兄长们终于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
“你烦不烦啊,干嘛跟只老母鸡似地吵不停?!”两封信函愤然摔到她怀里。“要看自己看去!”
琪哥写回家的信?她愕然抽出函中信笺,两封都是离家出走后才寄回府里。
“看明白了吗?毓琪过得好得很,轮不到你费神!”
“我们不是故意不让你看这些信,是毓琪自己在信上严厉注明,千万别给你知道,省得你又罗哩叭唆个没完没了。”
“就像现在这样。”
兄长们边打牌边喳呼的嘲讽并非她震惊的主因,而是她手中的信笺……
琪哥警告说不准告诉她这个“讨厌鬼”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琪哥拒让她这忘恩负义又鸡婆的家伙再多管他的闲事。
他不要她这个凡事都爱插手搅和的混球又来坏他的伟大计谋。
为什么琪哥要在信中这么说她?当初是琪哥自己上门找她帮忙的,为什么地诚心诚意的热心协助,最后换来的却是如此恶毒的批评?
书艳饱受创伤地步至书音的院落,正想诉苦,却被书音不以为意的爽朗态度推入谷底——
“琪哥写给哥哥们的信?我早就知道了啊,家里每个人也都知道了,不然我们为何一点也不担心?”她整个人愣住,哑口无言。家里每个人都知道了?
“你也别太在意他在信中说的话。”书音温柔相慰的笑语给了她敛命的一击。“琪哥本来就很讨厌你,和其他哥哥不同的是,他不敢像他们那样当面摆臭脸罢了。”
哥哥他们……原来是这样看待她的?她不知道,她从没想到自己在家人心中的形象竟是如此……
“哎,男人嘛,总是不喜欢受女人指挥!纵使你再能干、大局主导得再漂亮也一样。不过你也确实太多管闲事了点,逼得好紧,为何不让大伙松口气来过日子呢?”
蓦地,她的灵魂跌入深邃的黑洞里,僵凝。
第三章
“怎会隔了这么多天才想到要上门找我?”喀尔玛安然跷着长腿,瘫靠椅内。“我还以为你当天就会哭着奔入我怀里求援。”
书艳倏地由眼中杀出两道狠光。
“我绝不会哭着跑到任何人怀里,我也不是上你家来跟你求援,我是来跟你谈彼此合作的条件!”
“悉听尊便。”他这人最好讲话了。
看他和蔼可亲的耸肩一笑,她就发毛。
“我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上门找你,是因为我这些天都在极力劝我家人——”
“让你出来投靠我?”
“劝他们赶快加派人手出去找琪哥!”总是这样,讲没两句就被他笑嘻嘻地惹得暴跳如雷。
“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地想找回毓琪?”
她用力地将两封信函拍上桌。“因为这个。”
“那又怎样?信里不是己经注明,要你少管闲事了吗?”
“你也早就知道这两封信的事?”
喀尔玛不语,一派慵懒笑容。
连他这个外人都晓得了,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行,不能难过,不能被情绪击倒。先把事情处理好,回头再窝入被里难过个够。
“这封信正是我拼命说服家人加派人手搜寻琪哥的主因。”她硬是高高扬起傲慢的下巴。“因为这两封信根本不是琪哥写的。”
“喔。”
“琪哥他那个人,天生的纨绔子弟,根本不爱念书,离家出走的那封留书里白字连篇、颠三倒四,就足以证明。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会写错的人,哪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写出这么流畅无暇的文章?”
“嗯。”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替他捉刀。这字虽是他的没错,但内容根本不是他想的。由此我推断,他很可能是遭人挟持而不得不写出远两封信,哄骗家人。”
“是埃”
书艳皱眉瞪他,忽然问,自他悠哉的痞相中顿悟到什么。“你该不会也早看穿了这两封信可能是骗局吧?”
“没错,只是我不方便明说。”省得书艳的家人看来像群白痴。
她努力深呼吸,极力避免粗暴的咆哮。“好,非常好。请问你还有什么已经看穿而我们却仍不知道的秘密可以分享吗?”
“在分享以前,我想先确认一下。你真的决定与我合作了?”
“不然我到这里来干嘛,我你闲磕牙?”
“问题不在于我能否帮你找回毓琪,而在于你是否真能帮我到底。”
“有什么不能?不就是先假惺惺地答应你的求亲,再临时悔婚,当个任性的大坏蛋而己?”
他摇头轻笑。“看你这火气,就知道不行。”
“有什么不行?”
“我希望我们是对热恋中的旷男怨女,双方家长也以为我们真要结亲,大肆筹办,这样才能在迎亲前夕来个形势大逆转,摆所有人一道。”
“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喀尔玛敛起笑容,微扬下巴,把所有待从连同她的嬷嬷一起支出去。
“我明白我有多大岁数,我也老得没有心力去玩无谓的恶作剧。我之所以这么安排,自有我的用意。”
“你的用意就是整我,报复我两年前悔婚之仇!”
他凝眸。“我这样能报复你什么?”
“你设计让我看来像个出尔反尔、乱耍脾气的恶劣千金!”
“如果你是挂虑这个,请放心,我可以让局势看来像是你临时发现我恶劣的庐山真面目,才不得不伤心悔婚,换我来当大坏蛋,你去当可怜的受害者。”
“为什么要这样?”
“你又为什么拼死拼活地急着想找毓琪?”
书艳一时卡住,支支吾吾。
“你若要我帮忙,最好老实招供,否则我很难帮你什么,咱们之间也甭谈什么合作了。”
“可是……”
喀尔玛由怀里抽中叠纸件。“你检核看看,这是不是你毓琪表哥的字迹。”
她急切地夺取张张抽换。当铺的字据?字据上丑怪的笔迹,熟悉的典当物品……“你从哪弄来这些的?”琪哥居然偷卖家中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