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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房间,他急快挂电话到老张家,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个粗哑嗓子的女声接听。
“请问张老板在吗?”程杰问。
“你是谁?”那是凶巴巴的女人声音,程杰在药房帮手时听过的,是老张的老婆。
程杰想,不好说自己是阿杰,只拉老了声音说:“我是他的朋友。”
那个女声更凶了:“现在是半夜三点半了,你知道吗?”
程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问张老板在哪里而已。”
“他在你后面!”老张的老婆更凶了:“不晓得跟什么猪朋狗友混在一起,不在家呀。”啪的一声便收了线。
程杰不禁担心起来,老张哪儿去了?莫非是他告密?不会吧。那么老张……想到那里,程杰毛骨悚然,心想老张说得对,快点走!赶到机场搭最早那班飞机走,到什么地方都好。
正在心乱如麻之际,门缝有封信推进来了一角,程杰本能地不等信封整个推进来,呼的一声便把门打开,不管是谁部好,先把送信的人一把揪进来再算。
怎知开了门,人影也不见一个。
程杰只好把门关上,打开信封看。
里面有一张纸,是打字机打的英文字,斜斜的花巧字模,不像一般打字机的楷体,程杰看着:
你在香港的惟一联系也没有了,别想跑,请等待你的礼物。
程杰突然升起种恐惧和不祥的感觉,呆然坐在沙发上,从窗户眺望下去,周日中环的街上行人稀疏。
他走出街外,在报摊流目而望,买了几份报纸回酒店房问看。
报纸首页都是地产广告,翻到其中一份的港闻版,程杰下禁魂飞天外:“中年男子街头破枪杀”。正对他眼睛的,是老张口鼻流血倒毙街头的照片。
程杰一时急痛攻心,泪眼模糊,张大嘴巴想叫,但叫不出声来,伤痛在他五脏游走,简直有窒息的感觉。
直到如今,他才顿悟老张和他的关系,比他一向觉得的还亲切。老张是他的亲人、叔叔、兄弟、朋友,一切都义无反顾地替他做,而他,为老张做过些什么?
他不该频频和老张联络,他觉得老张间接死在他手上。是准下手取了老张的命?程杰把报上老张口鼻流血的照片竖在墙上,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老张,我不为你复仇不是人。”
他狠狠地咬了左手的食指一下,牙齿死命地噬进肉里,直至鲜血从指头流出,染在他的唇上。程杰解开衬衫,用指头的血在宽阔的胸口画了个交叉:“老张,我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
他有跑到老张陈尸之处的冲动,但他自小便在三教九流的人口中听过:“凶手常会有回到现场的习惯。”想想,那是不能去的,老张声声叮咛:“快走!”他知道他是对的。
程杰嚎陶哭了好一会儿,几乎把血都哭出来了。好,他会回三藩市去,要了大麻子的狗命。
这时有人敲门,程杰把衬衫钮子扣上,开门,只见小厮双手捧着个一尺长左右的礼物盒子,上面结了整齐漂亮的丝带蝴蝶。
程杰接过了,那盒子出奇地重,小厮跟着给他个信封:“里面是电讯。”程杰随便在裤袋掏出张钞票给他,小厮一看,居然是张五百元大钞,喜出望外地一连叠说谢谢。程杰心不在焉的把门关上,根本没留意给了多少打赏给小厮。
他先看电讯:“公司有急事,请即回。班机已代你订好。”再拆礼物盒上那小信封,里面有张卡,写着:“打开来看,你一定欣慰。”
程杰打开一看,又是悚然一惊,原来是个灰白色云石骨灰罐子,上面用金字刻着“谭氏李淑君夫人”生于什么年月日,死于什么年月日,花瓶型的罐子封口封得密密的。
谭,正是程杰假护照所写的姓。
怪不得那包“礼物”这么重,程杰没打开封口来看,反正那是一定要带回去的东西,不看反而没有心理负担。
他必须过得香港和三藩市的海关,他必须回到三藩市去,查出谁陷害了雪儿、蓝氏夫妇和老张。
表面看上去,应是大麻子,然而,大麻子用雪儿箝制着他便够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要牺牲?
到底是什么人在作恶?难道是日本帮?
他把骨灰罐子放在手提行李里边,反正他只有一件行李。
香港的女海关员叫他把行李袋打开,看见了骨灰罐,看了看程杰,见他脸带愁容,双眼红肿,一片彻夜无眠的样子,问道:“谭先生,你此行就是为带令寿堂的骨灰去三藩市?”
程杰默默地点点头。
女海关员深带同情地叫他出去了。
在飞机里,程杰心知过关没香港容易,到底中国人比较明白中国人尊敬先人的习惯。
他的心事多得不知从何想起。
老张死了,没有人能再替他传递消息,蓝氏夫妇不知结果如何,雪儿亦不知在哪儿。
要是蓝氏夫妇被控藏毒而身系囹圄,雪儿会伤心得怎样了?谁去照顾她呢?
要是雪儿发觉父母在他到访留下礼物之后被捕的,他怎么解释?
到底相框里面有什么?曲奇饼里面有什么?
再想,自己有什么特别,会令到所有亲近自己的人都受害?大麻子都说过:“你的票房价值还未到那地步。”
以程杰的聪明,他知道黑道大阿哥不会随便杀人,他全没有令大麻子要杀死老张的重要性。
十一个小时的航程,程杰未曾合眼,亦没吃东西的胃口。
下了机,过了入境处,再到海关,海关员不免又问那云石罐子是什么,程杰道:“是先母的骨灰。”海关员见他脸容憔悴,神情悲忧,同情地道:“你一定很爱你的母亲了,要把她的骨灰带在身边。”
程杰说:“不,我恨她。”
海关员做梦也想不到这中国青年会这么回答,半笑半开解他说:“我们都各有自己的问题,是不是?”
程杰内心充满仇恨,仇恨令他忘记了紧张,呆呆地站在那儿,海关员用手指指闸口,示意检查完了,叫他出去:“做个好基督徒,或者佛教徒,原谅她,我妈亦从未爱过我一天,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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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杰这才脚步浮浮地走出去,外边的阳光很刺眼,他有点头昏脑胀,叫了部计程车,坐在车子里出神。
“到哪儿去?”计程车司机问。程杰全然听不见。计程车司机掉过头来,放大了嗓门问:“先生,到哪儿去?”程杰才如梦初醒他说了三藩市的地址。
刺心之痛之后是一片无可控制的麻木,过了大概四十分钟,车子快到市中心了,程杰的头脑慢慢地清醒过来,对司机说:“我改变了主意,在金门公园放下我罢。”
司机奇怪地看了这疲累的青年一眼,不好说什么,由得他挽着行李,往金门公园走去。
程杰头痛欲裂,但他极力集中精神,记住每一步踏过的路,就在他首日到三藩市,独自坐了半天,看见希素绊倒的树下,放下行李,把骨灰罐拿出来,在树下挖了个洞,将罐子放了进去,用泥土埋着。
他没再逗留,走出公园,再叫了部计程车,直往大麻子平日召见他的地方去。
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门。程杰根本不晓得大麻子在什么区,但这是他惟一知道的地址,他决定一于赖死不走,直至大麻子见他为止。他不要给机会大麻子做任何准备,更不会奉命先回公寓。
程杰狠狠地按着门铃,终于门开了,开门的是把曲奇饼盒子用塑胶纸封口的阿祥。
程杰一手执着阿祥的衣领,一边推他进屋子里:“司徒大哥在哪儿?”阿祥诧异地望着程杰憔悴的脸和满布血丝的眼睛:“我,我怎知道?”
程杰挥起左手重重地揍了阿祥一拳:“出了事,你不知道也得知道。”
“出了什么事也别告诉我,我只是做封胶袋的。”阿祥捧着脸,矮小的身材根本没还手之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噢,原来是只做封胶袋的?”程杰又揍了他一拳:“口不密的怎会让大哥选中做封胶袋的?别向我装蒜,大哥在哪儿?”
阿祥苦着脸说:“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子小儿,不过为生活所逼而已,你打死我也没有用。”
程杰右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左手一个疾劲地短拳槌在他的胃部,阿祥既窒息又想吐,疼得想弯下身子,但让比他高一个头的程杰拉着领口,连身也弯不下去,只喔喔地喘着气。“为了生活所逼?那你怎么不去饭店当侍役?再说闲话我便继续打下去,看你的八十老母妻子小儿对家属谢礼时鞠躬。”程杰把阿祥抖着当沙包似地打。
“停手!”后面传来熟悉的呼喝声,程杰挟着阿祥一转身,让阿祥挡在面前,大麻子出现了,扫了他们一眼。
“程杰,把阿祥放下。”大麻子下令。
程杰在大麻子眼睛一扫之际,看得出他对阿祥有嘉许之意,程杰是个眉毛剔通的人,哪里肯把阿祥放下。
大麻子轻松地嘲笑着:“程杰,昂藏七尺的男子汉,居然胆小得要用个小蛤蟆来做挡箭牌?”
程杰道:“我不管你说什么,在我未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前,我不会把阿祥放下。”
大麻子的笑脸突然变回严峻:“你以为我不会杀阿祥?告诉你,你不过是用死人挡着死人,要取你的命,我的八十老母也挡不住。”
阿祥开始颤抖起来,哀声求着:“大哥,我对你忠心耿耿……”大麻子喝道:“住嘴。我在跟他说话,不是跟你。”
“程杰,东西呢?”大麻子问。程杰冷冷他说:“我不知道。”大麻子道:“你收了货的。”“是吗?你猜猜看。”程杰双眼如喷火:“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
话未说完,程杰只觉后脑砰的一声剧痛,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阿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命似地往大麻子那边爬,比狗爬得还快。惊魂甫定,仍然两手两膝地爬在地上,回头一看,手中倒拿着根小型手枪的,赫然是海伦,连忙站起来,正要说多谢,大麻子一把掩着他的嘴巴,示意他别作声。
站在大麻子身旁的两名汉子,走过去程杰那长大的身体俯卧之处,只见程杰耳下后脑有血渗出,翻翻他的眼皮,检查了一下,向大麻子报告:“他不省人事,并非装死。”
海伦用小手枪放进小皮包里:“我们总要保护我们的好兄弟,难道我会让程杰,或者大哥您,打死阿祥吗?”
阿祥满脸感激:“谢谢海伦,不然我真会死得不明不白。”
海伦说:“你对大哥忠心耿耿,我们在里面的闭路电视看到了。”
大麻子对海伦说:“把皮包里的枪拿出来丢在地下,跟我进去,我还有话要问你。”
海伦打开了皮包,把小手枪丢在地上,双手插在惯常穿的紫色大衣口袋里,望望俯在地上的程杰:“但是我也不想他死啊,要问就在这儿问,我不会离开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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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麻子最不喜欢人不听他的命令,海伦看着他要恼将起来,娇声地说:“大哥,我也不过奉你命行事而已,你得给我找个机会,从他口中哄出来你要的东西到底在哪儿。”
大麻子对阿祥和那两名大汉说:“你们都出去吧。”海伦指指地上的程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