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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年轻的时候,那年二十二岁,突然在情感上产生了一种对爱的渴望。在我出差来到这个城市时遇见了一位名叫潇静的女孩子。她人长得十分清秀,高挑的个子,圆圆的脸蛋,白皙的皮肤,一切恰到好处。我们是在一个应邀的舞会上认识的,也就是那次舞会,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都接受了对方。我和潇静的爱情也就是在那一段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里发展起来。我们说好在那次事务料理之后,便向公司请假办婚事,可是一切都让我意外地惊恐。
“一个雨后的黄昏,潇静打电话说要来我的住处,我当时住在市中心的一个宾馆里,她说让我在楼下等她。夜幕降临时,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湿漉漉的东西,说不上是什么。当我刚站到宾馆门口时,听见她高兴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突然她的身体便像一片落叶一般在空中摆动了两下,然后什么都没了,紧接其后的便是蜂拥的人群和悲怜的惋惜。事实证明我的幻觉成为真实,这种真实永远可怕。
“潇静死后不久,我便离开了这个城市,到一个南方城市里继续谋生,紧接着便是出国回国,回国出国,在茫茫的人海中漂泊了几十年之后,一直觉得内心有一种什么东西将我和某件事情维系在一起。而且许多年过去了,这种感觉一直没有减退,反而愈演愈烈,像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我一直以来都认为我所思念的是我死去的妻子,在时间的零界点上,我越来越清晰地觉得这种思念与死去的妻子并无太大的关系。后来的一天,我又一次来到了这个城市,倏然间发现情系的东西原来是我年轻时梦幻般的爱情故事。哎!人生——为何物——缘分为何物——爱情又为何物。”
……
“你从事这份工作多长时间了?”我打断了萱子的讲述。
“两个月了。”萱子回答。
“两个月了?”
“对。过两天我准备给自己买辆私用车。”
“买私用车?”
“对。”
“这需要很多钱。”
“那个老头子前些日子给我提出了一个要求,说让我和他结婚,他便把他的三分之二的财产分给我,并让我在国内上完大学之后到国外留学。”
“你答应了?”
“没有。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嫁给他还不委屈死自己,不过这个条件够有诱惑力的。上周他又提了这件事,我还是没有答应。不过他见我态度坚定便跟我说让我每周和他睡一觉,他给我十五万元。”
“你答应了?”
“答应了。”
“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给卖了呢。怎么可以这样呢!”我气急败坏地向她吼道。
“你让我太看不起你了。你太轻浮了,金钱使你变得连尊严都不要了吗?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学生,一个大学生,不是什么三流妓女!”
“你骂够了没有,什么尊严、人格那些都是不值一文的废物而已。”
萱子的话像一把利剑一般的刺穿了我的心,一时我觉得胸口发闷。
“这只是你思想太狭隘。人怎么都是活,三流妓女也是活,循规蹈矩也是活,怎么还不都是一样,再说了活着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钱,你成天在这里烦闷至死、苦于煎熬,还不是为了将来能够有份安稳的工作,好挣钱吗?我这样有什么错呢?”
第十一章(3)
“你认为没错是吗?没错就沿着你金钱的路子走便是了,我会看着你怎么把自己送到国外。”
“去不去国外是我自己的事你急什么,这似乎与你并无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是没关系,可你太天真了……萱子,你天真得有点可笑,甚至是荒唐。怎么可以把自己美好的前途寄于一个没有任何可信性的濒死老头呢!”
“不可笑,有什么可笑,男人和哪个女人睡还不都一样,女人给哪个男人躺下不都一样,最主要的是彼此之间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是。”
“听你说话倒不像是萱子或是学生,倒挺像一个妓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妓女更恶心,更无耻。”我用冰冷的目光瞪了萱子一眼便甩门而出。
走在大街上,外面的世界和我第一次睁开眼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么吵闹,依旧是那么疯狂。街上的车流、行人在城市的上空涌动,我的泪水如洪水一般的飞落了下来。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滴逝。而我的生活在这种滴逝中慢慢错位。我感觉到我离我的生活越来越遥远了。这个世界对我愈加陌生。“人生就是由一个栅栏围起来的空间。栅栏里面是一个世界,栅栏外面是一个世界。生活在栅栏里是一种状态,生活在栅栏外面是一种状态。”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和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使得生活充满了各种各样不尽相同的形态。而我在这种世界中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我无从知晓。
……
二○○三年的夏天。地球没有停止转动的夏天。
考完试的当天下午,我便去了南校区。我在杨子公寓楼下的公用电话机一连给杨子的宿舍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我又到管理处的阿姨那里询问了有关杨子的具体情况,可具体情况她也不知。后来我又问我能否到杨子的公寓里去看一下她是否有留言,管理处的阿姨说是不可以,学校有规定男生不可以擅自进入女生公寓楼,说着她便把管理手册翻给我看,指着学生宿舍管理条例宣读了起来。我说我有急事,很重要的。我把我的学生证和图书证一起给了她以证明我的身份。她对我的解说毫无半点儿理会。
她依然宣读着学生管理条例,像基督教徒虔诚般宣读圣经一样。我说这只不过是规章制度,你不能通容一下,何必做事这般小心谨慎,真是大可不必。
“学校的规章制度订出来就是要人来遵守,不遵守还要这东西干什么,不如像垃圾一样扔掉算了”。正在这时,从值班室跑出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他满脸质朴,在我深知事情无望决意离去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逗了逗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楚浩,今年六点五岁。”
小男孩调皮的回答使我顿觉可爱。“六点五岁是几岁?你能给叔叔说一下吗?”
“你是大人不知道六点五岁是几岁吗?”
“大人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大人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
“是呀,大人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可妈妈知道六点五岁是几岁,你为什么不知道?”
“这你就不懂了,妈妈会知道很多的事情。”
“为什么妈妈会知道很多的事情?”
我对楚浩的提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能告诉我吗?”楚浩追问道。
“你先告诉叔叔六点五岁是几岁,叔叔再告诉你好吗?”
而后他便一一数着自己的手指头,每次数到六的时候便不知道后面的零点五怎么数。小男孩的天真使我顿时笑了起来。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东西?”我问。
“你先等会儿,”他又一次数到六时便停了下来,目光在第七个指头上停留片刻,突然说:“六个加上半个不是六点五吗?对不对?”
“对,对!楚浩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喜欢吃什么东西?”
“雪糕,果冻还有……还有旺仔QQ糖。”
“那叔叔陪你一起去买可以吗?”
“好啊。”
我给管理处的阿姨说我和孩子在这里玩一会儿,门房的阿姨很不情愿但也没有拒绝。我带着楚浩到学生超市里,给他买了一些喜欢吃的东西,并附带着给楚浩妈妈买了一瓶冰冻的雪碧,等我送楚浩回来时管理处的阿姨的态度明显变得缓和了许多,并同意我上楼去找杨子。我到杨子公寓楼里,只见门上的留言写着:
雨:
我有事情回去一趟,可能明天回来,有人找我望转告。
谢谢!
杨 子
雨是杨子同寝室的一位女孩子,人长得极为漂亮也很诚恳。我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人,大概都出去了或是回家了,我又在留言册上给杨子留了言:
我来找过你了,你已不在,给雨的留言我已看了,得知你回家,回来时请给我回电话,路上小心。
爱你:菁 轩
从杨子的公寓楼里出来之后,我给在南校区读管理系的一位预科讲习班的同班同学打了电话。自从我们一同从预科讲习班毕业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事实上,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未曾记起过在我的生活中有这么一个人,想到此便不免有些惭愧,先前的生活对于自己来说竟过得如此苍白,人生是在记忆与遗忘中度过,我们在接受一些事情的同时也在遗忘一些事情。
记忆使人有了过去,使人类有了历史。
和那位旧日的朋友谈及了一些生活上的话题。从朋友谈话的怨言中听得出来这一年以来的大学生活并非如意。其实大家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一种痛苦之中,自从进入大学的那一刻起。因为真正的生活原本痛苦就多于快乐。告别那位旧友之后,我在南校区门口坐了一辆中巴车沿途返回学校。回到学校时已经接近于晚餐,我在学生餐厅里吃了一点晚饭。回到宿舍里,宿舍里空无一人,我上铺床上的被褥已经卷了起来,我在凌乱的空间里转了很长时间找不到一件适合于自己做的事情。心想上次给陈琳的信不知收到了没有,时间过了这么久却一直未见回信,便决心再给她写一封信。
第十一章(4)
琳:
见信好。
上次给你的信不知你收到了没有?好些日子过去了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连你一面都见不到。
说实话,没有你的这些日子,我像是生长在没有阳光的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的苔藓,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气息。写到此,我真不知该如何为你叙述其后的一些事情,前些日子去看望了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她与我们同校,这位朋友现在走上了与我们完全相反的一条道路,在欲望的驱使下把自己毫不怜惜地卖了。
这种举动令人心痛。在此我不便于给你一一叙述了。但就我们之间的事情来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知道我的善意欺骗使你深受伤害,我没有过早地给你说明原因,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你应该明白,“你痛苦时我会更痛苦。”作为朋友,我不该这样对你,可一切都已过去了,再想也没有用,真诚地希望你归来。
菁 轩
写完信之后我点了一支中南海,一个人坐在凌乱的书桌前吞云吐雾,青色的烟雾将我缠绕,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山一般的向我压来,那种沉重使我的神经显得脆弱。我全身的器官在这种沉重中开始破裂,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极其陌生。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在哪里?这里又是哪里?
第二天一早,我把信件按照以前的方式寄了出去,以便使陈琳在第一时间收到。寄完信之后,我一个人在学生餐厅吃了这学期的第一顿早餐,大概也是最后一顿早餐,因为大多考完试的学生都已经回家了。送餐师傅带着长期以来的疲倦,站在供餐窗口前,不紧不慢地给前来吃早餐的学生递送所需的食物。我要了一碗豆浆和一个夹心圆饼、两个鸡蛋,吃完后便回了宿舍。集体宿舍里,除了我的床和回家的四川小伙子的床空荡无人之外,其余的几张床上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