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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这毕竟是尚武的世界,与前世,毕竟有所不同!
就在他们陷入包围的时候,外郡那些武童,不知谁大喊一声:“不许人多欺负人少!”
一呼百应!
有第一个站出来,第二个,第三个也就不难了。
群情激愤,在这一瞬间的对峙,便完全被点燃了。他们都很愤怒,明明是州城这批人欺人太甚,如今理亏了,却还想仗势欺人!
这些武童都是以武立道之人,血性还是不缺的。纷纷站出来呵斥起来。
“人多欺负人少,简直是武者世界的耻辱!”
“就是就是,有争端,大可以一对一决斗,仗着在家门口,以多欺人,算什么本事?”
“没错,难道南云州城的武童界,就这么点出息嘛?”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们虽然是小地方来的,但还没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吧?”
“要欺负人,咱们外郡武童都不能答应!不就打群架吗?谁怕谁啊?咱们外八郡的武童,今天就跟州城的武童较量较量!”
摩拳擦掌,义愤填膺,所有外郡武童的情绪都被点燃起来。
云轻烟大感振奋,兴奋道:“我就说嘛,大家都是年轻人,都是有血性的!”
外八郡,有近四十名武童,而州城这边,也有三四十名武童。
从数目上看,对峙双方差不多。从质量上讲,外郡来的,都是各郡的武童精英;而州城这个圈子,显然也都是上品武童。
真要较量起来,恐怕也是旗鼓相当,谁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去。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广场外头的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有人大声喝道:“干什么?你们都在干什么?”
州城的武童一听这声音,都是面露喜色,纷纷转头望去。
来骑共有六人,都是清一色白马。尤其前头三人,更是风度翩翩。
“星少来了!”
“哈哈,还有仪少和风少!”
那六骑十分霸道,冲锋到近前,也未见放慢脚步,看那架势,似乎要直接冲过来。
外围本来挤着一圈圈外郡武童,被这么一冲,纷纷四散开来。
这么一来,六骑轻轻松松就冲进了核心区域,和州城那批武童聚到了一起。
“星少,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这批外郡武童,可得造反了。”
“是啊,这群乡巴佬,竟敢藐视咱们南云州城的威严,着实可恶。星少,你可是咱们州城武童的翘楚,这风向该怎么吹,你做主。”
为头的武童,带着一定紫金冠,穿一身华服,腰间束着一条玉带,正是大伙口中的“星少”,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
那三角眼一边上前牢骚,一边添油加醋地描述着。
星少听完之后,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了三角眼武童几下,淡淡道:“你没有夸大其词吧?”
“没有!大家都可以作证,确实是这批乡巴佬先启衅的!”
那星少轻哼一声,似乎对这三角眼的人品并不怎么信任,转过身来,勒马上前,团团抱拳,扬声道:“诸位,请都克制一下情绪。大家都是南云州上品武童的一份子,这次聚集在一起,也是为了同一个理想,同一个目标。倘若在这里火并群殴,传出去徒然外其他州郡的人笑掉大牙。”
这星少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头,但这几句场面话倒是漂亮。外郡武童的愤怒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秦无双却是冷眼看着,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眼前这武童,应当就是西门大阀的传人了。
同是州郡武童,一丘之貉,要说这事就这么了结,秦无双压根不信。
果然,那星少话锋一转:“诸位都来自各郡,出门在外有一腔热血,这是好事,但凭这一腔热血惹是生非,那便不对了。所以,为了南云州武童界的团结,挑事之人,也需受到一些惩戒。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外郡武童因为他第一番漂亮话,提防心稍减,但听他接下来这话,又觉得似乎不对劲。脑子转的快的,已经咂巴出异样的味道了。
敢情这是欲擒故纵啊。
那星少的目光,停在了云轻烟的身上,淡淡道:“你们三个,来自哪一个郡?”
口气不善,好戏来了。
云轻烟原本以为这人识大体,被他起初那通话给迷惑住了,后来一听,原来都是蛇鼠一窝的货!
不禁气恼,正要开口说话,秦无双忽然一摆手,冷眼打量着星少,不咸不淡问了一句:“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大概是西门大阀的子弟吧?”
星少心中一动,沉声道:“那又怎地?”
秦无双冷笑一声,悠然道:“也不怎么地。顺便说一句,我们来自罗江郡。”
罗江郡三字一出,那星少表情瞬间凝固,眼中射出的光芒,顿时变的迥然不同!
七十六
他这反应,并不在秦无双的意料之外。
甚至云轻烟和达奚阳,也是在观察这星少的反应。尤其是云轻烟,也侧面听说过一些关于秦氏和西门大阀之间的恩恩怨怨。
看到西门大阀子弟有这种惊愕的反应,云轻烟心里那叫一个自豪,这一切荣耀,她可都是参与其中的啊。
“这么说,阁下是姓秦呢?还是复姓达奚?”那星少的口气,明显沉吟起来,试探着。
在他的口气中,不知不觉便流露出一种微妙的信号。他很忌惮秦氏,否则以罗江郡的格局,自该先说达奚世家,再说秦氏。
而他问的却是,姓秦,还是复姓达奚。这一先一后的顺序,却是微妙无比。
“敝姓秦。”秦无双淡淡应了一句。
星少的表情,又是一凝,仿佛身上某处被毒蛇咬中了似的,脸上的肌肉明显一颤。
姓秦,秦无双,果然是这个名字。
这个让西门千大哥愤怒欲狂的名字,让“冷血十三鹰”二当家都头疼的名字,居然叫他给撞上了。
最要命的是,目前的局势对他而言,根本就是骑虎难下!
那三角眼捂着腰,一肚子苦水上前,指着秦无双:“星少,就是这个混蛋,偷施暗算……”
星少大名西门星,正是一肚子火气,反手一巴掌拍过去,呵斥道:“我看你才是混蛋!”
这一下突如其来,别说三角眼没料到,就连州城其他武童也是始料不及。而外郡那些武童更是目瞪口呆。
完全闹不明白这星少在搞什么名堂,态度反反复复,简直让人无法捉摸,难道大阀子弟的行事风格,便是这样颠三倒四的么?
起先那通场面话,大家以为他要以和为贵,都很赏识;借着话锋一转,明显是要找那三人麻烦,这让大家对他好感顿时……
岂料到,没说几句话,他甩手一巴掌又招呼到同伴脸上去了。
这一下,更是神来之笔,完全让旁观者失去了逻辑能力。只能暗叹:高人行事,不可以常理推测。
然而,知道内情的人,如秦无双和达奚阳,却是微笑不语。而后来和西门星同来的几人,也是苦笑摇头。
惹谁不好,惹罗江郡来的人。
惹罗江郡来的人也就罢了,干嘛去惹秦无双?
就算惹了秦无双,也不该在这时候还不识趣,居然开口闭口称呼人为“混蛋”,这让西门星情何以堪?
这三角眼的家伙如此缺心眼,不找抽才怪。
可是就这一耳光过去,三角眼武童还是没闹明白,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委屈,支支吾吾道:“星少,你作甚打我?”
西门星义正词严道:“我早些便听说你进城门的时候,纵马狂奔,踩踏路人,还扬鞭打人。身为州城武童,你不觉得此举,已经很丢南云州的脸了么?今日南云州上品武童聚会,你却在这里惹是生非,完全没有一点东道主的体面。这一巴掌,是让你长点记性!往后出了南云州,丢了脸面,打杀你也不过分!”
三角眼武童张大着嘴巴,满脸迷惑不解,什么时候,星少变成正义的代言人了?纵马撒野,惹是生非,这不都是他西门星以前的特长吗?怎么今日到了他头上,罪名就这么大了?
云轻烟虽然神经大条,却也看得出来,这西门星压根就是装腔作势,给自己找台阶下。
为什么找台阶,毫无疑问,西门星怕,他怕秦无双。
大阀子弟,害怕罗江郡的豪门子弟,这让同为罗江郡豪门子弟的云轻烟,感到舒心不已。
什么叫前倨后恭,什么叫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好在,三角眼身后有几名脑子转的快的武童,偷偷将他拽到后面去。这家伙脑子一根筋,要是再纠缠,星少杀了他的心恐怕都有。
西门星镇定自若,抱拳道:“诸位,在下西门大阀西门星,今日在这聚会,也无其他用意,只是为了两个字——团结!”
“团结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大家戮力同心,在这次武童试炼当中,为南云州多争荣誉,我们的成绩越好,南云州的荣誉也就越大。在赤木王领的排名也就越高!”
这话是否言不由衷秦无双不清楚,但至少是在情在理,没有混蛋到家。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些武童和南云州是荣辱与共的。南云州要是成绩差,排名低,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坏处多多。
毕竟这个世界,大家认的是招牌。招牌是啥?就好比前世上大学,名牌大学有名牌大学的范儿;重点有重点大学的范儿;招牌不同,待遇不同,走到哪,人前人后获得的口碑也是截然不同的。
“大家说,我这话,有没有道理?”
“有!”回应他的,自是州城那批武童,都等着拍西门星的马屁呢。
而外郡这些武童,犹豫对西门星的行事风格还未琢磨透,一时却没有表态,只觉得这人态度反复太快,且不忙附和他。
西门星也不在意,微笑着朝秦无双问道:“秦兄以为,兄弟我说的可对?”
“话很在理,说好说坏全在你一张嘴里。我只问一句,在这南云州城,若是有人蓄意破坏团结,那当如何?”
西门星大义凛然道:“没的说,大家全力讨伐之!对于害群之马,我向来是主张严厉惩办的!”
云轻烟忍不住笑,悠悠道:“有西门公子这句话,我们才敢放心说话了。你那位朋友,可不是一般的霸道。都不让人说话,说句话,就要把人马腿都打折了,好不霸道。”
“姑念他是初犯,那记耳光给他长点记性。如若再犯,我亲自剥他的皮。”西门星眉目一瞪,“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都代表着南云州!都是站一条线上的战友,谁若破坏团结,我西门星,必不轻恕!”
这话不管真假,倒是博得了好感一片。而现场这么多武童,也只有他西门星站出来这么一说,才显得够资格。
毕竟,南云州第一家族,唯一的大阀家族,他有资格,也有这个义务站出来振臂一呼。
秦无双倒希望他说的是真话,毕竟他是参加武童试炼,能少点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西门星把话说明白了,但先前对峙产生的隔阂一时却难以消解,使得州城和各郡的武童明显分成了两派。
各郡的武童,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反而丢开了先前的拘束,彼此都聚集到了一起,互动交流起来。
而州城那边,还是他们一个圈子。
虽然西门星极尽努力,左右逢源,好说歹说,但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无论他如何调节,各郡的武童总是显得和州城那批武童格格不入。
而州城的武童,一时也难以放下州城人士的架子,让他们主动去与各郡武童,更是比铁树开花还难的事。
这个世界,毕竟没有前世那么发达的通讯系统,一个电话挂遍全球在这里是很难想象的。
即便是飞鸽传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