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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伤怀时,忽然耳根一动,听到屋外远远有细碎的脚步走来。这脚步走得不慢,但落地却很轻,显然是个女子走路。
秦无双抬头朝门外一张,正看到一个绿衣少女,提着一只篮子,从斜对面的山坡上走下来。看这少女的打扮,却是个村姑。但再观她的气质和眼神,竟然有一种如同画中走出一般,清纯的让人觉得这几乎是自然的精灵,秋水为神玉为骨。
那绿衣少女见到秦无双,先是一呆,随即脸上飘过两朵红霞。脚步放慢,来到走廊边,将篮子放在角落里。
“姑娘,这是你家吗?”秦无双见那少女目光羞涩,始终躲避着他秦无双的视线,忍不住出声问到。
那少女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蚊子还细。走到炉子边,拿了一块垫手的抹布,将那罐子的盖揭开,看了一看,又闻了闻。又将盖子放回去。转头拿了一把扇子,在炉火边,不断扇起火来。
整个过程,那少女始终是红着脸。
秦无双脑子里有一连串问题,但见这少女羞涩的表情,也不好继续追问,抬脚朝外走去,想吸收一下新鲜空气。
“你……”那少女站起身来,一脸关切地看着秦无双,虽然脸颊通红,但两只眸子却如同清泉一样清澈。
秦无双脸露疑问:“姑娘,怎么了?”
“外面风大。”那少女声音很低,甚至还有些结巴地说道。
秦无双微微一笑:“不怕,我四处走走,看看。”
那少女见秦无双转头就走,小跑着追了几步,又停住了:“这山谷里有野兽的。”
秦无双见这少女一脸认真,尤其是眼神干净清澈,根本没有任何世俗的功利,显然是一片好心。担心他身体未愈。
若有所感,秦无双停住了脚步,站在走廊外围,四处瞭望起来。这是一个幽深的山谷,而这座草房,搭建的也极为简陋。草房后面,有一条潺潺的小溪,小溪对面,则是一个村寨。
这倒是一个奇观。小溪那边,到处是村寨田舍,而这边,却只有一座草房,给人一种离群索居的感觉。
那少女见秦无双不再走,这才放心,走进屋子,拿了一只碗,将那火炉上的罐子提上来,将煎好的草药倒在碗里。
秦无双鼻子吸了吸,闻到一股芬芳的草药香味,忍不住回头一看,却见那少女端着碗,正朝他走了过来。
秦无双讶然:“给我喝的?”
那少女点了点头:“喝了药,伤会好的更快。”
秦无双正想拒绝,但看到少女这认真的表情,却不忍拂逆她的意思,接了过来,吹了几口气,一股脑儿喝了个碗底朝天。
那少女在一旁,见秦无双喝完了药,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显然也很开心。
“谢谢姑娘,可以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秦无双看这山谷四周的高山,都是摩天接云,非常之高。显然不是一般的地方。
“这里叫碗子谷。”
“碗子谷?”秦无双对轩辕丘的地形颇有研究,可那些地图里,却没有标注过碗子谷这么一个地方。
显然,这碗子谷并不是十分重要的地方,否则,地图上不可能一个名字都没有的。
“碗子谷,这里属于哪个府管?”秦无双又问。
那少女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秦无双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无双见她这表情,不由的有些沮丧。看样子,这碗子谷小到连官方统计的兴趣都没有。
这么说来,应该是一个游离于主流之外的世外桃源。
那少女见秦无双表情有些失落,多少觉得有些歉意。但却又实在帮不上忙,只得将秦无双的空碗接了过来,走到小溪边去洗了干净。
秦无双知道这少女可能长期在此居住,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看她那一层不染的眼神,单纯的简直让人心疼。
秦无双都不好意思继续问问题,以免她回答不上窘迫内疚。
只得识趣地站到一边,看着那少女里里外外收拾着。这草屋,总共只有三间。一间是秦无双刚才居住的地方,还有一间居然摆在一个大药橱。
剩下一间,门轻掩着,应该是这少女的居室。
至于厨房柴房这些,都只能在走廊里搭着简易的棚子。
秦无双看着眼前这情形,一时间心里涩涩的。这种简单朴素的生活,居然出现在轩辕丘这种神之禁地。
要知道,轩辕丘对于人类国度而言,那绝对是充满了血腥杀戮的地方。却没想到,居然有这样安静的去处。
看这少女的一举一动,显然也不是修炼之人。不过这少女倒是能干,不一会儿,便整治出一桌饭来。
虽然菜肴很是简单,只有四个盘子。都是一些简单的菜肴。只是在这少女的厨艺点化下,这简单的菜肴,却有着不简单的色泽和芬香,让人胃口大开。
“吃饭了。”那少女本来想喊一个称呼,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秦无双善意地点了点头:“我姓秦。”
“嗯,秦大哥,吃饭吧。”那少女盛了两碗饭,两副筷子。其中一副筷子和一碗饭放在了秦无双这边。
等秦无双坐下来后,那少女才坐了下来。
“姑娘,就咱们俩吃饭?你家人呢?”秦无双忍不住问。
“只有一个爷爷,已经过世啦!”那少女的声音平淡,即便是说起生死大事,口气也淡然无比。
“噢……”秦无双轻叹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闷着头使劲扒饭。不得不说,这少女的厨艺倒真是让秦无双食欲大振。
连续扒拉了四碗饭,秦无双这才觉得过瘾。见那少女微笑看着他放下碗筷,自嘲一笑:“姑娘的手艺很好,让我不知觉便多吃了两碗。”
那少女浅浅一笑:“饭还有很多的。”
秦无双却不知道,这里的山民,这种碗便是吃七八碗,也不在话下。
吃完饭后,秦无双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了,而不是光站在一旁当看客,当下收拾起碗筷。
那少女忙道:“秦大哥,这个我来。”
秦无双讪讪一笑,四处看了看,自告奋勇道:“那我去劈柴。”
“秦大哥,柴够用了,你歇着吧。”
秦无双哭笑不得:“姑娘,好歹让我做点什么,不让我会觉得自己是个酒囊饭袋,光吃饭不干活。”
正说的时候,小溪对面一个声音高声叫道:“水郎中,水郎中,快来看看,莫老四家的婆娘又倒了……”
那少女听了吆喝,略有些吃惊,慌忙将手里的活放下,走到那药房里,提了一只竹篾编的药箱子,对秦无双道:“秦大哥,你在这里歇着,我过去看看。”
“姑娘,你是郎中?”
“是爷爷传下来的医术。”那少女说着,便急匆匆朝对面赶去。
哪知道,这时候正是涨潮时节,那小溪的水已经漫过了竹桥,使得那少女过桥的时候,须得万分小心,双手向两边打开,一步一步朝对面走去。秦无双看在眼里,倒好似前世的杂技演员走钢丝一般。
秦无双心有所动,飘然走了过去,在那少女的手臂上轻轻一代。双脚在水面一点,便落到了对面岸上。
那少女目瞪口呆,看着秦无双的表情,多出了几分惊愕。
“我陪你一起看看去。”秦无双真诚说道。
这少女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嘴唇动了动,想问些什么,但终究没有问出来。
这村寨,约莫有几百户人家,不到三千的人口。从他们的装束打扮看,应该是再普通不过的山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那种。
生病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健妇,此刻却是脸色苍白,躺在木板上,呼吸急促,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似的。
见到那少女,大家都跟见到救星似的:“水郎中,快来看看吧。”
那少女走过去,搭在脉上,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片刻后,那少女问道:“莫家嫂子,你去了那龟王山吗?”
说到鬼王山,所有的山民同时脸色一变,都跟见了鬼似的,表情里尽是恐惧之色。
四百八十二
那村妇本来有些昏迷不醒,但听到“龟王山”这三个字,全身一阵抽搐,眼睛忽然睁开,但瞳孔却是急剧收缩着,完全是受惊过度的反应。只看到这村妇双手虚空乱抓,一嘴牙齿咬得咯咯蹦蹦直响。
那村妇床头前,一个山民汉子痛哭道:“水郎中,我媳妇还有的救吗?”
那少女面色黯淡,表情里尽是歉然。显然是无药可救了。
“不!”那山民莫老四悲吼一声,跪在床前,给那少女不住磕头:“水郎中,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救孩子他娘的,求求你。”
那少女面有哀伤之色:“莫家大哥,你不应该让嫂子去龟王山的。”
站在少女身后的秦无双,神情一动,忽然走到床头,一把抓住那村妇的手腕,掠一搭脉,神识开始探测这村妇的脉象。
“你干什么?”
“他是谁?”
周围的人见秦无双忽然冒了出来,纷纷喝骂起来,显然对秦无双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感到很是意外。
秦无双没等这些人说话,手指在那村妇身上虚空连点几下。对那少女道:“姑娘,龟王山在哪里?”
那少女微微有些吃惊:“秦大哥,你也懂得医术吗?”
“她这不是病,也不是山间瘴气中毒。很明显,是被人下了蛊。”秦无双轻轻叹道。
“蛊?”那少女似懂非懂。
秦无双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蛊术,本来就是一种玄乎其玄的手段。用药理学说很难解释这种东西的存在。
“是的,中了蛊术,除非找到施蛊的人,否则的话,百药难救。村寨里以前有人出现过这样的症状吗?”
秦无双这话一问,顿时引得周围的人都投之以膜拜的目光。竟然纷纷跪倒在地:“这位外来的公子爷,我们这个村寨,最近几年,已经有十几个人莫名其妙死掉了。”
那少女补充道:“他们都去了龟王山。那个地方,很危险。”
龟王山离这碗子谷大约有几百里,这里的山民经常会在四周的深山里找些山货。那龟王山虽然比较远,但却是山货最充足,也最容易来钱的地方。有些山民去那龟王山,侥幸成功过一两次,得到的东西,拿到外头市镇去卖,都能卖到很高的价钱。
所以,即便是高危的去处,这些人也都非常热衷去龟王山求财。
秦无双皱眉道:“我暂时用手段把这蛊在她体内的运行给抑制住了。不过,如果找不到施蛊的人,这蛊迟早还会发作的。”
莫老四听秦无双这么说,转头又朝秦无双跪了下来,不住哀求:“外来的公子少爷,求求你发发善心,求求你了。”
秦无双点了点头:“我去龟王山看一看。放心,坚持七天肯定是没问题的。我尽量在这段时间内,找到蛊的主人。”
那少女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在这样的场合下,作为医者父母心,她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秦无双跟着这少女,回到了对岸的草屋当中。
“秦大哥,你真的要去龟王山吗?”那少女问道。
按说,以秦无双目前的处境,本不宜多管闲事。但他刚刚经历了和包包他的生离死别,见到那莫老四一家凄然绝望的表情,心里就一阵悸动。
而且,他看这碗子谷四周的高山,气象森严,不像是那种无名之地。因此他也想去探索探索,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找到一条出谷的路,重新回到正轨上。
那少女见秦无双低吟不语,幽幽叹了一口气,将药箱背在背上:“我陪亲大哥一起去。”
“你也去?”秦无双吃一惊,“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少女口气坚定:“秦大哥,我是郎中。如果山民是在龟王山中了什么毒,我可以根据毒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