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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关下去他大概连命都会送掉,他身上的伤简直惨不忍睹,没有您的命令根本没人敢帮他处理伤口,现在他正发着高烧,神智已经陷入昏迷,‘罪恶渊薮’又是在接近地底冷泉的地方,整个空间又湿又冷,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捱不住啊!”黑奴紧张地说明段千城正遭遇的苦难,他实在不忍心看一个前途大有可为的孩子就此丧命。
“那。。。。。那是刑罚的一部分。”从若干年前开始,她就是个无血无泪的冷感生物,处罚一个违规的手下,根本无法教她皱一下眉头。
“这几个月以来他为组织做的还不够多吗?这一次暗杀的确没有成功,但那也是因为时间太紧迫,根本没有从长计议的余地,也不能全怪他的!再者他要是因此丧命,对组织来说是莫大的损失,虽然他只是个新手,无可否认他的潜力不容小觑,组织里能胜过他的人非常有限,再假以时日训练,他会为组织赚进更大的利益,也许我们要扩充势力范围也得靠他才成。”黑奴见动之以情无效,换成说之以理。没有人会傻到同自己的利益过不去。
“这样的惩罚的确够了。”其实一开始她只打算给他点颜色瞧瞧,教教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根本不想把他伤成那个样子。当黑奴说明他的伤势时,她心里其实就有点过意不去。
“是啊!他立的功劳那么多,随便几项就足以抵销他犯的错,像段千城这样的人才是不多见的,我们应该设法加强他对组织的向心力,而不是加深他对罪恶之城的厌恶,我现在就去放了他,您觉得怎么样?”见她似乎有妥协的意愿,黑奴赶紧接着游说。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特别?”黑奴是她的左右手,在罪恶之城中扮演的角色类似于宰相,位高权重的他极少关心其他不相干的人、事、物,性格更是冷漠无情,但对于段千城,他似乎显得热心过度。
“他值得。”简简单单的回答,却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好吧!吩咐白奴为他治伤,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让他恢复原来的身体状况。”
汤羡云终于首肯,让段千城拥有一线生机。
“是!属下立刻去办!”黑奴抱拳为礼,接着转身快步离开,赶着救人去。
看着黑奴急切的背影,汤羡云心头的隐忧泛了开来,他的伤势真有那么严重吗?严重到黑奴急得丧失原本从容的气度?还记得她不颅一切挥舞长鞭朝他身上招呼,他那副血肉之躯受得住这样的惩罚吗?况且还待在那阴暗潮湿的地底,那是非人的折磨啊!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他应该会没事吧?白奴高明的医术向来是有目共睹,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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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待在地牢内的确不是人过的,因此他会显得虚弱不堪也是理之必然。白奴领命为他治疗,他的伤经过三天三夜早就已经不再流血,然而待在阴湿的地底伤口开始化脓,加上高烧不退、整个人陷入昏迷,他的处境委实教人为他捏了把冷汗。
幸好罪恶之城内部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借、最优秀的医护人员,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妥善处理伤口,而不至于耽误病情。即使如此,当他被送出诊疗室的时候,整个人被包得像具木乃伊,看起来挺吓人的。
左右手各插着两管点滴,这时候的段千城看起来脆弱且不堪一击,一点都不像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崛起、令人闻风丧胆的“无影杀手”。黑奴守在一旁无奈地叹气,这张脸俊俏依旧,却多添了几许严刑之后留下的痕迹。
一直等到隔日黄昏,段千城才清醒过来,而他最想做的事就是诅咒那名害他如此之惨的该死女人,只可惜他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脑袋活像在敲蝉打鼓疼得他直皱眉头。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黑奴一进门就看见他挣扎的表情,立刻上前询间他的情况。
“死。。。。。。不了。”段千城故作潇洒地试图对他笑一笑,结果牵动伤口,立时惹得他龇牙咧嘴。
“你还是安分点吧。”黑奴不客气地赏他一个白眼。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逞英雄!
段千城没有回话,脸色却比铁锅还黑,刚醒的时候还不觉得身上有多痛,这时候才感到自己身上似乎同时有千万条蛇在啃咬、千万柄刀在戳刺、千万把火在焚烧!
天啊!这种痛简宜教人生不如死!
“别担心,这是白奴研发的治疗方法,使用那种药的伤者在清醒后一定会觉得疼痛,但是保证绝对有效。”会痛是好现象,这表示他一时之间还死不了。
对于他的风凉话,段千城根本听不进去,光是应付难忍的痛楚就够他受的,哪还有多余精力聆听他的“安慰”?
这时候主治医师白奴也来了,为他打上一剂止痛针才让他纠结的五官归位。
“该死的!你是哪门子蒙古大夫,存心痛死我是不是!”他总算有办法咆哮,白奴自然首当其冲成了他炮轰的对象。
白奴只是冷淡地瞥他一眼,收拾诊疗器材后一声不吭地走出病房。类似这种“忘恩负义”的情形他已经遇上太多遍,早就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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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奴含笑坐在他床边一张椅子上,他大概还没发现自己的精神已经好多了吧?骂人骂得那么有精神,至此他终于可以相信段千城巳经没有大碍了。
“你不要怪首领,她不是有意的。”黑奴突然毫无预警说出这句话,原本带笑的脸变得好严肃。
“不怪她要怪谁?”段千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饱受折磨的rou体让他无法轻易谅解她的所作所为。
“她不是有意的,你不知道当时她的心中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对于自己做了什么,她完全没概念埃”看着她成长的黑奴,自然知道汤羡云心里的苦,那是远比段千城身上的伤要重得多,且难以愈合的陈年旧创。
“她到底怎么了?”这时候才蓦然想起夫去意识前一刻,他在汤羡云脸上读到的慌乱、无助与痛苦。不自觉的,他对她的敌意在霎时间消失大半,反而有种类似于怜悯的情绪在心中开始发酵。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只要你明白她不是有意的就好。千万记住,下次无论如何绝对不要在她面前说出‘你是没人要的女孩’之类的话,她会崩溃的。 别看她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脆弱,她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孩呀!
我希望这次的事你能原谅她,不要再同她计较。”黑奴语重心长地说着,眼睛里不自觉蒙上一层水雾。
“她还没满二十岁?比我还小?”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消息。
“是啊!她所承受过的伤害,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被逼成为罪恶之城的领袖,她不得不伪装、不得不残酷、不得不抛去曾经有过的梦想,她是个既坚强又脆弱的孩子,让人心怜也让人心痛。”黑奴狼狈地扶去眼角的泪水。在组织里,他从来没向人提起过汤羡云真实的一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信任段千城,也许是因为在汤羡云丧失理智的那时候,他的眼神中曾经流露出关心的缘故。
“她。。。。。”段千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中受到莫名的震漾。汤羡云脆弱、狂乱且无助的身形在他的脑海中上演,让他的胸口为之一窒。
“我说太多了,你好好休息吧。”点到为止就可以了,看见他那张不再满含怨恨反倒有点失神的脸,黑奴十分满意自己在他心中投下的炸弹已经收到不小的成果。
走出病房,轻轻地带上房门,黑奴黝黑且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一抹神秘的微笑。到底他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呢?
第四章
他到底怎么样了呢?黑奴一直没来报告最新情况,这让汤羡云的心中出现一丝丝不安。原本她是不太担心啦,可是万一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好歹段千城也算她的属下,他会受这么重的伤也全是因为她的缘故,不过去看看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她去看他也是为了得知他什么时候可以接新任务,完全公事公办,不掺杂一点私人情感在里面,对吧?
基于以上的理由,她决定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恢复得怎么样,倘若已经没有大碍,可以让他少点偷懒的时间,这完全是为了组织的利益设想。
搭电梯前往位于五楼的医护室,汤羡云快步走在通往病房的回廊上,方才经由电脑查询,她已经知道他住在哪一间。
停在左侧第二间病房的门口,她的脚步略显迟疑。施予严刑的人是她,这会儿见着她的脸,段千城会不会嘲笑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说不定他还会朝她破口大骂、指责她是没心没肝没肺的怪物。不管了!都已经来到这儿,她还是进去瞧瞧再说。
推开那扇仿若千斤之重的房门,汤羡云手足无措地站在外头往内探视,她看见一个直挺挺躺在床上、全身裹着纱布的身形,同时也看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汤羡云从来没遇过这么教人无所适从的情况,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有股想掉头逃走的冲动,然而双腿却像生根似地定在原地。想撇过头去不理会他像是挑兴的眼神,却无力从他灿然的眸中寻得自己的方向。
“你不进来吗?”对望了好一会儿,段千城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他的声音让她回神,汤羡云怔愣了一下,随即踩着细碎的脚步接近他的床沿。
“你。。。。还好吧?”汤羡云嗫嚅地开口。眼光扫过他看起来惨不忍睹的身躯,投注在他略显疲 惫的脸上。
第一次发现,原来她长得还挺不错,没截面具的半边脸上皮肤细腻柔滑,比上等的陶瓷还要精致无瑕,尤其是那双荡漾着粼粼波光的眼眸,就像是世界上最珍贵且独一无二的宝石,为什么他一直没发现呢?虽然另外一半面具是那么样的丑恶,然而她的美丽却是面具所不能掩藏的。
“你还好吗?”见他一直没回答,汤羡云再度重复问他的话。
“一时之间还死不了。”段千城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着她,不知不觉间居然看呆了!
“你。。。。”他在对她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段千城对她微笑?他应该瞪着杀人似的眼光朝她破口大骂才对吧?
“我说我没事了。”方才她站在门外的模样莫名地勾起他心中的怜惜。不同于以往嚣张狂妄的姿态,今天的她显得格外娇弱,原本他的心中还有一丝丝不谅解,也早被那忏悔似的眼神征服了。
“那。。。。。。就好,我要回去了。”他的表现着实出乎她意料之外,这种情形让她整颗心慌成一片。
“等等。”她怎么说走就走,也不多陪陪他这个伤重卧床的病患。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立刻掉转过头,紧张地看着他。
“的确很不舒服,我想上厕所。”被她这么一问,他才惊觉自己的膀胱像是快爆炸似的,胀得非常不好受。
“你想上厕所?”这种事跟她说有用吗?
“你看看我包成这个样子,没办法自己走到厕所去,你快点帮我把尿壶拿过来,快一点!”真要命,黑奴在的时候不急,她在的时候才急,没办法,现在能求助的只有她。
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不好受,整个脸孔涨得通红,额头上隐约可见汗水。汤羡云迟疑了大约三秒钟,决定帮他这个举手之劳,反正只是拿个尿壶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于是她蹲下身子,从床底下拿出尿壶。
“拿去。”她将尿壶递到他面前,等他自个儿接过去。
“拜讬你行行好,我已经动不了了,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帮我服务一下。”段千城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