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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启禀万岁爷,慈宁宫的桂嬷嬷奉老佛爷懿旨求见!”
尼玛!
乾隆爷当场就馁了!
求你妹儿的见!
求你大爷的见!
尼玛有这个时候求见的吗?!
乾隆爷特想喊出爱新觉罗式咆哮体,奈何他还真没这个立场。你说这要是大半夜里,他跟爱妃打算干点儿什么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儿吧,咳咳,咳咳咳……老太太没有眼力界儿的派个人来,就像上次在海宁那陈知画,乾隆爷倒是还可以发作一番。虽说那会儿母子关系还融洽,万岁爷瞧着老佛爷面子也就没难为小纸花,但这会儿不啊,这会儿大清朝最尊贵的母子间的关系正有点膈应,要这会儿陈四小姐大半夜里送神马宴球,准被乾隆爷一脚踹出去。
但是……咳咳,谁让这会儿不是大半夜呢?!!!晌午刚过,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你说……咳咳咳,乾隆爷的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接这茬儿发作老妈的心腹信差。
那什么,“不用见了,有什么话站外边说吧!”
乾隆爷想着赶紧打发了这老太太,他的爱妃现如今仍软乎乎的趴在自己怀里,抬头潮乎乎的直瞅着他,万岁爷望着那已被他允红了允肿了的樱唇,只能暗自忍耐。
麻痹的,等这老婆子走了,爷还可以继续……
可桂嬷嬷站窗户外边儿吼出来的这句传话,立马把乾隆爷的心火浇灭了。
“启禀万岁爷,老佛爷着奴才来报,储秀宫永常在有喜了!”
万岁爷怔了,容妃娘娘呆了。
万岁爷立马软了,而容妃娘娘,她的身子整个儿僵住了!
第十九章 下辈子
含香自认对于紫禁城里其他女人的存在,都是采用一种淡然的态度,既不特别亲近,也不特意疏远。这些女人在含香眼中,也算得上是封建婚姻制度的受害者,即便她们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可N女共侍一夫、入乡随俗这种话,说起来简单,做着却并非那么容易,尤其是当她发觉,自己也已经付出真心之后。
她可以淡然的面对紫禁城里的樱红柳绿,淡然的在绿头牌记录上盖上自己持有的那枚小戳,淡然的翻看敬事房送来的侍寝档案,甚至淡然的笑对后宫里所有女子、上至妃嫔下至宫女对自家男人展露的或有意或无心的暗示,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真的就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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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不去想想自己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身上纵横驰骋的景象,但她并没有真正做好接受这个事实所带来直接后果的准备!
混蛋!跟别人床上这么卖力做什么?!!!
对于容妃娘娘心底的控诉,万岁爷恐怕真的很冤枉。咱们都清楚孕事这个东西是讲究几率的,有的地或许天天开垦都未必发芽,有的地却能因为一次偶尔的路过就买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对于永常在汪氏,乾隆爷还真没特别宠爱,事实上除了他心爱的小东西,他对谁都没有真正上心过,始终保持着后宫雨露均沾的规则,一个月里大半时间在永寿宫,剩下的就平均分配给其他妃嫔,像常在这个级别的,恐怕两三个月才能见到万岁爷一次。可就是这两个月前的一次,让永常在中了大清朝的头等彩票。
永常在有孕,对于跟她同住一宫的常贵人来说绝不是件舒心的事。但同样的,对于当时宠冠六宫的容妃娘娘来说,怕是更加的膈应人。专宠、独宠、霸宠到如斯地步,仍能叫其他妃嫔怀上龙种,无疑是等于在含香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贤雅机敏的发现了永常在的异常,又迅速的想通了此事,自然的,不必经过暂领六宫事的愉妃,她直接朝自己的靠山太后老佛爷禀报去了。
老太太当然很高兴,虽然她安排的两个人肚子里都还没动静,可这回有动静的毕竟也不再是那个香妃,哼,就凭这一点,也够叫那个香美人难看的了。老太太二话不说,立马召了太医入宫诊断,得了准信儿后又立马打听万岁爷所在。嘿,还真就让她逮个正着,这会儿去永寿宫报喜,可就不费老佛爷一番心思了。
万岁爷默默的瞧着爱妃整理好俩人衣饰,默默的看着她召桂嬷嬷进来细细询问,又默默的望着她安排好份例赏赐事物,连带她单独给永常在的赏赐也着人送到了储秀宫去,并特意吩咐随侍宫人好生伺候着,万不可慢怠了汪氏。这一系列的过程,含香没跟乾隆爷多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她那副冷静的模样看在乾隆爷眼里,却更是难受。
待屋里人都散尽了,他把爱妃揽回怀里,企图做些解释。
事实上,有了含香的这些年来,他已甚少对其他女人产生□的心思,不管是临幸东西六宫也好,还是将人打包送进养心殿也罢,盖着棉被纯聊天的次数,远比做床上运动的时候多得多。乾隆爷自认不是清心寡欲的出家人,可也不是精力旺盛的毛头小伙子,与其在这些女人身上浪费精力,不如集中火力一遍遍攻克他爱妃这座堡垒。
但有的时候,人也并不能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即便他是皇上,也要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情况下应个景儿。他也不记得这个封号永常在的女人是什么地方打动了他,或许她唇角的微笑特别像他的小东西,或许她眉梢的轻挑特别像他的小东西,又或许是她如秋泓的眼眸、如樱红的双唇,总之,对于这个连容貌都已记不起来的小常在,万岁爷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或许仅仅是因为她既不是愉妃,也不是常贵人、兰贵人,更不是陈知画,她不是曾经伤害过含香的任何一个人,乾隆爷才会最终选择了她。敬事房的侍寝记录上不能永远只有容妃一个名字,这就是祖宗家法。
这些道理,他的爱妃明白,但并不代表,他的爱妃不会因此而伤心。
“含香,朕……”
“去储秀宫看看吧,”万岁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容妃娘娘平静的打断了,她抬起脸庞,静静地看着他,“于请于理,皇上都该去慰问慰问她。”
于情于理吗?
万岁爷没有回答。于理,他是应该去看看,毕竟那肚子里,怀得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嗣。可于情,他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的爱妃而去,怎么对得起含香对他的一片情意?
乾隆爷还是走了,带着贴身随侍的宫人,离开了永寿宫。
含香摸着身旁的美人榻,缓缓坐了上去,觉得心口有个什么地方,堵得慌。
可乾隆爷并没有去储秀宫,事实上,从永寿宫出来,他就直奔了自己的养心殿,没去任何地方也没宣召任何人,连老佛爷几次三番的催促都置之不理。这对于那个替他怀了孩子的女人来说或许有些残忍,有些不公平,但人生中有太多不得已的残忍,世上也有太多的不公平。他爱一个女人,却总是要做一些令她伤心的事情,这对于她来说又公平吗?!
自幼受到帝王教育的乾隆爷,并不能够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期望,但他能够理解人性的自私。就拿他来说,绝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含香,哪怕一丝一毫一分,甚至连整日能够缠着爱妃的宝贝儿子,万岁爷有时都是怀着有些醋醋的心理。推己及人,他的含香又怎么会真的心甘情愿接纳他其他的女人,况且还要时常做到笑颜相对,温言软语,关怀备至……这对于她来说,何其残忍?!
独自在养心殿带了一整个下午,晚点过后,乾隆爷再次摆驾到了永寿宫。他来的时候,容妃娘娘正在喂十六阿哥吃新鲜的水果糊糊,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考虑断奶了。
含香仿佛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的表情显示,倒是永瑞小家伙儿一脸兴奋,张着两只胖乎乎的小爪不停的呼唤着“皇阿玛”,一旁帮忙的和靖自然也不甘示弱,早就抢先一步扑了过去。
乾隆爷怀抱着爱女,眼睛望着宝贝儿子跟爱妃,觉得这就足够了。真的,这就足够了!
哄完一双儿女睡下,容妃娘娘没再往外推万岁爷,而是就着他怀里,双双倒在了床上。这个时候,再故作姿态可就有些矫情了,她真的没有那么大方,更何况,自家男人下午去了哪里,她也一清二楚。他有顾虑她,她便该知足了,不是么?
“下辈子,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乾隆爷突然出了声。
“嗯?”含香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的望着他。
“没有东西六宫,没有贵人没有常在甚至都没有贵妃,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跟我,只有你,给我生孩子!”
含香撇嘴笑了,“历史上哪有没有后宫的皇帝?若是只有我们两个,子嗣不繁,你岂不是要给人家笑话?”
乾隆爷的回答很干脆:“那就,不做皇帝了!”
含香愣了。
不管怎么说,情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也该知足了。电视上常演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小说家们也惯会写多情君主为博美人一笑倾尽天下,可事实上,又真的有几个能舍下江山社稷的皇帝?在那个位子上久了,享受过了生杀予夺的权利、唯我独尊的气势,谁又能真的放弃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含香扑哧一声笑了,情话就是情话,听着贴心,却没人当真。她说:“你舍得?”
“舍不得!”
你看,含香自嘲的撇了撇嘴,现实就是这样的,不会因为你的心意而发生转移。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怪他,因为历来男子都是如此选择的。
“爷舍不得你伤心,舍不得你难过,舍不得你假装大度,更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小东西,爷统统舍不得!”
乾隆爷望着怀里怔怔发愣的爱妃,笑得一脸得意,“下辈子,爷就不做皇帝了,你自然也不能再做贵妃,哎,你可不要舍不得才好啊!”
含香强忍着眼角的湿润,故作嘲笑道:“你,不做皇帝,你会做什么呀?生意你肯定不懂,种地你更加不会,你,养得起我们娘三个吗?”
“啧!”乾隆爷呲牙,“小东西还瞧不起人?爷不会做生意种地,爷还不会吟诗作对、还不会写字作画吗?放心吧,保管饿不着你!”
“切,”含香一声嗤笑,“就您作诗那水平,等我儿子三岁了也能做得出来。还有您那画,也就在紫禁城里蒙蒙皇家画师吧,还动不动就去如意馆给人家指点,人家看您是皇上,不好意思说您,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名师国手了!”
“小东西,埋汰爷呢是不是?”只有乾隆爷敢有脸面在一众画师面前指手画脚,也只有他的含香敢在他面前把实情点破,万岁爷一念及此,又忍不住乐了。“小东西,大不了,爷就跟你学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咱们也开一酒铺,‘文君当炉,相如涤器’,何如?”
“还司马相如跟卓文君呢,你有人家司马相如的文采吗?再说了,他俩可是私奔的哎,”容妃娘娘一口咬在万岁爷下巴上,嗔怪道:“干嘛?你不打算明媒正娶的迎我过门儿,打算偷偷摸摸的拐着我跑路啊?”
乾隆爷笑得心花怒放,“爷娶你,爷当然娶你,你也不许嫁给其他男人才行!”
含香听着自家男人的郑重承诺,心头便觉得软软的,“喂,你下辈子,真的只要我一个吗?”
这样的要求对于乾隆爷一生中其他的女人来说,确实有些自私。但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你有了,我就要没了。人的一生当中,总要自私这么一回。
万岁爷低头亲了亲爱妃的面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