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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叶思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垂下了眼睛,悠悠地说:“在意大利时,有一天上课,我的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我说了一些话,小桔,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什么?”他突然转移了话题,我觉得奇怪。
“那是在你坠楼后,第二年的三月。那天我们在上课,我的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知名时装设计师,在业界名声显赫,教出了许多出色的学生,那些学生在许多国家的时装界都占据了一席之地,有些已经成为了大师。”
“然后呢?”
“这位老师,他看过我的作品,突然就很生气。他对我说:‘叶,你的思想已经被禁锢了,是不是因为你身体残疾的原因,失去了双臂,你的灵魂已经无法飞翔,瞧瞧你设计的东西,一点灵性都没有,中规中矩,毫无亮点。你以后不要对人说你是我的学生,因为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优秀的时装设计师,充其量只能做一个裁缝,你这样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做设计,因为你很压抑,很颓废,你无法将你真实的思想体现在设计中,更加无法使人感到共鸣,我劝你趁早转行,在这个行业里,你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我惊呆了,听到叶思远用异常平静的语调说出这番话,我无法想象当初他当着来自世界各地学生的面,听到这一切时是什么心情。我为他气,为他急,明明我的眼前只有他,我却好像面对着那个有失偏颇的老师,想要拍案而起。
我的声音抖得厉害:“他怎么能那么说?他凭什么那么说!!”
“凭他是权威。”叶思远竟然笑了起来,“最可悲的是,虽然当时我气得要命,想要和他理论,但事后仔细地想想,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甚至,我渐渐觉得,他说得很对。我是个残疾人,残疾以后,我的性格已经发生了转变,我自己也知道,其实我的性格并不适合做设计这一行,因为我不够自信洒脱,不够潇洒不羁,不够目中无人,我很在乎一些其实并不需要在乎的东西,当我被这些东西牵绊住时,我的确无法做出一些独具魅力、触人心灵的设计,我的作品,在这个领域,真的只是一些垃圾。”
“不是的!”我拍着桌子,大声地喊起来,“不是的!不是的!叶思远,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现在不是很成功吗?我看过你设计的衣服,我还穿过!那些都很好看啊!”
“我现在,只是一个商人。设计的那些东西,能够符合主流市场,适合中低端的消费群,却入不了业界资深人士的眼。小桔,你真的觉得这样就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吗?”
我无措起来,看着叶思远的眼睛,诚恳,深沉,我知道他是很认真地在问我。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对于他的专业,我本来就是个外行,但是我真的一直觉得他可以成为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时装设计师,Q大的老师对他评价很高,应鹤鸣不是也夸过他的作品吗?那个意大利的狗屁老师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我的脑子快速地转动起来,我受伤后第二年的三月,啊!那是在叶思远对我说分手前,难道他对我说分手的真实原因,是因为这件事?
我再也不能冷静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地瞪着他:“叶思远,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那老师对你说了这些,你才决定和我分手的?是不是?”
他抿着嘴唇抬头看我,突然耸了耸肩,笑了起来,露出了好看的牙和颊边的浅酒窝,他笑着摇头:“小桔,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没有什么原因的,只是单纯地觉得我们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男人,而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
“你可以给我一切。”我盯着他的眼睛,“你可以给我,全世界。”
“怎么可能?!小桔,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他的音调陡然升高,“看着你在我面前跳楼,我都不能拦住你!我从未像那一刻那样希望自己能有一双手,哪怕只有一只手也行!那样我就能拉住你!看着唐锐他们伤害你,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陈桔!陈桔!看着你跳下六楼,我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毁灭了!如果你死了,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你竟然还要我活下去?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不能保护你,甚至都不能阻止你去做那么疯狂的事,我只能像只狗一样被人踩在地上!我怎么可能给你一切!给你全世界!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啊!”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大滴大滴地坠落。叶思远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看着他有些失控地冲着我吼,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碎成一地,血流成河。
“叶思远,你以前很自信的啊!你现在是怎么了?你和我说过要我相信你的,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做到最好,相信你能成功,相信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有没有手真的不重要啊!叶思远,你的自信都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
他的表情痛苦,牙关咬得很紧,额头上的青筋都显了起来。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凄凉,还浮起了一阵雾气。很久以后,我听到他缓缓地说:“有没有手,怎么会不重要?”
“当然不重要!”我胡乱地抹着汹涌而出的眼泪,声嘶力竭地喊。
“很重要的。”他勾起嘴唇,显出一抹苍凉的笑,“我想要拥抱你;我想要捧着你的脸颊亲吻你;我想要牵着你的手在街上散步;我想要陪你打羽毛球,和你一起跳舞;我想要和你出去玩时,帮你拍许多漂亮的照片;我想要在你哭泣时,为你抹去眼角的泪;我想要在你生病受伤时,能打横抱起你,送你去医院。可是这一切,我这辈子都无法做到。所以,小桔,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要疯了,要疯了,不!我已经疯了!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大声喊:“叶思远!你这个王八蛋!你这缺心眼儿的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东西!你说的这些破事儿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要爱我吗?”
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里的哀伤满满地溢了出来。他缓慢地摇头,声音低沉:“陈桔,我想要爱你,我试着去爱你,却发现自己没有资格爱你。你不在乎的那些东西却是我非常在乎的,对不起,把我忘了吧,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吧。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打扰到你。”
我渐渐地冷静下来,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拉开了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把羽绒服脱了下来。
叶思远疑惑地看着我。
我把外套丢在一边,又扯下脖子上的丝绸围巾,我对他笑,脸上还满是泪痕。
“叶思远,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记住再也不要回来。但是在你走之前,我还要你做一件事,你答应过我的第三件事,只要我说,只要你做得到,你就会做,你还记得吗?”
他皱起眉,低声问:“什么事?”
我用实际行动给了他答案。
绕过桌子走到叶思远面前,我左脚踩地,右腿膝盖搁到了他的大腿上,我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俯下身就吻住了他的唇。
手指触到他的身体时,我浑身颤抖。
嘴唇触到他的嘴唇时,我泪如雨下。
他的嘴唇冰凉、柔软,甚至有些轻颤,我温柔地舔吻着他的唇,一丝一丝地游移,舌尖沿着他的唇线勾画了一遍。叶思远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我的前胸贴着他的身体,能够感受到他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我轻轻地撬开了他紧咬的牙关,小舌伸了进去,立即就与他温润的舌纠缠在一起。
这个吻,既缠绵,又痛楚,既甜蜜,又苦涩,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一个迟到了多久的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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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那么了解彼此,了解彼此的身体,了解彼此的心。我沉浸在叶思远身上散发的优雅淡香中,沉浸在他唇间馥郁芬芳的气息中,他并没有回应我,只是任由我予取予求。
我也闭上了眼睛,紧紧地环着他的身体,专心地吻着他。突然,我尝到了一丝特别的滋味,那是咸咸的味道,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叶思远紧闭的双眼中,竟然流下了眼泪。
他的脸色惨白,身体颤抖得厉害,浓眉皱得很紧,鼻尖已经泛红,嘴唇也抖了起来。
眼泪,润湿了他纤长的睫毛,顺着脸颊无声落下。
我再也忍受不住,松开他的嘴唇后,大声地哭了起来。我依然环着他的脖子,将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哭得撕心裂肺,气都接不上来。
突然,叶思远抬起头来,他睁开眼睛,快速地吻住了我的唇。
他动着身子,我将右脚踩回地上,他站了起来,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我,疯狂,炙热,粗野,难以自持。他用身体推着我的身体,我踉跄着后退,终于背脊靠到了墙上。有了背后的支撑,叶思远更加不顾一切,他俯下身,将身体与我紧紧地贴在一起,狂野地吻着我。
这个吻,令我忘记自己身在何时何地,令我忘记我们之前都说了些什么,这个吻,令我忘记了全世界。
我的眼里,只有叶思远,我的心里,只有叶思远,我紧紧拥抱着的,只有叶思远。
我的身体越来越热,他也是一样,我开始替他脱衣服,手忙脚乱,脑袋一片空白。解开他西服的纽扣,我才发现因为他戴了假肢,西服很难脱下来。
我急得哭起来,一边扯一边喊:“你戴这个做什么!做什么!它有什么用啊!你戴这个鬼东西做什么!”
“慢慢来,不要急。”叶思远喘着气,指挥着我帮他脱衣,终于,西服被我丢了出去。
我又解开了他衬衣的纽扣,才解了没几颗,我就惊呆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到他的胸前有紧绷在他皮肤上的白色宽束带,连着左右肩的假肢接受腔,肉色的接受腔质地坚硬,有些硌手,面积很大,几乎包住了他的两个肩膀。我颤抖着手脱下他的衬衣,叶思远的上身就露了出来,白皙的皮肤,宽宽的肩,窄窄的腰,腹上有清晰紧绷的肌肉,身体似乎比五年前结实了一些。
随着衬衣丢到地上,我终于清楚完整地看见了叶思远的假肢。
那是什么东西啊!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的假肢绝大部分是肉色的,肩部、肘部还有金属配置,每一个关节部位都显得特别突兀,就像电影里的机器人一样。
我拉起他的“手”仔细看,从手腕上15公分的地方一直到手指,是特别制作的一段,外形不似上臂那么细,那么假,更像真实的手。可是这手是那么坚硬,那么冰冷,手指怪异地屈着,突然还张合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叶思远:“它,它是怎么动的?”
“通过控制残肢肌肉,这是肌电手。”他小小地为我示范了一下,肩膀动着,他的“右手臂”就屈了起来,“我用得不好,以前一直没练,几乎做不了什么事。”
“没用就不要戴!”我开始解他的假肢,虽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解,我还是不停地拉扯着那些束带,好像赌气一般。
叶思远叹了口气,轻声地指挥起我来,我终于解开了那些讨人厌的束带,除下了两只假肢。
他的前胸和后背已经被束带勒出了深深的印子,肩膀上穿着接受腔的地方甚至红了一片,我哭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