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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赵德发太感动了。他当初还怕欧阳一虹看不起他,人家是上海的大记者,平时的交往都是些高层次的人。没想到她竟是一副古道热肠,这样的善解人意。他觉得这句话已经为他分担了痛苦。他心里云消雾散,豁然开朗了。这并不是痛楚本身的彻底消失,而是隐约感觉正在向另一处转移。赵德发自己也觉得奇怪,他把这些肺腑之言对我和小胖子都讲过,我们也都安慰过他,但我们的安慰收效甚微,而欧阳一虹就是金玉良言。可为啥又要对欧阳一虹讲呢?欧阳一虹的话为啥又那样凑效呢?也许女孩子更能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更能进入他的内心?赵德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终归是开心多了,赵德发调整了一下姿势。不再很规矩地坐着了。他身子向后躺了躺,跷起了二郎腿。别的男人都是在心情不好时抽烟,他不一样,他是心情不好时不抽烟。心情好了才抽。现在他从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用请求加请示的口气说:“我可以抽支烟吗?”
欧阳一虹下意识地看了看空调,冷气正足,说:“抽吧,给我也来一支。”
赵德发心头一喜,感觉遇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人,说:“你也抽烟?”
欧阳一虹说:“偶尔抽抽。”
赵德发把烟递过去,然后给她点燃。他注意到了,欧阳一虹抽烟的样子很老练,不是刚学会的。烟在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赵德发说:“欧阳小姐,你今天让我高兴了。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欧阳一虹直摇头。
赵德发自嘲地说:“我也穷得只有钱了。你说实话,你需不需要钱。开个口。”
欧阳一虹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凭什么要你的钱?”
“就凭我们是朋友吧。不管你是否把我当朋友,我已把你当作朋友了。”赵德发停了一下,又说:“你不要有顾虑。有人说,女人用男人的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我不要你付出代价,只需经常陪我聊聊就行了。你记者工资又不高。”
欧阳一虹说:“你别开玩笑了。我确实需要钱,但不能要你的。”
我的玩伴赵德发是个一高兴什么事都能做的人,喜欢心血来潮。他最初从南京市建筑公司另立家门,就是在一念之间产生的想法。靠父亲给的十万干起了小包工头,使他有了数百万身家。眼下,一听欧阳一虹确实需要钱,正好在他可以帮助她的范围内,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包里掏出一张汇票,往桌上一放,说:“这是三十万。随便用用。看得起我你就拿着;看不起我你就撕了。”
欧阳一虹把汇票扔到他旁边,说:“不行不行。这样多不好。”
赵德发把脑袋伸过去,说:“那你就打我两巴掌。你打呀,打呀。”
41、欧阳一虹收到赵德发给她的钱
欧阳一虹收到赵德发给她的钱。赵德发却获得了好心情。
欧阳一虹能打他吗?当然不能。她看着赵德发凑过来的脑袋吓住了。她没见过这种男人。居然不明不白地给别人钱。而且那么执拗,坚定不移。宁可让人家打他两耳光,也要把钱送出去。毕竟是三十万块钱,对于一直感到工资不够用的欧阳一虹来说,是个巨大的数字。再说母亲长年身体不好,她每月的收入要拿出五百元钱给母亲看病。开销就捉襟见肘了。再说有些钱是省不下来的,比如高档化妆品,高档服装。动辄就是几千块。否则,那些死要面子的公众场合就没法去。在上海几十家主流传媒中,女记者占多数。在各类记者招待会上,女记者们往往都表现出一副很有高雅,很有品位的样子。一退场就变得俗气了。她们常常在私下场合议论谁今天穿的什么名牌,谁打扮得最洋气。欧阳一虹最怕的就是这种场合。她不能每回都穿一样的衣服,要有所变化和更新。这些都是要用钱来支撑的。在这样的经济背景下,欧阳一虹终于心软了,把支票收起来,说:“那好吧,我收下。”
赵德发把脑袋缩回去了。笑逐颜开地说:“这才够朋友。”
欧阳一虹忽想到一个问题,说:“这些钱你老婆知道吗?”
赵德发说:“不知道。告诉你个秘密:自从我决定来上海时,我就开始存私房钱了。大笔交易都是从帐外走。货也不从公司路过。这笔钱,是我在南京时借给朋友做生意的。五年了,今天才还回来。”
欧阳一虹依然感到为难,说:“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
赵德发说:“谢什么谢。你把我当朋友就算谢了。”
赵德发说完,看了看手表,就告辞了。花了这笔钱,他心里真的踏实了许多。欧阳一虹把他送到楼下,嘱咐他开慢点,带着好心情上路。赵德发说,出门时心情就好了。直到车子离开视线,欧阳一虹才上楼。
回到家里,欧阳一虹把支票看了十多遍。她甚至怀疑是在做梦。她不明白,是人疯了,还是钱疯了?他凭啥出手就给三十万呢?如果说他有啥不良动机的话,那也许错怪了人家。她不想错怪人家,好心人办好事,还要被冤枉,那真是委屈他了。再说,如果是他真想用大笔的金钱来诱惑她讨好她,那也说明他是个很大方很慷慨的男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归是要被异性诱惑的或讨好的。钱是一种最俗气的东西,俗到极端了,才显得特别重要。如果没人诱惑或讨好你,那也许就一文不值了。既然收下了,就不想那么多了,明天先把钱以自己的名义存起来再说。
玩伴们的生活每天都在发生着大大小小的变化。这些我都密切地观察到了。我的观察具有职业特征,他们都逃不脱我的火眼金睛。赵德发与欧阳一虹的交往日渐频繁起来。几乎每天两人都要通一次电话,已经有恋爱的迹象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动向。在家里萎靡不振的赵德发,走出家门就变得红光满面,意气风发了。被老婆打倒了的男人雄风再次被鼓舞起来。因为他不再是我的邻居,所以我们来往不如以前那么方便了。只有小胖子经常到我处来坐坐的,他要到周雪梅这里谈恋爱,顺便也来看看我。周雪梅在恋爱的作用下也更加漂亮了。每回见到她都是一脸桃红,喜气洋洋的。好象总有做不完的开心事。肌肤比以前细嫩多了。我有点色盲,弄不清她脸上的颜色是化妆的结果,还是天然生成,觉得一把能捏出水来。但好看了却是一个铁打的事实。
42、赵德发把保险箱放在我这里
赵德发把保险箱放在我这里。箱子里有他的私房钱。
我们不明不白地走到了春节的边缘。每年,这个传统的盛大节日来临之前我都要为此着急。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刘总问我,春节回不回去。我说我得回去一下,看看母亲。母亲七十多岁了,跟大哥住在一起。回去看看老人,了却一件心愿。刘总说:“这样吧,春节前你提前回去,赶在大年三十前过来。公司有事。”于是我就提前回去了。按阴历算,我是腊月十八日回去的,腊月二十五准时赶回上海。回去时我跟玩伴们打了招呼,回来时照样要跟他们通报一声。说实话,回去的那几天我还想着他们。我每每觉得,对于我这个游子来说,就是这些玩伴,支撑着我生活的这片天空。或阴或晴,都与我息息相关。
一到公司,刘总就让我拿新一年的工作计划。实际上,早在进入元月时,新年计划就在我脑子里盘算了。并且我已写出了初稿。只听刘总本人有什么新打算,然后补充进去就行了。对于我所从事的秘书工作,我已经轻车熟路了。刘总的工作思路我大抵也清楚,不会跑调。刘总听说我已有打算,夸我说:“看来找你这个秘书是没错的。秘书的眼光就是要具有前瞻性,要能够预见未来。”之后,她把她准备的计划大纲给我,我看了看,竟与我的想法有着惊人的相似。刘总说:“英雄所见略同。”
腊月二十九了,再过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年怎么过,我不知道。以前的每年我都是自己买些东西,独自一人吃团圆饭。我跟我自己团年。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我一直不明白,小胖子家在上海,平时我们亲如兄弟,可过年时他根本就不叫我。平时不让我们到他家去,过年他也不请我到他家去。有时我甚至想,要是小胖子能我叫到他们家团年多好啊!我可以给他母亲拜年,还能免了寂寞。可他从来不吱声。有几个编辑朋友也曾多次叫我到他们家去团年的,但那是客套话,比不得我这些真正的哥们儿。我当然要拒绝。因此,腊月二十九那天,我到超市采购了许多年货,准备着自己给自己过得丰盛一点。
我正在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赵德发带着两个民工来了。他们呼哧呼哧地抬了一件东西进来。是个沉重的大纸箱。我开玩笑说:“来就来嘛,还送礼干什么?”赵德发说:“快过年了,哪有不送礼的?”赵德发让民工把纸箱抬到我里面房间放下,给了每人三十元钱,让他们走了。
我看着纸箱,说:“这是什么东西呀?”
赵德发说:“不是送你的。是我的。刚买的保险柜。”说着,他把纸箱打开了,保险柜就露出了真面目。赵德发把保险柜打开,自己设了密码,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塞了进去。然后,我们把保险柜放到了平时看不见的地方隐蔽起来。赵德发擦拭汗水,对我说:“这是我的部分财产。我把它放在你这里。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之后,我把保险柜的钥匙给我,让我给他锁起来。
我心里突然一沉。我说:“你把重要财物都放我这里,合适吗?”
赵德发说:“你是我最放心的朋友之一。放在你这里最合适。”
“为什么不放在银行保险柜里?你去租用一个呀。”
赵德发说:“银行取用时不方便。我得随时带着钥匙。老婆容易发现的。倒不如弄个保险柜了。”
赵德发给我扔了一把钱,说:“过年了,老弟给你点压岁钱。这是一万块。”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交保险费?”
赵德发说:“不是不是。我给不给钱你都得给我好好看着。你没啥收入。我又有的是钱。一家商场要在过年前开业,电子设备全是我提供和安装的。我一回赚了二十万。有钱大家花吧。”
我就收下了。我收下了也很难受。要不是他家庭不幸福,他会这样做吗?我想他是万万不会的。男人有时就是这样,钱再多,家庭不幸福也是白富。与其如此,倒如把钱送给朋友,还能落个人情。我见过不少存私房钱的男人,可用保险柜存私房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的存房钱在抵有两个功能:一是满足某些开支需要;二是包藏着一定的政治野心。赵德发也许偏重于后者。但暂时还得我协助他,替他窝藏起来。
43、一个人的除夕之夜,我盼着有个人来
赵德发说,他和周雪冰一家今天都要回南京老家过年了。夫妻关系再差,年还得照样过。我对他讲,春节期间,不要吵闹了。赵德发说,现在他跟周雪冰已经不吵闹了。没啥闹的了。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赵德发在说这话时,一脸阴霾。然后,他叼着香烟给欧阳一虹打了电话,告诉她今天就回南京了。说了两三句后,赵德发向我挥挥手,示意我回避。我就出去,关上门,把电脑打开了。让他们聊天去。我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聊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