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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心跟锅炉房的气温一样热乎乎的,使他竟然忘却了后背心上,因用力扫地而渗透出的汗水蒸发之后所产生的凉意——贾科长和邹玉茹、候克明乃至丁局长的赞美的言语,似乎已经流进了他的耳朵里,并且,那赞美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可闻。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年轻人嘛,应该干这些,整个局机关就我年轻嘛!”
左右手各提一只沉甸甸的开水瓶,边往办公室走,阚海一边无数次幻想着丁局长或贾科长、候克明、邹玉茹等等领导同志们纷纷表扬自己今天早晨的行为,以及自己在受到赞美时,应该谦虚地回答的一些言语……。
“两位早上好!”
贾科长还没有来,办公室里只有候克明和邹玉茹两人迟于自己而先于贾基利到了,阚海主动跟他们两人招呼。
候克明和邹玉茹均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嘴里并没有说句啥子话,他们各自在倒自己茶杯里的隔夜茶水。见此情形,阚海热乎乎的心坎上忽地“格噔”一下,就象有人往它里面扔了一块冰块儿一般。
直到上午八点过十分钟的光景,贾科长才来到办公室,带着一脸的高深莫测,他雄纠纠地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把茶杯盖子揭开一看,满脸便堆起了乌云。他嘴里小声嘟噜了几句,便青着脸孔自己动手去洗起茶杯来,观其情形,分明是对阚海忘记了为他清洗茶杯而大为不满。
阚海愤懑地想到:一个办公室里三、四个人,室外室内卫生全部是我一个人打扫的还不够,难道就因为没有来得及在你们三人来办公室之前,清洗你们自己个人使用的茶杯,你们就否定了我所做的一切吗?
阚海在懊恼的同时,又感到十分委屈,他认为:贾科长真要是如此这般刁难,未免有“鸡蛋里挑骨头”之嫌,也或是存心找茬子!
阚海本以为自己今天能挣个好表现,以改变丁永明和贾基利对自己在还未正式上班前就已经有了的偏见。但是现在,却因为自己小小的一点失误而弄巧成拙。如此看来,他们对自己的偏见,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改变的了。
阚海怀着善良的愿望这么寻思着,同时,又暗暗下定决心:等着瞧吧,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办公室里只剩下阚海、邹玉茹和候克明三人在里面了。见阚海坐在滕椅上发楞,对面的候克明瞟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
“干的,不如看的;动的,不如说的;不干的人,是永远不会出错的!”
阚海冲候克明友好地笑了笑,满脸呈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虽然他很羡慕候克明的“洒脱”,但又衡量自己毕竟是刚参加工作的,没有资历象他那样“洒脱”,不可能表现出一幅啥子都无所谓的神情,正所谓“地皮都还没有踩熟”呢。
“小阚,丁局长要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刚从外面进屋来的贾基利板着脸孔对阚海说道,而他的目光,却一直在看着邹玉茹。
“走,一起到鼓楼区工商所去,程大伟(云江县工商局经检队队长)到车库开车去了。”贾基利笑盈盈地对邹玉茹说到。“丁局长要去鼓楼区添加剂厂!”
有啥子好消息吗?
是表扬我早晨打扫卫生的事?还是告诉我跟着一起去鼓楼区?能有这等好事?!还是……阚海绷紧神经,局促不安地来到局长丁永明的办公室。
“报告!”阚海立在局长室门口说道。
丁永明正埋着头在抽屉里找资料,虽然他听见了阚海的报告声,却没有加以理会。阚海就那样一直恭恭敬敬地立在局长室门口,耐心等待丁局长偶然想起他时,才召见他。
阚海在局长室门口足足等了四、五分钟,丁永明才如梦方醒般,抬起头,轻轻地在喉咙里“嗯”了一声,然后,扬了扬手,示意阚海进屋来。
丁永明从抽屉里拿出了两份文件稿,他先是干咳了两声,然后,把那两份文件扔在阚海面前的办公桌上,似笑非笑地说:
“这是今年年初,县委、县政府下发的关于在我县范围内城乡各级各部门开展工商执法大检查的文件,前段时间,我局局机关和各区工商所都普遍深入地开展了这次检查活动,现在你把这两份文件拿去,结合我局前段时间活动开展的情况,认认真真写一篇简报,报道这次执法大检查活动的具体情况,如果还有啥子不了解的,你就去找办公室的关主任了解一下。”
说道这里,丁永明锁上抽屉站了起来,伸手拿起桌面上的不锈钢茶杯,准备出门去。
“写好后,你把文稿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说罢,丁永明一双锋利的目光注视着阚海,似乎他早已把阚海内心的一切思想完全洞悉了一般。
“马上就写——我马上就去写!”
被丁永明锋利的目光所震慑的阚海,吞吞吐吐地答复到。
本以为丁永明会因为,今天早上,自己忘了为贾基利清洗茶杯的事,而狠狠地挨一顿批评,此刻,却见丁永明叫自己到局长办公室来,是为了写一份工作简报。阚海顿时松了口气,整过呼吸也开始畅通了……
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阚海又到关主任那里了解了一些前段时间县工商局在全县范围内开展执法大检查活动的基本情况,并向关主任要了两份资料。
阚海耸着双肩疾步走回办公室。
“小意思,这样一份工作简报!”
阚海寻思着,十分自信地动起笔来。
“也许是丁局长出给刚进工商局工作的自己的第一道‘试题’吧?一定要做好这道‘题’,这将是确保自己今后在县工商局里能不能顺利发展的第一关!”
“要你写简报?”
坐在对面的候克明不经意地问。
“嗯,就是关于局里前段时间在全县各区、乡开展执法大检查活动情况的。”
候克明放下手中的报纸,将上身靠在滕椅上向后仰着,伸了个懒腰,吱唔道:
“假机灵(方言,与假正经的意义相同,同时又与“贾基利”谐音)昨天喊我写,我没有写!凭啥子喊我写?有能耐当官,就没有能耐自己写?我他妈就该仗笨(指出力气干粗笨的活)?我他妈的是牛?!”
“你——你跟我的情况——不一样!”
阚海无可奈何地朝候克明笑了笑,回答说。
候克明“哼”一声,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哦,这么快就写完了?”
下午上班后,当阚海忐忑不安地拿着上午下班前写就的工作简报来到局长室时,丁永明故作惊呀地说道。
丁永明三扒两爪(指做事迅速)地翻完稿子,拂拂手示意僵硬地呆立在傍边的阚海出门去。
“总算过关了!”
一出局长室,阚海紧绷的神经立刻松驰下来,顿时觉得脚耙手软。
“或许是刚进机关工作的缘故吧,过段时间等习惯了就对了。”
阚海怀着美好的愿望自我安慰到。
自从分配到云江县工商局工作以来,除了每个夜晚和星期日之外,阚海总是觉得自己的每根神经每时每刻都处于高度的张驰状态;他总是耽心自己说不准啥子时候就会犯下致命的错误,到那时,局长丁永明和科长贾基利等人就会看扁自己或在内心深处暗暗嘲笑自己。到那时,尚杰和嫂子也必将对自己深感失望,而且也会跟丁永明、贾基利等人一样,认为:堂堂省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终久不过是如此水准?!
然而,每当这个时候,阚海总是嘹紧牙关自勉:大约,所有刚刚分配到党政机关里工作的年轻干部们,他(她)们刚开始的时候也都是这样子的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有句名言不是叫做“万事开头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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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坚持,再坚持!
忍耐,忍耐,再忍耐!
“小阚,丁局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关颖在法制科办公室门口大声叫喊。
“是文稿通过了?还是文稿不行被打了回来?”
阚海的每一根神经又绷紧了,他极力想摆脱脑子里对结果的预测,但却始终不能。
“丁局长——您——您叫我?”
“嗯。”
丁永明把阚海写的那篇简报稿扔到办公桌上,双目似寒光闪闪的利剑,直朝慑手慑脚的阚海刺过来!
阚海已经预测到自己做错“题”了。
“我叫你写成简报,你就认为越简短越好?”
丁永明黑着脸说道。
阚海的脸涮地一下子红到耳根,他搓着双手、陪着笑脸,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太简单了,你以为丢丢儿(意指很少)几个字就把我局一个多月来开展的声势浩大的执法大检查活动给概括了?小伙子做事情,一定要踏踏实实的,不要嫌娄溲(指麻烦),图简单,敷掩了事!”
丁永明把目光转向对面的窗外,继续说道:“何况你是位大学生,不要以为大学生就不得了(指了不起)!革命战争年代,我们的许多老将军刚刚参加革命时,不也都是些小学生甚致文盲么?但是,后来他们不都成了将军、成了党的高级领导吗?小伙子,一定不要耍架子,把稿子拿回去重新写过!”
说罢,丁永明拂拂手,示意阚海退出办公室去。
阚海情绪十分低落,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觉得丁局长刚才的话说得太刻薄了,太伤人了,而且,分明是在借题发挥!但是,阚海又换个角度想:或许,丁局长本来就对部下相当严格吧,俗话说的“打是好,骂是爱”嘛,丁局长这么尖锐地批评,说不准真的是为了我好呢!
就这样,阚海从正反两个角度分析一番后,他那郁悒的心方才平静了许多。
“按理说,既然是简报,当然就应该简短、通俗、平易呀,简短灵活才是简报主要的特征呀?”
阚海一边分析下一步该如何修改,一面又想起丁永明指责的话语。
“难道丁局长喜欢长篇大作?这可是通常情况下写简报最忌讳的哦,怎么办?既然他嫌短了,那就按照他的意思,写一篇长的试试!”
想清楚之后,阚海又迅速提起了笔,下笔之前,他抬头望了望对面坐的候克明。
候克明双手捧着温热的玻璃茶杯,正神情专注地阅览着报纸,他那表情分明在告诉阚海这样一个事实:他早已耳闻目睹了刚才在局长室里所发生的一切!
在前一篇简报的基础上,阚海为了按照丁永明的意图行文,不得不突破了写工作简报的禁忌:冗长如流水帐!文章通过详细的记述,同时夹杂很多议论。这样一来,简报的字数在前一篇简报的基础上,大约翻了两倍多,并最终变成了一篇两千多字的既非简报,也非报告的文章来。
“这回丁局长应该满意了吧,文章既长又描述仔细。”阚海甩了甩隐隐作痛的右手腕,带上刚写就的文章去局长室接受丁永明的检阅。
……
“不行,重点没突出,拿过去重写一遍!”
丁永明铁青着脸说。
阚海拿着没达“标”的文稿,怏怏不乐地回到科室来……
“最好把数字控制在壹仟伍佰字左右,拿去再精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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