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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老狗拉紧被单裹住身子,起身打开门,“你他妈的,没长手吗?咋不带钥匙?”气冲冲的质问声。
“忘了!”加爵第二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砰”地一声,老狗在背后重重的将门一摔。加爵第二皱了皱眉头,满脸不快。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呢?他爹妈怎么把他给生下来的!”老狗应该是在说冒充他的人,“别撞我手里,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说谁呢?”加爵第二梗着脖子,充满火药味。
“别瞎搅和,不关你屁事!”我看到老狗脸色变了,连忙打圆场。
“就说你,咋了?”为时已晚,老狗狠狠地甩掉烟头,站了起来,“操!”我撂开被角伸手拉住他,锦江也起身插在他俩中间。
老狗对着加爵第二怒目而视,对视了几秒,后者哼了一声,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转身进了厕所。
跽上拖鞋,我将老狗拉到门外,给他点上烟:“干嘛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心情不好也别得罪人!”
老狗深吸了一口烟,弹弹烟灰,骂道:“操他的,这几天这变态发疯了,你看他床头,贴的都叫啥玩意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面对老狗的裸体而诱发了艺术热情,加爵第二似乎对“人体美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段日子天天去图书馆借《健与美》回宿舍如痴如醉地翻阅,看一遍不过瘾,总要在还书的时候挑几张特写彩照据为己有,用心贴在床头。让人失望的是,他所张贴的几十张彩照中,居然没有一个是女性,全是粗胳膊粗腿穿着三角内裤的男模特。加爵第二经常抚摸着“健美先生”强壮的肌肉,朝老狗胸前的排骨投递不屑的目光。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因为这个?”
老狗翻了翻眼皮,转而问我:“怎么让杨岳红确信花是我送的呢?”
“一定是她身边的人将她收到花的事公开了。”我猜测着,“可那些人肯定不知道情书内容,也不大可能有一米九二的身高。”
老狗点了点头,咧嘴笑了。
“回头我把情书底稿给你,你自己想办法见她一面吧!”
“行,呵呵,你说得挺在理!”老狗满意地转身打开门。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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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情不好”做借口,老狗第二天理直气壮地翘课了。我洗漱完毕等他在床上磨蹭了大半炷香时间,最后得到他不去的决定:“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下一步的战略!”
这是我们留级后课程安排回复正常的第一学期,即便有再多的不情愿,我都控制自己尽量不逃课,以加爵第二为榜样,朝九晚五。古人“闻鸡起舞”,我“闻加爵第二起床”。
上的课多了,我发现在众多无趣的老师当中居然也能挑出少数不那么无趣的特例,比如《文艺理论》老师就有趣得紧,用某女生的话说:“简直可爱得比‘可爱’本身还可爱!”
《文艺理论》老师姓刘,是一个年近花甲的儒雅小老头,为人特随和,笑容像是刻在他脸上一样,不管碰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笑得那么舒心。夏末秋初的大热天,给我们上课的刘老师都要穿得整整齐齐,打着领带,一任汗水顺着脸颊直淌:“古人以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作为对别人的羞辱。我很尊重你们,所以每次走进教室之前,都要‘振衣冠,整仪容’。”刘老师的话让我们很感动,感动之余,有的男生就将刘老师的话现学现卖,对着身边的女生说:“你羞辱我吧!”
刘老师上课从不点名,但《文艺理论》的到课率是所有课程中最高的,可见他是多么“可爱”,多么有魅力!刘老师的魅力不是来自他的和善他的儒雅,也不是他不经意间表露出的学识渊博满腹经纶,而是源自他滔滔不绝的“题外话”:上他的课,我们会有大半时间沉浸在“忆苦思甜”的甜蜜中。年轻的时候,刘老师作为“高级知识青年”下过乡,他将他最美好的青春年月用锄头和镰刀伴着汗水埋葬在了一个偏远农村的生产队里,天天喝着红薯粥,从事着高负荷的体力活。
回忆那段艰苦的岁月,刘老师的表情居然是陶醉的。他将他在生产队度过的日夜像说书人手中的“话本”一样整理过,每堂课讲那么一段,如果变成文字,绝对是一本类似《青春之歌》的长篇小说,听得我们心向往之。每次上完他的课,回味饿急了的刘老师躲在田坎下捧着偷来的生萝卜狼吞虎咽的情节,我会对食堂大师傅“精心”烹制的猪潲般的饭菜胃口大开。
《文艺理论》课上到第二个月,“长篇小说”的情节也随之发展到了“爱情”部分:外表弱不惊风的刘老师当年血气方刚,单薄瘦小的身子里奔腾着炙热的血液,他狂热地爱上了生产队长的女儿——一个据他所说“浑身散发着泥土香味,思想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的农村姑娘。生产队长横竖看不上刘老师,嫌弃他每次干农活都被满地的青壮年落在老屁股后面,于是百般阻挠。最后,“唯父命是从”的“白纸”姑娘强忍着伤心离开了我们的刘老师。
“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当年刘老师为不识字的“白纸”姑娘改写的诗歌。从他改写汉乐府《上邪》的水准,我觉得他更适合教我们《中国古代文学》,至少比正在给我们上《中国古代文学》课的“吴奶奶”要够格。
“吴奶奶”其实是一个四十出头的雄性胖老师,这个外号不知道是谁首创,个人认为非常贴切:这个老师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老得神经有些错乱的奶奶,絮絮叨叨,且全是胡话。
锦江说,二十世纪最难解的迷题,就是“吴奶奶是怎么混进号称‘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教师队伍的?”此人姓“吴”名“仁梓”,同学们不叫他“吴奶奶”的时候习惯在他的全名后加一个“弟”字称呼他,合为“误人子弟(吴仁梓弟)”。一本《中国古代文学》到了他手里,被讲解得乱七八糟不知所云,每堂课常识性错误层出不穷:同一篇骈文,今天是“先秦”人著,明天又是“五代”人作;同一个典故,今天发生在孔子身上,明天又嫁接给了屈原。除此之外,就是老念错字,《陌上桑》中有一句“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吴奶奶硬是对着全班近百只耳朵大声念作“行者现罗斧,下蛋寸此须。”大家面面相觑——“罗斧”是什么武器?“孙行者”不是用金箍棒的吗?后半句更是费解!
上过几堂课后,我本来就不怎么清晰的思维越搅越乱,学也不是,不学也不是。我觉得吴奶奶在每堂课伊始,都应该负责任地向全班同学郑重声明:“本堂课纯属放屁,如有正确,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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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待爱情的态度也像宋词一样分作两派,我想我应该属于“婉约派”,而老狗是如假包换的“豪放派”,但老狗对我的说法提出异议:“虽然你面对感情问题唯唯诺诺,可看了你写的那么多情书,我觉得你应该自成一派,叫‘闷骚’派!”
一直以为外表活泼的张芬其实是爱情上的婉约派,不轻易把“爱”字说出口,可那晚过后,温婉含蓄的张芬仿佛变了一个人,每天都要给我打三次电话,早中晚各一次,比女人的生理周期还有规律,晚上的通话时间还格外漫长,不厌其烦地向我报告她的日常生活和所见所闻:早餐吃了几个包子啦,午餐哪道菜放咸了,谁谁谁脸也没洗就跑去上课了、、、、、、“我迟早被你调教成一个长舌妇、八婆!”我抽着烟,抗议道,“能不能换换口味?”
电话那头张芬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行,你想听什么?”
“说说你小时候吧,小时候,你是不是也像现在这么不可爱?”我笑问。
“哈,你真要听?”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张芬开始娓娓道来,从她“祥云罩顶满室生香”地呱呱坠地开始讲起,直讲到她到今天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年轻貌美,水灵灵!”趁势给我敲一记警钟:“有这么好的姑娘委身于你,煤球,你要珍惜,不能再对别的人有非分之想!”
“呵呵,每次都是‘水灵灵’,你就没别的形容词了吗?”
“当然有!”张芬换了暧昧的语气,“不过,这要留给你去寻思了,呵呵!”
学校领导对于在网上散播“反动”消息者的处罚迟迟不下发,这让各位“愤青”更为紧张,感觉这是大战前的凝默,一旦爆发,打击将会是灾难性的。傻强如履薄冰,惴惴不安,却拉不下面子,在我们面前装作挺有种的样子,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网却上得少了,躺在床上不经意地长吁短叹。
“###!”老狗冲傻强骂道,转头向我递了个眼色,打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走廊尽头,老狗掏出烟:“煤球,咱想想办法帮帮傻强,出了这事儿,加上他平时总不上课,学校难免借题发挥。”
“怎么帮?”我接过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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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人呗!”老狗拧紧眉头,想了想,“听阳痿说,学校要征求各系办的意见再做决定,只好让他找系主任了。”
我联想起系主任当初对我的“大义灭亲”,有些担心:“他会帮忙吗?”
“送东西呀!”老狗厌恶地将烟头往楼下一抛,“只要他愿意收,就不会袖手旁观。”
看来老狗的确比我们“世故”,我点了点头。
“煤球,你还有钱吗?先借那###一些,他说他的钱全送给网吧了。”老狗看我一眼,搔搔头皮,“我这段时间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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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强“拜访”完系主任回来,表情轻松了许多,冲我傻笑:“煤球,谢谢你。”
“他收了?”老狗问道。
“收了,说了我几句,最后他让我放心,说能帮尽量帮。”傻强转而心疼起钱来,“他妈的,千多块呢,够我在网吧玩多长时间!”
“消财免灾!”老狗悬着的心总算塌实了。
周末,张芬提出要出去玩,让我去她们学校接她。
我在电大女生宿舍楼下站得腿都要抽筋了,打电话催张芬快下来,她不急不缓地回答:“快了,真的快了。你站着累,到宿管科传达室坐着等吧,大叔人挺好的。”
“恩,你快点,再等下去,共产主义都要实现了!”收起手机,我犹豫了一下,走向一楼传达室。
大叔戴着老花镜靠在桌上看书,见了我,老朋友式的点点头:“等女朋友?”
“恩!”我敬上一颗香烟,接过他递来的靠椅,“看什么书呢?”
“三国演义!”大叔扫了我一眼,“你是学生吗,学什么的?”
在得知我是中文系的学生后,大叔很兴奋,仿佛遇到了知音,热情地拉着我问道:“有个‘文学’方面的问题,你能不能帮我解答?”
“我在学校就是瞎混!”我谦虚地笑笑。
“好歹你也是学中文的呀!”大叔干笑两声,“有人说,‘三国看得全,三十年不吃盐’,你告诉我,《三国演义》里面三十年不吃盐的人,是谁?”
是董昭,我差点脱口而出,但一看大叔似笑非笑盯着我看的表情,明白了他的用意,立马装模作样地冥思苦想了一会,告诉他:“帮不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