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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病残就想和我金家斗!”
村长弟弟看样子伤的不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母亲一边拍打他身上的土一边抹着眼泪说,“看把我儿子打成什么了。”
看热闹的人见大势已去,都三三两两地回家了。
父亲让吴雨他们进了叔家,自己在外面不知和村长弟弟说些什么话,等吴雨从叔家再出来时院子已不见一个人影。
叔家里挤满了自家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和开会一样。
叔把自己笼罩在一片烟雾中说,“他金顶山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自己有个哥在县上当局长,就可以在村里胡作非为!”
新华哥说,“狗日的太欺负人了,你听他媳妇骂人的那些话,让他狗日的今晚试试。”
姨对叔说,“哥,金圭山刚才耍赖皮呢,好啊,你明天去医院住十天八天再说。我就不信,吴家斗不过金家!”
叔狠劲抽了几口烟,“好了,不说了,各回各家睡觉。”
吴雨走在路上对母亲说,“我叔今晚上有些不对,吵架就吵架,不应该骂人家偷了××家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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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对了,当了贼还不能说啊?
”
“不是不能说,关键是不能当着众人面说。你在众人面前撕下他的脸皮,他能不急吗?你只要给他暗示一下,我想他金顶山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敢和叔动手吗?”
母亲不说话了,在黑夜里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到家门口她看屋里没拉灯,就问吴雨,“你爸呢,刚才他不是在外面吗?”
吴雨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刚才打架的场面。是的,他似乎从这件事中悟出了些许道理,一个家庭就是一个国家,落后了就要受别人的欺负。想当年的中国,从十八世纪末期一直让别人侵略到二十世纪中期,死亡人数达几千万之众!再联想到自己的家族,上辈的不是年龄大了就是得病了;同辈中最小的还在上小学;亲戚中也没有一个当官的——姨父只是某镇的一般干事。这些,不正和当初的中国一样吗?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不挨打才怪。国家能有今天的世界地位,靠的是人才和经济;家庭要在村里直起腰板,也要靠这两样。但吴雨想想自己家族哪一样都占不住,后悔当学生时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以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他把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似乎他就是吴家的罪人,今晚的一切是因他而起的。
6
走在上邑市的街道上,吴雨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四年前的九月来到这里,四年后的七月再次来到这里,是时间在倒流?还是重复着做同一个梦?结果又将会是什么?他没坐公共汽车,一个人在街边走着。他的手上提着小说草稿,是几年的心血凝结的果实,或许这在有些人的眼中就是800多页废纸,但是在他看来这就是成吉思汗手中的一杆可以横扫千军的枪。找到了中心街10号,那“上邑市写作学会”的牌子就挂在门口。他问了楼下商店的店主,店主告诉他写作学会在四楼,他一口气爬了上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好长时间门也没开,下楼又去问那店主。
店主躺在一张软椅上,恐怕是太热的缘故,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不耐烦地说,“早上下班了,中午还没上班呢!”
吴雨伸长脖子看见里面墙上挂着的钟表只有12∶30,心想也是,上午班刚下,离中午上班还早呢。他从口袋掏钱准备买一瓶矿泉水喝,钱都拿在手上了,但见店主就这态度,于是就到街对面一家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刚喝了一口,听见外面有人吵架,寻声望去,就在对面一酒楼门口。
一人上身穿着背心,下身穿着及膝的裤叉,脚上穿着拖鞋,一跳三尺高地骂着酒店经理。“你狗日的给我出来,狗日的眼瞎了,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他的钱也敢赚!×你妈的,要那么多钱埋你妈啊!”经理妈也可怜,儿子惹人了,罪过却要自己背。末了,这人又“埋”道,“×你妈的,挣那么多钱埋你啊!”听听,这人本事多大,只一张嘴瞬间就“埋”了两人。
街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呈扇形把这人包围了。
那人骂得更凶了,把经理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但那经理好像是上辈子欠了人家的一样,缩在酒店里也不见出来。
四周的看客们有些就散了,而有些还死心踏地地站在骄阳下,准备欣赏后面更精彩的武打场面。可惜,令他们失望了,一警车开来把那人带走了。有人就叹息,有人就在叹息中离开了。
隔着街道吴雨也知道了吵架的原因,原来是小学生整天听大人喊“上酒楼玩儿小姐”,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从家里偷了五百块钱,上这酒楼找小姐了。瞎眼的经理只盯着小孩儿手上的钱了,还真给小孩儿开房间叫了一三陪,并且如此那般地交待了一番。三陪进了包间后又是陪着小孩儿吃,又是陪着小孩唱,最后,用扑克把小孩儿的钱赢去了一百多就想送小孩儿走。小孩儿不高兴了,骂道,“和小姐就是这样玩儿啊?”三陪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让小孩儿坐在自己腿上。小孩儿还是满脸不乐意,三陪就把自己的上衣脱光了。十岁的小孩儿哪见过这些,惊叫一声跑了。
吴雨在小吃街一摊位前吃了盘面皮,多坐了一会儿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折回去又上了写作学会的四楼,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伸手敲了敲半掩着的门。
里面一人说,“进来。”
吴雨推门进去。
那人又道,“请坐。”
吴雨把手上提着的小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从口袋掏出烟递给那人一支,自己坐下也点了一支狠劲抽了几口。
那人问,“你是……”
吴雨尴尬地冲那人笑了笑,说,“噢,我是来应聘的。前段时间在《上邑日报》看到你们刊登的启示,本来想趁早过来看看,但一直没有时间。”
那人眼皮抬了一下,说,“欢迎啊,我是写作学会的会长,叫程空,你贵姓?”
吴雨一听兴奋的不得了,就想说“久仰程会长大名”,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才是第一次听到“程空”这个名字,于是站起来隔着桌子伸过手去,整个身子都爬在桌子上了,紧紧握住程会长的手,“你好你好,我姓吴,单名雨。”
程会长点点头说,“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吴雨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松开程会长的手挠挠头重又坐下不停地搓着手,接下来该干什么说什么他真是不知道了,对此,他谈不上有什么经验。
还是程会长先开口,“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吴雨赶紧从装有小说稿子的袋子里掏出毕业证双手递上。
程会长看了吴雨的毕业证说,“噢,咱俩还是校友嘛,我也是从上邑市师范毕业的。毕业后在一个乡下中学教书,闲暇之余写写文章,几年之后就到上邑电视台当制片人了,这个会长是兼职的。”
吴雨听了程会长的经历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近了好多。
“你有没有发表过作品?”
说起来真惭愧,吴雨他也算是在文学中摸爬滚打好几年了,唯独这件事儿令他总是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他不好意思地说,“没有,不过我写了一部长篇小说。”他把小说稿子掏出来递过去。
程会长接过稿子翻看着,足足看了有半个多钟头吧。“还行,不错,但是我们的工作不是让你坐在这里写小说,而是让你走出去写人物通讯。人物通讯你写过没有?”
吴雨摇头。
“了解多少?”
“不多。”
“没关系,你有写小说的功底,写人物通讯三两天就能掌握。”程会长这句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让吴雨顿觉心潮澎湃,否极泰来了。“咱们这儿的工作就是给各部门的领导搞宣传,然后他们出钱。你不知道,学会是社会团体组织,财经费需要自己解决啊。”程会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本杂志,递给吴雨。“这就是咱们学会主办的杂志,一月一本。下一步准备再办一份报纸。”
吴雨翻看着杂志,发现书后有三分之一的文章就是通讯稿,几乎涉及各行各业的领导。再细看文章内容,个个领导都成了焦裕禄式的干部,部门工作更是蒸蒸日上,恐怕用不了一两年,上邑六县一区二百多万农民就全都脱贫治富奔小康了。
吴雨想问问工资问题,还没等开口,程会长先说了。“咱们这工作工资不固定,当月任务能完成,可领到三千八百元,如果完不成任务,只能领到几十或几百元。”
“噢,看来我是没这个能力干这工作了,首先我这嘴巴不行,说不来话。”
程会长笑笑说,“其实你刚才进门时我就看出来了,满脸的‘阶级斗争’。”
吴雨暗自佩服程会长的眼力,但他又不肯承认这点,为自己掩饰道,“这是车坐累了。”
程会长不再说什么,从抽屉拿出一本日记本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就谈到这里,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下,如果我们决定聘用你随后再通知。”
吴雨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是暗淡下来了,就把联系方式让程会长记下,道声谢下了写作学会办公楼。
暮色慢慢降临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阻挡了人们的视线,使人的眼睛在这时看到的全是人造的高山,什么东西都是规规矩矩的,路灯、车灯,还在居民楼里的灯光。乡村的暮色却是自然的、安静的川道田野四周很静,和城市街道上的热闹相比,这种静实在很难得,它令人舒服,不会使人烦燥不安;它令人神往,不会让人逃之夭夭。
吴雨多想跳进家门前的小河里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洗完后就赤裸裸地摆个“大”字仰面躺在河滩上,然后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变成了一股柔柔的水,从石缝间穿过一直往东流。但是现在对他来说这是不现实的,应该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填饱肚子,再是找一个休息的地方。刚才只顾着和程会长说话,回家的车也误了。路过那家酒楼,看见酒楼门口停了一辆警车,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他就猜想恐怕是停业整顿呢。
在小吃街一小饭馆,吴雨点了一份炒扯面,正准备动筷子吃时,电视里播出了国际奥委会在莫斯科第112次会议中将要宣布2008年奥运会主办城市的画面。他也和十几亿中国人一样,在等待那个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心跳加快了,炒面也凉了……
虽然在上邑市生活了四年,但晚上连张属于吴雨的床都没有,他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怀里抱着《蓝月亮》在中心广场的一棵雪松下睡了一夜,对面皇家宾馆里射过来的灯光搅得他整晚都没睡踏实。
空空千世泪空空第三章(1节……6节)
第三章
1
“哥,你猜,这次演讲比赛我得了第几?”小妹一进屋就直奔吴雨床边,把书包重重地扔在吴雨肚子上。“猜对了奖品有你一半。”
吴雨五脏六腑都快被砸出来了,掀掉肚子上的书包坐起来说,“好妹妹啊,你就别闹了,让哥睡会儿觉吧。”
小妹坐在床边摇着吴雨的胳膊,“哥,你就不关心关心自己的稿子?”
吴雨把这事儿倒给忘了,的确,都三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