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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没有定所,而是定所地太多。香港、澳门、新加坡、泰国等地都有他的办事处和别墅。当然,按照庸俗电视剧的编排方法,他的办事处和别墅里,当然应该养着漂亮干练的小秘,怀抱胖娃娃的年轻漂亮而慵懒的二奶,甚至三奶。既然那样,那种商人的经商才能,我们不好妄加揣测,至少道德底线,就该深表怀疑。因为,港商,我们知道,他毕竟是画家,还有特别的嗜好,经商之余,作得一手好画。并已经向瑁黧提出这样明确的要求,就是,大约出某十万百万,叫瑁黧在内地给他物色一批某某岁以下的,青春靓丽的绝对处女作人体模特。瑁黧,虽然已在商海摸爬滚打十余载,毕竟照她的话来说,蛇头老鸨,贩毒卖淫之类,黑道白道红道,道道皆通,毫不含糊。她觉得港商向她提的要求,价格倒是诱人,就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去寻找这样的模特。但瑁黧也不敢拒绝。自认识港商莫尚后,他们联合做成了好几单买卖。经瑁黧卖出去的好几个品牌的化妆品,都是莫尚的老顾客。未来的生意,还得靠他来帮忙。这样吧,瑁黧和港商经过协商,原则同意找一个内地著名画家,请一个照他要求的那种模特,画一幅人体画来送给他。至于价格,就先不要说了。港商奇怪了,问,现在内地还有这样人体画家?我对大陆绘画界太熟了。他们没有几个的人体画在世上值钱。算了算了,我也仅仅开开玩笑而已,不会影响我们未来的合作,你不是要回内地投资房地产么?以后我们一起回去,各方面观察观察再说。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周六的夜晚,远在香港的瑁黧和佳苇通了几个小时的电话,当然也谈到了关于模特的问题,以及这个问题给她带来的好处和难处。瑁黧也没有给佳苇提出这样的要求,谁知道佳苇竟然异想天开地来找我以她为模特作一幅那样的画。她甚至很真诚地几乎用哽咽的语气请求我,帮助她无比亲爱的瑁姨克服这个困难,她和她瑁姨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之间感情太深太深。
瑁黧(12)
“说不定,”她亮着迷人的丹凤眼,望着我,轻声而且香甜地对我说,“我是真心想让你,那么,那样,绘画,创作哩。你不是说,肉的身体,也能给画家最新鲜,最神奇的灵感吗?”
说完,她又轻轻掠了小分头,望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我倒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我差不多就想把她从客厅里乳黄的长沙发上扶起来,吻吻她,可是,我没有那么做。我极不自然地摸摸我画画的手指,轻声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钱是什么?裸体人体绘画,又是什么?经你这么一说,我真有点迷糊了。我们还经历过风雪弥漫的大漠边关哩。”
我们木然地望了一会儿,低下头,又转过头望着窗外,那里,阳台上的棕色瓦盆里,种了一丛她第一次来我房间送我并种上的骆驼草。许久没浇水了,芒刺茎干蔫蔫的,露出一脸苦相。她站起来,走过去,拎了军用瓷缸,从水管接了水,用虽不小巧,但很生动健康的手,拂起清冽的水珠,一点一滴浇注枯萎的骆驼草,水珠粼粼,满面生光。说实话,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身躯,说不定真是很好的绘画材料哩。但今天晚上,我们没有也不能这么做。草草吃了黄瓜西红柿加豆腐面条,我亲自开了代步车,连夜把她送回了学校,一路无语。商铺发廊歌厅洗浴城的霓虹灯光,依然明亮而俗艳。在离她学校不远处,依然彩灯闪烁的大时代商场门口,叫她下了车。我不愿意因我而在她身上增添供人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尤其是处于她那样学习环境中的姑娘。我觉得我和她之间的交往还有很远的路,我们应该干净一些,也更简洁一些。
接下来发生的故事说明,我们的交往,不是我想干净简洁,就必然能够。佳苇已经答应了来自香港的老板,要把她作为人体模特,找著名画家画下来,由港商高价收藏,至于价格多少,我们听起来都会咋舌。幸好我没有答应这幅人体画。如果画出那样一幅画,佳苇和港商还有无必要进入我的《国色》系列呢?我不知道这场交易的真实情况,我也不知道这棕交易背后,究竟有多少生命意识和欲望。我怀着肮脏的心理在想,佳苇是不是已经变成了经常在电视小报上看到的那样一朵交际花,摆放在金钱、权力的神案上,供人选择和欣赏?我不愿意把这种名分加在佳苇身上,不是因为我爱她,或者我已经爱上了她。毕竟,她背后还有另一段故事。一个和她相处的军中男孩,还在风沙弥漫的边防线上。这一切使她和我的关系,不可能往常人想象的那样发展。不然,如果这样,我倒是真正害怕和世上任何人交往。我怕交往太多,了解太多,反而对她本身的了解,变得一塌糊涂。但是,实际情况的发生,或比我想象得好,或比我的想象更糟糕。和港商的接触,并不是佳苇自发和自愿,而是由她们学校那时有关部门安排,管理这个学校的上级部门,为了拉一笔来自香港的巨款投资,开办制药厂、开工业园、开饮食城。要投资好几个亿。上级主管部门领导点名要这所学校派几朵特别出众的校花,去参加某某市政府大楼里举办的欢迎外商的晚宴。这个晚宴,安排在接待我们城市最高规格的贵宾馆。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不大可能对这样的事情作出多么准确的评价。佳苇只是在彩灯闪烁的舞厅里,坐在港商,一个胖胖的脑满肠肥的半拉子老头莫尚身上,喝了一杯XO。那种酒是身份地位财富的标志。港商就塞给了她某千美元。这些故事听起来,使我感到难堪,也使我觉得不知究竟应该相信,还是怀疑。那某千美元是什么东西?它通过谁的手塞进了佳苇的腰包?难道塞进她腰包的原因,就仅仅因为莫尚搂在她娇好的身上,或坐在港商粗胖的腿上,喝了那杯酒?她可曾和港商拥着,企鹅似地跳舞?究竟跳的是霓裳羽衣,还是何日君在再来?是蓝色的多瑙河,还是我的太阳?总之,这些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在我们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听起来顺理成章,又难以置信。同时,又虚无得使我不得不相信它们的真实存在。而且,我们还可以想象港商那臃肿的身躯,怎样把看起来显得那么健康、那么纯洁的佳苇,拥到早给他们开好的豪华房间里去。一想到这些,我都可能不愿意写下去了。也许,佳苇没有坐在港商的腿上。豪华宾馆,温暖如春。金色帷幔中,有大西北的风沙,不知从哪一个角落吹进来,阴风惨惨。佳苇终于把手中的XO泼在港商白胖的脸上,然后愤然离去。我想,这可能就是我们的佳苇。后来,得到的准确消息是,佳苇的确去陪了港商,只不过不是在正规的政府招待所贵宾馆,也不是通过上级主管向他们学校发出的指派,而是瑁黧为了招待来自香港的商人。她的房地产公司的确需要商人投资,那天晚上,港商并没有,而且也不敢占有佳苇的身体。港商认真而坚定地对瑁黧说,你那里需要的那几百万资金,我想我虽然喜欢佳苇,但我并不占有她个人。如果能够收藏以她为模特画的人体油画,我想一定能成为绝世的人体艺术佳品。当然,得找一个国内外有名的画家来完成这幅画作。那是这个世界美的创造,你想你的那个侄女,无论穿上军装,还是不穿军装,都国色天香啊!如果是这样,佳苇关于人体画的故事,就有了真实的来龙去脉,而且也似乎说得通。但我会不会是这样的画家呢?如果我是这样的画家,那我不就是和宫廷出现过的宦官画家毛延寿一样了么?这样的画家,曾给我留下过深刻的印象。我宁愿扔掉画笔,也不愿做这样的画家。王昭君不就是被这样的画家成就了,又毁掉了的么?我为我自己能给她绘画感到十分高兴。我不知道后来的港商投资是否办成?我也不知道政府官员要想建成的那些科技园、生物制药厂、影视基地娱乐城建立起来没有?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还是那样平静。佳苇仍然在那个学校读书,转眼就学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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瑁黧(13)
这是我和瑁黧一起,第一次迈向我们共同的家乡,那场令人荡气回肠的旅游,也是一场精神的、绘画的艺术之旅。无论当时,还是现在,也许,只把它作为行为艺术,才能更准确地诠释我当时的心境,同时也能使我回想起来,心灵轻松一些,不至于常常责备自己,那么不可理喻。
瑁黧的身体渐渐恢复。不过,她说,依然感到十分疲惫。她想出去走走。如果我没有其他重要事情,她非常真心地邀我同去。我说,以什么名义?她说,熟人,两个人现在还熟悉的人。搞房地产这些年,我见到房子,无论多么高,多么华丽,我都没有了感觉。我觉得它们和我就只有开发商投资商和顾客的关系。它们背后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我看到那些所谓的有钱人,内地的、香港的、台湾的以及泰国的、马来西亚的,高级别墅也好,豪华轿车也好,山珍海味也好,我都不羡慕。那些人享受的一切,都是付出了代价的,而且有些代价,还是那样巨大,生理的、精神的、情感的、人生的代价。我现在已经从这样烂泥塘一样人的欲望之海中,也是我开发的房地产业中退了出来,把一切,包括港商和某某官员,都统统忘掉,然后作为两个单纯的人,和你一起到外面走走。我说,要是能够这样该多好哦!她说,为什么不能这样呢?起码我们现在还不用愁吃喝穿,过去我们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然后,从现在认识的这两个人开始,去走一段属于我们自己的路,至于这段路走完后,我们又继续朝着哪个方向走,也许就只有天知道。我说,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苍凉好不好。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但是,我们这样做,你会不会认为是对我过去的惩罚。她说,如果仅仅认为是一种惩罚,对于我们来说,心灵的承受能力就要好得多。关键是,如果是应该对心灵的惩罚,也是一种幸福。老实说,有了我们当初那段经历,我还是觉得,如果几十年后,我们都还没有见面,那么也许这个惩罚就属于上帝的了。说实在的,请你不要生气,我后来的确也遇到过一些我生命中的男人,但他们都是为了我当时的需要,有些是权利的需要,金钱的需要,还有一些是生理的需要,只有我们那段,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家——东山郊区清代某王府改建的暗黄小楼,也就是当时我们共同垒筑的爱巢,以及东山晚霞中燃烧起来的那一丛红叶,那是我们生命中最纯洁最欢乐的时刻,后来,这么些年,我都没有找到那天晚上的那种感觉了。我说,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当初我的确是从心底喜欢你,我们才那样做。至于后来我们没能结婚,完全是客观的因素。谁叫那时候的政审那么严格呢?如果不那么严,也许,我们真有自己的孩子了。那晚,她说,我的确非常希望能有孩子,真后悔,为什么没能怀上孩子呢?我想我可能失去了生育能力,生不出孩子了么。哦,孩子,我也想过,我也希望这样的孩子就像我的艺术,或比我的艺术,我追求的艺术更美。那天晚上,我没有在她的豪华卧室里留下来,虽然我对她的身体并不陌生,但毕竟十多年过去了,她后来又和哪些男人一起蹚过生命的泥潭,谁知道呢?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