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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黛眉微蹙,忙让人将昭阳的大门给顶上看,岂料大门刚关,后门突然就让他们一脚踢开,黑压压一片如破竹之势涌进来。
“娘娘,他们朝茝若房杀过来了。”芷兰急得团团转,大叫道:“后门暗门早就让我们顶上了,应该不会那么快被攻破,娘娘,昭阳里面有内奸打开了门……”
映雪也意识到了,刚才她站在阁楼远远看到皇宫大内侍卫将乱党挡在远处,他们根本就没有涌进来,何以后门处突然就出现了一批乱党?
她不得不让宫女把大殿门关紧,而后抱着妩尘再次爬到那殿后的那处三层阁楼楼顶,等待着连胤轩来救她。
只见楼下厮杀一片,涌进来的乱党只有几十个,却个个出手狠毒,武艺诡异多端,根本不似贫农或夏侯旧部,倒似皇宫里的大内侍卫。
茝若房外自然也有暗卫在保护她,只是门外突然有箭头带火的利箭如雨点般朝茝若房内射落,而且带来阵阵不寻常的浓烟。
映雪带着芷兰站在楼顶,看到不仅茝若房成了烟海,连昭阳其他楼其他阁也是浓烟滚滚,各妃嫔宫女惨叫着四处逃窜。
“娘娘,现在怎么办?”眼见楼下杀成一片,宫婢芷兰急得哽咽起来:“奴婢不想就这么死,奴婢家里该有双亲要养,只等着三年期满能出宫侍养双亲……”
映雪抱着妩尘踩那支射上楼顶的利箭,扯下帘子盖上,用脚使劲的踩灭,厉声道:“只是有人故意趁乱要杀本宫,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现在我们要自救,不要哭哭啼啼……萧阑歆扶上来了吗?她现在非常虚弱,呛不得烟……”
“扶上来了,在这边。”
“快将身上的帕子浸湿,捂住口鼻。”映雪跑进楼里,望着那片渐渐往上翻滚的黄烟道:“他们的目的不是火攻,而是用毒烟,快捂上……”说着,带头一一踩灭那些箭头,不让楼顶起烟,“快踩灭,这样我们还能缓一段时间……”
“……”其他吓坏了的宫女太监这才收回手足无措,连忙将梁柱上所有挂着的帷幕扯了,盖住那些箭头,踩灭。
正在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蹬蹬”的脚步声,一个一脸是血的小太监跑上来,阴沉着眸子道:“娘娘,奴才来救您来了……”
话还未说完,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他整个身子滚落到楼梯下面去,一把滴着鲜血的利刃出现在她面前,是连胤轩的一个暗卫。
他明显也是中了毒烟的,用剑撑着身子,唇边流着血道:“刚才这个太监是凤鸾殿那边的人,是私自打开茝若房后门的内奸,娘娘,您要撑着,皇上一定会来救你的……”
而后“扑通”一声闷响,他的身子直直摔在地板上。
映雪知道他气数尽了,连忙再次跑到外面去看,果然发现地上遍地横尸,在黄烟中若隐若现,而那些利箭也止了,那些放箭的人正在与赶来的羽林军搏斗,刀剑相接的声音咯得人心里直发寒。
那些黄烟也朝阁楼上弥漫过来了,直逼得他们往深处躲,她将湿帕子搭在妩尘的口鼻上,自己则用衣角捂住口鼻坐在角落里,屏住呼吸。
烟雾越来越浓了,浓得已看不清周围的人的脸,只听到时不时有东西倒在地上的沉闷声。她忙将孩子裹进怀里,站起身想往外走,却终是再也憋不住想要放开手掌呼吸……
此刻却陡然有只手拉开了她的柔夷,将她的腰一搂,薄唇含住她的唇,渡了一口空气给她。随即不等她反应,自己用大掌捂住她的口鼻,接过孩子直直往楼下飞身下去。他没有落在地面,而是借助几个矮墙,飞檐走壁飞跃而在出。
她的脑袋是眩晕的,直到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才敢呼吸了几口空气。而后睁大眼睛,看着茝若房外同样是尸横满地,血腥扑鼻。
他带她站立的地方不是昭阳,而是昭阳门外,落地的时候它因脚软身子挂在他的臂弯,看着门内侍卫在进进出出处理浓烟。
“皇上,冥党杀过来了,而广阳殿那边,西门公子已将朱樱用铁笼关住,景耆王爷却不知所踪……”
听罢,他只是将她的身子扶起,交给旁边的一个宫婢掺着,自己却俊脸沉重看着眼前的殿宇,眉心不展不置一语。
随即,只见昭阳的浓烟渐渐扑灭下来,侍卫从里面抱出一具具五官扭曲的死尸,有各个妃嫔,也有宫女太监,更有一具具暗卫和乱党的尸体。这些乱党在那阵阵毒烟里,与他的暗卫同归于尽了。
他走近几步,看了那些乱党的尸体几眼,示意人抬下去。
映雪看着,将并无大碍的妩尘交给旁边的宫婢抱着,对那高大背影道:“如果能救,就救救萧阑歆。”
他没有回首,道:“萧阑歆已经没救了,我会给她风光安葬,排位入祠我们赫连。”
话音落,便见萧阑歆和芷兰僵硬的尸体让人一前一后从昭阳抬出来,白布下一个面容死得安详,一个杏眸圆睁死不瞑目。
映雪红唇一抿,轻轻走过去为芷兰抚上那双大眼睛。她知道这个宫婢是因她受牵连,所以她的骨灰她一定会亲自带给她的双亲,并代为侍奉二老。
而后沉重站起身,望着萧阑歆:“她在死前曾醒过一次,嘱托我照顾好她的孩儿和温祺,我想她是想做个好妻子和娘亲的,只是温祺没有好好珍惜……呵,为什么都这么傻呢?”
“映雪,你现在还想离开这里吗?”他静默半晌,陡然问出这个问题,却问得很无力。
她听着远处阵阵传来的打斗声,坚定道:“我从来想离开这个地方,你又何苦再这样问呢?”
他薄唇轻抿,冷声一笑:“呵呵,这里的确实个华丽的囚笼,囚了你,也害了温祺。我将温祺留在宫里,是因为我知道他是我的胞弟,他和我流着同样的血,所以我打算将江山让给他,让他来延续我们赫连的血脉,只可惜他总是一次次让我失望……现在我已派人去冷宫惠草阁捉拿他,而后幽禁岓连山,终世不得下山!”
映雪心头一跳,这才发现这男人的眸子冷寒得可怕,提醒他道:“他只是孩童心性,你这样幽禁他,未免太过!”
“过?”男人再冷冷一笑,侧首看她:“伙同其他藩王逼宫,三番四次弑兄,现在更是连乱党余孽也勾结上了,倘若我不这样惩罚他,他永远不知道他错在哪里!”
“那你打算幽禁他多久?”映雪退一步,小心翼翼问道。
“也许是几年,也许是一辈子!”这是男人的回答,眸中寒光一闪,再也没有对胞弟的怜惜,“能不能活要靠他自己的本事,如岓连山,我只会给他一个月的食材,其余的日子靠他自己奋斗。一年后如果他能活下来,我就放他下山,还复他王爷身份。如果不能活,直接暴尸荒野剔除赫连姓!”
“那他的孩子怎么办?”
“他的孩子已经让朱樱秘密送出宫了。”男人挑眉,冷冷回首直视前方:“这个孩子可能是我们赫连唯一的继位者,也可能是我们赫连的心头大患。”
此话一落,便见得凤鸾殿那边的人灰头土脸急匆匆跑过来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出事了,刚才有乱党杀进凤鸾殿,擒了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做人质,往广午门的城楼去了……”
“该死的!”连胤轩脸色微变,立即带着映雪转身大步往广午门方向走,边走边命令道:“冥党的人也一律格杀勿论,不必留活口!”
“你是不是认识冥党的人?”映雪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只觉得他对这个冥党多了份咬牙切齿。
他稳稳坐着,不做声,剑眉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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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马车很快就到了广午门,只见存活下来的乱党被渐渐逼退到广午门前的广场空地上,个个如丧家之犬让羽林军里外包围透彻,进退不得。
绛霜和青楚则让人双手反捆,双双站在那又滑又陡的高台上,嘴里塞着布条,一动不敢动的在夜色里迎风而立。
叶云坤见他过来了,忙焦急禀告道:“皇上,臣明明在凤鸾殿加派了人手,却……”
连胤轩手一抬,示意他噤声,冷声道:“西门呢?他将朱樱引去广阳殿后去了哪里?”
“云坤不知,云坤一直在抵挡这些乌合之众,之后等赶去广阳殿,便见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铁笼子将朱樱关在了大殿上,西门公子却不知所踪。皇上,叛贼放人的条件是放了景耆王爷。”
“嗯。”连胤轩表现得并没有云坤那般焦急,淡淡听着,轻唔了声:“一个条件放一个人,那另一个条件呢?”
“另一个条件是……”云坤为难的望望连胤轩身边的映雪,道:“拿昭仪娘娘去换,他们要求将昭仪娘娘带出宫。”
连胤轩剑眉一挑:“谁的意思?”
“应该是冥党的意思,冥党在此之前是准备去昭阳直接掳走昭仪娘娘的,孰料皇上您快他们一步到达昭阳,所以他们直接杀去了凤鸾殿。”
“是吗?”连胤轩眸中墨色流转,没有怎么去看城墙上站着的那两个女子,转首对映雪道:“你想知道冥党的首领是谁吗?”
“我知道他是谁。”映雪轻答,隔着轻纱静静望着那陡然出现在城楼上的黑衣男子,水眸担忧:“我本以为他会重生的,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连胤轩冷冷凝视,墨眸讥讽:“他不但记得你,还记得你那夜对他做出的誓言,他这次回来是来接你出宫的,呵,好个痴情种!”
映雪听着他讽刺的话,心下一凉,红唇轻启:“你明知道他们是死路一条,根本就不可能再出宫的。你的兵马早已宫里宫外将他们团团围住,只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瓮中捉鳖。你唯一的始料未及的就是有人想趁乱置我于死地,死性不改!呵,你又比他好得了多少,至少他是想接我出宫给我想要的生活。而你呢,从来都是独断专行,霸道倨傲!”
“他能给你什么生活?”他俊脸一沉,利眸愈加冷起来:“他现在是个冷面杀手,天天被人追杀,为人卖命,早已不是以前的银面夏侯玄了……你以为他现在与那帮乱党勾结还能全身而退?造反者一律杀无赦,连同家中妻儿老小,通体统统要被砍头!之前他和西门分离,是为给他一份崭新的生活,让他重新开始,孰料他是打着这个主意执意要往死路上撞,还一心想着别人的女人,他该死!”
“该死的人是我。”映雪轻咬红唇,眸中隐有泪光闪动:“是我太贪恋他带给我的那种平和……呵,他一心一意要带我出宫,是怕我再次受到伤害,我连累了他……”
“什么狗屁连累!”连胤轩俊脸一黑,终是被气得怒吼出声:“他根本是不甘心你回到我身边,想将你从我身边夺走,笨女人难道你看不出来?!”
车外的叶云坤在外面听得急,又不敢出声打断,只得代为回应城楼上乱党的叫喊,生怕自己的娘子出了岔子。
“皇上,他们等不及了。”他终是出声道。
“去将温祺带过来吧。”连胤轩这才下了车来,冷眼看着那城楼上的黑衣男子将绛霜逼至最高的城垛上,对他大声道:“连胤轩,今日你我反正已是鱼死网破,不如拿你的太子换映雪的自由,你看如何?”
连胤轩望着绛霜抱着肚子瑟瑟发抖的样子,轻挑眉峰:“你是走不出这个皇宫的,不如放了绛霜,我再留你一条活路!”
“映雪,你过来!”银面不理会他,陡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