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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盖伏纳微微睁开一只眼,轻声哼哼道。
“没什么。”我犹犹豫豫地说,然后问盖伏纳山里有没有吸血鬼小孩。
“没有。”他闭上眼睛说,“就我所知,你是惟一一个被换血的小孩。”
“一定是我听错了。”我打了个哈欠,又躺了下来,但在睡梦中依然竖着耳朵。
我们起身沿着标有箭头的通道继续往山内更高处走去。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我们来到一扇巨大的木门前:通道被堵死了。暮先生收拾打扮了一番,然后举起手重重地敲响了门。没有人应声,他又敲了一次,接着又敲了一次。
终于门后远远地传来了声响,门开了。火光直射出来,刺得我们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在通道里待得太久了。我们用手挡住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一个瘦瘦的吸血鬼穿着深绿色的衣服,正扫视着我们。看见我和哈克特,他皱起了眉头,紧了紧手中的长矛。他身后别的吸血鬼也穿着绿色的衣服,都拿着武器。
“报上名来。”卫兵叫道。暮先生和盖伏纳跟我讲过,这就是吸血鬼圣堡的欢迎仪式。
“我是拉登·暮,前来参加议会。”暮先生说,这是标准的回答。
“我是盖伏纳·波尔,前来参加议会。”盖伏纳说。
“我是达伦·山,前来参加议会。”我对卫兵说。
“我……哈克特。前来……参加议会。”哈克特喘着气说。
“拉登·暮身份确认,”卫兵说,“盖伏纳·波尔身份确认。但是这两个吗……”他用矛指着我们,摇了摇头。
“他们是跟我们一起来的。”暮先生说,“这孩子是我的助手,是个半吸血鬼。”
“你为他担保吗?”卫兵问道。
“是的。”
“那么达伦·山身份确认。”现在他的矛尖坚定地指向了哈克特,“但是他不是吸血鬼,他来吸血鬼圣堡干什么?”
“他叫哈克特,是一个小人。他——”
“小人!”卫兵惊叫一声,撤开了长矛。他弯下身,不礼貌地瞪着哈克特的脸(进入通道不久,哈克特就摘下了兜帽,好看得清楚些)。“他可真丑,不是吗?”卫兵说。他这样不顾别人的感受,要是他没拿长矛,我真要骂他一顿。“小人好像不会说话。”
“我们都这么想,”暮先生说,“但是他们会说话,至少这一个会。他给王子们带来一个口信,要亲口告诉他们。”
“什么口信?”卫兵用矛尖蹭了蹭下巴,“谁的口信?”
“常虚·小。”暮先生说。
卫兵的脸白了。他一个立正,飞快地说道:“名叫哈克特的小人身份确认。你们可以通过。过去吧,再见。”
他侧过身,让我们进去。门在我们身后关上了,到吸血鬼圣堡的旅途终于结束了。
第十二章
一个绿衣卫兵领着我们来到了一个欢迎厅——奥斯卡·维尔姆厅(山内许多大厅都是以著名的吸血鬼的名字命名的)。这个厅是一个小山洞,洞壁粗糙不平,黑黑的,积满了几十年的尘土和烟灰。厅内点着几堆篝火,既取暖,又照明,空气中有一股香浓的烟味(烟从洞顶上天然的裂缝和小洞里慢慢地透了出去)。火边摆放着几张粗糙的桌椅,供刚来的吸血鬼吃饭休息(桌腿是用大动物的骨头做的)。墙上挂着许多收手编的篮子,里面装满了鞋子,新来的可以自由挑选。你还可以知道有什么人已经来了——一面墙上嵌着一大块黑色的石头,上面刻着每一个来过这里的吸血鬼的名字。我们在一张长长的木桌边坐下的时候,一个吸血鬼登上梯子,把我们的名字加了上去。在哈克特的名字后面,他加了一个括号,在里面写上了“小人”两个字。
这个一股烟味的厅里没有多少吸血鬼,很安静——除了我们,还有几个刚到的和几个绿衣卫兵。一个没戴帽子的长发吸血鬼给我们拿来了两只圆桶,一只盛满了干硬的面包片,另一只装了半桶切成小块的肉,生熟都有。
我们按照自己的需要拿了不少,堆在桌子上(因为没有盘子),用手抓着吃了起来。长发吸血鬼又拿来了三口大罐子,里面盛着人血、酒和水。我想要个杯子,但是盖伏纳告诉我得直接捧着罐子喝。太难了——我试了试,洒了一脸一身的水——但是比用杯子喝有趣多了。
面包有股霉味,但是长发吸血鬼拿来了热肉汤(盛汤的碗是用各种各样的动物头骨做成的)。我把面包撕碎,在浓黑的汤里泡上一会儿,味道就好多了。“不错。”我嚼着第三片面包说。
“棒极了。”盖伏纳赞同说,他已经在吃第五片了。
“你怎么不喝汤?”我问暮先生,他一直在啃干面包。
“我不喜欢蝙蝠汤。”他回答说。
我送往嘴边的手僵住了,泡过的那片面包掉到了桌上。“蝙蝠汤?”我叫道。
“是啊,”盖伏纳说,“你以为是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液体。洞里光线不足,但是我仔细看去,汤上面露出一个拖着皮肉的小翅膀。“我要吐了。”我哼哼道。
“别傻了,”盖伏纳咯咯地笑了,“你不知道的时候,不是觉得味道挺好吗。吃吧,就当它是新鲜美味的鸡汤——待在吸血鬼圣堡,好多吃的还不如蝙蝠汤呢!”
我把碗推开了。“我真的饱了。”我咕哝道,“这次就算了吧。”我看了看哈克特,他用一厚片面包把最后一点汤抹得干干净净。“你不介意喝蝙蝠汤吗?”我问道。
哈克特耸耸肩。“我没有……味蕾,吃什么……都一样。”
“你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吗?”我问道。
“蝙蝠……狗肉……泥巴——没什么……不同。我也没有……嗅觉,没有……鼻子。”
“我正想问呢,”盖伏纳说,“你没有鼻子,闻不出味,但是你没有耳朵,怎么能听见呢?”
“我有……耳朵,”哈克特说,“在……皮肤下面。”他指了指圆圆的绿眼睛两边的两个小点(他摘下了兜帽)。
盖伏纳从桌子对面倾过身子,仔细地找着哈克特的耳朵。“我看见了!”他叫道。我们全都倾过身子,仔细看着。哈克特并不介意——他喜欢受人关注。他的“耳朵”在灰色的皮肤下隐隐约约,像两粒干枣儿。
“虽然有皮肤蒙着,你还是听得见?”盖伏纳问。
“很清楚,”哈克特回答说,“不像……吸血鬼……那么好,但是比……人类强。”
“你为什么没有鼻子?”我问道。
“小先生……没给我……鼻子。从来没问过……为什么。也许因为……空气。不然……鼻子上还得……再加一个口罩。”
哈克特闻不到烟味,也尝不出蝙蝠汤的味道,这事儿想着就古怪。难怪我给小人死了好久的又臭又烂的东西吃,他们从来不抱怨。
我正打算再问问哈克特有关他味觉和嗅觉的事,一个身穿红衣的老吸血鬼微笑着在暮先生对面坐了下来。“我等你好几个星期了。”他说,“怎么这么晚?”
“塞巴!”暮先生叫了起来,一下子跳过桌子,紧紧地搂住了老吸血鬼。我吃了一惊——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对人这么热情。他松开了手,灿烂地笑着。“好久不见了,老伙计。”
“太久了。”老吸血鬼说,“我经常搜寻你的脑波,希望你就在附近。前一段时间感到你正往这边来,我简直不敢相信。”
老吸血鬼看了看我和哈克特。他老得满脸皱纹,干巴巴的,但是眼睛中燃烧着年轻人的火焰。“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拉登?”他问道。
“对了,”暮先生说,“盖伏纳·波尔,你认识的。”
“盖伏纳。”老吸血鬼点点头。
“塞巴。”盖伏纳回应说。
“这是哈克特。”暮先生说。
“一个小人。”塞巴解释说,“自打那次小先生来访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小人,那时我还是个孩子。你好,哈克特。”
“你好。”哈克特说。
塞巴慢慢地眨了眨眼。“他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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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等着,听听他带来的消息吧!”暮先生忧郁地说。然后他转向我,说道:“这是达伦·山——我的助手。”
“你好,达伦·山。”塞巴冲我笑了笑,然后好奇地看着暮先生,“你,拉登——收了助手?”
“我知道,”暮先生咳嗽了一声,“以前我总说永远也不会收助手。”
“而且这么小。”塞巴轻声说,“王子们不会同意的。”
“十有八九不同意。”暮先生沉下脸说。一会儿他又振作了起来。“达伦,哈克特——这是塞巴·尼尔,吸血鬼圣堡的军需官。可别被他这副苍老的样子骗了——他圆滑、狡诈,头脑快着呢,不输给任何一个吸血鬼,有谁想占他的便宜都讨不了好去。”
“你可是有经验了。”塞巴咯咯地笑了,“还记得那次你想用劣等酒换走我那半桶最好的酒这件事吗?”
“好啦,”暮先生一脸痛苦地说,“我那会儿年轻不懂事,不用揭疮疤了吧。”
“怎么回事?”我问道,暮先生不舒服的样子真让我高兴。
“跟他说说,拉登。”塞巴说。暮先生像个孩子一样,不情愿地开了口。
“他先来到酒桶那儿,”他小声说,“把酒倒了出来,换上了醋。我一口气喝了半瓶才醒过味儿来,整整恶心了后半夜。”
“哦!”盖伏纳哈哈大笑。
“我那会儿年轻,”暮先生咆哮起来,“没有经验。”
“但是我教过你,拉登,不是吗?”塞巴说。
“是的,”暮先生笑了,“塞巴是我的老师,我大部分知识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三个吸血鬼开始说以前的事,我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的大部分话都从我耳边溜了过去——那些人名地名对我毫无意义——听了一会儿之后。我靠在椅背上,开始四处张望,看着篝火跳动的光影和空气中一条条形态各异的烟气。突然暮先生轻轻地推了推我,我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我睡着了。
“这孩子累了。”塞巴说。
“他从来没走过这条路,”暮先生说,“受不了这样的艰苦。”
“来吧,”塞巴说着站起身来,“我给你们找几个房间。他不是惟一一个想要休息的人。我们明天再谈。”
作为吸血鬼的军需官,塞巴负责食宿。他要保证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食物,足够的酒水、鲜血,还要保证每个人都有地方睡觉。他手下有人帮忙,但他是主管。除了王子,塞巴是山中最受尊敬的吸血鬼。
我们离开了奥斯卡·维尔姆厅,向休息区走去。塞巴让我走在他身边,一路上给我介绍各个大厅,告诉我它们的名字——大部分我都念不出来,更别说记住了——还有他们的功能。
“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适应了。”他看出我有点发蒙,于是说道,“头几个晚上可能有点乱,但很快就会习惯的。”
从各个大厅通往休息区的通道很旧,虽然点着火把,依然很潮湿。但是小小的休息室——在岩石上挖出来的小洞——却温暖明亮,点着一支大大的火把。塞巴问我们是要双人的大间呢,还是单独的小间。
“单人的,”暮先生立刻回答说,“这一路我可受够了盖伏纳的呼噜了。”
“好啊!”盖伏纳哼了一声。
“我和哈克特不介意睡在一块,是吗?”我说。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我可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没关系。”哈克特说。
所有的房间里都放着棺材,没有床。塞巴看我苦着脸,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如果我想要,可以给我搞张吊床。“明天我派个人来,”他保证说,“告诉他你想要什么,他会拿给你——我得照看好客人!”
“谢谢。”我说,真高兴不用每天都睡在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