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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先吓了一跳,等了片刻,未见有什么动静,胆子便大起来。或许那个人正在睡觉吧?她想。她点亮了火折子,想看看这屋里睡的什么人。如果有好东西的话,她也准备照单全收。
小小火花,瞬间照亮整间屋子。一个男人盘腿闭目,坐在正对着她的床上,赤身裸体,没穿衣服。
叶夜晶扯起嗓子尖叫!火折子掉在地上熄灭了,她自己更是义无反顾地撞去墙上。。。
这回紫霓神偷的名字,定要跌出天下武林风云榜了。叶夜晶被“请”到玄门正堂时,懊恼地想。都怪那男的!好端端干嘛不穿衣服?骇得她大叫失态,丢了侠女的面子!
那男的来了。这回穿了衣服。是道士打扮。高挽发簪,体格修长,面上棱角分明,未蓄胡子。他要比风小小要好看些,也比风小小年轻些。可叶夜晶猜他定不会如风小小那般给她买糖吃,因为他正眼也不瞧她!
他前头还走着一人。也是道士打扮。那发与眸子是与常人不同的银色,而且貌相漂亮得不像话!比她师父还要漂亮一千倍!
银发的人,目光温和地打量她,含笑问她:“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会夜入我玄门?莫不是白日里大人拜神时,贪玩走丢的?你好生说出来,我着人送你回去。”
叶夜晶鼓鼓腮梆子,又壮壮胆子,道:“谁是孩子?我是大名鼎鼎的紫霓神偷!我。。。我叫叶夜晶!”
银发人微微吃惊,“紫霓神偷?”他的目光看向那男的,戏谑道:“这绰号倒取得有趣,玄墨你说呢?”
玄墨道:“童言无忌。”
叶夜晶很不喜欢人家拿自己的名号开玩笑,尤其自己的名号还这样响亮!她愤怒道:“你们是谁?可敢跟本侠女报上名来?”
银发人失笑,探手想摸她的脑袋。叶夜晶警惕地闪开,道:“男女收授不亲!”
银发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表情很奇怪。他把手腕收回翻转,大拇指掐点其余四指的指关节,嘴里默念寻思着什么,半晌才放下,以一种无奈,吃惊,又稍有欣慰的语气对玄墨道:“就是她了。”
玄墨没说话,一脸的不信。
叶夜晶不懂,一脸的茫然。
银发人接着道:“年月,时辰都对。你结丹被扰,修不成仙体,是命中注定的。她,也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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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墨终于正眼看叶夜晶。他的眼睛的形状不算很好看,可却黑白分明,清清亮亮的,很干净。不过他现在的眼神很奇怪,看得叶夜晶发毛!
玄墨伸手在叶夜晶头顶比了比。叶夜晶以为他要与那银发人一样摸自己的脑袋,忙往后退。玄墨却未理她,在她头顶比过后,又将手平移到自己腰间,“。。。门主。。。您。。。算错了吧?”
银发人笑,“绝不会错。我虽未如琥儿那般继承神力,这掐指算命术的本事,却还是有的。你自己也懂这些个,不防亲自卜算。”
“这。。。”的
“知天命,顺天命,乐天命,方能快活。你我修炼之人,更该知其中道理。你既已出关。这里的事我便不管了。替我准备好马匹车辆,明日我就回了。。。你的命数总算要比我好的。。。莫要送了,与你的小娘子说说贴己话吧。。。哦,小姑娘,你多大了?”
“。。。十。。。一,二,三!”
番外(三) 绿妖、程情——菲比寻常
太平镇是位于江南的一座小镇,终年风光秀美,气候怡人。
本来这小镇是极普通的,住户也少,没什么值得提起的。可近年来,却因某种原因,迅速发展成为江南有名的地方。无论南来北往,或客商,或旅人,或江湖游侠,无不以未到此地为憾!据说就连京中大臣都有谎称病假者,专为来此一观。
此地能有今日,多拜两处奇景所致。一处名为青楼,一处名为红楼
青楼青瓦,青砖铺地,内藏须眉。临镇北。
红楼红瓦,红砖铺地,里置妩媚。位镇南。
镇东是万户长家,木门漆朱,院长十丈宽五丈。门口立更夫一人。
镇西是新宅。门宽二丈,高三丈余,上嵌镀金门钉,院落霸了半条街!门口有立巨狮一对,侧边是上马石。轿夫、马车长年齐备,巡逻守门待卫个个带刀!门上金字大匾,龙飞凤舞题斗大三字——大观园!
正有道是:今人不知皇帝号,却识观园主姓萧。
施菲来在这大观园门口,偷眼打量立于门旁的两个带刀侍卫,心中惴惴,脚底发软。自小到大,她还从未见过哪家有如此气势,不禁身子瑟缩,愈发胆怯。
一旁嫫嫫安慰她,道:“姑娘莫怕,此间主人甚好相处,我常来此,还吃过茶呢。”说罢,扯了施菲的手腕,半拖着向那两个侍卫走去。
“李嫫嫫又来了啊。”其中一位侍卫笑道,以极熟稔的语气道:“我家主人正等着呢,快进去吧。”
嫫嫫忙堆笑答谢,扯着施菲加快脚步,往门内行去。
府内多亭台楼阁,并有假山池景。数名面貌俊俏的丫鬟仆侍,俱都身着绫罗,不时穿梭行走,各行其事。
见着施菲并嫫嫫进来,有一名面貌格外娇俏,衣饰也较他人都富贵些的的小丫鬟,满面笑容着迎来道:“李嫫嫫可来了,萧主子早已着我在此候着呢。这位便是您提起的色艺双绝的菲姑娘吧?真个天仙相貌。主子见了准要喜欢的。快随我来吧。”
嫫嫫忙应道:“有劳红姑娘。”
施菲也跟着向那丫鬟福了礼,口里跟着嫫嫫道:“谢红姑娘。”心中却也揣测,大家果是大家,连使唤丫环都这样的气度不凡。那“萧主子”定不必说,更是个人物了!
随那红姑娘行了约摸五十步路,又见一爬满绿藤的拱门,穿过拱门,两边是游廊,当中是穿堂,地当中摆一插屏。转过插屏,可见大小厅院,厢房,皆雕梁画栋,显尽气派。
院中一侧有一并几棵桃树,杏树。枝繁叶茂,遮了午后许多阳光,撒下大片荫凉。树荫下安有石桌藤椅,石桌上摆着精致的小点,都还整齐新鲜着,未被尝过。
那红姑娘请二人坐在藤椅上。嫫嫫连忙推辞,口称岂敢。施菲更是无胆落坐,直到红姑娘再三恳切邀请,方才坐了。只是也不敢动那些点心,生怕露出鄙俗之意,让人家瞧轻了去。
红姑娘见二人客气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遂道:“您二位先且坐着,我去回禀主子。”
说罢,自侧门入了厅堂。
不一会儿,只听有一女子笑声自内堂中传出:“哈哈!到底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去红楼勉强抓一个了!”
嫫嫫慌忙起身侍立,又低声嘱咐施菲道:“这位便是萧主子。可仔细应对了。”
施菲也忙规矩地站好。只是心中不解。怎的这样奢侈的大家主人,却是个女子?且这说话语气粗鲁,倒不像个出身富贵人家的。
正思量间,一股清香扑鼻。施菲只觉自己眼花,再定神时,一女子竟已站在她身前。施菲暗叫:莫不是变成风儿飞来的?怎的连脚步声都不曾闻了?
再观那主人家,桃腮粉面,眉峰上扬,双眸顾盼含情,鼻尖挺俏,朱唇含笑,单边酒窝若隐若现。她头系银丝束带,未配簪环首饰,身着乳白薄纱金线桃花披肩,系大红戏水鸳鸯抹胸,下摆一件与披肩用料相同的白纱裙,赤足踏双街边一文钱就可以买到的草鞋。
施菲心下吃惊。这女人虽不十分美丽,却说不出的风骚撩人!尤其这身打扮,尽往风凉好看处齐了,竟不分贵贱得体一并穿着!莫说男人,便是自己身为女儿,只见她一眼,也禁不住叹她风情万种!
只是。这身打扮,若是青楼妓子,或是个压轴的。可说是大宅里良人,怕太暴露了些吧。
未等施菲再作多想,那女子已轻佻地以一把白玉扇子抬起她的下巴。
“来,美人儿给爷笑一个。不笑?那爷给你笑一个!”
是夜,施菲半敞衣裳,睡在雕花床上。屋里点着掺有曼陀罗花粉的熏香。曼陀罗花惹人心醉,曼陀罗花粉迷人心智。
此物是萧主子从她朱相公那讨来的。
施菲晓得那朱相公。此人名“君”,本是君子之流。奈何后辍个“止”字,便成了非君子了。往万花楼寻欢的江湖人,多爱谈及他。或说好久都没见他出来祸害了,值得庆幸。或说谁谁不小心惹了他,被他扒了衣服,在背上刺字——畜牲。扬言日后再见必斩之。
施菲先吃下过醒脑的解药的。此时却仍有些被这熏香迷了些。为让自己清醒着,她又努力寻些事来想。
她本是州官儿的女儿。知书识礼,不料父亲受朝庭权贵派别之争牵连,丢官不说,更累满门抄斩,她其年仅十四,大幸逃过一劫,却被充官妓,如今辗转漂泊至此。
而害她沦落此境地的祸源,她今日晚膳时竟见着了。那人锦衣华服,金冠束发,一派凌人气度,瞧也不屑瞧她。只与萧主子温言软语几句,便被仆侍簇拥着回房独自用膳去了。那时萧主子还替她夹菜,宽慰她道:“甭理他。小铭子就谱大。当王爷娇惯坏了。非豪宅不住,非珍馐不吃,非鄙视他的人不看!”
她默然不语。心道:好一个“铭”字。名,自命也。旁添一个金字,虽好像富贵,实却成了刻在物上的字。无名也。
若说名字取的好的,该是那月相公。一个“秀”字,旱苗逢雨。最是平静和顺。只看他为人过于少言,却不似名字上解得那般容易相处。可见这圣贤书上说的,也非都是道理。
一起用晚膳的还有一人。少年模样,生得赤发金眸,似精怪神仙。那名字取得也极灵性,单字为“契”。与上古五帝之帝喾之子重名。黄帝曾孙。生而神灵,自言其名。
用罢晚膳,又有小侍送来信笺,说是萧然相公托人捎回报平安的。施菲便又想:那个“然”字倒也不错。春日花开,智勇得志。若入仕途,必是个做大官的。
薰香几乎燃尽,终于有人推门进来。
清冷如玉的容颜,在催情香的熏陶下,扑满粉红的悸动。
男子踉跄上床,扑上施菲。欲为所欲为,口里唤着:“妖妖。。。”
施菲未作抵抗,将唇与之相覆,顺势灌入自从饭后便一直含在口中的药水。
“我不是妖妖。”
男子吞了药水,动作有了迟移,待过得一时片刻,便大致清醒了。见怀中搂着施菲,慌忙放手,滚着下床叫道:“你是谁?”
施菲整理好衣服,道:“我是萧主子自万花楼里买来的。萧主子要我今夜伺侯你,直到你那妖妖进来见着。她许给我家嫫嫫二百两银子,又许我事成之后去红楼做个名伶,卖身契也与我,说我今后便可得自由了。”
“这个萧夕夕!”男子愤愤道,“我只不过说她开了青楼,红楼,是鸡妈,鸭妈,家禽妈。又说‘大观园’是放女人的地方,她把家宅取成这名,准保她家男人绿杏出墙!她气不过,就想出这种损招害我!朱君止肯定也是被她授意,硬扯着妖妖陪他喝酒的!原来她就是想拖着妖妖,等我办完蠢事再放来看!哼!玄辰星去玄门看家了,他们两个就无法无天了!”
施菲有听没懂,只大概明了个意思。奇道:“那玄辰星又是何人?”
男子道:“萧夕夕的男人之一!除了缺心眼跟了萧夕夕之外,还算挺不错一人。”
施菲又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