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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完,陈、江两位大笑,只不过海帆笑的分贝大了点,就遭她怒瞪,吓得赶紧戛然而止,而那口气噎在喉管里上不去,下不来,只能仰着脖子梗了梗,自我消化。萧寒见她的脸似窗外的夕阳映红的海面,已渐渐晕到脖颈。又更象新鲜得使人忘了口渴而又觉嘴馋的好水果,立刻想弥补刚才调侃她的话,想在她心上造个好印象道:“费总,我觉你入错行,你应该去当演员。如果你当演员,一定会成为大明星。”
“贫嘴!”陈旭仗义替费月打抱不平道:“我姐不说你,你还越来劲了呢。”
“真的。”萧寒见她阴沉的脸色,知道自己拍马屁拍错地方啦,可又不肯服输,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道:“你不觉得费总远看象山口百惠,近看象我们国家现在一个明星,只是少了一双兔牙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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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脸比她的年龄变化还快,刚才还是如夕阳映红灿烂的海面,顷刻间变得阴云密布,她只瞥了萧寒一眼,就注视着桌上的木纹冷冷道:“萧先生一个总的一个总的这般叫我,仿佛我太老太过时了,没福气同你们坐在一起。我这人是不是拎不轻?让你们讨厌了?”
“没劲!”萧寒心里如是想,可嘴不敢说,只能言过其实地解释他是怎样因为她的美貌他才有感而发。费月也并不是真的在生气,只不过想治治他,让他住口而己,见目地己达到,也就似老师教训学生之后,宽容对他笑笑,算是原谅他了。萧寒虽得到原谅,但心里绐终有疙瘩,这时他瞎总结:“成功人士”无任男女,心胸都狭窄的很,只能由他们调侃别人,而不允许别人说他们。你看她就是话听出来稍有不顺,便反唇相讥,并且反唇相讥的毫无道理。自己刚才说她象明星,可她偏抛开主话题,逮住他称呼她有个“总”字,就胡乱给他安插一个嫌她老嫌她过时的罪名。刚才海帆也是这般称呼她的,她就没生气,并且笑吟吟地全盘享受。看来“成功的女士”让人难以捉摸,难以捉摸就不捉摸好了。萧寒泄气地想。
由于费月的较真,大家也就陪着小心捡话题讲,说了一些无聊的话。这时,小姐把他们的菜端上来了。由于在海城有个丢丑的历史,萧寒谨慎地学着他们的样,腰挺直,故作庸雅地切着牛肉。可这牛肉滑的很、刀钝的很,手稍一用力,牛肉就滑到一边。萧寒知道他们在惊讶地看着自己,便学着电影里的老外,无奈地耸耸肩,拣了一句钱钟书的话,自以为幽默道:“本以为吃西餐就似出痧痘,出过一次,就以为可安全成长,了了一椿心愿,不再对洋东西有自卑的感觉。不曾想,真要操作,一次是不够的,还要再实践几次。”
“你比喻一点都不恰当。”己经哑口多时的江海帆,此时逮住机会插进卖弄学问道:“出痧痘我好似在《围城》这本书里见过,钱老把它比喻成出洋留学,也有些学者引申把它比喻成谈恋爱,不曾想,萧兄把它比喻成吃西餐,真是横竖不搭界。”
“我想也是。”费月接口道:“刚才我心里就琢磨,只是琢磨不透,可能我们学识短浅,弄不清楚萧先生意有所指吧?”
萧寒刻薄她道:“不需要琢磨了,我能有什么意有所指,只是随口说说而己。”
被瞪的费月,含笑的脸依在含笑,只不过是有些僵硬的,就象电影里跑片未到,而又敢慢怠观众,留在屏幕上不知去向的脸。费月尴尬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垂着头,瞧着盘中的晚餐,声音懦怯但语气轻藐道:“早就听小旭说过萧先生玩世不恭,只不过没想到你在小事上这么认真,吓得我以后不敢同你说话了。”
萧寒虽有报复后快感,但他就是心软,看不得女孩的委屈,忙解释自己说话口不对心,如有冒犯,请她不要在意。
这种话是不能解释,越解释越浑,费月更加委屈道:“亏得萧先生玩世的态度不够彻底,否则同你交朋友都寒心,怕你不过面子上的敷衍,心里却在暗笑我们。”
萧寒听她越说越严重,心不悦,想反驳,可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嘴嚅动几下,只能作罢。
一直在云端里瞧着他们厮杀的陈旭,一看萧寒就这么轻易的败逃,犹嫌不热闹插进来臭萧寒道:“没想到老萧一张利嘴,就这么轻易被我姐呛住。真是可怜了孙小姐……”
一听到“孙小姐”三个字,萧寒忙递眼色去制止她。可她不管继续道:“也是吃西餐,孙小姐见他不会用刀叉,就教他,随口说了句:‘见你用刀叉,就知你不是外国人。’,你们知道他怎么着?立刻回了句:‘你就是会用刀叉,也成不了外国人。’。”
费月听完,鄙视他一眼,道:“真没涵养!”
萧寒倒无谓,反正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己经坏了,就索性让她坏到底。可江海帆心上高兴,觉得自己刚才拎不轻的一句话,给萧寒的陈年烂事在她记忆里取代掉了,为了加深她记忆,他落井下石道:“费总您说的对!老萧这个人就是玩世不恭,全把人家的好意当成驴肝肺!”
“真不够朋友!”恼怒江海帆的萧寒却骂陈旭道:“你真坏!拿人家的隐私开玩笑!”
“你才坏了!哎,对了,你是他老同学,应该知道他这‘同我谈朋友,是看中我专业;同我分手,是因为我没事业心。’这经典故事吧?”
“老萧,你太不够朋友,这么经典的故事都没告诉我。”
“你才不够朋友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你痛苦吗?我瞧你心里开心才对。谈了这么多恋爱,虽然无疾即终。但就象你比喻出痧痘,出了,就了了一椿心愿,就能抗拒失恋的风险,无所谓了。全不象我,至今还保持纯洁。”
萧寒恶心,但不愿意窝里斗,让旁人瞧热闹。费、陈两位对他保持“纯洁之身”心里祟敬,但面露不屑。江海帆醒悟自己又说错了话,忙自个替自个贴金道:“当然,我也有许多机会,只不过我这人把爱情看得很重:我要爱的人,是我能够占有她整个生命,而她也要百分之百地爱着我!”
萧寒“哼哼”地冷笑,费、陈两位面露欣赏的笑。尤其是费月的笑,他更是找不着北道:“老萧这个经典的故事我不知道,可老萧在大学有一段‘不是最勇敢,却是最倒楣’的故事给你们听听。”
“不许讲!否则我跟你急!”萧寒严厉制止他,可是还是没制止住。谁说人的快乐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那简直是放屁!他每个字、每段话,萧寒就觉得被锯齿锯得一般痛,脸红的就象盘中牛排一样红。可她们竟忍心切着牛排啃着,全不顾他心中在流血。全是西餐惹得祸!以后再也不吃了!
江海帆讲完,费月虽鄙视但话却中肯道:“萧先生虽然风流,但女孩子受难,你还是能挺身而出的,真是勇气可嘉!”
“才不是呢,所以他是最倒楣的!”
他的拎不轻,又遭她白眼。只不过这回他没往心里去,因为说的是萧寒,跟他横竖不搭界。
有了主话题,他们便替萧寒分析他这段恋爱缘何不成功。你们想想,有了萧寒这个开心调料,他们能的吃不欢、不快吗?
好在愉悦时光总是很短,不知不觉己过了一小时,费月叫来小姐,要尽主人之宜鉴单,萧寒坚决不让,非得自己买单。费月拗不过他,客气道:“萧先生还要在源州呆多久?也让我尽地主之宜请请你。”
“哦,忘了告诉你们,我己辞了海城的工作到这里上班了。”
“啊?”她们惊讶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那里的工作不适应我,我还是觉得做老本行定心点。我现在在源州市建筑设计院第五室,初来乍到,以后还得请你们两位源州前辈关照关照。”
“这样也好。”费月道:“我有了回请的机会。我还真怕欠萧先生一顿饭的人情呢。”
“你就免了吗?还是小旭请。”
“崩溃!凭什么?”
萧寒不容她抗议,阵阵有辞道:“谁叫你是我在南方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我父亲说:当你在外地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她)可能会对你的后半生产生重大的作用。所以不是你请客谁请?”
“姐,这人真无聊!以后遇到他小心点,别给他缠住了。”
听她这么一说,费、江两位诡秘地对着萧寒一笑。萧寒本不发虚的心发虚了,忙大大咧咧遮掩道:“小气鬼,一听说要请客,脸神都不对了。”
“你才小气呢!”被激不过的陈旭妥协道:“得了,得了,你们明天就到新城,我请你们吧。”
“一点都不诚心!请客干吗到新城?源州就没有好饭店呀?”
“哼,哼。”陈旭得意笑道:“因为明天以后我就在新城,你们不来,可别怪我赖帐哟!”
“崩溃,犯得着为一顿饭就逃到新城,这种事只有你才做的出。”望着萧寒疑惑不解的脸,费月替她解释道:“小旭的公司己迁到新城,她明天就要那儿上班。”
“是吗?”萧寒仍不肯相信又一次理想与他刚刚会面就擦肩而过,此刻他的心里犹如打翻的粮油杂铺店,酸甜苦辣齐涌心头。但还得装无事道:“小妮子真有本事!那里热就往那里钻。”
“崩溃!说的我象耗子似子。”陈旭撇着嘴嗔怪着,可心里无比自豪。
他们俩目送着她们上车,车再冒着尾烟消失在夜幕里,他们俩心里犹依恋着刚才这愉悦的时光,尤其是江海帆嘴念念有词道:“如果我是顽皮的孩童,就会拨住时钟让时光凝住;如果我是更夫,就会忘情地住手,让月光停留……”
“好了,我的大诗人!”萧寒手在他脸前拂动几下,戏谑他道:“不曾想,我们的江大院长也有触情的时候?”
“怎能让我不触情呢?”江海帆犹是忘我道:“一个冰清玉洁,浑然天成;一个虽精雕细琢,但遮不住由里到外的风彩。老萧,你喜欢那一个?”
“自然是浑然天成的,你呢?”
“我吗?”他有点害羞道:“自然不会跟你抢。我还是喜欢精雕细琢的。老萧,你知道吗?一个女孩子的内涵完全可以从她化妆的艺术性看出来。”
“是吗?”使坏的萧寒犹在逗他再说出一些自以为经典而无趣的话。可惜,他下面的话是那么的俗不可耐,他道:“她真是最理想的女朋友!有头脑、有身份,态度相貌绝对算得上大家闺秀,和她逛马路、上饭店绝对会使自己的脸面争光。”
“十全十美!可惜呀!她是大众情人…”江海帆的心犹如货车卸货时把包裹往地下一掼,只奇怪萧寒会没听见“只怕你是望梅止渴。”
“望梅止渴总比无梅可望的好!你的那位只怕是为了躲你才去新城的。”
“怎么可能?”萧寒嘴上机械地敷衍,可心里着实象按在棘刺上的痛,抑制住声音的战栗道:“况且她去不去新城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他仔细盯着他这张不诚实的脸,反攻道:“老萧碰到真人别说假话了,你胆怯了!”萧寒还来不及反驳,他下结论道:“不是我说你,你太没出息了,碰到绿灯前行,碰到红灯右转弯。绐终对自己不自信!”
“算我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