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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做。
是年纪大了吧,眼神大不比曾经的年轻,看孩子药瓶上的字都很模糊,更何况是那细小娇嫩的手指甲。为了以防万一,孙衡特意给自己配了一副老花镜,当戴上的那一刹那,黑里洁看到后竟然感觉害怕。
而范范也害怕了,看着那个床前戴眼镜的白发身影,宽阔的大手轻柔托着悟能的小手,每一次指甲钳剪下去,她都能感到男人的小心翼翼。
不知道视线为何变的模糊,这是个多愁善感的美人,此时此刻为着这份苍老的父爱所感动。
抹去眼泪,调整了一下心情,范范发出了一点声响,然后在孙衡身后低声说“姐夫,我来。”
黑家这个村里总算来了一个心思细腻,心灵手巧的年轻人,从此给小孩子们剪指甲,掏耳朵,哄睡觉,讲故事,学唱歌。。。。。。就都是范范的活儿,悟空和悟能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好,美人为他们付出,也乐此不疲。。。。。
都说孩子催人老,看着两兄弟逐渐长大,黑家人也匆匆的过去了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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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人生,就是一个悲欢离合的过程,就像月亮,同样有着阴晴圆缺。
四舅被接来祈福了,是黑家老爸老妈先提出来的,因为看孙衡总是两边跑,老人在那边没有自家人照顾也于心不忍。其实是四舅最近身体状况很糟,毕竟快70岁的人了,身体老毛病又多,因此孙衡把店交给阿华一家经营,让老人来祈福安享天年。
来到广州,身边有着黑家人,特别是和自己疼到心坎里去的两兄弟一起生活,四舅的身体渐渐的也有了好转。其实只要两个小家伙天天在老人耳边“爷爷,爷爷”的叫着,四舅什么病都会好。
5月,将迎来四舅66大寿。
孙衡是在“广州酒家”安排的,没铺张,只有黑家人。
但或许,这会是老人一辈子都难忘的一天。
因为那一天,他泪眼模糊的听见孙衡和黑里洁,齐声改口叫他——“爸”。
到死也值了。自己的一对亲生子女双双离去,没想到至死他们像是回来了,还给自己送终。
躺在病榻上的四舅回忆自己这一辈子的点点滴滴,曾经他在丧子的痛苦上哭过,在失踪的女儿身上盼过,但是现在他最舍不得松手的,是悟空和悟能两个孙子。
“阿衡,一切的交代都在这个信封里,台北的两栋房子一间店,都留给鳞和翼,如果你和阿洁以后再有小孩,那么财产你一定要重新分配,算是我这个没见过面的爷爷,给孩子的一份礼物。”
“爸,你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住完这几天院,咱们就回家。”
看见身边自己老公的表情已经说不出话来,黑里洁难过的上前安慰老人。
“能回家我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但人要信命。。。阿洁,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儿,阿衡能有你和那两个宝贝蛋,也算有福了,也是我的福。。。那两个小家伙还没放学吗?”
今天老人反常的特别想见到悟空和悟能,都不知不觉问了好多遍。
“放学了,正在来这里的路上,阿里去接他们的。”
现在是下午两点,可能幼稚园的小朋友午睡才起床,但黑里洁还是如实的告诉,因为孙衡像是有什么察觉,早已经安排黑里程过去接两兄弟来这里。
老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那就好,总想着你们在他们身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但就是舍不得。。。人到老了很奇怪,对待孙子总有种不一样的感情。。。阿衡,阿洁,这是两个聪明的孩子,不要给他们太大人生的压力,我们这辈过的苦,让孩子们顺其自然过的开心就好。。。阿洁,你总说我们和阿衡宠坏他们兄弟,其实我们这也是在宠自己。。。如果这次能出院,我真想看着他们长大。”
老人说到舍不得的人,流出了眼泪,黑里洁却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幽幽的转头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孙衡,就见那男人,面如死灰的站着一动不动。。。。。。
鳞六十六
时至今日,黑里洁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下午,老人看到悟空和悟能时,憔悴苍老的面孔里饱含着的表情,有着满足,慈爱,骄傲,心疼,开怀,追忆,与不舍。
她也永远忘不了时隔两天后的那个清晨,当自己去医院要替换,已经连续守候老人好几个晚上的孙衡时,推开病房门,她看见老人依靠在男人的怀里,两个人,一动也没有动。。。。。。
在老人出殡的那一天,甚至就在老人去世后的那几天里,所有黑家人都在看着孙衡,每个人都落下了伤心的眼泪,但却只有孙衡,从头到尾只有面无表情,像痛苦的神经,早已死去。
其实谁都知道他心里最不好受,黑里洁那段时间无时无刻不陪伴在他的身旁,看着男人硬挺伪装着,做什么事都是麻木且冷静的去进行,她其实好想抱着孙衡大哭一场。
但是她的安慰说不出来,就连黑家任何一个人都说不出来,因为老人的离去带给这个男人的打击,已经沉重到,给以开口。
孙衡和黑里洁把老人送回了台湾,让他和儿子,老婆,妹妹,永远陪伴在了一起,接着又在那里停留多日,等完全办完老人在台湾的后事,和财产遗嘱证明,两公婆才决定周末回广州。
可就在他们刚下澳门的飞机时,孙衡却接到了黑家老爸打来的一通电话,只听到刚说一句,黑里洁就见到这个男人像是突然被人抽掉了骨髓,脚一软几乎就要坐在了地上,忙问他怎么了,孙衡好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悲怆的语调,和电话内容一样来的可怕——
“悟能失踪了”。。。。。。。
原来这个周六,黑家多年以前的滨江路老街坊,荣伯的儿子结婚,因此黑家老爸老妈,带着悟空,悟能,保姆阿琴全部过来广州参加婚礼,然后当晚就都住在了黑里程的家里,直接等到第二天孙衡两人回来和他们相聚。
可周日一大早上悟空醒来时,发神经的想吃吉之岛的烧烤。这家伙嘴馋,属食肉科动物,与小悟能不同,他青菜很少吃,只对肉类感兴趣。看他闹的没办法,黑里程最近胃病犯了,懒的动一根骨头,而范范明天就要去参加为期三四天的时装演出,黑家老妈不想打扰他俩睡眠,便和阿琴一起带着两个孩子去天河吉之岛买。
想着今天中午孙衡两公婆能到家,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老人的离去,大家都没心情正经吃过一顿饭,所以黑家老妈决定顺便多买些菜,回儿子家为他们做顿丰盛的午餐。
可是小孩子哪里有耐心和大人一起挑选,特别是悟空,那就是一只永远都在上蹿下跳的猴子,手拉着弟弟悟能在卖场里东摸摸,西看看,外婆让他们不要动,越说他就越呆不住。后来干脆和外婆说要去玩具区,因为小孩子总去那里玩,黑家老妈也就同意让阿琴陪他俩过去。
悟空哭着说,明明弟弟在那边玩火车玩具的,而他也一直在那边玩着滑板车;阿琴哭着说,她刚才还有看到悟能站起身来向球类用品走去,而就在她接个老家来的电话转眼间,悟能就不见了。。。。。。
黑家人都快疯了,黑家老爸,黑里程,范范,以及被叫来帮手的大飞,查鲁,左原,和阿东,还有商场保安人员的帮助,已经过了近两个钟都没有找到孩子,他们几乎彻底崩溃。特别是黑家人,好好的悟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失踪,不用等着孙衡和黑里洁回来杀人,如果再找不到,他们首先就都会去集体自杀。
孙衡夫妻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路飞车,就在悟能失踪了近三个钟时,两人赶回了广州。
一到商场与家人会合,黑里洁就放声开哭,边哭边说如果悟能真丢了,她也不想活了。而孙衡,一把搂过孙鳞抱在怀里,嘴里却叫着“翼”。
几乎动用了商场里所有人,连监控室都在帮忙寻找,最后终于被一个小保安,在高层的一段隐蔽消防楼梯处,发现了正靠在墙角睡觉的悟能。
原来小孩子玩够了就想要到处寻宝,才两岁的小身体,走去哪里都很少有人会低头留意。他可能走过了很多物品区,后来走到僻静的消防楼梯时,看见那长长的楼梯正好是自己的最爱,便像在家里刚学会走路时,总是喜欢一步步迈着台阶上来下去。
他爬着台阶,这是一个安静的孩子,玩起来很少知道要找人。他才两岁,还不知道这次身后没有跟着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不知道他在这里玩楼梯,外面的大人却像疯了一样在找他。
谢天谢地不是吗?如果孩子的失踪,是发生在这以外的多种状况,那就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甚至也不知道找回来的机率会是多大,而如果是那样,现在这个幸福之家,可能已经名存实亡。
悟能醒了,孩子清澈且朦胧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全家大人抱着他喜悦且后怕的大哭,他不会知道在这短短的三个多小时里,对于他们来说,却像是遥遥无期的隔世三生。
看到爸爸妈妈回来了,悟能拉着孙衡的手吐字不清地说:“爸爸,我要尿尿”。
孙衡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多天,今天直到发现悟能时,他除了叫“翼”的名字,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爸爸带孩子去男洗手间了,孙衡蹲着身体看儿子小便,眼光从始至终没离开过悟能一眼。手,轻柔的抚摸着儿子的头,接着出来给儿子提上裤子,动作很轻,很慢。
拉好孩子的衣服,孙衡突然把悟能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像是松手他就会再消失不见。
悟能害怕了,可能被爸爸抱疼,终于哭出了声。
孩子的哭声引来黑家人慌忙的进来查看,但是此情此景,却令众人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因为空间里,不止有小孩子那细弱的哭声,还有男人那悲怆呜咽的声响。
黑里洁走了进去,拉开孩子抱给身在门口的范范,接着抱紧那个坐在地上,双手环膝靠墙的男人,拍着他的脊背,听着那可能是男人此生最难耐的一次发泄,心里同步他的痛,陪着他一起痛快大哭。
为着自己的身世,为着离去的妈妈,温叔,可慧,四舅,为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此时的男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向从容淡定,无所不能的孙衡。经历过太多,隐忍了太久,每一场生离死别的痛,都是用他的心血付出的代价。
四舅在他怀里离去前,告诉孙衡——“不要哭”。
孙衡没哭。妈妈走时没哭,温叔,可慧走时没哭,四舅走时他也没哭。。。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里,早已经忍出了病。
失去了他们,对于这些受苦一生的人来说,可能是场解脱,会是新生的开始。可悟能才两岁,同悟空,黑里洁一起都是他生命的意义,如果失去了自己的新生,又怎能让他继续且活?
这个一生,都宛如铁打一般的男人,终于被忍字头上的一把刀,劈的粉碎。
一声声的悲伤,引来周围人群的注意,最后黑里程他们几个男人隔开了洗手间,让其他人去别层用,一起看向那对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夫妻,相信他们每个人的眼里,此时都会是,湿的。。。。。。
可能爱,是永恒的忍耐,有多爱,就有多能忍。而当一切的忍耐都过去,留下的,就只能是爱。
自从悟能让大家受了一场惊吓后,黑家对待这两个孩子,简直都想动用部队来保护。特别是孙衡,不能让孩子哭,不能让孩子生病,离开大人眼睛一眇更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