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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的蹲下,猛然在地上拣起一块石头,朝那白影砸去。接着,她凄厉的怪叫一声,闹鬼了哇——扯伸大脚板,猛然朝家里跑去。
屋子里黑黢黢的,有一颗小星子在闪烁,弥漫着呛鼻的叶子烟味。小花妈气急败坏把灯打开,却看见王铛铛正直端端的望着她。
小花妈说,狗日的也,不得了哇,外头真的闹鬼了。那鬼脸子好白,月婆子一样,好养人哟。
王铛铛没有开腔,仍然拿眼珠一下一下剜着她。
小花妈笑了。你狗日的家什,楞眉鼓眼望着我做甚?
王铛铛抡着烟杆,站起来。他说,狗日婆娘,疯野够了?给老子舒展点哈,不要再弄个异种出来!
小花妈说,异种,你说小花,却有读书人脑袋。
王铛铛眼睛雪亮,闪烁着阴冷,说,你狗日偷人,倒偷出精怪来?
小花妈说,我到书记那里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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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铛铛就又坐了下去。
小花妈说,两个狗日砍脑壳的死女子呢?
王铛铛说,不晓得,大约也是去哪里开会了?
小花妈说,她们能去哪里开会,还没有资格呢,资格,你懂不?
小花推门气昂昂的走进来。进屋以后,她不看妈也不看老汉,旁若无人的进了她那小房间。
小花妈问道,小花,你狗日晓得你那背时的姐姐到哪里去了?
小花还是没有开腔。屋外边,响起小花妈长声吆吆呼喊大女的声音。大花,砍脑壳的死女,野哪里去了?
小花姐是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的。当时,报信人气喘吁吁敲开小花家大门,对早起的王铛铛说道,你家女子死了,在江滩上。
王铛铛正抽着叶子烟。说,死了?
报信人说,是呀,死了。大约,我们这堂真的有索命的厉鬼?
王铛铛就爽性的笑了。他说,死了好哇。死,就是了,了,就是好啊。就叹气道,啷个狗日现眼报的异种不死球了呢?身后就窜出小花同小花妈,都野兽样哀号着,跌跌撞撞朝嘉陵江边跑去。
果然就是死了。小花姐仰躺在沙滩上,身下,是一簇簇深绿的夹竹桃枝条,脸色阴绿生动,与她嘴巴上含着的一枝红艳艳的夹竹桃花交相辉映。小花妈扑上前,搂抱着女儿的尸体哭喊起来。她说,我的吆儿也,你咋个这样想不开嘛,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你啷个就要走那绝路一条哇。小花站在她妈旁边,她蹲下身子,从沙滩上拣起一只塑料凉鞋,红色的,套在她小姐姐那冰凉白皙的脚板上。
天,好阴沉,阴霾得好象一块铁板。嘉陵江低沉的呜咽。不时有轮船驶过,就有浪头打来,白花花的。
就来了警察,呈扇形包抄过来,把围观的群众驱开,并且摸出证件,要对小花姐进行尸体检查。小花妈坐在地面,凄婉哀绝的哭着。小花却跳了起来,她恶狠狠的吼叫道,不准你们动我的姐姐,不准你们动我的姐姐也!瞅个冷子扑过去,抱着一个戴白手套的警察就咬,生生把那警察胳膊上的肉给撕了下来。那警察哀鸣着,一把把小花摔到地面,他说,个狗日的哟!从皮带上拔出亮烨烨的手枪,却又重新放回了枪套。
小花姐真就是自杀的,她吞吃了大量的夹竹桃。众人都被隔离在远处,没有看见尸检的过程。只有小花,她倔强得好象一只野兽,谁动,她就咬谁。警察拿这小鬼女子也没有办法,就只好让她站在旁边。
不过,当检查完毕,小花却蹲在沙滩上,哇呀哇呀的呕吐起来。呕吐了一阵,她站起来,飞一般跑回家,抓了一把菜刀,跑进那片茂密的夹竹桃林,就狠狠的砍伐起来。一边砍伐着,还一边骂着,狗日的夹竹桃,你贱,你贱哇。
当天晚上,小王花做了一个怪梦。在梦中,她看见了漫天遍野愤怒开放的夹竹桃,那桃花火一般艳红,而她自己呢,则披挂上了夹竹桃做的皇冠,真的变做了夹竹桃女妖。书包网 www。xitxt。com
红艳艳的夹竹桃12
王鸣凤现在还能看见嘉陵江边那一蓬葳蕤的夹竹桃,以及江边那彤红的血迹。那血与红红白白的夹竹桃花交相辉映,显得十分生动。小溪一般的血逶迤着,辉映着盛夏的嘉陵江,好像火焰,在她眼前燃烧了几十年。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那痛苦的疤痕不能轻易触动,稍微一涉及,就会痛彻骨髓。
那时候,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个城市哪有那么多夹竹桃哇。从嘉陵江边到长江畔,从鹅岭到枇杷山,从城市中心解放碑,到城市的大街小巷,哪里哪里,都盛开着愤怒张扬的夹竹桃。那殷殷的绿,那红的红黄的黄白的白,把这个城市装扮成了一个夹竹桃的城市。
牛背湾与这个城市所有的地方相同,生长着许多黄桷树与夹竹桃花。现在,黄桷树已经是这个城市的市树,而夹竹桃却几乎绝迹。
夹竹桃有那么旺盛的生命力,为什么会绝迹呢?
啊,那个叫人终身难忘的日子哟。
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牛背湾搬运村的王花,在嘉陵江边僻静的困牛石,被一个男人日了,那时,这个小女孩才十五岁。
十五岁,如花似水的年纪啊。
那是一个酷热的盛夏的傍晚。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发情的嘉陵江正涨洪水,膨胀的江水如魔怪一般咆哮着。浑浊的江面上,漂浮着一些死猫死猪烂木头,甚至还有一张大床。
江岸边,一些住在附近的男人们赤裸着身子,泡在水里洗着身子。他们野性的疯闹着,粗野的嚎叫着。在嘉陵江畔,男人是码头的主宰。在这个讲求力量讲求霸气的雄性世界里,家务活男人是不会摸一把的。每天都有人打老婆,而打起老婆那个狠呀,完全像是打一个物件或是打一个阶级敌人。在牛背湾搬运村,在街面上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种情形,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前边跑,一位男人在后面追。这有些与电影电视里的情节相似。不过,那女人却是光着脚板跑得飞飞,因为如果不幸被那喝了二三两烧酒,被酒精的烈焰烧灼得难以自持的男人逮住的话,那一定会被打得死去活来,甚至被打得啃江边的鹅卵石。以至叫女人害怕得顾头不顾腚,将肥大的屁股撅得高高而头拱地妄图钻土遁逃这样喜剧的事都发生过。
那天,王花同她父亲王铛铛为哪一个去江边小船背菜叶子闹了起来。王花家收入少,做什么事都要从节俭考虑。因此,家里吃的小菜,都是就近在运菜的小船上买那些下脚菜叶子,一次买几十斤,像打批发一样,自然价格便宜。以前,这个活路是王花与小姐姐分别担任的。小姐姐死后,王花不愿独揽这差事,她愿意与父亲王铛挡分别承担。王铛铛却不乐意。王铛挡愤怒的说,老子一天汗爬水流找钱养家,把你异种鬼女子养大,倒落下了不是!给老子去!王铛铛就给了小花一个暴栗子。小花还是闹。小花说,王铛铛你不是人,要是小姐姐在,我还用得着同你争么?我小姐姐是怎么死的,你狗日的有一份啊!王铛铛脸色就黯淡下来,说,好嘛,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那我们两人就看谁的手性好了嘛。小花说,好啊好啊,卵大卵小,各自拿到。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红艳艳的夹竹桃13
家里晚上吃过晚饭有麻将牌局,因此工具也现成。在母亲监督下,一人摸了一张麻将牌。王铛铛摸了一个二条,王花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殊不知自己的手性只有那么霉了,却摸了一只一饼!没有办法,王花一边叨念着愿赌服输,一边背着家里那一只竹背兜出了门。背菜的地方就在江岸边,把青麻石路走完之后,还要过一个叫困牛石的高坡。困牛石,就是在那平缓的江岸边,突兀的楞起一块巨石,让牛也难挪脚步。那天王花背了六十一斤菜,在她来说,能背得动,连一气也不用歇,就可以背回家。到了困牛石,王花把背兜搁到石头上,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去。迎着习习晚风,小花看见了困牛石旁那丛火焰一般燃烧的夹竹桃了。她眼睛一亮,咬着牙,捱过去。王花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去。望着葳蕤而生动的夹竹桃,随手掰了几枝,做成一个花圈,套在头上。那油绿色叶片中,点缀着许多红的、粉的,以及白色的花朵,把这个鬼精灵一般的鬼丫头,变做了一个夹竹桃花妖了。晚风吹拂过来,这夹竹桃花妖张开双臂啊啊啊的高声吟咏了几声,然后,她双手叉腰旋转着,而且越旋越快,非常有韵致。应该说,王花是很有一些舞蹈天赋的。她能单腿旋转,甚至于倒踢紫金冠都很有专业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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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巧就巧在她刚练习劈叉的时候,那怪头怪脑的风就吹起来了,而且越吹越大。而更不巧的是这怪风把王花的裙子揭开了,像降落伞一般掀起来了。那天王花因为走得急,裙子里面恰好没有穿内裤,那么风起处她的春光也就泄露出来了。王花急忙蹲下,使力用裙子裹住了自己。
王花突然发现做困牛石平台下方,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在朝上贪婪的望着自己。那是民兵连长段牦牛,他黑着脸,见小花发现了自己,赶忙慌乱的扭过头,若无其事的问道,小妹妹,你见你妈同癞子书记没有。小花冷冽的望着他,小花说,我哪里知道啊,癞子书记不是喜欢开会么,你到他开会的地点找就可以了。段牦牛见小花说的不中听,就自言自语的说,这个大哥,说是要开会,倒周游列国了。说罢,骂咧咧朝牛背湾走去。
王花感觉自己被人猛烈敲击了一棍一样。她知道,母亲和癞子书记总开会。从牛背湾人那鄙夷的目光中,从父亲与母亲争吵以及冷战频率的增多,她明白那是多么丢脸,多么下贱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她没有任何能耐制止事态的扩大。
就看见小姐姐了,她赤裸着,躺在江边的沙滩上。她那漂亮的小鹿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瞩望着牛背湾那灰色的天空。
王花突然想哭。但是她却没有眼泪。王花狗一般干嚎了几声,然后要背背篼了。可是,她停止了动作。王花又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那是一个罩着黑色头套,身胚高大的男人。接着,王花闻到一股腥甜的酒味道。鬼!王花捂着脸大声干嚎起来,她的嚎声合着呜咽的江风一起,贴着嘉陵江面轻轻滑过。王花嚎了好久才止住声。王花止住嚎声之后仍然背着背兜沿着江岸急惶惶往家走。
在那蓬茂密的夹竹桃旁,王花觉眼前一黑,被人突然往后推搡了一下子。王花趔趄着,努力的想使自己站稳脚根,无奈那人的力气实在太大,王花就仰面朝天着倒在地面。当然,王花不仰面朝天也不行,那一背兜沉甸甸的蔬菜帮了那人的大忙,它助纣为虐般带累着可怜巴巴的王花仰躺在背篼上,而背篼则仰倒在江岸潮润的沙滩,两只背襻绳把王花的两只胳膊牢牢的束缚住了。仰躺着的王花,这时完全可以喊叫。那么,那人兴许会受到惊吓而放弃罪恶行径。书包 网 xitxt。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红艳艳的夹竹桃14
但是,王花却睁大了两只小鹿般漂亮的大眼睛,要努力的把眼前的人和事看清楚。那人嘿嘿一笑,手一挥,一股子生石灰扑面而来,王花的眼睛就被黑暗罩住了,口里也被塞了一砣臭哄哄的东西。当那双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