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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松的消息比较闭塞,火烧商务会馆的事他下午才知道,知道后就马上给我打电话询问情况,因为他知道我跟这事一定脱不了干系。我把小翠们逃离的经过给他做了简单的介绍,却没说自己被庞冲抓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干着急,甚至还有可能导致公司里员工们惶惶不安,所以我谎称自己已经离开了广东,让他细心地把公司打点好。
傍晚时分,庞冲和脸上贴胶布的壮汉来到刑房,他还是用发嗲的娘娘腔问我:“怎么样啊?大帅哥,他们没亏待你吧?”
“还行,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武宫秀泽谈判啦?老让你的人侍侯着我也不好意思呀。”
“不用着急,那日本人会跟我联系的,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吧,希望你能喜欢上这里。”庞冲说完,脸上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
凌晨一点过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突然被开门的动静吵醒,我一翻身坐了起来,看见脸上贴胶布的汉子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走了进来,他小声地问我:“谷兄,你还认识我吗?”
我看他毫无敌意,于是满脸歉意地回答说:“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真不好意思!”
“我是曹康啊,还记得不,在平阴市散打俱乐部举办的散打比散中,你就是赢了我才获得了‘黑马杯’七十五公斤级的冠军。想起来了吧?”
“哦!原来是曹兄,你不是省散打队的队员吗,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和庞冲这些人混在一起?”
“自从那次被你一个业余选手打败以后,我就受到了教练的漠视,好多比赛的机会都不让我上场,偶尔有上场的机会还要让我故意输,我受不了打黑拳的那一套,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散打队跑到广东来寻找机会,刚好遇上庞老板他们招聘保安,跟其他应聘者相比,我条件出众,得到了庞老板的赏识,给了我一个保安队队长的职务,其实我们更多的时间是跟在庞老板的身边,相当于他的贴身保镖,那天在商务会馆也是碰巧遇上了你,没想到你现在的功夫水平那么高,两回合就把我扔飞出去了,我的腰撞在花坛边上疼了好几天,脸被月季花的刺扎得千疮百孔,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原来鲁大成口中的曹队长就是你呀!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曹兄,我有些话不吐不快,希望你能见谅。庞冲他们干的全是些丧尽天良的不法勾当,我是忍不下去了才出来砸他们的场子。曹兄你也是侠肝义胆,为什么还要帮着庞冲为虎作伥呢?”
“谷兄,其实我早都萌生去意了,只是以前有两方面的顾忌,一是家里急需用钱,庞老板他给我的待遇不薄,我不忍离去;再者庞老板不允许任何人背叛他,对背叛他的人,庞老板手段极其残忍,我不敢离去。去年有一个兄弟不辞而别,带着两包白粉跑回贵州老家去了,庞老板派我和其他两人追到贵州,将那人杀死后才解了庞老板心头之恨。不过,今天我豁出去了,我是来放你走的,你是名扬全国的黑鹰,是很多人心中的英雄,也是我的偶像,我不想让你死在这种地方。庞老板是个同性恋,我觉得他好象对你有点意思,要不然凭他的处事风格,对一个砸他场子的人,恐怕早就让你残废了,被他看上了也好,免受了皮肉之苦,不过谷兄如果敢违背他的意愿,丧命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你早点离开这地方要好一些,这时候保安的防卫比较松散,要逃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待会儿你跟着我走就行了,我们兄弟两人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曹兄,对你的好意我感激不尽,可我不想连累你,武宫秀泽会救我出去的,如果你想离开这里,你的机会多的是,犯不着这种时候和我一起冒险。”
“你就别固执了,我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你不知道那日本人什么时候来救你,你更不知道在被救出去之前会发生些什么,我是怕夜长梦多才尽早计划和你一起逃亡,快把衣服穿好,我们现在就走。”
曹康的态度非常坚决,可我还是优柔寡断、顾虑重重,因为我实在不想连累他。在曹康的一再催逼之下,我好不容易才拿定主意跟着他一起逃离,可我们刚走出刑房的门,就看见五个保安在门口站成一排,手里都端着枪,其中一人对曹康说:“曹队长,庞爷说既然你和黑鹰是老朋友,那么你就在这里陪他好好地聊一晚上,请你把你的枪交给我们!”曹康无奈,只好从命,我们的逃亡计划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流产了。
曹康满脸沮丧,绝望地说:“完了,这下全完了,谷兄,我的卡上还有三千块钱,我把密码和我老家的地址告诉你,你出去后务必要转交给我的父母,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我对不起他们。”
曹康从兜里掏出纸和笔,用膝盖垫着写他的账户密码和老家的地址,泪水吧嗒吧嗒地往纸上滴。曹康的反应让我心如刀割,他为了救我出去竟然把自己害到了这步田地,万一庞冲要对他下毒手,这相当于又有一条人命坏在了我的手中。
我迟疑地从曹康手里接过纸条,安慰他说:“曹兄不用这么悲观,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还可以想其它的办法,我马上就打电话,求武宫秀泽把你一块儿救出去。”
我拿出手机拨打武宫秀泽的电话,没想到这该死的家伙把手机关了!到天快亮的时候,我那破手机又没了电,事情就这样阴差阳错,使我无法和武宫秀泽取得联系,我心头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极度绝望的曹康给我讲述了他这几年的经历,透露了庞冲和罗长久的另外一些让人发指的罪行,有一些可能连武宫秀泽也未必知道。庞冲和罗长久联手打造的黑社会组织,用暴力垄断了阴河地区的重要经济命脉,给阴河社会经济发展造成了难以估算的损失,尤其是交通和渔业,车队全是在黑社会的经营中,短途公交被黑恶势力全面垄断。作为全国较大渔业产地之一的阴河闸坝码头,渔船已被许控制长达五年之久,他们不仅控制着鱼价,而且连冰块也收保护费。总之,阴河已经被这帮人搞得民不聊生,人心惶惶,就这样了老百姓还在忍着,政府还在忍着!天啊!
曹康反反复复地向我交代着他的后事,几度悲恸得泣不成声,他放心不下自己年迈的父母,他也眷恋人生的美好岁月,他希望能好好的活下去,但他似乎料定了自己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而我依然在怀疑,庞冲真的会要他的命吗,在庞冲眼里别人的命就那么贱吗?
好不容易我们才度过了那个悲戚的、难熬的黑夜!大约在早上八点左右,刑房的门开了,庞冲和一大群保镖走了进来,保镖们把我和曹康的手脚用铁链套住,我被固定在左边的墙壁上,曹康被套在右边,两人面对面站着,用眼神不断地鼓励着对方。
庞冲的娘娘腔又响了起来:“曹队长,没想到吧?昨天早上我就看出你和黑鹰是熟人,结果你否认了,后来你主动要求来看守黑鹰,我就让你来,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如果我这么容易被骗,那我庞冲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我待你不薄啊,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这黑鹰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值得你为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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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老板,我希望你能放过曹康,我的确跟他以前就认识,但那时我们只不过是拳台上的对手而已,这并不影响他对你的忠心,他根本就没背叛你。”看到庞冲要对曹康下手,我赶忙出面替曹康打起了圆场。
庞冲瞪着我说:“你闭嘴,他忠心不忠心还要你来告诉我吗?我这里面的监视器白装了,要不要把你们昨晚的录像播给你们看看啦?”刑房里居然装有监视器,怪不得我们刚走出门口就被那些枪手堵了回来,原来阴险狡诈的庞冲早就给曹康布下了圈套。
庞冲从地上拣起一跟钢管,走到曹康面前,不阴不阳地说:“曹队长,你别怪我啊,我们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你就忍着点吧。”
“庞老板,请你别伤害他,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我在阴河有自己的公司,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看到庞冲要动真格的,我顿时就慌了神,赶紧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谁知庞冲对我的条件不屑一顾,挥起钢管狠狠地砸在了曹康的胫骨上,曹康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膝关节弯了下去,身子靠着墙壁被铁链悬吊在空中。
庞冲不停地抽打,曹康不停地惨叫。此刻我的感觉并不比曹康好受,急怒攻心之下,我疯狂地扯拽着套在手脚上的铁链,嘴里不停地高声叫骂:“庞冲,你这死人妖,你丧尽天良,你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
庞冲充耳不闻,只顾用钢管在曹康的身上狂抽,这人妖抽打完下肢后又抽打上肢,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曹康撕心扯肺的惨叫。让我惊骇的是,庞冲抽打完上肢后又开始抽打头部,曹康的头部遭到几下重击,七窍流血,脑袋耷拉了下去。
明明看到曹康已经不行了,庞冲还在挥舞钢管继续抽打,把他疯狂的残暴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人妖根本就没把别人的性命当成一回事。也许他需要靠这样的手段来震慑和征服手下的马仔,也许他原本就缺乏健全的人格和正常的人性,怪不得当初曹康一见自己的计划被识破后马上就悲伤地安排自己的后事,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庞冲的狠毒,我现在也终于领教到了阴河黑社会老大变态的残忍!
庞冲当啷一下将钢管扔到地上,气喘吁吁地吩咐手下人说:“把这叛徒拖出去,晚上扔到阴河(穿过阴河市区的一条小河,阴河市因此而得名)里去喂鱼。”保镖们接到命令,马上把曹康从铁链上解了下来,有两人连拖带抬,把曹康软绵绵的尸体搬出了刑房。
庞冲面对着我,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样?黑鹰先生,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吧!曹队长是我们今年扔进阴河里的第四具尸体,前面三个被罗局长以酒后坠河溺水致死、失足坠河身亡、炒股票赔多了投河等原因结了案。曹队长跟我这么久了,我会让罗局长给他一个浪漫的死因,就说他是为了殉情而投河自杀,哈哈哈哈!我够意思吧!你给我听着,要不是因为你是黑鹰,就冲你刚才骂我这事,你就该成为今年投河的第五人,我希望你能识相一点,要是让我不开心了,你会死得比曹康还惨,到时候那小日本也只能干瞪眼。”
我此刻的心情真是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出来,假如我的手脚不受铁链的束缚,哪怕有一门大炮对着我,我也要冲上前去暴打庞冲以泄我心头的狂怒和悲痛,可我现在只有眼巴巴的由着这人妖对我进行奚落和戏弄,好在我还有机会,万一武宫秀泽能将我解救出去,我一定要为曹康报仇,我一定要让庞冲死在我的手上。
到了下午,鲁大成带着两个壮汉来到刑房,很恭敬地对我说:“黑鹰先生,庞爷很赏识你,他希望你能够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如果你答应,庞爷马上就可以把他旗下的冲天娱乐城交给你打点,希望你不要违背庞爷的意愿。”
我现在对武宫秀泽的实力还摸不准,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将我及时解救出去,如果不行,我就只有先答应他们,把自己保全下来,然后再相时而动、见机行事,不过我要是答应得太爽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