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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山色。美美,你要是觉得累了,就来这儿歇歇脚,好歹藏霞洞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
杜美美心一暖,江湖中能信任的人不多,这位算一个,正因此她不想把麻烦带给他,能收心退出江湖不容易,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应该有善终。
见出尘子要离去,她纵身扑过去:“坏死了!人家心里七上八下,都不陪我说会话。”
出尘子急将门关上,讨饶道:“好美美,替我在徒弟面前留点面子。”
杜美美指尖在他胸前挠:“要面子还是要里子?哟,还是面子紧要,大道长快些走,免得我坏了你的道行。”
出尘子哪还走得动,挣扎道:“我有正经话跟你说,你要是为冬儿担心,这回可得带多些礼物上七星伴月,她把人家的千年人参当草根啃了,我都不出奇。”
杜美美不悦,小蛮腰一扭,两条粉腿盘上他的腰:“还说!冬儿左不过弄坏你几颗树,我赔!给你弄两颗千年树来,一颗大桃树,一颗大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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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尘子再难抑欲火,掀开她的纱衣揉弄,低声道:“看你敢!我只要这两颗小樱桃。”头一低,含住她胸前蓓蕾深深地吮吸。
娇吟声起,杜美美有些恍惚,在她眼里这个令她快乐的也就是一个男人,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披件道袍?披上道袍就要装成禁欲,私底下还不是一回事!
长夜在欢愉中流动,出尘子一夜没出客房,面子里子全失光。其实他跟杜美美怎么回事连扫地的小道童都知道,亏他还能板起面孔装模作样。
得到滋润的杜美美精神焕发,次日用过早餐,正儿八经与赵、柳谈生意:“我替你们去趟七星伴月,你们跟我一块上山罢。丑话说前头,二位都清楚,圣手紫姑山门大开,却从不打悬壶济世的招牌,她出手治病是要钱要粮的,没钱没粮就得替她干活。但钱给的再多,她老人家也不一定治蛊,治蛊是跟落蛊的人作对,尤其情蛊,玩命的勾当。就我所知,她还从来没有出手治过情蛊。你们要有准备,就算我尽全力说项,也不一定能让紫姑出手。”
柳晓青道:“我明白,这事也只能是但尽人力,且听天命。”说着话取出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杜姑娘笑纳。”
杜美美老实不客气接了,用手捂起来细观,果然是上等货色,闪动浅绿的光华。
那头赵成又道:“柳家庄虽薄有资财,七少爷的事却不敢让老爷知道,求医之资只能私下设法了。杜姑娘,你看两斛合浦珍珠加一千斗谷粮可够?”
杜美美不由屏住了呼吸,合浦珍珠价值连城,人们形容某位海商成巨富,便是“合浦珠还”,这宝物,只怕是赵成私下用那柄魔刀挣来的。
过了片刻,她方笑道:“照我说够了,谁知圣手紫姑如何想?”
赵成一咬牙:“只要紫姑肯出手,除财物奉上,赵某愿入死亡谷!”
第七章 小狐女的劣迹纪录
七星伴月的死亡谷,是圣手紫姑训练手下死士的地方。
紫姑虽以医立世,可这种年代就算当上御医,小命也捏在人家手中,皇帝一句话,脑袋分分钟搬家。故此紫姑霸山作化外之“王”,无非多给官府一些地头税外加贿金。官府乐见穷山夷人有进贡,正儿八经封紫姑的挂名丈夫为七星伴月“里长”:肯定是挂名的,还是易容的,否则无法解释几十年了,紫姑由大姑娘变成老太婆,“他”却从结婚到现在一直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安了官府还有江湖,北江一带土匪多得紧,更别说江湖中门派林立,如果没有保家死士,以紫姑的医术早就给别帮别派捉走,甚至整个七星伴月给人铲平。
死亡谷陪练高手有两个来源:一是到紫姑这里求医,身上钱财不够,只得医好后入谷一年半载的江湖人;二是侵犯紫姑不幸失手被擒之辈。后一种也不会一世被囚,三年五载还能活下来,照放。于是死亡谷大名随着他们传遍江湖,令人不敢对七星伴月妄动干戈。
死亡谷有点像巨大的死火山口,但四面峭壁陡得多,近乎垂直,翻越是不可能的,只有一条平时关闭的通道出入:每隔半年,紫姑便放一批经过特训的弟子入谷历练。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死亡谷一个浅浅的大石穴中心升了堆野火,火上有个树枝搭的架子,一根木条穿着只拔光了毛的大雉鸡,烤得肉香四溢。
石穴四周了无遮拦,里头的动静打老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说话声也传得老远,就听一个脆脆的声音在那儿说:“师傅,您就别藏私了。要是再不好好地教您的徒儿和徒孙,您老人家可就要活活饿死了。”
就这话的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家伙,上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条短短的草裙,圆圆的大脑袋上戴着圈山花扎的花环,活脱小野人,没法怪她不懂孔夫子的尊师之道。
有个男人萎顿地躺在一侧,头发乱如草,嘴边稀疏的花白胡须也是又乱又脏,怎么也没法跟那个衣衫永远光鲜、以坑蒙拐骗名扬江湖的鬼秀才联在一块。
可怜的鬼秀才有气没力地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死就死罢,是老夫早年做多了孽,才会现世报栽在你这臭丫头手上。”
小野人一蹦老高:“师傅,您这叫什么话?本丫头还虐待师傅了不成?自冬儿跟冬儿的徒弟拜您老门下,可劳动您老一根手指头去弄吃的?话说回来,不劳者不得食,师傅要好吃好喝,总得拿出点压箱底的东西来教咱们。”
她将雉鸡在火上翻转了一下,又朝上刷了点盐水。哇塞,香味更诱人了!
鬼秀才吞了吞口水,语气软了下来:“小狐狸,你一日要学四十个字,快五个月了,老夫肚里的东西都给你掏光了……”
小野人嗤之以鼻:“少糊弄人!本丫头算得清清楚楚,最多时一天才学了四十个字,少的时候不过二十三个字,昂巴郎当总共学了五千一百六十七个字。汉字少说有一万多,这一半都不到呢!”
旁边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面露不忍:“冬儿,他不过是个秀才,又不是状元,没可能识得上万个汉字,说不定他真的就这水平。”
此人说的是鬼秀才听不懂的一种语言,但看那讲话的神态便是在说情,鬼秀才不由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冬儿却火大了,照他就是一脚:“高焕生,为师跟你讲了三万遍,只要不关咱们的秘密,就得讲这里的语言。哼,你当明天就能一跟头栽回你的来处呀?说不定你要在这边呆一世!练功,好生操心自己,想不死在这谷里,想不挨蚊叮虫咬,乖乖把为师教你的功法练好!”
她把雉鸡取下来撕成两半,一边大一边小,小的那边丢给高焕生:“快吃,吃了马上给本丫头苦练!”
该童给自己弄了个师傅,又弄了个徒弟,鬼秀才不敢认账,高焕生不爱认账,可打不过小狐狸,只好忍气吞声。高焕生同情地望了鬼秀才一眼,埋下头消灭手中美味。
冬儿咬了一大口鸡肉,嚼得滋滋有声,再行演说之能:“好师傅,死亡谷吃的东西太少了,又杯土贵过金。您老看,若是师傅您不幸仙逝,徒儿该如何处置?”嘴里这么说着,眼珠转向篝火,似乎很想把鬼秀才穿到木条上去烤。
鬼秀才打了个激灵,小野人是妖狐的养女,这世上恐怕没有她做不出的事。所谓“人困智通”,他一下有了主意:“乖冬儿,像你这样的神童,大约五百年出不了一个。你要学文,老夫肚里墨水真的已经被你榨干了。若说学武,老夫给你当徒弟都不够格。你想不想学点别的什么,算命,歧黄之术,机关,布阵……”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冬儿听得耳朵舒服,将手里啃了大半的雉鸡递过去:“师傅请吃。算命那玩意,本丫头不感兴趣。歧黄之术嘛,您老若高超,不必求到紫姑门前。瞧瞧您老,都搞到跑进死亡谷里来玩命!徒儿想,机关之类,师傅也未必强到哪儿去,可眼下也没有别人会,且教……”
正此时,山谷上空飞临几只硕大的羊鹰,各自爪上抓住一只布袋。冬儿微一眯眼,动如脱免般窜出石穴。
纵横五里的死亡谷,随着羊鹰驾临陷入极度紧张中,每根小草都崩紧了神经——山谷在群山之上,又是喀斯特地形,存不住水,土极少,只长了些稀落的杂草杂树,要想在里头种粮自给自足绝无可能。因此每隔十天半月,便有羊鹰朝里头空投食物饮水。为了这有限的水和粮,谷中之人不停厮杀,死了的人又成为别人的食物。
说起来这与野兽没有什么两样,但人是高智商的生物,那厮杀就比野兽残忍许多,所用手段无所不及。故此七星伴月被名门正派视为一个邪恶之所在,江湖中盛传这是邪教星宿派的一个旁支。但紫姑只是以医立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又有官府撑腰,更主要自身实力太强,因而也就无人下决心剿灭这股势力。
第八章 死亡谷原始厮杀
羊鹰空投队驾临,举谷眼珠发红,冬儿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机警地左右扫视。
前方二十余丈远处,羊鹰抛下的几只大袋子靠得很近,从里头散落一只只套着竹筒的小布袋,那里头装着米酒、清水,玉米棒、淮山粉葛、红薯木薯,各种时鲜水果,还有大块的猪肉、整只的鸡鸭鹅等等,食物的香味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死亡谷中,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不止身经百战,忍耐力也比一般人强得多。但忍耐力再强都会有个极限,就看谁最先耐不住跳出来了。
谷中地面野生动物,稍大一点的都已经给吃尽,只剩下些蚂蚁和漏网的蛇鼠蛙之类,没哪种再够格与人争食。但空中飞禽大不同,谷外有大片茂密山林,那是百鸟的天堂。它们行事混不惧死,一切凭天性。不一会,一群群野鸟欢叫着光临,打谱好生享受一番。
这还了得?立即有密集的石子射向空中,当下打落了一批。尚活着的鸟儿惊叫着振翅高飞,逃离射程。可更多的野鸟前赴后继地飞来,一场人鸟大战爆发。
有人乘隙扑向食物,且等不及地将肉食朝嘴里塞。这一下,人与人的混战也全面拉开。但闻暴吼连连,厉若兽啸,那是聚众人喉管迸出的呐喊,充满狂悍。
一位矮壮结实的仁兄,两手各抓了几只鹅鸭,使出浮萍轻劲脚不沾地飞掠,好几柄短剑射中了他,却只似给他搔了搔痒,看来他练过铁布衫之类的硬功夫。
眼见矮兄就要没入石林矮树丛隐匿起来,斜刺里窜出一个使铲的汉子,他借着俯冲之力挥铲狂砸矮兄的后脑勺。
矮兄听到风声,不敢怠慢,缩头如一团肉球贴地翻滚,将右手食物当武器射出。这“武器”比啥都管用,来袭汉子将大铲往地上一点,身往前赴,一手捞着了两只大鹅。
还来不及高兴,有人飞脚踢向他支身的铲子。汉子落地弹起,一柄快剑当空袭到,将他穿了个透心凉。可使铲汉子也不是软柿子,带剑转身,硬生生将偷袭者的一条胳膊扯了下来,又一掌插下对方胸口。
另一柄剑跟着袭到,削飞使铲汉子半边脑袋,他这才倒地。那边矮子也完蛋了:给一块大石兜头砸上,这下虽有一身横练功夫也不易消受,就在他恍惚的一刹那,有人鬼魅般掠近,手指伸缩间,已从他颈部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