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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个招待费的问题,这个厂招待费数目惊人。其中,仅今年一到五月份的五个月时间里,招待费就达九百多万。我们查了招待费的一些发票,很多餐费发票都是上万元一张的,至于开会送礼,数目就更大了,好多发票都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块钱一张的,而且有时一天要开出好多张。这个里面的漏洞,实在是太大了。”
蓝屏山道:“是啊,我们在查小金库时,开始他们还不太配合。后来我们把骆财生找来谈了,骆财生罗嗦了老半天,才让财务人员把有关小金库的账册提供给我们。骆财生在旁边不停地给我们递烟倒茶,还让办公室的人到外面采购水果。可是我给全体审计和核查人员发话了,要大家尽量不要抽他的烟,吃他们的东西。这几天,骆财生一个劲地要请我们吃饭,我们都说易书记给我们定下纪律的,不准我们在这儿吃饭。”
年绍昆道:“我和封强、祝侃他们负责到外面买盒饭。审计以审计局的同志为主,我们从纪检的角度努力去寻找一些线索。同时,也做好服务工作吧。”
林朝虎道:“我们也发现了一些线索。比如,有一张写明是买礼品的十万块钱的发票,上面是用复写纸复出来的,但发票的反面却没有复写纸的字迹。证明这张发票是没有第三联的,也就是说,是撕下来单独填写的。还有一张发票,也是买礼品的,是一张十三万块钱的发票,但写礼品的笔迹和下面写大写的数字的笔迹是不一样的,上面工整一些,浅一些,下面草一些,写得有力一些。显然是不同一个人写的。”
易锋道:“这些发票都得好好查一查。还有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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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屏山道:“下一步是怎么查骆财生的问题。我建议暂时不要惊动骆财生,先把证据搞得充分一些,再向上面汇报,省得我们下一步被动。”
易锋道:“对,证据越充分越好。取证工作要一步一个脚印,一环扣一环,让人家没话说。”
蓝屏山道:“是不是让检察院提前介入?”
易锋迟疑道:“借用检察院的力量,也好。”
这时,易锋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蓝屏山的肩膀,把他叫到门口,轻轻地问道:“检察院的人可靠么?有没有骆财生的人?”
蓝屏山道:“检察院的人也很复杂的。骆财生的人,当然也有。不过,我们接触得多的是反贪局的人,其中反贪局局长石勇和副局长雷媛媛这两个人,思想素质非常好。特别是那个副局长雷媛媛,虽说是个女同志,但她对的性格很泼辣,嫉恶如仇,办案很有思路,是一块办案的材料。”
易锋道:“这两个人可靠的话,我们就先让他们来。叫他们暂时保密,连本院的同志也最好不要说出去。要查骆财生的案子,仅靠我们纪委的人手是不够的。”
蓝屏山道:“其实,检察院反贪局那边,也很想介入我们的案子。以前,我们都是案子办得差不多时再移交给他们的,他们没有多少事可做,心里还不太舒服。现在讲文明办案了,检察院的权力越来越小,不像我们纪委,查处党员干部属于党内谈话,时间长一点没关系。所以现在检察院都千方百计要借用我们纪委的力量,争取多办案呢。现在反贪局的正副局长这两位,事业心很强,就担心办不出案子。如果让他们提前介入进来,而且是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易锋道:“那好,我们进去再说吧。”
易锋走进会议室,重新坐下道:“刚才我和蓝局长商量过了,建议检察院反贪局提前介入。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兼反贪局局长石勇和反贪局副局长雷媛媛,这两个人我们纪委以前合作过多次,相互之间也比较信任。你们看怎么样?让他们加入我们的办案组,大家齐心协力,争取早日突破这个案子。”
龚有劳道:“好啊,这两个人比较过硬的。”
林朝虎道:“都是老朋友了,我去通知他们吧。”
林朝虎用手机拨通了石、雷二人的电话,回来对大家道:“他们两个都在办公室里,说是分析案件线索呢。我让他们马上来,他们说过一会儿就赶到这里。”
易锋道:“好,我们再等一会。”说完,易锋又想起了什么,推了推蓝屏山,示意到外面去走走。
13
铜山湾是一个非常优美的地方。在青云日益繁华的今天,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幽静的世外桃源,是一个良好的避风港。铜山里蕴藏着大量的铜矿石,早在唐代时期,这里就已经设铜官采石练铜,故名铜官山,又叫铜山。由于多年停采,这里的山林变得郁郁葱葱,空气里弥温着一股青草和松香的气息。
青云市纪委有许多个常用的办案点。由于纪委办案任务越来越重,按理是应该搞一个专门的办案点的,最好是像检察院或公安机关一样,搞一种类似于审讯室的地方。但上面有规定,纪委办案是属于党内谈话阶段,对党内同志不能采取法律的强制措施,纪委办案也不能违法。因此,各地纪委虽一直想搞一个固定的谈话场所,终因政策及经费原因而未能办成。青云虽不存在经费问题,但前几年基本上没有办过什么案子,市领导包括市纪委的领导对查处党员干部违法违纪案件根本就不重视,当然也没有必要搞什么谈话场所。据青云市纪委的同志介绍,这几年来,纪委只查过一些乡镇干部或支部书记的案件,部门单位里的市管干部,查处的是微乎其微。他们办案的场所是市里的几家宾馆和招待所,但用得最多的,还是这个铜山湾招待所。据说,铜山湾招待所对于纪委办案来说有几大优点:一是伙食不错,价廉物美。每餐都能上点海货,而且东西非常新鲜,对老客户的价格也比较优惠,可以互相商量。甚至对于上什么菜,也可以自己提出要求,招待所尽量想办法满足;二是这里设施比较安全。由于这里地处山区,为了防止歹人骚扰,招待所有一个大围墙,而且招待所的第一、二层的每个房间,窗户外面都设有铁栅栏。当初招待所设铁栅栏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可对于纪委来说,却是能够起到防止被审查干部逃串的作用。而且这个招待所的路径设置也有些特别,如果不熟悉里面的情况,进得了招待所,不一定出得了招待所。当初个别纪委干部新来到这里,在里面来回绕了好几圈,像是进了谜宫,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最后是在服务员引领下才走出去了。三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比较可靠。这里的所领导再三向工作人员交待过,除了做好服务工作外,其他事情一律不得过问,也不得向外宣传。所以,近年来青云市纪委在这里办的一些案件,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问题。
易锋到青云不久,就来这里好几次了,也在招待所里吃住过几次。他觉得这个地方确实不错。他曾经对办案人员说:这个地方不太容易受外界干扰,文人墨客可以到这里吟诗作画,老干部可以到这里修身养性,我们办案人员可以一门心思地办案,被审查对象呢,也可以安安静静地考虑问题,把问题想清楚,讲清楚。
易锋和蓝屏山二人踏上了招待所门口的一条小山路。易锋对蓝屏山道:“屏山,我听说我们纪委内部有人和骆财生的关系比较铁,你知道这事吗?”
蓝屏山道:“你说的是姜一冰吧?”
易锋道:“是啊,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蓝屏山道:“姜一冰这个人,说起来就话长了。我们纪委的几任领导,都拿他没有办法。要说吧,我们纪委是管人家的,所有的干部应该是百里挑一,素质应该是很高的。可是,说实话吧,我们中国的事就是这样,没有办法。明明有些干部素质不高,你还拿他没治。现在企业已经纷纷改制了,我们青云市的企业,大多是私有企业,或者股份制企业了。在企业里当工人,如果不好好干,非开除不可。可我们党政机关呢,一个干部如果不犯错误,你就不能辞了他。甚至连批评得重一点,对方也受不了,急了就和你吵。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易锋道:“我们纪委竟有这么一个人,他还是宣教室的副主任呢!”
蓝屏山道:“是啊,他不好好干工作,还一直想转正呢。几年没给他转正,他就闹情绪,想不开。现在啊,成了我们纪委的一个包袱。”
易锋道:“真是岂有此理!”
蓝屏山道:“他的父亲是南下干部,原先干过我们青云市的商业局局长。他父亲倒是一个不错的干部,在青云市还有一定的名望。以前清正廉洁的干部也不少,那个时候的风气就是比现在好。姜一冰的父亲就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干部,机关里面大家都买他的帐。所以,在他儿子初中毕业后不久,人事部门就特别给予照顾,把他招进了工商局下面一家工商所工作。姜一冰这个人,要说坏也不坏,对同志也是挺热情的。特别是刚开始参加工作那会儿,工作也挺积极地,人缘也好,所以干了两三年以后,就干起了工商所的副所长,后来又干了所长。但是,当他干了所长以后,就开始学会了吃吃喝喝,所里开始有了反映,听说还有吃拿卡要的行为。后来在人事调整时,工商局的领导另外调了一个所长进来,让姜一冰担任党支部书记。这下他就更不干了,非要调离工商部门。他找了好多社会上的关系,也找了纪委的领导。他说自己执法太严,得罪了人,并且说自己很适合干纪检工作。工商局的一位领导也是这样介绍他的。当时我们纪委也缺少人手,正在四处物色人,而且需要有一定工作经验,在各方面的业务上拿得起来的人。考虑到工商局待遇好,我们纪委当时是所有部门里面待遇最低的,工商局的同志愿意放弃那么好的待遇来干纪检工作,想想也挺感动的。于是大家就同意把他给调过来了。刚开始,市纪委任命他干纪检室副主任,可他在办案时经常开小差,他插手一些案子就不太办得下去。所以后来就安排他干了信访室副主任。信访室原先一直是比较清闲的,每天就是收收信,接待接待,从来就不去搞什么初查。可姜一冰一来呢,他就把信记工作的职能‘发挥’出来了。他拿到一封他认为有‘价值’的信后,就大刀阔斧地去初核,掌握到一定证据以后,就采取勒索的办法,逼一些有问题的干部就犯。经常让一些干部请他吃饭,给他送东西。他一天三餐喝酒,整天都醉醺醺地,根本就不像一个纪检干部了。纪委常委会上讨论过好几次,准备把他这个副主任给免去,可他却经常来找领导,要求把他给转正。你说好笑不好笑?”
易锋道:“后来怎么样?”
蓝屏山道:“纪委领导考虑到他在信访室长期下去不行,又不敢把他这个副主任给免了,怕惹急了他拿刀子杀人。于是就把他调到了宣教室,还是副主任。因为宣教工作比信访室更加清闲,说实在的,我们纪委的几项工作,这几年都没有好好抓起来,比如这宣教工作吧,也没有怎么抓。特别是姜一冰来了以后,纪委领导也不想宣教室抓什么工作,怕他一抓上就抓出问题来。于是,姜一冰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抽烟,有空就拨电话,把青云市里有职有权的一些部门都在脑子里想一遍,今天让这个请客,明天让那个请客,他的工作不是搞宣教,而是组织一批食客轮流开会。听说他们还组织了一个什么会,姜一冰就是这个会的常务副会长。”
易锋道:“他和骆财生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