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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随着翠玉引领到一辆大车前,赵瑟四下环顾了一圈身边的侍奴,唤了灵犀到面前,说道:“这侍奴叫灵犀,平日里还算机灵,先跟着你伺候吧。路上不方便,且委屈几日,等到了家咱们再挑合意的。”说完,又转头吩咐翠玉再仔细挑几个小厮给霍西楼使唤。
灵犀当即跪下给霍西楼叩了三个头,脆声道:“小人灵犀,拜见郎伴。”起身从车辕上搬了脚踏下来放好,复又跪下禀告道:“请郎伴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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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楼愕然止步,疑惑地望向正满面含笑望着他的赵瑟。
赵瑟以为他一时不大习惯,笑了笑说:“忘了什么物事吗?若是不紧要地咱们回去了重新置办吧。还是不喜欢灵犀这侍奴?我身边的侍奴大多都在这里,你再挑个合意的便是,或者到了山阳,再买几个来?既是服侍你,便是你怎么舒服咱们便怎么办。“
霍西楼迟疑了片刻,方才眨着眼睛问:“我是否应该先去拜过陆公子?就这么去了很是失礼呀!”
赵瑟的笑容立即便有些僵了。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赵瑟这会儿,最怕想到就是陆子周,最怕提起就是陆子周。
可叹赵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以近乎掩耳盗铃地方式将如何向陆子周交代这桩大麻烦抛到了脑后,如今算是都白费了。本来她这儿就正心虚着呢,此刻经霍西楼这么一提醒,立即就犯起愁来,周身上下,仿佛连毛空都被陆子周的影子堵住了。那种心情,忽而忐忑,忽而胆怯,忽而惊恐,忽而后悔,又忽而昂扬,忽而期盼,忽而激动,当真是说不出是何滋味。
赵瑟勉强笑道:“子周他累了,在前面车上歇息呢。你要认兄长也不必急于一时,以后有得是时间。你放心,子周人很随便,必不会怪你失礼。啊,对啦,他学问很好的,我平日里就跟他读书。你以后要是喜欢,也可以一起来学的……”说到后面,她也觉得自己的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便再也说不下去,只挥挥手命灵犀扶霍西楼上车。
霍西楼自然看得出赵瑟神态不对,但他新人,决不好多嘴探问,便只微笑着答道:“我记住啦,小姐放心。”说完也不用灵犀扶,双手一撑便跃上了车,进车前还转身向赵瑟一笑,那笑容仍是明媚灿烂的。
赵瑟轻轻点头,带着翠玉和自己的一众侍奴转身去了。灵犀对着赵瑟的背影匆匆施了一礼,便跟着上车去服侍霍西楼,随后“砰”的一声轻轻关上车门。
旁人是近乡情更怯,赵瑟目前却是近陆子周而情更怯。她越靠近自己的车便越迈不动步子,到后来几乎要靠翠玉和侍奴们的扶持拥簇才肯不情不愿地向前挪,还要左顾右盼地吩咐些根本就无需她动问的琐细事体来拖延时间。虽然情知此时终须要有个了结,躲是万万躲不过去的,但事到临头,她终究也是不由自主地能拖得一刻便拖得一刻。
陆子周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何至于畏之如虎?也不过就是纳了美貌少年作侧侍而已,平常得紧的事儿,便是事先没商量,之后解释两句不就完了?这等小事,便是日后成了婚再遇上了,夫君也不会多说的,何况陆子周还不是你夫君!怎么就能心虚成这样?怕什么呢?难道陆子周还真会大闹起来吗?这也太可笑了!天下哪里就有这般小器的男人?
翠玉在一旁越想越觉得好笑,直觉得自家小姐实在是作茧自缚,自寻烦恼。他忍着笑,恭谨殷勤地应和着赵瑟。赵瑟吩咐一句,他便答应一声,前前后后地忙着张罗,到显得赵瑟的吩咐及时必要之极。他在百忙之中,还抽空以眼神警告一旁急得几乎跳脚,屡屡想插言的秦越,劝他千万莫要自寻死路,说些“还要赶路“之类的蠢话来催促小姐。
那么,等给过了彩礼给霍西楼的亲长、赏过了喜币给程氏的孩子们、送过了车马小厮给霍大娘,又驱走了挡路的人群之后,赵瑟便再也找不到理由拖延下去了。
当秦卓躬身施礼请她上车的时候,赵瑟确实恨不得想叫人将这黑脸的厌物捆了下去狠抽一顿。然而恶狠狠地瞪了好他一会之后,秦卓丝毫不为所动,仿佛长在那里一般的一遍遍重复着:“请小姐动身。”赵瑟无法可想,便决定大发慈悲宽恕了这个厌物,只按着他屈膝跪下,踩着他的脊背上车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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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陆子周正看书,十几本书横七竖八地摊开铺满了车上的小几,而小几上原来的点心水果之类的便尽皆被扫到了几下。
听闻赵瑟进来,陆子周从纸堆里抬起头,微笑着问道:“你回来啦?”
车厢轻微一颤,马车向前行了出去,陆子周便复又低下头去看书。
赵瑟答应一声坐到陆子周的对面,等着陆子周拍案而起,找她发作。跟进车里伺候的云歌和揽月自然不敢出声,只跪过来替赵瑟脱了鞋袜,便静悄悄地缩到了车角。
直到赵瑟都等得发起呆来,陆子周方才取了本书拍在她头上。赵瑟醒过神来,以为陆子周这就要拍桌子找她麻烦,高高兴兴地凑到陆子周眼前,问:“子周,你说什么?”
陆子周却哪里有闲功夫和赵瑟拍桌子?只低着头一边翻书一边道:“怎么又发呆?没事做便好好读书吧,还等着你中进士点茂才呢。”
赵瑟取了书在手里攥着,看着陆子周不说话。
陆子周却又笑笑道:“不想看便算了。”接着取了笔在纸上写了个题目递给赵瑟,说道:“我正看狄桂华送的那些书帛,有些许疑问要查书,不能陪你说话了。这题目还算有意思,你先想想,也免得路上无聊。”说完,便自去查书了,与平日里的说话作事的模样毫无二致。
赵瑟心里“咯噔”一声,很有些不是滋味,为难得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本以为自己在外面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动静也不小了,陆子周大约也能清楚自己新纳了个男子。陆子周既然刚才不曾现身,必是等着她回来了好从容于他算账。只要自己以静制动,等陆子周说开了此事,再相机行事,必定能哄得他说一声“你这麻烦的小家伙啊”以为了结。没想到陆子周竟是比她先一步拿出了“后发制人”的招数,假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赵瑟这话便不知该如何说起了。
既是不知如何说起,那便从头说来吧!
赵瑟也豁出去了,挥手将几上的书册绢帛尽行扫到地上,蛮横地拉住陆子周的手臂说:“你也不准看了,我有话要和你说。”接着,大声吩咐揽月和云歌道:“你们没长眼睛吗?把这些书都收拾了!”
揽月和云歌早知道必是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是不慌不忙。他们齐整地顿首,膝行着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毯上的书书册绢帛都收拾起来。他们怕赵瑟再发脾气,连整齐排在车窗下面架子上的书也一并搬走了。
鉴于赵瑟难得威风八面,气壮山河一次,陆子周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该认真捧场一次。于是,他便索性选了个闲适的姿势坐好,轻笑道:“好吧,你说,我仔细听着便是。”
话虽如此,他人看起来却是一副地地道道的且看赵瑟如何张牙舞爪、大发雌威的摸样。那架势,感觉仿佛只要再端上一碗茶,便与看戏一般无二了。
又上当了!赵瑟心想,自己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不上陆子周的当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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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因此大是不忿。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此事此刻,想不上当是不行的!
陆子周还肯给他当上,赵瑟仿佛就应该知足了吧!
于是,她便索性借着方才的余勇一头撞进陆子周的怀里,说道:“自是要说的,只是你要先答应我,怎样也要耐心等我说完,不能中间便插话。”
陆子周心中晒笑,暗道:我怎么也要比你有几分耐性吧!便说:“你放心。”
赵瑟又接着提无理要求:“你帮我揉揉啊!”
陆子周微微摇头,仿佛怕了赵瑟撒娇的模样,替她摘了簪环、散开高髻,接着便将手插进她的头发里慢慢搔弄。
赵瑟叹息一声,将自己的头脸全部埋进陆子周层层叠叠的衣衫里,闭上眼睛。
头皮传来陆子周指尖的温暖,伴随摩擦按压带来的阵阵酥麻,给人昏昏欲睡的感觉。这几乎令赵瑟慵懒困顿,甚至忘记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直到陆子周警告似的拉扯她的头发,用一丝轻微的疼痛提醒了她,她才终于回忆了起来。
于是,赵瑟终于端正了态度,一面拉扯着陆子周本来就松松散散的衣带,一面将霍西楼之事向他娓娓道来。
悍夫
按照赵瑟的想法,自是要从头说起。
而赵瑟这一从头说起,便是从自己与陆子周分手,和霍大娘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她到底还是心虚,讲起话来难免颠三倒四兼且言语啰嗦。具体说来,便是于细枝末节处往往纠缠不休、反复啰嗦,而在重要关节处却又每每含糊其辞、一笔带过,大有蒙混过关的企图。除此之外,她还不忘时时刻刻给自己脸上贴金,顺便将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如此,赵瑟的这篇关于自己另纳新欢的认罪书——暂且不论她认错态度如何,水平怎样也就想当然耳了。反正作为全心全意指点她作文考试的师父,陆子周听着是汗颜无比。
刚开始的时候,陆子周还能耐心而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上一声半句算是自己听到了,也算作是对赵瑟的鼓励。后来,赵瑟越说越没了章法,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而陆子周大约认为赵瑟作的这篇文章实在太差,再不阻止了她,自己的一世英名便都要让老婆给糟蹋尽了,索性毫不迟疑地将自己先前决不插嘴的承诺当场作废,替赵瑟将文章的下半部分完成了。于是,旁人总说的狗尾续貂,到在赵瑟这里立即颠倒了个子,变成了貂续狗尾。
在那一瞬间,一种复杂的感觉笼罩住了赵瑟的全身,似乎像是乌云盖顶,又似乎如同被剥光了衣裳扔进闹市。赵瑟遂慌乱无比。那么接下来,很自然的,就像每一个蹩脚的风流女子第一次被捉奸后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样,赵瑟开始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并最终将其演变为交替着的对陆子周的过分谄媚与对霍西楼不公平的贬斥的“黄钟大吕”之音。
“子周!子周!你相信我!他真的没有你有学富五车,没有你风度翩翩,没有你才识过人,没有你温柔体贴,没有你英俊貌美,没有你……反正就是什么都没有你好。真的!我不骗你!你一定知道的,我不是喜欢他,我只喜欢你……其实,他就是很好玩而已,我才不小心答应的……啊,其实也不是,只因为霍大娘郑重地求我,我害得人家生不得孩子了,怎么好拒绝?我是要与你商量的,可偏偏不小心先应了。这也不能言而无信,人家怕你生气才磨蹭着不敢和你说呢……你不许生我的气,好不好?子周,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