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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真是难得的好女人,对钢豆儿太好喽。”
元朗轻轻咳了一声,望着秦宝义,压低嗓音说:“宝义哥,你没想把那家庭教师……”元朗只说了半句。他在江湖上有个绰号,就叫“半句话”。
元朗知道秦宝义一定听得懂。其实他也是多余,如果秦宝义真有那想法,用得着他提醒吗?元朗发现秦宝义的脸色变了变,他心里一寒。都知道秦宝义性情复杂,好比一座宫灯,几个面来回转,万一不小心碰到了妖怪面,麻烦大了。
“宝义哥,我没别的意思。”元朗急忙解释,杯子里的茶水险些洒出来。
秦宝义脸色恢复了正常,稳如泰山。“人人都要讲规矩,这就好比下棋,棋子都要有秩序,不能随便踩过界,不然就天下大乱喽。”
“对,对对。”元朗低着头,准备接受再教育。
“算喽,不说了。”秦宝义大手一挥,似乎从半空赶走一只苍蝇。“你来找我,有事吧?”
元朗说:“我来是有两件事。”
秦宝义喝着茶,等元朗说下去。
第二十六章 秦宝义(3)
元朗对秦宝义说:“第一件事,是我的赌场被人砸了一回。”
“听说了。”秦宝义放下茶杯。“听说很惨。”
元朗的脸色变得很苦。“这些年,青口街的各家赌场,从没遇到这种事。三个人冲进我的场子,连扔炸弹带杀人,把我手下的老肥砍得惨不忍睹。”
秦宝义抬头望着元朗,吐出两个字:“虐杀。”
“对,就是虐杀。”元朗脸色灰暗,“不单单是为了取人性命,而是——”
“造势。”秦宝义又吐出两个字。
元朗深深地点一点头。“杀老肥的人,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光头,脖子很长,左手掌心有一块疤。从伤疤来看,他的手肯定被刀戳透过。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神……”元朗停顿一下,脊背爬起一丝寒意,“他的眼神像一条蛇。”
“哦?”秦宝义注视元朗。
“眼里看似迷蒙无光,眼珠像两个玻璃球,站在赌场里,灯光都照不进去,又黑又凉。”
“好像冰箱里冻的蛇眼?”秦宝义问。
元朗不禁打个冷战。这个比喻虽然古怪,但是太精确了。
“他自称石佛。”元朗说。
“石佛?”秦宝义皱了皱眉头。“西凉市没这样的人。”
“以前没有。”元朗说,“就从那天晚上,在我的赌场里,他出现了。”
“你是说,这个石佛虐杀了老肥?”
“就是这个人。”元朗端起茶杯,又放下,再端起来,再放下,反复三遍,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们在高调宣传。”秦宝义居然笑了笑。
江湖上常有这样的事,某组织成立之初,在黑道上影响不大,为了扩大声势,尽快叫响名号,便到处寻衅滋事、聚众斗殴,只为高调造势,以此在江湖上树立强势地位。
其实黑道上有些事和白道十分相似。比如某些急于出名的人,或者想出名的公司,想尽办法挑战市场上的牛B人物,或者谩骂,或者泼粪水,妄图一夜成名。
想到这里,秦宝义笑了。
“宝义哥,你还笑得出来?”元朗说。
“几个不要命的小地痞,妄想一夜成名,不用太在意。”秦宝义喝着茶水,“黑道也有正道,胡来就会付出代价。”
元朗摇了摇头。“那几个家伙和我以前遇到的,都不一样。我只认识其中那个黄毛,他在我的赌场欠了债,这次就是他把石佛和跛子带去的,不但砸了我的场子,还拿走了钱。我混了这么久,脸面一下撕光了。”
“他们三个怎么逃得掉?”秦宝义有些好奇,“据我所知,你的场子里至少有十五、六个伙计。”
元朗轻轻吁了口气。“石佛虐杀老肥的过程,我没有见到,等我们冲到门前,看到老肥的尸首,不瞒你说,宝义哥,我真真切切吓了一跳。”
“怎么?”
“石佛就站在老肥的尸首旁边,等着我们。老肥身上血肉模糊,那把刀还插在老肥的脖子里。石佛看到我们出现,才把刀从老肥的脖子里抽出来,自始至终,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我知道,蛇是不会眨眼的;我还知道,蛇的眼外有一层透明的薄膜。”说到这里,元朗停顿片刻,手指微微抖了抖,“所以我一看那个人,突然就想到了蛇。”
秦宝义放下茶杯,注视着元朗。
道上的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只不过,优秀的江湖人士懂得掩饰自己。但是再狠的角色,在某些时刻也会无法自控地表现出恐惧。比如,此时此刻的元朗。
事情过去了,元朗仍然惧意未消,由此可以想像到,元朗当时见到的那一幕,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宝义哥,这不是一般的小地痞。他们来西凉,就是要夺帅。”
秦宝义靠在椅背上,似乎在想心事。良久,他问:“那你想怎么样?”
元朗注视着秦宝义,缓缓地说:“宝义哥,我们需要江湖动员令。”
第二十七章 江湖动员令(1)
秦宝义慢慢坐直身子。“元朗兄弟,你说什么?”
“江湖总动员。”元朗一字一顿地说。
秦宝义的眼睛和鼻子挤到了一起,嘴唇微微抿着,长久地注视元朗。“兄弟,你不觉得有点小题大作吗?”
“现在还是小题,如果延误下去,恐怕就变成难题了。”
“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提议,追杀三个没名堂的人物?”
“江湖总动员,人人得而诛之。”
秦宝义突然笑了,笑声震耳欲聋,震得元朗的耳膜嗡嗡直响。秦宝义笑够了,伸手拍了拍元朗的胳膊。“我的弟娃儿,我的好兄弟,我看你呀,真是反应过度了。”
“宝义哥,我很正常。”
“你以前抢过地盘吗?”
“抢过。现在也在抢。”元朗说,“抢地盘、守地盘,这就是我们过的日子。”
“这就对了嘛。那些外来的和尚,想念经就念经,想化缘就化缘,人家到一个新地方,总得喝酒吃肉,那是人家的自由嘛。”秦宝义站起身,缓缓踱了几步,“江湖就是弱肉强食,人家选中你的赌场,让你吃了亏,你气不过,我也能理解。”
“宝义哥,你一定认为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才来申请江湖追杀令。”元朗低声说,“我在西凉市也有二十几年了,当年我闯进这里,也是从底层拼杀,才做到现在的规模。但是那三个人,尤其是那个石佛,不是我们的玩法。”
“不按牌理出牌,这很正常,天才都是这样的。”秦宝义神闲气定。
元朗说:“可他不仅不玩牌,还要把我们的牌桌推倒。”
秦宝义静默片刻,思索元朗的话。
元朗忽然问:“宝义哥,你说道上的人最爱什么?”
秦宝义笑了笑。“当然是地盘、钱、权力。”
“石佛到这里来,就是夺我们的地盘、钱、权力,最后还要夺我们的性命。”
“老虎吃天?太夸张了。”
“宝义哥,现在的西凉市,地下格局基本稳定。季芸夫人独占四成市场,其它六成,由各大帮派瓜分,另外一些小鱼小虾,则在夹缝里找食。”
秦宝义扫了元朗一眼,若有所思地说:“你对西凉的地下市场很感兴趣啊。”
“在道上打拼,谁都想多分一碗肉。不过我现在已经知足了,只求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平安度过下半辈子。”
“那就好好守业,没人会为难你。”
“以前没有。但是石佛出现之后,凭我的江湖经验,我预感到格局将发生变化。”元朗沉声说,“西凉市这盘棋,快要乱了。”
秦宝义注视着元朗,用一种费解的口气说:“兄弟,我还是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杀手,怎么让你如此看重?”
“杀手我见得多了,死人我也见得多了,可这次不一样。”元朗说,“石佛就像风向标,山顶上最奇特、最重要的一支风向标。”
秦宝义审视元朗的脸庞,说道:“我常说我们就像下棋,棋盘上的每个棋子都很重要,如同机器里的一个个齿轮,可是把它们单个儿提出来,却毫无意义,只有放在一起,共同为全局服务才能发挥功效。所以我们要看到全局。”
“如果有个棋子,他的目的是破坏棋局,该怎么办?”元朗嘶哑地说。“这个棋子想夺帅!”
秦宝义微微摇了摇头:“难道他想重新调整西凉市的格局?”
元朗静默下来。
“想要重建西凉的地下格局,我相信,有人有那样的力量,”秦宝义微微仰起脸,望着窗外的天空,“但不是这几个外来的和尚。”
元朗感觉秦宝义话里有话,却不便详细询问。他现在只关心眼前这件事。
第二十七章 江湖动员令(2)
元朗还要再说什么,秦宝义摆了摆手。“好了,提请‘江湖动员令’不能草率,西凉至少有二十年没这样做过。据我所知,二十年前的那场江湖追杀,是针对一个古怪的男人,他叫高欢。”
“高欢?”元朗隐约听过这个名字。
“据说当年,高欢独力挑战西凉市七大地下帮派,罪孽深重。呵呵,至于事情最终的发展,我是局外人,就不晓得了。”
元朗干巴巴地笑了笑。高欢纵横江湖的时候,元朗和秦宝义连屁都不是。那时候秦宝义大概在捡破烂,还没有自己的思想体系,更没有考虑过,有朝一日组建一个大范围的联合性团体:中华破烂协会,简称“破协”。至于元朗,二十年前只是个小混混,腰里别着传呼机冒充炸碉堡的。
秦宝义提高语调说道:“兄弟,你来找我,还有第二件事?”
元朗知道秦宝义对这个话题没兴趣了,他很无奈,只能说:“宝义哥,第二件事是关于赵家门开发区的。”
秦宝义望着元朗,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目光集中起来了。元朗知道秦宝义会感兴趣,因为赵家门开发区有秦宝义的股份,目前那里正在热火朝天的施工建设。
“最近有个家伙总在工地转悠,”元朗说,“我的马仔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那人在打听你。”
“我?”秦宝义笑眯眯地问,“我有啥子事嘛?”
元朗站起身,慢慢走到秦宝义身旁,想凑到秦宝义耳边去。秦宝义摆了摆手。“哎,兄弟,别那么鬼鬼祟祟,说吧,这是我家。”
元朗尴尬地笑一笑,说:“那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你的施工队挖出了文物。”
秦宝义微微一怔,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挖出文物的事,他自认为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怎么能走漏风声?
“那人什么来头?”秦宝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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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记者。”
秦宝义皱了皱眉头。如果是道上的人到处乱打听,那就按道上的规矩,很容易解决。记者却难办一些。在道上混,不是随便杀人就杀人,那是低级恶棍干的事。
“哪家报社的?”秦宝义问。
“西凉晚报。”元朗说。
秦宝义思忖着。晚报在西凉市的影响力很大,被称作政府的喉舌。晚报的记者出来,各个都很牛B。
“他有什么背景?”秦宝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