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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阳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除了轻轻的风声,再没有其它声音。风从发梢掠过,盘旋着升到井口上面。
崔阳忽然蹲在墙边。猛标很是奇怪,眼巴巴看着崔阳,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难道想尿尿?
可是这么大的男孩,应该站着尿尿啊。
莫非上大号?
猛标胡思乱想着,崔阳却在墙上寻找什么。崔阳记得很清楚,上次他画画累了,躺在井口下面休息,翻身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里的墙上有东西。
以前没注意过那里,而当时恰好有一抹阳光从井口洒进来,在一片积水上泛起光泽,反光投到墙上,从崔阳躺的角度看过去,发现墙上似乎有一些线条。
画画的人对于线条和圆圈这些东西特别敏感,于是崔阳凑近仔细辨别……
此时此刻,崔阳便做着同样的事情,一边摸索,一边在墙上寻找。猛标只好跟着蹲下来,循着崔阳的手指观察着。墙壁下方,距地面约五分之一的地方,有一些纵横的线条。
崔阳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线条,然后侧脸看了看猛标。他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到猛标脸上,而是随意地掠过去,目光的焦点投到了对面的墙上。
但猛标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崔阳手指按住的地方,有一副棋盘。
猛标的好奇心并不重,不过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禁也要多问几个“为什么”。他伏低身子,一边摸索,一边仔细辨认。墙壁是石块堆砌的,棋盘刻在石壁上,刀功虽然很好,刻得够深,但线条却显得很随意,甚至有些粗糙凌乱,仿佛一个随心随意的人,某天实在无聊,就用小工具在墙上胡乱雕刻起来。
那副棋盘不知过去了多少年,被岁月侵蚀,周围蔓延着浅浅的绿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宝物(2)
猛标忽然瞪大眼睛,无论谁看到这副棋盘都会感到惊奇,因为这不仅是一副空空的棋盘,在那纵横交错的线条上,居然还雕刻着棋子。猛标不懂棋,不过以前常见老伯伯、老爷爷下棋,这副棋盘上的棋子很少,棋子之间似乎也没什么联系,各自孤零零地散落在两边。
猛标好不容易辨认出“楚河汉界”。
同时他明白了:这是一副下过的棋,但没有下完。
用官方的语言来说:这是一个残局。
所谓“残局”,就是不知道结局的棋。猛标看了看崔阳,崔阳歪着脑袋静静蹲在旁边。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猛标问。
崔阳不说话,说也说不清。
猛标继续观察墙壁,不知道上面还有什么东西。他一边顺着棋盘的纹路摸索,一边透过青苔辨别着。猛标的目力本来就很好,是从小练出来的,此时井口的阳光越来越亮,给井壁的反光也更多了,尽管光芒到这里仍然很弱,却能把墙上灰青色的石板显露出来。墙是两种材料砌成的,下面是石壁,上面是青砖,砖石结构十分平滑,猛标忽然发现一道砖缝上有异常。
有个东西嵌在砖缝里。
猛标瞪大眼睛。他没有急于碰触那个东西,而是将脸凑过去,几乎要挨到砖缝上。按理说墙上嵌一点东西很正常,可猛标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他觉得墙上既然有棋盘,就一定还会有别的好玩意。这是标准的直肠子想法,用专业术语表达,这就是“单向思维”。
既然有人曾经无聊地刻棋盘,或许也会同时做点别的事,比如,给砖缝里嵌进一点东西。
崔阳不知道猛标在看什么,他并不感兴趣。他对其它事物的注意力保持不了多久,除了图画之外,没什么东西能长久地打动他的心。
猛标用手指碰了碰那个东西。那东西牢牢嵌在砖缝,脏乎乎的,看样子有年头了。猛标觉得那像一枚钉子,试着往外抽了抽,用的力气不大,那东西动了动。猛标稍微用力,把那东西拔出来。
猛标用手指夹着它,硬硬的,很短的小玩意,裹着泥土。
猛标把那东西放在掌心,屏息凝神地看着。
崔阳不知道猛标在看什么,凑过来望了一眼,黑乎乎的东西辨别不清。墙边有一片积水,猛标把那东西放进水里,轻轻刷洗。
洗干净了,看起来十分陈旧。猛标蹲在墙边,崔阳蹲在他身旁。一个是傻傻的大个子男人,一个是自闭症的小男孩,他们围着那东西,好像它是难以形容的宝物。
猛标转脸面对崔阳,用目光询问他。崔阳低头盯着猛标的掌心。两人都在费力地猜测。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崔阳终于说出一个字:
“鱼。”
猛标的眼睛亮了亮,他想起来,在王老板的小饭馆见过这东西。
这是一根鱼骨!
…… …… ……
猛标和崔阳蹲在一起,继续琢磨这根小小的鱼骨。有个问题摆在眼前:鱼骨为什么会嵌在砖缝里?
难道这地方以前养过鱼!
这答案太玄乎了,没有一点现实意义。如果真的养过鱼,怎么可能只留下一根鱼骨?
崔阳终于失去耐性,起身走开了。猛标把那根鱼骨翻来覆去地检查着,实在瞧不出名堂,也觉得好无聊。他做事很有分寸,既然是从墙缝里拔出来的,那就放回去。
猛标回到墙边,寻找原先的砖缝。他是非常认真的男人,一定要将鱼骨嵌为原来的位置。猛标花费了十五分钟,找到了那个砖缝,将鱼骨轻轻塞进去。
完成了考察工作,猛标感觉有点困了,他打个呵欠,寻找崔阳的身影。
崔阳已走到井口另一边,正躺在地上晒太阳。那个角度很好,一缕阳光投在他的左侧面颊,在崔阳的头发和肩膀上勾勒出一道琥珀色光痕,很有梦幻风格。喜书网 www。xitxt。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宝物(3)
猛标走过去对崔阳说:“咱们上去吧。”
崔阳没动,正在享受日光浴。猛标蹲下来,说:“你也该上课了。”
崔阳这才爬起来,含糊地咕哝一句:“有时候——声——音——”
猛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没再问。每个人都有小秘密,猛标明白这个道理。他和崔阳走到铁梯旁,在后面护着崔阳,让他先上去。崔阳的身影从井口钻出去了,猛标开始往上爬。
他上了两格,忽然停下脚步,感觉风中有什么东西在响。
猛标侧脸倾听着,如果真有声音,也是风在角落发出的叹息声。猛标小时候经常给妈妈的坟上培土,有时候也能听到类似的声音,风在墓碑之间盘旋,他已经听惯了。
猛标站在铁梯上,忽然有些神思恍惚,想起妈妈的坟,便立刻想到当年家乡的人嘲笑自己,说他脑子不大清楚。那时候对他最好的人是两个,一个是猛标的外婆,与猛标相依为命,另一个就是小康。他们其实很少说话,因为都是沉默寡言的孩子,经常在坟地相遇。
家乡的人虽然嘲笑猛标的脑子,却赞赏猛标是大孝子。每逢雨天、雪天,猛标担心妈妈的坟被冲掉,担心妈妈冷,都要给妈妈的坟上培土。
小康一般是晚上去公墓,给养父母的坟上培土。遇到猛标时,两个孩子并不打招呼,各做各的事,似乎另一个人不存在。他们抡着铁锨,少年的友谊就是那样建立起来的,潜移默化,深入彼此的心灵。有几次下大雨,小康被沙矮子困在家里,等他过后去坟地,看见养父母的坟上培了新土,他知道是猛标替他做的……
猛标发觉自己又跑神了,急忙集中注意力,朝井下扫了几眼,然后往铁梯上爬去。他的背影消失在井口外面,不一会儿,上面的井盖合上了,井底一片漆黑。
那副棋盘仍然在石壁上,鱼骨仍然在砖缝里。
风仍然在盘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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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标将崔阳送到教室外面,自己顺便到后勤看了看,那里暂时没有活儿。后勤的一位负责人姓杨,称作杨老师,四十来岁,很欣赏猛标的勤恳。他让猛标去休息,有事再喊他。猛标从后勤出来,在路上遇到了赵倩。
每次看到赵倩,猛标的头皮都会发麻,现在他低着头快步走开。
赵倩看到猛标,笑着冲过来。“猛标,跑什么?”
“啊……我没跑,我在走路。”猛标搔了搔后脑勺。
赵倩上下打量猛标,故意问:“可乐呢?”
“啊……在房子里睡觉。”猛标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好好养,我有空就去看它。”赵倩咯咯笑着。
猛标打个冷战。还来?
赵倩看猛标难受的样子,笑个不停,笑够了,她说:“你快回去吧。哦对,我刚从大院过来,看见有个人在找你。”
猛标打个楞怔,咕哝一句:“谁找我?”
赵倩说:“是来找你的,我怎么知道是谁?我又不是……”赵倩本来想说:我又不是你娘。感觉不妥。再想说: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感觉更不妥,于是咽下半句话,笑着走开了。
猛标松了口气,转身朝大院走去。
快到大院东边的平房了,果然有个人站在屋子前面,看样子是在等他。
猛标走近一些,看到了,脸色却变得不好。他认出了那个人,上次来找过他,有意无意地打听小康。凭着猛标简单的感觉,他发现那小子不像好人。
那人就是桑拓——冯紫萱的御用保镖。
但他目前有个光荣的身份:“失踪男委员会”副会长。
第一百二十八章 忠狗(1)
桑拓心里很清楚,自己总是这样打扰人家,不太礼貌。可是他必须这样做,因为他已经快被冯紫萱折磨爆胎了。
女悍匪临时成立的“失踪男委员会”,由冯紫萱自己兼任会长,桑拓是副会长。该组织从成立之初便只有一个目标:找到苍狼。
现在桑拓已经知道,苍狼名叫小康,还知道小康有位朋友在雨姐姐儿童福利院上班。这是两个重大突破,桑拓一定要趁热打铁。
桑拓认为自己还是有运气的,遇到冯紫萱这样的女主,每天在她身边工作,他居然活得好好的,这就是幸运。
冯紫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风格,已经成了西凉江湖的一个传说,在外人看来,多多少少都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桑拓很清楚,至少百分之七十是真的。
桑拓估计冯紫萱刚出生就很任性,良好的开端,打造出了优秀的偏执性格。
桑拓刚成为保镖的时候,亲眼见到的第一件事,至今想来,仍然让他胆寒。故事的情节很简单:一个男人无意中得罪了冯紫萱,冯紫萱为了雪耻,在我国幅员辽阔的大地上纵横南北,从风景如画的海南三亚,追踪到冰天雪地的漠河小镇,终于亲手干掉了那个男人。
桑拓保镖生涯的第一课,便得到了最好的教材。他知道什么叫“誓不罢休”。而且他也知道,冯紫萱做事从来不计算成本,不会因为震惊或疑虑而稍稍犹豫。
她想得到的东西,必须弄到手,这样才会安心。如果她不安心,其他人也别想安心。桑拓早已学会这个简单的公式,所以桑拓又来骚扰猛标了。
桑拓看到猛标走过来,迎上几步,礼貌地笑一笑,说:“兄弟,等你半天了。”
猛标扫了桑拓一眼,桑拓下巴那一撮胡须卷卷的,似乎被火烫过,黑须里夹杂着几根红丝,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