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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挺想了想,又招过几个人小声吩咐了几句。打发他们走了后,他仿佛要透过楼板盯着刘晖他们一般,抬头望向他们坐的位置,心里暗自说道:“哼!既然知道我‘铁面判官’之名,还敢到我的地界来犯事,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哼,这回啊,我要盯死你们!只要让我找到证据,我看你们往哪里跑!……还想出海……”
“老……老总!”旁边一个衙役见他呆呆看着出神,不禁开口问道,“我们……我们要守在这里吗?”
“哦?……不用了!”李挺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后吩咐道,“我们不必在这里守侯,以免打草惊蛇……我们走吧,到别处看看!”说着,他又抬起头望了楼上一眼,才领先离去了。
“叮叮咚咚……”一阵纷杂的椅子声响,楼上的众人看李挺走了,又纷纷坐了回去,边交头结耳的说着什么,边不约而同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鹰翔。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人喝这么多酒吗?”鹰翔发现自己成了大家“观察”的目标。不由霍的站起身来,把大眼一瞪,厉声喝问道。
随着他凶狠的视线扫过,众人都觉得心头一颤,垂下了眼帘,不敢回望向他。不过在他们心里,这更加坐实了他的“罪名”。
“呵呵,鹰翔啊!”刘晖轻轻一笑,拍了拍他搁在桌子上,紧握得嘎巴嘎巴响的右手,温言劝道,“别……别去管他们。来来来,这‘望海楼’的‘女儿红’确实不错,我们再喝!”
鹰翔这才收回了摄人的目光,见刘晖似乎已经有了醉意,于是关切的说道:“公子,你……你感觉如何?要不,我们回客栈歇息吧!”
刘晖这时显出癫狂之态,右手高举着大号酒杯,左手把桌面一拍,在无数空酒壶的跳动声里,他含混不清的说道:“我……没醉!来,我们喝!”话音一落,他骨碌一声,就把那一杯酒倒进了嘴里,全然不觉至少有一半撒在了他的前襟上。
鹰翔见他真象醉了,忙按住了他伸出去抓酒壶的左手,过来搀扶住他,嘴里劝道:“好好,我们喝。不过,我们还是回客栈再喝吧!”
刘晖的身躯随着他的搀扶慢慢站了起来,口里还在嘟囔着,“喝,我们喝……”
鹰翔腾出一只手来,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扔到了桌上,架着浑身发软的刘晖,缓缓下楼去了。
一直偷偷关注着他们的人们,见他们走了,马上议论开来。其话题当然离不开城里出现的‘飞鹰大盗’,和鹰翔酷似老鹰的形象。
只有一位始终背朝着众人,独自占了一桌的年轻公子没有参与到讨论里,而是也扔下酒资,随着鹰翔他们俩离开了。楼内的这些人都在热切谈论着他们关心的话题,也没有谁去理会他。
几个月前,经过那场天雷,失去元丹的周楠化为了原形,被随之现身的何仙姑带回东海重新修炼。而刘晖却因祸得福——不仅得到了她的元丹,而且那两面先看来“无用”的小钟在天雷过后现出的字迹,就是云中子老神仙留简里提及的《先天真诀》!于是刘晖在解去云阳他们所中之毒后,特别是得知了鬼狐得去了虎鹰内丹,就立即辞别了众人,带着鹰翔回到了“玉柱别府”,抛开杂念,潜心修炼新得的功法。
直到半个月以前,刘晖才功成开关。他心头挂念着远在东海的周楠,回想起当时何仙姑所说,自忖功力大进,应该可以去探望她了,于是带着同样修为更上一层楼的鹰翔,来到了濒临东海的松江,想要觅船出海。却不曾想,他们找了近十天,船家们听到他们要去的地方,都推说风险太大,没有一个愿意载他们的。
一时苦闷之下,刘晖就带着鹰翔一起,来到了望海楼里自顾自以酒浇愁,浑然不知他们已经成了“飞鹰大盗”的重要嫌疑人……
第二十六章
“哎,我说公子啊!酒是好东西,可是也别喝这么多嘛……”从悦来客栈的天字第九号房里,传出鹰翔温和的“埋怨”声。那些只看到他粗豪凶狠外形的人,绝想象不出他会发出这样“温柔”的声音。
他们回到了客栈后,刘晖一进房,就一头倒在自己床上,鼾声如雷。鹰翔还以为他睡一会就会恢复清醒,却不曾想,过了没有多久,刘晖就翻身而起,呕吐不止。这下可把从来没有照顾过人,更别说是一个“醉汉”的鹰翔给忙坏了——一时端来盆子接他的呕吐之物、一时打来热水为他清理污物、一时沏来热茶给他饮用……如此反复不已,直到华灯初上,刘晖才安静的睡了下来。
不过还好,就在鹰翔手忙脚乱的时候,一位也住在天字号房内的年轻士子,从他们房门口路过时听到里面的动静,自告奋勇的进来帮忙,这才缓解了鹰翔“服侍”之苦。
待刘晖安静下来,鹰翔忙把这位公子让到外边客厅里坐下,感激的说道:“公子,真要谢谢你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呢……”闻着房内混合着酒精和胃酸的刺鼻味道,鹰翔边说着,边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回身往刘晖房里望了一眼。
“呵呵,哪里,哪里!”这位公子笑着客气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呵呵,兄台不必多礼!”这句本来很“豪迈”的话,可在他清脆的声音说来,总显得有那么一点不伦不类。
可鹰翔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回过头来,仍然满怀着谢意说道:“还是要多谢公子帮忙……”回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鹰翔接着怨道,“真是的,喝那么多做什么……这客栈的小二也是,等我要找他们的时候,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这位公子同意的点点头,接口说道:“就是!我看这悦来客栈据说是松江最好的客栈,可总让人觉得有‘店大欺客’的味道。这不,我也是出来想找小二有事情的。哼,小生今天前来住店,可他们把我往房里一送,就撒手不管了。等我有事情要找他们,可这倒好,就是不知道他们全跑哪里去了……”
“嘿嘿,公子”,鹰翔这才想起来,赫然一笑后,才开口问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也坐着说了半天话了,可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请问……?”
这位公子的嘴唇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口答道:“小生姓纪,双名韵辰……”
“呵呵,原来是纪公子,失礼,失礼!”鹰翔起身施了一礼,客气了一声。鹰翔喜好四处游历,对人间的礼节和风俗还是非常了解的。他看纪韵辰的装束打扮,就知道这也是一位读书的士子,于是坐下来后探问道:“纪公子仙乡何处,是独自到这里来游学的吗?”
“我的‘仙乡’啊……离这里可远着呢!”纪韵辰敷衍了一句,眼珠一转后,轻笑着说道,“小生还不知道你家公子和你的尊姓大名呢,还望见告!”
鹰翔没有追着问纪韵辰的来历,随着他的问题答道:“我家公子姓刘名晖,是南阳府人氏……”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纪韵辰又紧接着问道:“你们主仆二人,到此也是因为你家刘公子要出门游学吗?”
“不错……”见他问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鹰翔多看了他一眼,嘴里曼声应着,心里暗道,“这位纪公子倒也有意思……喜欢刨根问底……”
他还在这么想着,纪韵辰又兴致勃勃的问出了新的问题,“你们到这里几天了,这附近有什么好景致呢?”
“这……嘿嘿!”鹰翔苦笑了一声,随口答道,“我们到这里已经快十天了……”
“十天?那应该很熟悉周围环境了吧!”纪韵辰心思一动,脸上堆满笑容的靠近鹰翔提议道,“有这十日,你们都成了‘识途老马’。小生才刚刚到此,人生地不熟的。等你家公子明天醒来,请他为我做一回向导。你看如何?”
“这……”鹰翔听着一阵犹豫,可看到他热切期待的眼神,只得点了点头,“好吧,等我家公子醒来,我一定帮你转告……”
“刘晖,我找到船了,我找到船了!”喜形于色的纪韵辰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他,随着一阵饱含着喜悦的声音,一道青光从窗口一掠而入,落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啊!”当纪韵辰往桌上望去时,不由的掩嘴发出一声惊呼。只见那道青光来到桌上后,就变成了一只独脚青色小鸟。
那青色小鸟马上发现了屋内的气味不对,便伸出右边翅膀在红色长嘴前扇动着,“鹰翔,是怎么回事,房里的味道怎么这么难闻呢?”
“哇!”见它竟然还会开口说出人言,纪韵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又惊叫了一声,暗道,“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啊……竟然还有独脚的鸟,而且它还会说话呢!……”可在脸上,他露出友好的表情,边伸手朝它摸去,嘴里边赞叹道,“这只小鸟真是好玩哦!还会说话呢……”
那青色小鸟好象这才发现屋里有他这一位陌生人,于是一振双翅,使他的“魔爪”落空,同时用戒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谁?……还有,我不叫‘这只小鸟’,人家有名字的,叫‘毕方’!”
“毕方!”看到纪韵辰脸上忽一红,现出尴尬的神情,鹰翔忙唤了一声,含着歉意瞅了他一眼,才转头解释道,“公子今天喝醉了。还多亏了这位纪公子帮忙照顾,不然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得他提醒,毕方越发觉得房里味道让它难受,不禁又挥动翅膀扇动起来,边摇晃着小圆脑袋,边抱怨道:“哼,我是说怎么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呢!原来,是那个家伙喝多酒了……这都怪你!鹰翔,你与刘晖在一起,怎么不管住他,不让他多喝呢?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话音未落,它振翅而起,化为一道青光,投入了刘晖的房里。
过了一会,它气鼓鼓的飞了回来,停在桌子上,责备道:“鹰翔,你是怎么了?哼,今天你让公子喝了多少酒呢?要不是我看公子没有什么事情,哼,不然有你好看的!”边说着,它边愤愤的跳动着。
“这个……嘿嘿!”受到它的指责,鹰翔老脸一红,吱吱唔唔的还想辩解一下,“我……我……他……他……”
“哼,我知道!”毕方一下就打断了他,朝他翻了翻眼睛,气哼哼的说道,“一定是你这大鹰自己想喝,于是撺掇刘晖去喝酒的!而且,你们还一次喝了那么多,闹得这屋里到现在还是一大股酒气!哼,瞧你干的好事!”
“这……嘿嘿……”鹰翔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他偷眼看了看在一旁窃笑的纪韵辰,搓动着骨节粗大的双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还真叫毕方给说中了!在今天上午,毕方嫌呆在屋里闷得慌,自己出去转悠以后,鹰翔见刘晖心情不好,于是建议到城中最好的酒楼去喝酒散心。本来好酒而且酒量极宏的鹰翔在前几个月里,随着刘晖闭关修炼,口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如今得到机会,自然要开怀畅饮了。不知不觉间,两人喝了不计其数的“女儿红”。却不曾想,这“女儿红”入口很畅快,可后劲极足,终于让刘晖一醉不醒。
“毕……毕方……”纪韵辰为鹰翔解围似的唤了一声。
“对了,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这里呢?”还没有等他开口,毕方偏过小圆脑袋,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好似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同样的问题。
“呃……”纪韵辰微一错愕,然后朝着它一拱手,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小生姓纪,双名韵辰。小生也住在这间客栈里,路过你们门口时,正好看到鹰兄一个人在忙碌,于是进来给鹰兄帮一点小忙。”嘴上说着,他心里也觉得有趣,“真是好玩!我跟一只‘小鸟’行礼,还与它一本正经的说话……”
“哦,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