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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拉的灰烬-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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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说圣诞节不该吃猪头,他说这可比很久以前住在伯利恒寒冷马房里的圣家强多了。如果有人送给他们一个肥肥的猪头,他们才不会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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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们不会有怨言的,妈妈说,可他们从来就不吃猪头,他们是犹太人。
  这和猪头有什么相干?猪头就是猪头而已。
  可犹太人就是犹太人,这违背他们的宗教信仰,我理解他们。
  肉铺老板说:在犹太人和猪这方面,你算是个行家。
  我不是,妈妈说,不过在纽约的时候,我们倒有一个叫莱博威茨的犹太女朋友。要是没有她的话,我不知道我们今天会怎么样。
  肉铺老板把猪头从架子上拿下来,小马拉奇说:噢,瞧这个死狗。老板和妈妈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用报纸把猪头包上,递给妈妈,说:圣诞节快乐。随后他又包了一些香肠,对她说:拿这些香肠去,当你们的圣诞节早餐吧。妈妈说:啊,我买不起的。他问:我要你付钱了吗?要你付钱了吗?拿去吧,也许可以弥补一下没有鹅和火腿的遗憾。
  哎呀,你不必这么做。妈妈说。
  我知道,太太,真要我这样,我还不肯呢。
  妈妈说她腰疼,我得拿猪头,我把它放在胸前抱着。但它是湿的,弄得报纸开始脱落,谁都能看见猪头了。妈妈说:我真感到羞耻,人家都知道我们在圣诞节吃猪头。利米国立学校的男孩们看见了我,他们指点着,嬉笑着,啊,上帝,瞧瞧弗兰克。迈考特和他的猪嘴。美国佬圣诞节就吃这种东西吗,弗兰基?
  一个男孩对另一个喊道:嗨,克里斯特,你知道怎么吃猪头吗?
  不,我不知道,帕迪。
  揪住它的耳朵,往下咬它的脸。
  克里斯特说:嗨,帕迪,你知道只有猪的什么地方,迈考特家不吃吗?
  哦,我不知道,克里斯特。
  只有猪的呼噜声他们不吃。
  过了几个街道,报纸完全掉了下来,每个人都可以看见猪头了。它的鼻子是扁平的,贴在我的胸前,冲着我的下颏。我觉得很对不起它,它已经死了,人家还在嘲笑它。我的妹妹和弟弟也死了,但要是有人敢嘲笑他们,我会用石块砸他的。
  我希望爸爸能来帮我们一下,妈妈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靠墙休息一会儿。她把后背靠在墙上,对我们说,她爬不上巴拉克山了。其实,就算爸爸来了,也没有多大用处,因为他从来不拿任何东西,包裹、书包和行李一样也不拿。拿这样的东西有失尊严,这就是他说的。双胞胎累的时候,他可以抱双胞胎,他也可以抱教皇,但这和抱猪头这种平庸货色可不是一码事。他嘱咐我和小马拉奇,长大后,你们必须戴衬领和领带,永远不要让人看见你们抱着东西。
  他坐在楼上的炉火旁,抽着香烟,看着《爱尔兰新闻》。他喜欢看它,是因为它是德。瓦勒拉办的报纸。他认为德。瓦勒拉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瞧着我和猪头,对妈妈说,让一个孩子抱着这样的东西在利默里克招摇过市,是件丢脸的事。她脱下外套,往床上一躺,对爸爸说,明年的圣诞节他可以出去找吃的,她已经精疲力竭,喝一杯茶也要气喘吁吁,因此,他可不可以放下臭架子,在他的两个小儿子饿死前去烧些茶水,煎些面包。
  圣诞节的早上,他早早地生了炉子,好让我们吃上香肠、面包,喝上茶。妈妈让我去外婆家看看,能不能借一个炖猪头的锅。外婆问:恁们晚饭吃什么?猪头?!耶稣、玛利亚和圣约瑟呀,这离谱得不能再离谱了。你们的父亲就不能出去弄块火腿或一只鹅吗?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人?
  妈妈把猪头放进锅里,倒进去的水刚好能盖住猪头。炖猪头的工夫,爸爸带我和小马拉奇去至圣救主会教堂做弥撒。教堂里很暖和,弥漫着鲜花、焚香和蜡烛的香味。他领我们去看马槽里的圣婴,那是一个大胖娃娃,长着跟小马拉奇一样的金色鬈发。爸爸告诉我们,那个穿蓝衣服的是耶稣的母亲玛利亚,那个留胡子的老头是耶稣的父亲约瑟。他说他们很悲伤,因为他们知道耶稣长大后就会被杀死,为的是我们都能进天堂。我问为什么圣婴非死不可,爸爸说不能提这样的问题。小马拉奇问:那为什么?爸爸让他别吵。
  家里的情况一团糟,煤不够,水烧不开,妈妈说她急得快疯了。我们得再去码头路,看看卡车驶过的地方是不是有煤渣或泥炭。当然,这天一定会有收获的,再穷的人也不会在圣诞节这天去路上捡煤渣。央求爸爸一起去是没用的,他永远不可能屈尊,哪怕去了,他也不会拿着东西走过街道,这是他的原则。妈妈不能去,因为她的背一直在疼。
  她说:你得去,弗兰克,带上小马拉奇跟你一起去。
  码头路很远,但是我们不在乎,我们的肚子里填满了香肠和面包,而且老天也没有下雨。我们提着妈妈向隔壁汉农太太借来的帆布包出发了。妈妈是对的,码头路上没人,穷人们都待在家里吃猪头肉呢,也没准是吃烧鹅,码头路变成了我们的。我们在地缝里和煤场的墙上找到了一些煤渣和泥炭,还捡到一些纸片和硬纸板,这可以用来引火。我们四处逛悠着,
  想把帆布包装满。这时,帕。基廷走了过来。他一定是因为过节洗了澡,不像尤金死时那么黑了。他问我们提着那个包在干什么,小马拉奇告诉了他。他说:耶稣、玛利亚和圣约瑟啊!圣诞节恁们竟然没有煤炖恁们的猪头,这可真够丢人啦。
  他拉上我们去了南方酒吧,这家酒吧本不该开门,但他是个常客,知道有个后门为那些男人留着,好让他们喝酒庆祝马厩里的圣婴的生日。他要了啤酒,又为我们俩要了柠檬水。他问那个伙计能不能弄到一些煤块。那个伙计说他服侍人们喝酒已经有二十七个年头了,还从来没有人向他要过煤块。帕说行个好吧,那人说要是帕想要月亮,他也会飞上天给他摘下来的。那人领着我们来到楼梯下的煤坑前,告诉我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那是真正的煤,不是码头路上的煤渣。要是我们拿不动,那就在地上拖着走。
  从南方酒吧回到巴拉克山花了很长时间,因为帆布包上有个洞,我拖着帆布包,小马拉奇不停地捡从破洞里漏出来的煤块,把它们放回去。这时开始下雨了,可我们不能到人家门廊去躲雨,因为我们拖着煤,它会在路上留下一道黑印子。小马拉奇一边捡起煤块往包里塞,一边用湿乎乎的黑手擦脸上的雨水,把自己的脸弄得一团黑。我说他的脸黑了,他说我的脸也黑了,一个商店的老板娘叫我们离她的门口远着点,今天是圣诞节,她不想看见非洲。
  我们得继续拖着煤包走,否则就吃不上圣诞晚餐了。生着火需要很长的时间,做晚餐需要更长的时间,妈妈把卷心菜、土豆放进锅里和猪头一起炖时,水得烧开呀。我们拖着煤包上了奥康纳大街,看见人们围坐在餐桌旁,屋里灯火通明,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我们走到一家房前,他们推开窗子,小孩子们朝我们指指点点的,大笑着喊着:瞧那两个祖鲁人,恁们的长矛在哪儿呢?
  小马拉奇冲他们做鬼脸,还想用煤块砸他们。我告诉他,要是他扔一块煤,我们炖猪头就会少一块煤,就别想吃上晚饭了。
  门缝里涌进来的雨水把我们家的楼下又变成了湖泊,但是没什么要紧的,反正我们已经湿透了,可以从水中?过去。爸爸走下楼,把煤包拖到楼上的意大利。他说我们是好孩子,弄到这么多的煤,八成码头路上铺满了煤。妈妈见到我们,先是大笑,然后哭了。她笑是因为我们把自己弄得这么黑,哭是因为我们全身都淋透了。她要我们脱掉衣服,帮我们洗去手上和脸上的煤灰。她对爸爸说等一会儿再炖猪头,我们得先喝一果酱瓶热茶。
  外面仍在下雨,我们家楼下的厨房是一片湖水,楼上意大利的炉火重新燃烧起来,房间里干爽温暖。喝完茶,我和小马拉奇倒在床上打瞌睡,爸爸等晚饭好了才叫醒我们。我们的衣服还是湿的,小马拉奇裹着妈妈的那件红色美国外套,坐在桌旁的箱子上,我裹着外祖父去澳大利亚后扔下的一件旧外套。


  房间里,卷心菜、土豆和猪头的菜香十分诱人,爸爸把猪头捞到盘子里,小马拉奇说:噢,可怜的猪,我不想吃这头可怜的猪。
  妈妈说:你饿了就想吃了。废话少说,吃你的饭。
  爸爸说:等等。他从猪的脸颊上切下几片肉,放进我们的盘子里,蘸上芥末酱,又把盛猪头的盘子放到桌下的地板上。好啦,他对小马拉奇说,这是火腿。小马拉奇吃了它,因为他看不见猪头了,而且它也不再是猪头了。卷心菜又软又烫,蘸着黄油和盐的土豆特别多。妈妈替我们剥掉土豆皮,可爸爸连皮都吃了。他说土豆的全部营养都在皮里。妈妈说幸亏他不是在吃鸡蛋,要不,他就得连鸡蛋壳也一起嚼了。
  他说他会的,爱尔兰人每天扔掉数不清的土豆皮,这是一种羞耻,也是成千上万人死于肺病的原因。鸡蛋壳当然有营养,浪费是第八条弥天大罪,要是让他想办法的话……妈妈打断了他:别想办法了,还是吃你的饭吧。
  他连皮吃了半个土豆,把另半个放回锅里,又吃了一小片猪头肉和一片卷心菜,把剩下的留在盘子里给我和小马拉奇吃。他烧了些茶水,我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面包和果酱,所以,不能说我们这个圣诞节吃得不好。
  现在天黑了下来,外面仍在下雨,煤块在炉栅里放着光芒,妈妈和爸爸坐在炉火旁抽着香烟。在衣服还湿着的时候,除了回到床上无事可做。床上是舒适的,父亲可以给你讲一个库胡林变成天主教徒的故事,然后你会在睡梦中见到那头猪站在至圣救主会教堂的马槽里哭泣,因为它和圣婴、库胡林长大后都得被处死。
  带来玛格丽特和双胞胎的那个天使又来了,为我们带来了另一个弟弟迈克尔。爸爸说,他是在通往楼上意大利的第七级楼梯上发现迈克尔的。他说你若想要一个新宝宝,就该注意这里,天使就在第七级楼梯上。
  小马拉奇想知道,要是家里没有楼梯的话,怎么能从第七级楼梯的天使那里得到一个新宝宝。爸爸对他说,问太多的问题是一种折磨。
  小马拉奇又想知道,折磨是怎么一回事。
  折磨,我也想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折磨。但是爸爸说:啊,孩子,这个世界就是一种折
  磨,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一种折磨。他戴上帽子去贝德福德街医院,看望住在那里的妈妈和迈克尔。她因为背疼住进医院,而且带上宝宝,确保他身体健康。我不明白,我相信天使不会把一个有病的孩子留在第七级楼梯上。问爸爸或者妈妈这个是没用的,他们会说:你变得跟弟弟一样糟糕了,老爱问问题,一边玩去。
  我知道这些大人不喜欢孩子问问题,但他们可以随意问自己想问的问题:在学校里怎么样?是个好孩子吗?做祷告了吗?可是,如果你问他们做了祷告没有,脑袋可能就会挨敲。
  爸爸把妈妈和那个新宝宝接回家,因为背疼,她得在床上躺几天。她说这个宝宝简直就是我们死去的妹妹的化身,也有波浪卷的黑发,可爱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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