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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这样对我说。“刚从洗衣店送回来浆得硬挺挺的床单,你懂吗?你只要钻进里面去,也许有点凉,不过一会儿就暖和,而且有太阳的味道噢。”
她的小手碰到我的手背,传来一股香水的香气。她纤柔溜直的头发拂过我的脸颊,我突然吓醒。
“再一下子就要结束了,拜托忍耐一点。”她在我耳根这样说。她胸部的形状明显,白色丝质洋装妥贴合身。
我拿起刀子和叉子,像用T字尺画线似地,慢慢切着肉。每张桌子都十分热闹,每个人都叽叽喳喳地互相交谈着,叉子碰在盘子上的声音混进那些声音里,简直就像地下铁繁忙时段,拥挤的情况一样。
“说真的,我每次参加人家的结婚典礼都觉得好困。”我告白道:“每次、每次都一样。”
“真有这回事?”
“不骗你,‘真的’是这样。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到现在为止没有一次结婚典礼我不打瞌睡的。”
她有点傻眼了,喝了一口葡萄酒,拿起几根炸薯条。
“是不是有什么自卑感?”
“没什么迹象可寻哪。”
“一定有自卑感!”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我每次都梦见跟一只能一起冲破玻璃窗走过去呢。”我开玩笑地试着说:“不过其实是企鹅不好,企鹅老让我和白熊吃蚕豆,而且是大得不得了的绿色蚕豆……”
“不要讲话!”她劈头一句。我沉默不语。
“不过我一参加结婚典礼就打瞌睡是真的。有一次打翻了一瓶啤酒,还有一次刀子和叉子一连掉在地上三次。”
“真伤脑筋啊。”她一面把盘子上的肥肉细心拨开,一面这样说:“你自己其实是不想结婚的,对吗?”
“你说所以我就在别人的结婚典礼上打瞌睡?”
“复仇啊。
“潜在的愿望所造成的复仇行为?”
“对”
“那么每次搭地下铁的电车就打瞌睡的人又怎么样?他们难道有当矿工的愿望吗?”
她没有搭腔。我中途放弃了牛排,从口袋掏出香烟,点上火。
“总之。”她停了一下之后说。
“你希望自己永远是个小孩。”
我默默吃完Gooe-berrysherbet,再喝热腾腾的ESpresso咖啡。
“还困吗?”
“还有一点。”我回答。
“要不要喝我的咖啡。”
“‘谢谢。
我喝完第二杯咖啡、抽完第二根香烟,打了第三十六次呵欠。打完呵欠抬起头时,桌上白色气体已经消失无踪了。
每次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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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体消失之后,桌上开始分发一盒盒蛋糕,而我的困意,也不知道被吹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自卑感?
“要不要去游泳?”我试着问她。
“现在?”
“太阳还很高啊。”
“好是好,只是没带游泳衣怎么办?”
“酒店的商店就可以买到。”
我们抱着蛋糕盒子,穿过酒店的走廊走向商店,星期天下午,酒店门厅里挤满了参加结婚典礼的客人和家族。
“晦!你说‘密西西比’这单词真的有四个S吗?”
“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她说。她的头发飘散着美妙的香水气味。
计程车上的吸血鬼
倒楣的事往往接二连三跟着来。
我相信换成你也会这样做。
所谓一般而论,结果就是这么回事。
因此要跟别人好好相处,并不简单。我常常想,如果能像玄关那块踏脚垫一样,躺在那里就能过一辈子,那真是太棒了。
不过玄关踏脚垫的世界也还是有玄关踏脚垫的一般论,大概蛮辛苦的吧?唉呀!管他怎么样。
总之我在交通阻塞的道路上,被关在计程车里动弹不得。秋天的雨打在屋顶啪啪啪啦响。计费表每跳一下,发出的味呼声,就像喇叭枪口射出来的散弹一样,直穿过我的脑浆。
唉呀,完了!
更加上这是我戒烟的第三天,要试想一点快乐的事,都想不起半点。没办法,我只好从女孩子脱衣服的顺序起,其次是手表,叮叮哈哈响的手阈,然后是……
“先生!”突然司机开口道。我好不容易跋涉到衬衫的第一个扣子的时候。“你认为真的有吸血鬼吗?”
“吸血鬼?”我呆呆望着倒后镜里司机的脸。
司机也望着倒镜里的我的脸。
“吸血鬼,你是说那个会吸血的……”
“对。你觉得真的存在吗?”
“你是指吸血鬼式的存在,或无形的吸血鬼,或吸血蝙蝠,或妖精,还是真正的吸血鬼?”
“当然是真的。”司机说完,只向前移动了五十公分左右。
“搞不清楚。’我说:“这个我搞不清楚。”
“搞不清楚就伤脑筋了,相不相信总要决定一下啊!”
“不相信。”我说。
“你是说不相信有吸血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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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
我从口袋掏出香烟,含一根在嘴上,也不点火,只在嘴唇上打转。
“幽灵呢?你相信吗?”
“幽灵好像有的样子。”
“不能好像什么的样子,你能不能回答Yes或比?”
“YeS。”没办法我只好说:“我相信有。”
“你相信有幽灵存在噢?”
“Yffi”
“但是不相信吸血鬼的存在?”
“不相信。”
“那么幽灵跟吸血鬼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所谓幽灵,也就是对肉体存在的antithese(对照)啊。”我信口开河地说。这我最拿手。
“哦!”
“而所谓吸血鬼,却是以肉体为轴心的价值转换哪。”
“也就是说,你承认antihese,却不承认价值转换,对吗?”
“因为麻烦事一承认,简直就没完没了嘛。”
“先生,你真高明。”
“哈哈哈,因为大学念了七年才毕业呀。”
司机~面望着前面大排长龙的车队,一面在嘴上含一根细长的烟,用打火机点起火。车里飘来一阵薄荷味道。
“不过,如果真的有吸血鬼,你怎么办?”
“大概很伤脑筋吧?”
“只是这样吗?”
“不行吗?”
“不行啦。所谓信念,应该是更崇高的事。如果你相信有山,就是有山。如果你相信没有山,就是没有山。”
听起来好像是那首(Lbllovan)的老歌似的。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
我嘴上还含着那根没点火的香烟,叹了一口气。
“那你相信吸血鬼的存在步?”
“相信。”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因为相信哪。”
“有证据吗?”
“信念跟证据毫不相干。”
“说的也是。”
我索性再回去想女孩子衬衫的钮扣。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不过证据倒是有噢。”司机说。
“真的?”
“真的。”
“怎么说?”
“因为我就是吸血鬼呀!”
片刻之间我们都安静下来。车子从刚才到现在才前进不到五公尺。雨还照旧啪啪啪啪地下着。计费表已经超过一千五百元。
“对不起,打火机借一下好吗?”
“没问题。”
我用司机递过来的白色Paher打火机点上烟,让停了三天的尼古丁,再送进肺里去。
“车子塞得好厉害噢。’同机说道。
“就是嘛,”我说:“不过,刚才你说吸血鬼……”
“噢”
“你真的是吸血鬼吗?”
“是啊。说谎也没什么好处啊。”
“那,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当起吸血鬼的?”
“已经有九年了吧。正好从慕尼黑奥运会那年开始。”
“‘时光请留步,你真美丽。”
“对,对,就是这年。”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请便!请便!”
“你为什么要当司机?”
“因为不想被吸血鬼这概念绑住,披着大斗篷、坐着马车、住在城堡里,这样不好。我也照样缴税、照样做印鉴登记哟。什么的士高、打电子游戏机,我都来。你觉得奇怪吗?”
“不,没什么奇怪呀。可是,有点搞不清楚。”
“先生,你不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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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是吸血鬼……你不相信,对吗?”
“当然相信哪。”我赶快说:“相信有山,就有山。”
“嗯,这还差不多。”
“那,你常常要吸血噢?”
“这个嘛,既然是吸血鬼,当然要哇。”
“可是,血也有味道好的跟不好的吧?”
“那当然。像先生你的就不行,香烟抽太多了。”
“我戒了几天烟呢,到底还是不行啊。”
“假如要吸血的话,说什么还是女孩子的好。吸起来好舒服。”
“我好像可以了解。那么,女明星又是什么感觉?味道怎么样?”
“岸本加世子,那味道真好!真行寺君技也不错嘛。不敢领教的是桃井黄。差不多就这样。”
“希望你吸得称心如意啊。”
“但愿如此。”
十五分钟后我们分道扬镳。我打开房门,开了灯,从冰箱拿出啤酒来喝。然后打电话给刚才阴错阳差没见面的女朋友。听她一讲,原来阴错阳差也有阴错阳差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这么回事。
“我跟你讲噢,你最近最好暂时不要搭练马区车牌号码的黑色计程车。”
“为什么?”她问。
“因为有司机是吸血鬼。”
“真的吗?”“真的。”“你在替我担心?”“那当然。”“练马区车牌号码的赤色计程车吗?”“对”“谢谢。”“不客气。”“’晚安。”“晚安。”
1963/1982年的伊帕内玛姑娘
苗条的身段晒黑的肌肤
年轻又漂亮的伊帕内玛姑娘
向前走着
踏着森巴的舞步
冷冷地摇着
柔柔地摆着
想说我喜欢她
想献上我的心
她却没注意我
只顾望着那大海出神
1963年,伊帕内玛姑娘就这样望着大海出神。而现在,1982年的伊帕内玛姑娘,依然同样地望着大海出神。她自从那时候以来一直没有变老。她被封闭在印象之中,静静地飘浮在时光之海里。如果她会变老的话,现在应该也将近四十了。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这样,不过她应该已经不再苗条、也不再晒得那么黑吧?她已经有三个孩子,肌肤也多少被阳光晒伤了。也许还勉强算漂亮,却不比二十年前年轻…了吧。
但是唱片中的她,当然不会老。在史坦盖茨(StanGetz)吹的天鹅绒般的次中音色土风里,她永远是十八岁,又冷又温柔的伊帕内玛姑娘。我把唱片放在唱盘上,唱针一接触,她的姿态立刻出现了。
“想说我喜欢她
想献上我的心……”
每次我一听这首曲子,就会想起高中学校的走廊。暗暗的、有点潮湿的高中的走廊。天花板报高,走在水泥地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回音。北侧有几扇窗,但是因为紧靠着山,所以走廊永远是暗的。而且大都静悄悄的。至少在我的记忆里,走廊大都是静悄悄的。
为什么每次听到“伊帕内场姑娘”就会想起高中的走廊,我也不清楚,简直没有一点脉络可寻。到底1963年的伊帕内玛姑娘,在我意识的深井里,投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