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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哪。在尝试各种东西之间有时也会碰巧遇上真正的东西。如果引起你不愉快的话,我道歉。”
她微笑了。“没关系。来喝啤酒吧。”
我向服务生示意,点了两瓶啤酒。桌上的咖啡杯和沙糖壶收走之后,烟灰缸换新了,然后啤酒也来了。杯子冰得很透,周围结了一层白霜。女人在我的杯子里为我倒了啤酒。我们把杯子稍微往上一举象征性地干杯。喝下冰啤酒后,头脑后方的凹陷处像被针刺似地疼。
“你常常……玩这种游戏吗?”女人问。“可以称为游戏吗?”
我们默默喝着啤酒。差不多该走了。我非常疲倦,头痛也越来越严重了。
“我想回房间躺一下。”我说。“我觉得我好像总是在说多余的事似的。所以经常都很后悔。”
“没问题。请别在意。谈得满愉快的。”
我点头站了起来。准备拿起桌边的帐单。她迅速伸出手叠在我的手上。触感光滑的细长手指。既不冷也不暖。
“让我来付。”女人说。“好像让你劳累了。而且还要谢谢你的书。”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再一次确认她手指的感触。
“那么就让你请了。”我说。她轻轻把手抬起来。我点了一下头。桌上靠近我这边,五根火柴棒还整齐地排列着。
我就那样朝电梯的方向前进时,一瞬间有什么把我制止住。我对她最初第一个感觉到的什么。我还没有确实解决那个。我就那样停下脚步。迷惑了一会儿。结果决定解决掉。我走回那张桌子,站在她旁边。
“我可以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我说。
她好像有点吓一跳似地抬头看我。“嗯,可以呀。清说。”
“为什么你每次都在看你的右手呢?”
她反射地转眼看右手。然后立刻指头看我的脸。表情好像从她脸上滑落似地消失了。一瞬间一切都静止下来。她右手手背朝上放在桌上。
沉默像针一般尖锐地刺着我。周围的空气完全改变了。我在某个地方搞砸了。但我不知道我所说出口的话,到底什么地方错了。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道歉才好。我没办法,只好双手插进裤袋里,有一会儿就那样站在那里。
她以那样的姿势一直盯着我瞧,终于转开脸,眼睛看着桌上。桌上有变空的啤酒杯和她的手。她看起来真的是希望我消失掉的样子。
一觉醒来时,枕头边的时钟指着六点。由于空调不灵,加上做了奇怪而活生生的梦,浑身都汗湿了。从意识清醒之后,到手脚能自在活动为止,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我像鱼一般还一直躺在温温湿湿的床单上,眺望着窗外的天空。雨已经完全停了,覆盖天空的浅灰色的云已经有好些地方开始露出破绽缺口。云被风吹着流动着。缺口微妙地使云一面改变着形状,一面慢慢掠过窗框而去。风从西南方吹来。而随着云的移动,天空的蓝色部分也急速增加。一直望着天空之间,天色也逐渐扩散开来。因此我停止再眺望。总之天气正继续好转中。
我在枕头上转过头,再一次确认时刻。六点十五分。但我不知道那是傍晚的六点十五分,或清晨的六点十五分。觉得好像是傍晚,也觉得好像是清晨。打开电视的话应该可以知道,却又提不起劲特地走到电视机前面去。
大概是傍晚吧,我暂且这样判断。因为我上床时是三点多,应该不可能睡十五小时之多吧。不过那也只不过是大概而已。并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证明我没睡十五小时。不,甚至也没有没睡二十七小时的确实证据。这样一想心情变得非常悲哀。
听得见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有谁在向谁抱怨什么似的说法。时间流动得可怕的慢。思考事情花了必要以上的时间。其实非常口渴,但却花了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那是口渴。我勉强挤出力气爬起床,一连喝了三杯水瓶里的冷水。大概有半杯是顺着胸前流到地上的,把灰色的地毯染黑了。水的冷好像渗进脑髓里去似的扩展开来。然后我抽了烟。
眼睛望向窗外时,云的阴影似乎比刚才变浓了几分。果然还是黄昏。没有理由不是黄昏。
我还含着香烟脱光衣服走进浴室,旋开淋浴的水龙头。热水发出声音打在浴槽上。老旧的浴槽上有好些地方像裂纹般。各种金属部分也全都变成同样的黄色了。
我调整好热水的温度之后,在浴槽边缘坐下,什么也没做地望着被排水口吸进去的热水。香烟终于变短之后,便将那塞进热水里熄掉。全身非常倦怠。
虽然如此,我还是冲了淋浴、洗了头,顺便刮了胡子之后,总算舒服了几分。打开窗户让外面的空气进来,再喝一杯水,一面擦干头发一面看电视,正在播新闻。果然是黄昏。没错。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睡十五小时。
我想吃晚餐,到餐厅去看看时,有四桌已经被客人占用了。刚才到达的中年男女也在。另外三桌是由打着整齐领带,穿着西装的老男人们占着的。从远远看起来,大家好像穿着一样讲究,年纪也仿佛一样老大。好像是律师或医师的聚会那种感觉。我第一次看到这家旅馆有团体客人。不过不管怎么说,托他们的福,餐厅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生气。
我选了和早晨一样的窗边座位,在看菜单之前,首先点了一份纯苏格兰威士忌。在舔着威士忌之间,头脑稍微清醒过来一点。记忆的片断又——一返回原来该在的位置。有关雨连下了三天的事、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一盘煎蛋卷的事、在图书馆遇到女人的事、眼镜打破了的事等……。
我喝完威士忌之后,快速地浏览了菜单,点了汤、沙拉和鱼餐。虽然依旧没有食欲,但总不能一天只吃一盘煎蛋卷。点完莱后,喝些冰水把口中的威士忌气味消除,然后再张望一次餐厅。还是没有那个女人的踪影。我放松不少,而同时也相当失望。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想再见一次那位年轻女子呢,还是不想。两者都可以。
然后我想起留在东京的女朋友的事。并试着数一数开始和她交往有几年了。两年三个月了。觉得两年三个月好像有一点不上不下的数字。认真地试想一想,我或许没有必要多跟她交往这三个月吧?不过,我喜欢她,没有任何理由…至少我这边…跟她分手。
我想分手,或许她会说。我想她一定会这样说。那么我该怎么说才好呢。我喜欢你而且没有理由分开,这样说好吗?不,这样说怎么想都很呆。就算我喜欢什么,那也没任何意义。我也喜欢去年圣诞节买的喀什米尔毛衣,喜欢喝很纯很贵的威士忌,喜欢天花板高高的宽大的床,喜欢吉米奴恩(JirnmeNoone)的老唱片……换句话说只不过如此而已。我没有任何足以留住她的根据。
一想到跟她分手,再找新的女孩子时,我就觉得不耐烦。一切的一切又都必须从头开始来过。
我叹一口气,决定什么都不再想了。想得再多也没用,事情只能顺其自然。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窗外海像暗色布料股扩展着。云变成一块块的,月光照着沙滩和细碎发白的海浪。海面朦胧地渗透出船上黄色的灯光。各桌穿着讲究的男士们一面喝着葡萄酒,一面聊着天大声笑着。我默默地一个人吃着鱼。吃完后,只剩下鱼头和鱼骨。奶油酱用面包沾起来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用刀子把鱼头和鱼骨切开。并把鱼头和鱼骨平行排列在变得洁白的盘子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这样做看看而已。
盘子终于收走,咖啡送来了。
我打开房门时,地上掉了一张纸片。我用肩膀推开房门弯身捡起来。在印有饭店mark的草绿色便条纸上,用黑色原子笔写着细字。我把门关上在沙发上坐下来,点起香烟然后读便条。
中午对不起。雨也停了,要不要消磨时间去散散步?方便的话我九点钟在游泳边等候。
我喝了一杯水之后重新读便条。一样的字句。
游泳池?
这家饭店的游泳池我很清楚。游泳池在后面山丘上。我虽然没游过,但看过几次。宽大的游泳池,三面被树林围住。从一面可以俯瞰海。而且至少就我所知,那里并不是适合散步的地方。如果想散步的话,沿着海岸倒有很多条好走的路。
时钟指着八点二十分。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必为这个烦恼。有人想见我。去见就是了。而地点要是游泳池的话,那么就游泳池吧。明天一到,我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打电话给柜台说有事情明天就要回去了,剩下一天的预约请取消。知道了,对方说。没有任何问题。然后我从衣橱和五斗柜里拿出衣服,整齐地折叠起来装进校行箱里。只有书的高度比来的时候减低了。时间是八点四十分。
我搭电梯下到门厅,从大门走出外面。是个安静的夜晚。除了海浪的声音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吹着有潮湿气味的西南风。抬头看后方时,建筑物有几扇窗户里亮着黄色的灯光。
我把运动衫的袖口拉高到手肘上,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沿着铺了细砂砾的和缓斜坡朝后方的山丘走上去。高度及膝的植栽沿着道路两旁继续延伸。巨大的树木初夏茂盛鲜嫩的绿叶满满地遮住了半边天空。
从温室的转角弯向左边的地方有石阶。相当长而陡的石阶。走上三十阶左右时便来到有游泳池的山丘上。八点五十,没看到女人的踪影。我端一口大气之后,把直立着靠在墙上的躺椅撑开,确认过不湿之后在那上面坐了下来。
游泳池的灯光熄灭了。但由于立在半山腰上的水银灯和月光的关系并不暗。游泳池有跳水台,有监视台,有更衣室,有果汁吧,有为方便日光浴的人而设的草地空间。监视台边堆放着分道绳和踢脚浮板。虽然离游泳季节还有一段时日,但游泳池里已经放了满满的水。大概正在试水吧。水银灯和月光各半混合而成的光,把宽大的游泳池水面染成奇异的色调。正中央一带飘浮着蛾的尸体和样树的叶子。
既不冷也不热,微风轻轻摇晃着树林的叶子。吸满雨水的翠绿树林,往四周散发着香气。确实是个很舒服的美好夜晚。我把躺椅的靠背几乎放成水平,然后仰天躺下,一面望着月亮一面抽起香烟。
女人来的时候手表的针指着九点十分左右。她穿着白色凉鞋。和非常贴身的无袖洋装。洋装的颜色是带有灰调子的蓝色,上面有细得不靠近看就看不出来的粉红色细线条的格子纹。她从游泳池入口正相反的对面树林里出现。因为我一直注意着人口的方向,因此当她从我视野的角落出现时,有一会儿我还没注意到。她沿着游泳池较长的边缘慢慢往我这边走来。
“对不起。”她说。“其实我来很久了,在那边随便走着之间居然迷路。结果丝袜也勾破了。”
她在我旁边同样把躺椅拉开来坐,右脚小腿肚朝向我。正好腿肚正中央一带丝袜纵向脱线了十五公分左右。往前弯身时深深的领口便看得见白皙的乳房。
“刚才对不起。”我道歉。“我没有什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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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件事啊。已经没关系了。忘掉吧。没什么重要的。”
女人这么说完把手掌朝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好舒服的夜晚,不是吗?”
“是啊。”我说。
“我喜欢没人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