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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功力相距过大的话,那只是白费力气。不过此人既然敢施展此术,那必定是对自己的功力有相当的信心。按照功力高低,天地视听大法的作用范围也是大不一样,据说功力绝顶之人,方圆百里的动静都可感觉得到。当然这只是传说,眼前的这个灰面孔之人一定是没有这份功力的,但自己就在他身边不足五七步的远处,错非两人功力相差过大,不然身形是绝对会暴露的。靖雨仇心念电转,在瞬间想了数种方法,但却全不可行,耳听得对方的呼气接连响起,如若等他停下之时,就是自己的身形暴露的时候。眼前惟有两条路好走,一是死赖在这里期望他不会发现自己,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另一条路就是立刻窜出去,以力破关,逼出他们的秘密来。呼气声忽地止歇。
这本是对方运功时的前兆,但却给了靖雨仇莫大的契机,一段话在胸中流过,「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犹之惠风,荏苒在衣。阅音修篁,美曰载归。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脱有形似,握手已违。」这是“水经集”里的“冲淡”一式,在这紧要的关头,借助着种种微妙的形势,竟让他又领悟了一式。
脊柱一热,热气流转,开始在胸中激荡,紧接着冷气上行,迅速中和,进而扩展至所有的经脉。真气的运行再不复先前的状态,而是变得只要心念一动,真气即可蓬勃发出,不动时则以一副静态潜伏,整个身体所有的生机全部停止运行,这正是武者的止境之态。
意外的领悟让他冷静了下来,此时按照“冲淡”一式行功,不但变得心如止水,而且还有那么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他几乎是以一个另外的角度来感觉身体内的各种状况。这个发现让他衍生出更多的想法,或许可以多出几种特殊的功夫,不过这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眼前的当务之急是对付对方的天地视听大法。
对方的灵觉探测他完全感觉得到,不过此时在“冲淡”这一式的全力运做下,对方的真气丝毫探测不到他体内的生命反应,有了这一式做保证,相信除非是四大宗师那类的人,另外的一般高手都可以被他偷窥而不被发现。
从灰脸人的探测真气看,此人的功力绝不简单,绝对是个难对付的角色,靖雨仇更加小心翼翼的让真气运做得更为圆滑。
过了好一会儿,灰脸人满意的收功,点头道:「周围一里内绝没有半个活人!」
靖雨仇暗暗偷笑,暗忖此人在大吹牛皮,如若自己此时忽然跳出,相信他的脸色必定大为好看,也许会由灰转黑,可惜这种想法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徐蔚瑶的声音传来,「哎呀!灰大叔!你也太小心了,每次都要这么弄一下,你看如果用我做的探测鼓就不用像你那么麻烦了,眨眼的工夫就能知道这周围到底有没有人!灰大叔要不要试试?」
靖雨仇听的大为头疼,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有这种东西,虽不知结构如何,但想必是机械之物,自己新领悟的“冲淡”一式不知能否躲开她的探测。
不过幸好这位灰大叔不是很有耐性之人,他语气颇为自豪的道:「不用了,瑶丫头,老夫的天地视听大法除了天下四大宗师外,还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不用再多此一举了!」接着他话题一转道:「东西带来了吗?」「放心!我办的事情还有差吗!」灰大叔笑道:「就是你这个小丫头办事我才不放心,你就像你爷爷一个样,总是给别人添乱!」
少女不依的娇嗔着。「究竟是什么东西呢?」靖雨仇愈发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没有错,徐蔚瑶果然不是普通人,从现在的情况看,她的身份很像是个信使。
徐蔚瑶只足挪动,看得出是在马车上拿出了什么东西,不过靖雨仇注意到的却是她那纤细的足踝,暗忖拿到手里抚摩一定是非常舒服。灰大叔的大笑声响起,「不错,不错!就是这个东西!真是辛苦你了!哦!
对了,你爷爷的身体如何?还是那般喜欢喝酒么?」
徐蔚瑶摇头道:「现在不喝酒了,整天去山上弄些奇怪的东西来泡茶。」灰大叔道:「徐老还是像以前一样闲不住啊!哦!对了,你知不知道华仙子何时才能下山?」语气中竟然多了几分恭敬,显然他口中的华仙子具有极高的地位让他显得如此崇敬。
靖雨仇暗暗骇然,这灰大叔的功力就非同一般了,不知道他口中的华仙子是个如何厉害的角色。
徐蔚瑶的语气稍显惆怅,「华姐姐已经三个月没和我联系了,只是雪姐姐前天给了我这东西。」
灰大叔像是沉思了一阵,半饷才道:「这点倒不用担心!据我所知,香榭弟子下山前,都有为期几月的长考,以提高自己的某种能力,好象是长考时间愈长,出关后提升的功力愈大,像华仙子这样已经超过三个月,应该是香榭建成以来最长的一次了。」
徐蔚瑶一定是面露喜色,因为她的语气里都已经喜气洋洋了,「那华姐姐出来后就会更厉害喽?嗯!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这可让灰大叔回答不出来了,沉默了好半天,才极为谨慎的说道:「这个我无法评价,但香榭的《意书》号称是天下六大奇书之一,其中必然有无穷的奥妙,我感觉天下除了四大宗师,应该没有人是她的对手!」经由这个灰脸人的口中,没想到会获得如此多的隐秘信息,听得靖雨仇大叹
不虚此行,他口中的香榭华仙子吸引了靖雨仇的绝大兴趣,能让灰脸人这样的高手如此的推崇,这个华仙子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没想到只是一时兴起的偷窥,不但领悟了《水经集》中的“冲淡”一式,而且还偷听到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车旁的两人此时已经结束谈话了,徐蔚瑶正费力的从马车上搬下个看起来极为沉重的木箱,虽然只是扁扁平平的所占空间不大,但适才靖雨仇并没有发现车上有这样的东西,看来这马车的设计极为巧妙,应该还有隐藏的暗格。
灰脸人接过木箱,随口问了一句,「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徐蔚瑶一下子怔住了,脸上泛起了羞红,如果车底下的靖雨仇瞧见的话,当可知道她应该是回想起了在城门口的一吻。
徐蔚瑶的反应让灰脸人大惊,误以为她是受到了什么伤害,连忙追问,「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敌人?」徐蔚瑶语气喏喏,「没……没有!」
「丫头!说实话!」
「噢!就是……就是在经过景川城的时候,在城外遇到了个魔门的人。」
「魔门的人?」灰脸人皱起眉头,「相貌如何?」
听到徐蔚瑶的详细解说,灰脸人身上忽地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寒气,其中蕴涵的杀意让周围的两人都感觉不寒而栗。靖雨仇一面极力运功抵御,一面暗自惊骇这灰脸人原来功力如此之高,真气如此之寒,在他看来,与那个道貌岸然的人秀卓天罡有得一比。
徐蔚瑶功力极低,在这股森寒的杀气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也幸亏灰脸人的杀意并不是针对她,要不然即使是相同位置上换做靖雨仇,也得受到相当的内伤。灰脸人忽地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流露出的杀气扶住徐蔚瑶道:
「怎么样?丫头,没被灰大叔吓到吧?」
靖雨仇虽不像徐蔚瑶般不济,却也是被弄得身上十分难受,要不是碍于当前形势,他早已破口大骂,「臭老头,你没事发什么颠!」了。
徐蔚瑶深吸几口气,身体回复了正常,但对适才灰脸人莫名其妙的失态仍是心有余悸,「灰大叔!你刚才怎么了?」
灰脸人背转身,车底下的靖雨仇看得到他的只腿一阵抖动,到了灰脸人这样级数的高手会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心情极其激动,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肌体。
灰脸人缓缓道:「你在景川城外遇到的是魔门三秀中的人秀卓天罡,此人道貌岸然且极其好色,也幸亏你戴了徐老特制的面具,不然若让他看到你的容貌的话,后果……我就实在无法向徐老交代了!记住!下次见到此人,有那么远躲那么远!」他语音一顿,「至于我和他的关系,那是段很长的故事了!简单说来,有他卓天罡就没有我灰无极,只要他不死,我就会努力活得很好的!」靖雨仇听得心中暗叫「乖乖!」这卓天罡也太失败了,几乎弄到了人人都知道了他的隐藏身份,而且这个灰无极的口气是和他还有不共戴天之仇,对于这点,靖雨仇倒是极其赞同,前些日子卓天罡给予他的重创到现在才堪堪全部恢复,相比之下,卓天罡可以算得上是他的一大仇人了,靖雨仇可不是只会使用正统手段的人,此时他立刻筹划如何才能引得眼前的这个灰无极和卓天罡打上一架,借他的手除去卓天罡这个大仇人。
小巷里一时间静悄悄的,只有沉重若心情的风轻轻的吹过。
徐蔚瑶手腕一翻,不知从那里掏出个小口袋,小云雀般高兴的叫道:「灰大叔,你看这是什么!」
灰无极眼睛一亮,刚才的愁云立刻被抛到脑后,忙不迭的一把抢过,「好个瑶丫头,真是知道灰大叔的喜好啊!啊!又可以美美的享受上一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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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蔚瑶故意嘟起嘴,「看把你乐的这副样子,把答应人家的好处都忘了!下次叫爷爷不给你配芸香了!」
「啊!」灰无极立刻告饶,「我的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呃……这样吧!你在这多住几天,等我把事情办完就把好处给你!现在你先到苏园去吧!」
了解了他们的目的地,靖雨仇立刻陷入矛盾中,后面的岳红尘还在跟着,现在不知道追上来没有,但如果不趁这个机会紧跟到底,那以后就很难说是否还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马车重又启动,灰无极却并没有上到车上。
靖雨仇紧紧抓着马车下沿,倒不至于掉下去,但由于这辆马车底座很低,被迫吃些灰土是免不了的了。
马车继续在江华城内转着,让从未来过这里的靖雨仇转得头昏眼花,只得通过车底缝隙默记走过的道路。
大约过了一两刻的时间,马车转到条相当素净的街上,街道并不宽,两边都是长长的院墙,没有半个门扇。马车行驶到尽头处停下,把门的两人早已经打开大门等待,从两人恭敬的动作和那声瑶小姐的称呼上看,徐蔚瑶在这里的地位还是相当高的。
马车从大门处驶入,尽管身处车底不太方便,靖雨仇还是看到了大门上方的“苏园”两个大字。
靖雨仇迅速在脑中组织着得来的资料和讯息,江华城里的情况虽然他不明了,但能拥有如此大而豪华的宅院,除去流离失所的苏潘外,没有可能是别人。既然这个猜测正确的话,那灰无极自然也是流离失所中的一员,而且地位还相当重要。
徐蔚瑶则可能是个中间人,联系香榭天檀和流离失所两方的中间人。这香榭天檀他是分外感兴趣,但听灰无极的口气,香榭和天檀好象是两处地方,不管怎么说,香榭天檀是白道里至高无上的象征,如果真的是与流离失所有所联系的话,那么流离失所的实力可以增强数倍,无论是从声望上还是在实际的实力上。如果所猜测属实的话,那他此行的目标就是破坏两方的合作,以免威胁到流民大营。
马车停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