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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了,却不告而别。杜鹃姐姐好伤心噢!她到处寻找这个没良心的弟弟,一边飞一边喊:‘子规子规,不要弃我;如若弃我,谁来葬我。子规子规,不要弃我;如若弃我,谁来葬我。’她叫得嘴都流血了,流出的血便染红了这片杜鹃花。”说到这里,刚好湖边那只布谷又发出单调的鸣叫,洛伟奇便说:“姐,你听,杜鹃姐姐又找她的弟弟了:‘子规子规,不要弃我;如若弃我,谁来葬我。’”
陈若鹃触景生情,不能自已,站起身来,一边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边呜咽着说:“你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弟弟……”
第二章 阿贡道长
上头规定,大学毕业生来到新单位,都要到艰苦的地方锻炼几个月,叫做“体验生活”。陈若鹃和洛伟奇也不例外。他俩一起分配到云南省金云县与昌祥县之间一个白族人居住的、叫白露乡的山寨子。
出发前一天的下午, 李社长对大家说:“支部决定,明天陈若鹃、洛伟奇两位同志去白露乡锻炼,时间三个月。大家把他们俩的工作分摊一下。小陈和小洛要做好思想准备,到了那里不要搞特殊。住进当地村民的家里,同吃,同住,同劳动。你们要把握好这次难得的机会,深入生活,了解老百姓的愿望和生活状况,有必要时,可以写信向组织反映老百姓的困难和要求。特别需要强调的是,你们俩要互相帮助,一定要平安地去,平安地返回,家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你们。山路不好走,你们明天凌晨就得出发,让李管理员送你们到山脚下的大榕镇,另找个有小驴的向导,把你们送上山去。你们一定要带足物品,手电、针线、雨具、药品之类的东西,一定要带齐。”说到这里,李社长忽然提高了声调:“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小陈、小洛要去的那个地方,就是我们1950年剿匪时到过的那个白族寨子。据了解,当年剿匪时给我们带路的老革命阿贡道长还在寨子里。大家别忘了给老革命带些吃的、用的东西,打好包晚上送到李管理员家里。”
大家一听说是给阿贡道长带东西,不约而同地大喊:“乌拉……”
有人问:“给老革命带东西有限量吗?”
李管理员:“原则上没限量,但也不能太多了。”
第二天凌晨,洛伟奇和陈若鹃都背着自己的背包,李管理员推着驮满东西的自行车出发了。小路崎岖不平,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谁也顾不得说话。慢慢地,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洛伟奇和陈若鹃这才看清楚自行车上驮了两大麻袋的东西。
“李叔,这两大麻袋的东西都是给阿贡道长带的呀?” 洛伟奇有点惊讶。
李管理员:“对头。”
陈若鹃:“东西真不少。”
李管理员:“要不是我硬生生地撤掉一部分,东西还要多呢。”
洛伟奇:“李叔,这个阿贡道长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家一听说是给阿贡道长带东西,就高兴得喊起‘乌拉’来?”
陈若鹃:“对了,李叔,为什么说这个人又是道长,又是老革命?把我都弄糊涂了。”
李管理员:“你们想不想听故事?”
洛伟奇和陈若鹃欢快地:“想……”
李管理员:“好吧,那就算是给你们路上解个闷吧……那是1950年的春天,我们解放军为剿灭国民党反动派的残余匪帮,来到云南省西部崇山峻岭间的一处山地,这里四周都是原始森林,看不见有路的痕迹,加上时阴时雨,大雾弥漫,路就更难走了。侦察兵向支队首长报告,说部队迷路了,附近找不到村庄,也找不到老百姓。最要命的是干粮已经吃完,要煮熟食又找不到干柴,把我这个管理员兼炊事班长急得快要跳崖。就在大家急得挠耳抓腮的时候,密林深处传来歌声:‘天阴阴兮心中烦,我骑毛驴兮赶路忙;忙兮忙兮为哪般,老道心中欠思量……’突然间许多人一起喊:‘什么人?’原来是侦察班的同志们埋伏在路旁,就等这人进入埋伏圈,好活捉他。没想到大家见到的是一个干瘦的老道人,灰白色的胡须,头戴竹笠,身穿灰色道袍,脚踏道靴,身后背着葫芦,骑一匹老驴,驴身上挂着一支拐棍。那老驴也是又干又瘦。他神情冷漠、不咸不淡地说:‘请问何方神圣,打断了老道的清歌。’侦察兵厉声喝道:‘下来,干什么的?’那老道纹丝不动。这时,支队教导员走过去,恭敬地问道:‘这位道爷,我们得罪了。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有事想请教你。’”说到这里,洛伟奇不经意地嘿嘿一笑。李管理员瞟了一眼洛伟奇,问:“小洛子,你笑什么?”
洛伟奇:“嘿嘿,李叔讲什么从密林深处传来‘天阴阴兮心中烦,我骑毛驴兮赶路忙;忙兮忙兮为哪般,老道心中欠思量’的歌声,什么大家见到干瘦的老道人,老道人骑着一匹老驴,头戴竹笠,身穿灰色道袍,脚踏道靴,身背葫芦,驴身上挂着一支拐棍……这些故事情节,我好像在武侠小说中看到过。”
李管理员:“不可能!我讲的是事实,不信你以后可以问问李社长……你听还是不听,不听我就不讲了。”
陈若鹃瞪了洛伟奇一眼:“李叔,别理他。他不听我听,你往下说。”
李管理员:“好吧,看在若鹃的分上,我往下说……那老道一看这个干部模样的年轻人挺有礼貌,又听说是解放军来了,便连忙从小驴背上滑了下来,拄着拐棍说:‘原来是救苦救难的解放军来了,有失远迎。请问有何事相问,不必客气。’ 教导员说:‘我们想找个村落,煮些熟食,然后继续赶路。’老道说:‘好说,好说,前面不远有座山头,拐过山就是寒舍。请随我来。’说着,他支着拐棍,一翻身跃上驴背。老道拿起一个葫芦,揭开盖子,喝下一大口酒,接着取下一个葫芦笙,吹了起来,‘呜……呜……’的声音高在山间回响。侦察兵小张在教导员耳边嘀咕:‘不知这老道搞什么名堂,不会是向敌人报信吧?’教导员说:‘不要紧。传我命令,大家提高警惕就是了。’”
“大家跟随老道走了一段山道,过了一道石板桥,绕过密密的竹林,便看到零零落落的茅屋散落在山边。原来老道把我们领到了白族人的寨子。这时,整个寨子都飘着一股烤红薯的香味。老道说:‘我们甚穷,拿不出美味佳肴款待贵客,此处百姓常以红薯当饭,就以烤红薯宴请贵客,不成敬意。’这时大家才明白过来,刚才老道吹葫芦笙,是通知村民给我们准备午饭。教导员忙说:‘太好了,谢谢乡亲们对我们的一番好意。’白族老乡对我们非常热情,纷纷给我们送来热腾腾的烤红薯,有的老乡还送来了仅有的几个鸡蛋。教导员对我说:‘注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拿了老乡的东西一定要给钱。不要打扰老乡,吃过饭立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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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吃过饭后却找不到那个老道了。支队长和教导员都急了,因为在这个深山峻岭中,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当向导,寸步难行。支队长对侦察班长说:‘你们侦察班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瘸腿的老道都没看住。你不把老道给我找回来,你这个侦察班长就当到头了。’大伙正着急呢,从山那边传来了葫芦笙的旋律,老道长骑在毛驴上向我们招手呢。”
“后来我们才知道,老道叫阿贡,当年六十一岁,自幼随父加入道教,云游四海,给人测字、看风水、扶乩和看病。五十四岁那年,上山采药时不小心从岩石上摔下,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把腿摔坏了,再也无法四处云游,只得回到家乡。村里数他年数最大,一生没有结婚,他便把村人都看作是自己的后代。白族寨子的人都是被国民党反动派逼到高山峻岭来的,耕地很少,大家都很穷。现在解放军来了,阿贡道长觉得大家有了奔头,所以主动给我们当向导。”
洛伟奇:“怎么老道后来又成了老革命啦?”
李管理员瞪了洛伟奇一眼说:“我讲的事不是瞎编吧?”
洛伟奇笑笑:“嘿嘿,不是瞎编,确有其事,确有其事。”
李管理员:“自从有了老道当向导,我们少走弯路,连打了几个胜仗,受到了上级的表扬。当时行军打仗,打到哪,吃到哪,睡到哪,根本就没有条件洗澡、洗衣服,所以人人身上都长了虱子,大家管虱子叫革命虫。一有机会坐下来休息,大家就摆开阵势,解开衣裳的扣子,寻找在衣缝中爬动的虱子,还互相比,看谁身上的虱子最多、最肥,谁就最革命。最多的是阿贡道长,他头发从来不剪,就像一团乱稻草,胡子也从来不剪,头发和胡子上都有虱子。他身上的虱子最多,岁数又最大,所以大家封他为老革命。”
听到这里,洛伟奇和陈若鹃都不由得哑笑起来。洛伟奇说:“原来是这么个老革命呀,真逗人。”
李管理员:“更逗人的事还有呢……大家都十分尊敬阿贡道长,但是带着一个骑老驴的瘸老头实在不方便,特别是急行军的时候,那匹老驴还特别倔,软硬不吃,越打越不走。后来支部专门研究决定,遇到紧急情况,就由机枪手大刘背着老道走。大刘是我的山东烟台同乡,他个头一米八五左右,膀大腰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大刘接到支部通知后,本来非常高兴,因为道长个头小,重量轻,比一挺机枪重不了多少。但是背过两次后,大刘说啥也不肯背了。原来大刘特别爱干净,平时注意卫生,身上的虱子几乎找不着。可道长身上的虱子实在太多了,经常爬到大刘身上。更令大刘受不了的是,道长长年不洗澡,他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熏得大刘无法呼吸。教导员找大刘谈话,说这是支部决定的,是革命需要,不想背也得背,不背就处分他。大刘说,受处分也不背。党小组开会帮助大刘,大家问他为什么不愿意背阿贡道长。这时,负伤都不掉泪的大刘高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这该死的老道身上味大不说,还搞打击报复,他听说我不愿意背他,就往我脖子上放虱子。’大刘哭得十分伤心。躲在一旁偷听他们谈话的阿贡道长走出来说:‘谬也,谬也,旁人身上之革命虫乃普通之虱子,鄙人身上之革命虫乃随我多年之龙虱,是我改善生活之美味佳肴,我岂会随意送人。’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说到这里,李管理员忍不住笑了起来,陈若鹃和洛伟奇也都被逗笑了。李管理员接着说:“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不但使大刘改变了对老道长的看法,而且使他俩建立了父子般的感情。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部队的指战员都是北方兵,来到云南,吃不习惯、睡不习惯、天气不习惯,说怪话的人不少。比如东北人夸家乡时说:‘东北三件宝,貂皮、人参,乌拉草。’山东人夸家乡就说:‘山东三件宝,大葱、地瓜、海蜇头。’你们俩都是本地人,你们是怎样夸你们云南的?”
洛伟奇和陈若鹃一起说:“云南三件宝,白药、烟叶、普洱茶。”
李管理员:“对头。可是战士发牢骚时却说:‘云南三件宝,蚊子、毒蛇、旱蚂蟥。’提起这三样东西,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