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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离开的第2天,二哥就回来了。一脸的疲惫和风尘,让她看了都难受。然而他还要装做满身伤痕都不存在的样子,开她玩笑。直到午饭时间,他们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意大利的某频道。
来自法兰克福金融市场的报道,因为意大利南部频发的暴乱事件,国内市场受到剧烈冲击,各大股票全线下跌,大笔资金移向法国德国和新加坡。
二哥的脸色明显变差,喃喃道:“狡猾的黑狐狸……”
当她疑惑地问及时,二哥又恢复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现在这个局势,恐怕你大哥要11月初才能回来了,所以好好享受这段时间吧,我领你去做个全国旅行吧!”
“可是南部不是在暴乱吗?”她奇怪地问。
“不去南部就行了,反正南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看的。”二哥微笑,虽然连她都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20
避孕药已经吃完了,然而二哥仍然没有断绝他的索求,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救赎般地,日夜纠缠着我。在我拒绝了他游览全国的建议之后,这样的倾向犹为明显——他似乎把每一天都当成了末日。
现在每天的生活都很固定,早上9点左右起床,吃早饭,然后他窝进他的书房去做事情,我则会看电视、看网络小说,到中午,一般是他做饭——他和大哥的厨艺都很好,他的西餐尤其好。下午继续各做各的,到晚饭吃完之后,我们会沿着湖边散步,回去洗澡,然后睡觉。
初时不觉得的有什么不对,可是小茵的话提醒了我:“你们是兄妹,不是夫妻诶!”
怪不得隐隐有种不安,原来是因为这样平顺的生活本来就是错误。我除了对他的需索很排斥之外,其实并不厌恶这样的生活。这样想来,也许快点离开他们,才是上策。
现在想来,上天很仁慈,没有让我懂得何为真正的爱情。我是如此冷血,可以面不改色地离开任何人,或许打碎我梦想的哥哥们并不是最残忍的人。
很不想看到二哥会一脸镇定地决定哪些人的生死,可是我现在已经明白,这是他的宿命。他永远比大哥让我担心,因为他会走极端——而且没有人能挽回。我不了解他的心结,而且他本身,就已经是我的心结了,只希望我离开的时候,他能够幸福。
现在来问我,是否怨恨我的两个兄长,我想,是不恨的吧。
他们比我可怜。
哪怕是遭受了那样的伤害,我仍然相信爱,能够以更宽容地心态去面对别人。而他们不行,他们的骄傲,注定他们的痛苦。
那永远不会得到排遣,他们只能忍耐,然后爆发。
身体依然敏感到了可耻的地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挑逗,我都会立刻投降,失去全部理智。等到我回复的时候,我都会立即去冲澡,我知道二哥是清楚的,但他没有说什么,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难过——然而我们是兄妹啊!
我始终没有勇气,面对怀孕的自己。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面临那样的窘境。
围好毛巾,从浴室中走出,看到二哥正背对我接电话:“舅舅,请你再给我3天时间……”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拉高。
他震惊地任由手中电话滑落,转过身来看到了我,面色惨白,手紧紧握拳:“大哥在那不勒斯出了车祸,深度昏迷,现在已经转到米兰接受治疗。”
大哥?!
“你说什么……他出车祸了?!”根本不能相信,那个冷酷坚定的男人,那个强迫刚硬,也会温柔宽容的男人?!
“带我去看他……”下意识地拉住眼前人的手,企求。
根本不能再等待,只能无视他深深悲哀的笑容:“灵儿,如果你也能为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了……”
赶到离家很近的私人医院,空气似乎很清新,但是大哥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意志处于极度丧失状态。
医生很耐心,但是一大堆的意大利专有名词,让我一片茫然,二哥的面色很严峻。等到送走医生,我问了他,他的面色不断地变化,最后坐了下来:“要看这几周内的情况,如果不能好转,就很难恢复。”
“什么意思?不会是植物人吧?”
“不知道,医生说他如果他很快醒来,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但他们担心车祸严重伤害了他的头部,就怕他本人求生意志软弱。”二哥看了看隔着透明玻璃、病房内的大哥。
我站在玻璃边,看到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大哥,他的上身赤裸着,还有一些青紫的伤痕,贴着什么管子,俊美如石像的额角上还有着淡淡的血迹,似乎怎么也擦不掉。他的呼吸似乎很轻很轻,抽离了呼吸器也许他就会死去——我是第一次感觉,生与死的距离是如此贴近,只有这一层玻璃厚。
面对死亡,我是多么无力,我没有一切,救助不了任何人。
大哥,求你赶快醒来吧……如果你不醒过来,要我怎样离开你?
一个护士走过来,说了什么,然后二哥忽然推了我一下。“进去吧,他会比较想看到你,”他自嘲地笑了下,“很多次想看到他这个样子,没想到兄弟连心,连我也会痛。”
原来是探视的机会,我穿上无菌衣,平生第一次走进重症监护病房,全然没有电视里那种紧张表情,甚至脸上还有僵着的微笑。不自然地摸了摸脸,感觉心跳不断地在加速,因为最重要的亲人不知生死,我根本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空气中是让我厌恶的消毒水味道,他身上好闻的木系香水味道已经不见,淡淡的汗味和药水味道萦绕在我鼻端——他再也不是在那个早晨强迫我的男人了,现在他只是一个无力的、连生死都不明了的男人。
他好看的眼睛紧紧闭合,浓黑的眉毛是皱牢的,嘴唇苍白,脸色也不好。我拿过矿泉水杯,拿起棉签在他嘴唇上轻轻擦拭,再拿起毛巾抚过他的额头、颈项和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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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走进来,监视他的数据,一边填写一边问:“你的情人?”
我没有否认,只是拉过他微微有汗的手,坐在一边,轻轻在他耳边用中文说:“大哥,快点好喔!如果你病好了——圣诞吧,圣诞我们一起去Kiruna,去ICE HOTEL吧!”
忽然有什么机器在叫,护士惊讶地看着我再看向另一边的仪器,我随着她的目光转过去,发现什么数据正在剧烈波动。
护士微笑道——她的脸隐匿在口罩后,可是我却能从她的眼睛和脸上看到笑意:“小姐,希望你以后能经常来探望他,我想——你对他很重要。“
我欣喜地看向窗外的二哥,大哥他可以有反应的!他微微笑着,眼睛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和庆幸。
“我会的,请你好好照顾他,麻烦你了。”我低声感谢她。
然后我俯低身体,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大哥,我明天来看你。”
和二哥一起回去,以父母和我们联系的频率来看,最起码可以瞒过3个星期左右。
可是我害怕的是,他醒不过来。
这一刻再多怨恨都只是空谈,仇恨底下,是深深的、无法割裂的情感。
之后生活就改变了。二哥在第2天就离开了我,他说他有事——我很明白,他的舅舅不会轻易放过利用他的良机。
可是除了“要小心”之外,我说不出任何话,我终究不是那个与他一起面对的人,所以我永远也不会了解他所面对的事情,是多么艰巨严酷。
他是失落的,我甚至可以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一种决绝。可是我还是不懂他,不懂大哥。
现在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安心地沉睡。于是干脆设计好食谱,为大哥熬汤——他可以吞咽流食,或许还算幸运吧。
在清晨的浓重雾气中,步行到医院那里去,将汤装在食袋里通过食管让他咽下,为他按摩身体的肌肉,对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也许还是永远都不会实现的许诺吧——我答应他和他一起去Kiruna。
我甚至可以激动到因为他手指的动弹而疯狂亲吻他被撤掉了呼吸机的嘴唇,结果医生却用英语告诉我那是他大脑的反射行为,不能算是进步。
于是现在我不断地告诉他,我宽恕他,我宽恕他对我做的所有事情——只要他能醒来。
这一天,我照样为他带了汤,医生对于来自中国的食疗似乎也很清楚的样子,很赞同我为他替换一些枯燥的营养液。
可是当我走到病房门口时,我看到了他们的舅舅,那个年过50仍然只有30出头样子的教父Francesco,他似乎苍老憔悴不少,看到我,他却主动迎上来微笑:“亲爱的Aurora,你终于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必须戒备。
“你看,我当初说的,预言在他身上了。我可怜的Vincent,他还没有孩子——你知道在我们意大利人眼里,子嗣是多么重要啊!你这个狠心的姑娘。”他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微微叹息。
我退后一步,想要更靠近大哥,想要他给我力量:“不是我的错……大哥会理解我的——你疯了!我二哥呢?”
“他在为你大哥复仇——你该知道,你大哥是被那个僵尸家族的人给害了,该死的Antonio。Trilify。Gulino,你放心,我会让他断子绝孙的,”他微笑,却对我说出了他的报复宣言,“没人敢在意大利动我Rafael的儿子。惹到我的人,只能死。”
“请你好好照顾他——还有我真切地希望你能改变你的决定,为我们Tatti家族生下继承人。”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手,我强忍恐惧接受下来:“我——需要考虑。”
他顿了顿,微笑:“好的,愿我们的父对Vincent,有我对您一样的耐心。”
21
生活是很平静的,霍广云也一直没有回来,湘灵每天往返于家和医院,也没有觉得累,只是觉得很空茫。
大叔留给她的东西她自然没有动过,然而白夜给她的邮件也让她动容:人只有先获得了精神上的独立,才能真正自由。
因为大哥的事情,她几乎已经遗忘她的理想了,都已经12月初了——难道她真的不能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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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行!至少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最起码,在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她要远离意大利。
这一天,她照例去了医院,却看见已经清醒的大哥,正一边咳嗽着,一边与一个黑色西装的白发老者交谈。
那一刻她欣喜得近乎疯狂,她真的很想抓起电话告诉二哥,可是另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此刻正杳无音讯。
霍楚风看到了她,朝她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可以走进来。
湘灵走进的时候,才发现病房里有好几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
“这位漂亮的小姐是你的爱人?”老者微笑着,眯拢灰色眸子。
霍楚风抓过她,微僵的右手扣住她的腰:“当然,她是我的宝贝,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湘灵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但是外人在场,她再激动也不能说什么。
“那我这个老头子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Vincent,考虑一下我们的意见吧。你很清楚,惹到黑狐狸,别说我们Gulino就算有纽约的支持也撑不下去,你们Tatti家族恐怕也得倒了。”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您应该去找Rafael,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