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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工作八年了,我的爷爷、我的父亲都在这里工作!我爷爷在这里的时候,遇上了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美军的炸弹不长眼睛,经常丢到博物馆里。把爷爷心疼得呀,恨不能用双手承接从天而降的炸弹。每次战争过后,都有许多暴徒来冲击博物馆,抢劫文物。爷爷和他的同事们在所有门口都堆起了沙袋,手持AK47步枪,象战士一样守卫着这些珍贵的文物。”
讲解员舒了一口气:“战争终于结束了,没人来冲击博物馆了,丢失的一部分文物也找回来了,博物馆得以重新开放。萨达姆被赶下了台,他个人收藏的一些珍宝也归还给了国家。我不必再象爷爷那样用双手承接炸弹,也不必端着步枪保护文物了。”
讲解员赞不绝口地夸奖:“有人说美军不应该占领伊拉克,还有人说美军不应该拿走石油,但我说呀,伊拉克的文物,还多亏了他们的保护!他们如此尽职尽责地保护异国的文物,实在是难能可贵呀!”
“可是……”水芙蓉想说什么,被夏阳一把拉住。
两个小时后,水芙蓉和夏阳走出了博物馆,立刻被热浪包围。门口的美国大兵对她说:“嗨!靓妞!咱们能交个朋友吗?”
“啊,很抱歉,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伊拉克了。”
两人走到出租车前,已经汗流满面。“真热啊!”水芙蓉说。
“马路对面有卖冷饮的,”阿布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我去给你们买。”
“我们去吧。”夏阳和水芙蓉穿过马路,来到一辆冷饮车前,卖冷饮的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我来一瓶可乐。”
“我来一瓶雪碧。”水芙蓉说:“来两瓶雪碧吧,给阿布一瓶。”
两人接过冰凉的冷饮,急不可耐地大喝起来:“真凉啊!”“真舒服!”
从街道里跑出三个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冲着马路对面又跳又叫。
“他们说什么?”夏阳问。
“他们说,美国佬,滚回去。美国佬,滚回去。”水芙蓉放下雪碧,对老太太说:“您再给我三支雪糕好吗?”
水芙蓉拿着雪糕,走到男孩们的面前,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说:“你们要好好学习,不要骂街了,没什么用处的。”
孩子们左手拿着雪糕,右手从兜里掏出石块,抛向马路对面。
夏阳心头一紧,他回头望去,只见两个美国大兵猫着腰躲避石块,同时举起了激光枪,向这边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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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芙蓉!当心!”可乐从夏阳手中跌落,他目眦尽裂,用尽全力大喊,不顾一切地扑向水芙蓉。
猛然间,夏阳感到向前迈出的左腿短了一节,左脚没了!这怎么可能?没等他想明白,他已经象一列出轨的高速列车,重重地摔在地上。头磕在马路牙子上,立刻失去了知觉。
在闭眼之前,夏阳似乎看到水芙蓉和那三个男孩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倒下,奇怪得不可思议,不象是正常人所能做出的动作。
在昏昏沉沉中,夏阳感到天旋地转,周围乱糟糟的,有人喊,有人跑,有人哭。接着是颠簸,颠簸,不停地颠簸。他的左腿传来火辣辣的阵痛,传遍全身。练了半年的内功起作用了。他催动功力,试图感觉左脚,没有!再感觉,还是没有!他的左脚真的没了!他的腿断了!
颠簸终于停止,夏阳感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然后,左腿处又传来一阵强烈的感觉,有东西,是自己的脚!太好了!不用夏阳催动,体内的内力自动形成一个火球,在断口处盘旋,加热,治疗。火球杀死了侵入到体内的细菌,连同死去的细胞一起,烧成灰烬,通过血液运送到尿液中。火球化为无数的小火球,在创伤面连接各条肌肉、血管、神经,以及最难愈合的腿骨。它们象无数个不知疲倦的维修工,在勤勤恳恳地维修着主人的身体。
水芙蓉!水芙蓉怎么样了?她有事吗?我要起来!可是全身的精力全部集中到左腿上了,无论是手、脚还是眼睛、嘴巴,没有了精力,都不能动一动。
夏阳的大脑不停地对身体下命令:起来!去看看水芙蓉!起来!去看看水芙蓉!可是身体公然违抗命令,依然在热火朝天地治疗左腿。
各条肌肉、血管、神经,包括粗壮的腿骨,都被连接起来了,火球沿着这些道路来来回回运行了好多遍,将他们全部打通,送去新鲜的养分,带走陈旧的废物,最后才逐渐回到它们原来的位置。
夏阳转了转眼珠,眼珠能动,眼皮也能睁开。四周洁白一片,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不出所料,是在医院里。
夏阳吃力地坐起来,毕竟刚刚恢复,身体非常虚弱。病房里还有两个人,是阿布和贝大使的助手。
“你醒了!”阿布和助手把头探过来,分别用英语和汉语问他。
夏阳看了看他们,费劲地问道:“我……我怎么了?”嘴里说的是他的母语。
“你受伤了!”助手向他解释:“阿布把你送到医院,并给大使打电话,大使和我就赶来了。”
“我……我怎么会受伤?”脑子考虑问题很慢。
助手拧紧眉毛:“他们开枪了,美军开枪了。当然他们打的不是你,但你被误伤了。大使已经前往美军司令部交涉去了。”
“原来是……这样。”他们不是打我,那是打谁?还是不明白。
“知道吗,欧阳,你睡了四个多小时!”阿布在一边说。
“哦。”夏阳迟钝地应了一声,他想下床,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左腿被一些板子和布带子固定在床脚的架子上。
“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夏阳一面说,一面伸手解开布带子。
“哎,别呀!”助手急忙抓住他的手:“你的左腿断了,不能动!”
“腿断了?”夏阳活动一下左脚的五个脚指头,每一个都转动自如。不过他的腿脚包得严严的,别人看不见。
“好了呀。”夏阳继续给自己松绑。
“哎,你!”助手一面拦住夏阳,一面对阿布说:“快去叫医生来!”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伊拉克医生走进来,远远地喊道:“不能动不能动!现在动了,以后就长不好了!”
医生的话毕竟有几分权威,夏阳停止拆板子,他问道:“大夫,我的脚怎么样了?”
“你的左小腿骨折了!我们正在开会研究,商讨手术方案。”
“就是呀,”阿布附和地说:“你的左脚掉在地上,只有皮肉跟腿连着,还是我把你抬上车的呢。”
“是吗!”夏阳吃了一惊,他又问医生:“大夫,手术怎么个动法?”
“要植入一根钢筋,还要钉上几根钉子,这样才能把你的腿连接好。”
“钢筋?钉子?”夏阳惊恐地说:“不要,我不要动手术!我的腿好好的,没事!”他又挣扎着拆布带。
“嗨,我要怎样说你才能相信!”医生转身出去,很快又推着一台仪器回来了,“这是X光仪,你看看就知道了,你的腿真的断了!”
医生把X光仪探头对准夏阳左小腿,把监视屏幕转向他,这样他自己就能看见了。医生按动开关,屏幕上很快就显示出一幅腿骨图片。
医生用一支笔指着屏幕说:“这是胫骨,这是腓骨,它们全都断了……嗯?”屏幕上的骨骼完好无损。“可能是没找对地方。”医生重新调整了X光仪探头,屏幕显示,骨骼依然没有破损。
医生把夏阳从脚趾到腰部依次扫了一遍,每一块骨头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医生问阿布:“是不是搞错了,是他的右腿断了?”
阿布摸头:“左腿还是右腿?我也记不清了。”
医生又把夏阳的右腿扫了一边,依然没发现断裂的伤口。
“我说没事吧?”夏阳继续拆布带和夹板,这回助手帮他一起拆。
拆完了,夏阳跳到地下,走了几步。医生用疑虑的眼光看着他:“有什么感觉?痛吗?”
“有一些麻,但一点都不痛。”夏阳抬脚,跺脚,下蹲,还露出红润的腿脚给他们看,上面连个疤都没有。
医生和阿布大眼瞪小眼:“是我亲手把他的断腿连起来的呀!这么快就好了?”“是啊,是我把他的断脚拣回来的呀!”“这个中国人太奇怪了!”
夏阳一照镜子,发现身上穿着病号服,头上缠着纱布。他解开纱布,头上有一块干血渍,但伤口已经愈合。他又脱下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最后穿上鞋,挎起照相机。
夏阳走到门口,突然停住:“我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夏阳回过头看着三个人,他们都在惊讶地注视着自己。“是什么来着?”他抬头看天花板。
“芙蓉!”一个霹雳在夏阳的脑海中炸响,他大声问道:“芙蓉呢?她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欧阳先生,请你保持镇静。”助手走上前,表情凝重地说。
“她在哪里?她怎么了?我要去看她!!!”夏阳疯狂地吼道。
“你要冷静,你听我说……”
“不,不!”
正在这时,从门外急急地走进来一个人,是贝大使。看见夏阳站在地上,大使大吃一惊,他严厉地质问医生:“大夫!你们为什么要赶他走?他是个病人,是个伤员!你们要对他的身体负责!至于说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大使馆将承担他的所有医药费和手术费!”
“大使先生,您想到哪儿去了,”医生委屈地说:“我们怎么能赶他走呀?是他自己下床,自己要走的。”
大使又望着夏阳:“你的腿不是断了吗,你怎么还能……”
助手赶紧过来解释:“他的腿其实没断,是大夫误诊了。”幸好他是用汉语说的,所以医生没跟他理论。
“这就好,这就好。”大使掏出一块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夏阳扑过来,抓住大使的手:“贝先生!你快告诉我,水芙蓉呢?她怎么样了?我要去看她!”
“欧阳先生,你听我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你要保持克制……”大使的手被夏阳扼住,停在半空中,既不能抬起也不能放下。
“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告诉我!”
“她已经……已经死了。”贝大使痛苦地低下头。
夏阳呆住了。助手将他拉开,阿布端来一杯水,放在他的手里。大使继续用手帕擦汗,顺便拭去眼角的泪水。
啪的一声,杯子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不可能!她刚才还好好的!你们在骗我!”夏阳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你们在给她治疗呢,我相信你们。你们带我去看看她吧,我不会打扰她的!”
贝大使难过地摇了摇头,问医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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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医生沉重地说。
医生将大家带到地下室。这是一间宽敞的大厅,里面空荡荡,冷飕飕的。天花板投下来洁白柔和的灯光,显得分外宁静安详。在大厅的一面墙壁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排列着无数一米宽的铁抽屉。
夏阳的心跳加剧:“这,这是……”
医生走到一个抽屉旁,按动上面的按钮,随着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抽屉自动拉开,有两米长。这其实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洁白的床单。铁床显然很寒冷,在它上方形成一片淡淡的白雾。
贝大使伸手示意:“欧阳先生,这就是水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