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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洗刷冤屈的可能,為什麼要逃亡?有什麼理由逃跑?
英治不相信他會不知道,在別人眼中這等同是畏罪逃亡,等於是罪加一等,即使本來是清白無罪的,如今都變成有罪了!
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蠢事?
……現在就等這傻子自己送上門來,自投羅網地完成我為他設計的最後一幕……英治驀地一顫。
不行。他知道了。這是張廣收奸計的最後一環,目的就是誘使夏寰跑來拯救自己,好一舉殺了夏寰──還可辯稱是「面對危險的逃犯」,不得不為的自衛。
可以想像得出,當夏寰走進這屋內時,一定到處都佈滿了人馬,等著取夏寰的命……夏寰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驚悚地浮現!
「不──」
英治跌跌撞撞地爬下床,不顧鐵鍊磨破了頸項的皮膚,拚命地想爬往門口。
他要警告夏寰,無論如何都不許來!
3、
“呜。。。。。。呜呜。。。。。。”
土豆仔看着女儿哭得几欲断肠,也不知还有什么能安慰她的。过去因为自己职业的关系,心里存着对她的亏欠,只要女儿开口,他没有不答应、没有不努力去弄来给她的………也是因为她的一句“你的胳臂是向里或向外?你要挺自己女儿的夫婿,还是要挺那些没水准的流氓?!”
被女儿鄙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照说早该习惯她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可是听见她拿流氓来攻击大哥,土豆心头也不好过。
没有夏哥当年给他的机会,现在自己还在暗无天日的娼寮里,做着专吸别人家女儿皮肉钱的生意,来养活自己女儿的行为。可是自己不但没有知恩图报,还背叛了夏哥,协助张广收将夏哥推入地狱。
唉,他早已经不敢想自己的将来了。被七爷、八爷捉到第十八层地狱,或是做牛做马地向人家谢罪,都是自己活该。然而,老天爷锐利的眼,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呢?这一切都是现世报,是他们父女俩只顾自己、不顾别人死活的报应。
“阿惠,麦搁考(别哭了)啊!既然他对你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我看你也该看清这个人,可以对他死心了。”
“我不要!我不甘心!”女儿搥打着沙发,转头以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瞪着土豆仔。“我什么拢给了他,什么都以他为优先,我放弃自己的高薪工作,替他打点一切,结果呢?他现在有了新欢,就把我踢到一边,好象一块没用的挡路石,我怎能吞忍得下这口气!”
“吞不下也得吞,不然你能怎样呢?”
这句话仿佛触发了女儿的怨念,她倏地冲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拿着白晃晃的刀子出来。
“我要杀了那家伙!他嘲笑我已经引不起他的性趣,那我就把他没用的LP切掉!与其便宜其他的女人,我宁可让他这辈子再也做不了男人!”
土豆仔错愕地愣住了。
哪A安捏(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给了女儿最好的教育,但是。。。。。。看到拿刀要去zhao nan人算帐的女儿,他脑海中就不停地旋转着“因果报应”四个字。都是无路用的(没用的)老爸害得女儿即使念再多的书,也翻不了身。
自己坏事做尽,给孩子以身言教地立下了不正确的示范,怎能期待女儿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麦搁憨(不要做傻事)啊!阿惠!”
望着怒红着眼、面孔因恨而扭曲的女儿包起那把刀,预备出门时,土豆仔这才从错愕与恍神中惊醒过来,急忙冲上前去,要夺下女儿手中的刀。
“把刀给阿爸!万万不可做出这种毁已灭人的憨歹志(蠢事)!”
“不要!他给我难看,我也要让他混不下去!”
“刀子给我!”
“你放手!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今天会这么惨,难道不是阿爸的责任吗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找他算帐?走开啦!”
噗吱………
女儿凶狠地瞪着他的表情,一瞬间转为惊慌。“阿爸!呀………血!血!血!到处都是血!”
腰侧的剧痛,让土豆仔只能蹲下身,紧压着伤口。“阿,别做。。。。。。憨歹志,听阿爸的。。。。。。把刀子放下。。。。。。”
但是女儿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话语,她摇着头,歇斯底里地后退,接着说道:“是你不好,你和我抢刀子!我、我没有要杀阿爸的意思,是你的错,是你不对!我没有不对。。。。。。对,我、我还要去找他。。。。。。我没时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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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惠!!”
伸出手,土豆仔却来不及捉住女儿的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出门外。
憨囡仔(傻孩子)。。。。。。真是个憨囡仔,阿爸已经没法度(没办法)救你了,你知道某?
流出体内的红水在脚边ju ji成洼,土豆仔明白自己的生命如砂漏中的细水,正涓滴消逝。
他颓倒在地上,翻眼看着天花板。
自己这一生究竟是有什么意义呢?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毁了,所以转而以女儿的人生为自己的人生,给女儿最好的一切,培育她不让她肯上自己因为穷苦、因为没有好环境,只能为非作歹走歹路求发达的后尘。但是他不惜背信忘义地满足女儿的要求之后,才发现自己最大成就的女儿。。。。。。其实是彻底的失败品。
唉。死不暝目。
如果就这样死了,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死之前,向夏哥、向欧阳医师、向老先觉他们说句对不起。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合上双眼,脑海萦绕着人生片段的走马灯秀。。。。。。
“。。。。。。喂,醒醒!”
轻轻拍打着脸颊,焦急地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土豆仔!”
缓慢抬起笨重的眼睑,象是人在鬼门关前,又硬是被拉了回来。
“。。。。。。夏。。。。。。哥。。。。。。”
“你还认得出我?太好了!你等一下,我去找电话打119!”蓄着短胡须,紧皱着眉心的男人放开他的手,道。
但土豆仔反捉住他的手。“不。。。。。。用了。。。。。。你叫也来不。。。。。。及了。”
可以感觉到迫在眉睫的死脚步声,奇特的是他竟一点儿也不害怕了。早晚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先走或晚走,也是要走。
“你在说什么?你还有救,不要放弃!”
“我。。。。。。要说声。。。。。。对不起。。。。。。夏哥。”不理会夏寰的鼓励言语,土豆仔只想将搁在胸口的话说出来。“一切。。。。。。都是为着我女儿。张广收勾搭上她,只是想要。。。。。。叫我背叛你。。。。。。做他的狗。。。。。。我抵挡不住女儿的要求。。。。。。真对不起。”
土豆仔早知道,张广收那个人是不会轻易信任他人的,因此他将事情的一切经过与真相,全都以笔记录了下来,随身携带着这本小册子,以防万一哪天自己被灭口了,再也没人知道真相。
现在,轮到这有备无患的册子派上用场了。
“。。。。。。里面有我做的一切。。。。。。全部的告白。。。。。。还有。。。。。。现在英治哥。。。。。。在哪儿。你拿去。。。。。。”他扬起苦笑,却笑出了一口的血。“也跟他说。。。。。。对不起。。。。。。我下辈子会。。。。。。还他。。。。。。”
在用罄最后的一口气之前,土豆仔交代说:“要是。。。。。。遇到阿惠。。。。。。跟她说。。。。。。阿爸不怪。。。。。。她。。。。。。要她。。。。。。保。。。。。。”
但最后的一字,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夏寰默默地替老手下合起了眼,再将他平放在地上,站起身。想到以前两人曾交谈过的话语,他苦劝自己要与阿爸和解的话,他不禁黯然神伤。假使自己能更认真地听进去就好了。
“我原谅你,土豆仔。一路好走,我一会替你把话传到。”
怎能苛责一个一心只是想供给女儿自己所有的一切,丝毫不知道过度的爱也有致命危险的父亲呢?
况且,真正该被指责的,是幕后主使,策划的总负责人吧。
夏寰起土豆交给他的小册子,迅速地翻阅到尾页,上面详载着英治被关的地方,以及负责警戒的人数。
“要跟你借点‘家私头仔’,土豆。”
说完,他开始在土豆的家伙中搜找,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武器。
逃离移送的囚车后,夏寰没有直接回老宅,一个理由是条子绝对会在那边等着他,一个理由是不希望让其他人………无论是小汪或是禾琛他们,被当成自己的越狱同伙。
救出英治的任务,只要给他一些‘工具’,即使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去执行,也绰绰有余。
将两柄蓝波刀分别藏在裤脚与袖子里,一把半自动shou qiang与子弹则分别塞在裤腰、口袋中,还有一些能放烟雾、制造混乱的小玩儿也一并带走。夏寰整顿好装备,以家用电话报警之后,搭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
无惧於卑鄙无耻臭名的小人张广收,在这间饭店的里里外外至少安排了二十名的da shou,来迎接夏寰。
“这下子,不管那家伙撂了多少帮手,插翅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跷着二朗腿,把玩着手中的枪,神情一派胸有成竹,只是有点些等得不耐烦的男人,斜着脸色发青的英治。
今天那名负责施药的女子未再出现,上次打的替代药品的药效也早已消退,现在英治整个人可以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这家伙搞什么?搞这么久还不来?昨天上午逃出去,到现在都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他是想动员军队吗?哼,以一个逃犯的身份,我想会听从他命令的干部,已经不多了吧?该不会。。。。。。夏寰比我想的更没带种,逃出了看守所之后,因为重新尝到自由的滋味太美好了,所以变了心意,不打算来把你抢回去,顾着逃跑乐逍遥去了?” 将枪口抵住英治的下颚,抬起来。
「啧啧,还以为你的魅力有多大,想不到也是尔尔,害我白白地帮助他逃跑了呢!」
英治皱紧眉心,嘴唇泛白地说:「他知道他不必来,我不需要他来救我。」
「呵呵,是吗?假使我现在决定扣下扳机,你想怎么救自己?不需要人救只是说得好听而已。现在的你是我手中的一块肉,我想什么时候,怎样料理,都随我高兴。」
枪口慢慢地往下滑,来到胸口上,冰冷的金属在扁平的乳头上打转。
「不过你放心吧,就算那家伙不来救你,我对你的计划也不会变。反正夏寰是玩完了,作为一个通缉犯,只能在暗处躲躲藏藏,要不就是偷渡到海外去。我就接收他的女人和近海帮…虽然那原本就属于我,这只是物归原主。」
英治咬着牙根,使尽所有意志力漠视胸口上的刺激,喃喃地问道:「近海帮和你是什么渊源?」
「呵,你有兴趣知道吗?」
没有。只是需要一个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渴望盗汗与恶心感能消退。
「好吧,我就说给你听,当作打发时间也好。」
一脸无聊地,张广收把枪从他胸口移开,套在指间转动着。
「最早的近海帮,靠的是海线走私与砂石利益崛起的,那时候帮内势力全是自己人,也就是陈家人的天下,和家庭企业没什么两样,帮内干部到外围的机个帮派也全是姓陈。说到我和近海帮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