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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有谈话的声音,说话的正是皇帝应天成。宫人掀开偏殿的珠帘,子默便顺着德妃一同抬脚进了室内。人刚一落脚,便听得太医们哭丧着脸,磕头说了一句:“回陛下,微臣们都瞧过了,公主殿下的病情,确实是……出痘了!”
惊悸(1)
子默乍听这句,整个人都惊的呆住了。半响,才踉跄着走近了床前。
太医们见得德妃与子默一同进来,慌忙跪地叩请道:“请两位娘娘保重玉体,公主乃是出痘的前期,此时极易感染。德妃娘娘,您快请陛下移驾出去!”
宫人们脸上都露出惊慌之色,只是因了皇帝在场,才勉力忍住,没人出声。子默两眼发直,也不看任何人,一手撩起了床上的轻纱绣花帐子,便看见乐昌正烧的脸颊通红,裸露在被子外的两只手背,上面已经微微泛出红色的痘印。
应天成立在床边,显见的忧心似焚。他看见子默俯身下来,却猛的大喝一声:“把她拉开!”杨清见皇帝口气不好,心知他必然是急火攻心,已说不完整的。左右示意,便有两个太监硬着头皮上前去,一左一右拉了子默退后两步。
“殷主子!太医吩咐了,公主乃是出了痘疹,您千万不要上前,免得传染了。”杨清低声对子默说来,罢了又回头看了看一脸冰霜的皇帝。
应天成朝他轻轻点了点头,片刻后挥手道:“即刻起,各宫皆禁足宫中,无事不得随意走动!所有人等,全部出去净身净手,凡是这几日接触过公主的,全部人都立即去御医所领了防痘汤药服用。但凡可疑接触过公主的,随身衣物全部集中焚烧。另外,各宫都要用石灰水扫洒庭院,焚艾香净气!”
应天成不愧是一代君王,虽然心中忧心万分,但他深知自己不但是个父亲,更是这天下万民之主。此时临危不乱,一番话顿时安抚了在场所有人的惶惶之心。
大殿的皇亲中,便有曾抱着看戏心理的亲王,此时也不得不臣服于其睿智和冷静。
一时宫人们都纷纷往外退去,子默兀自立在原处,少顷后,她才缓缓对着皇帝跪下道:“陛下,子默小时候曾经出过痘,我不会感染的。您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乐昌吧!”
她说罢,举头便拜。
应天成想不到她会这么说,猛的回转身,只是怔怔的瞧着她。
惊悸(2)
殿外匆匆有宫人掀开珠帘来报:“德妃娘娘,金安公主醒了,这会正四处找您呢!”
德妃惊的一跳,想起自己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小女儿,她不得不躬身道:“陛下……”。
皇帝不待她说,便迅速开口道:“德妃,你快去照顾女儿,记住,叫近身服侍的那些宫人净身净手,千万不得大意!”他的长女已经命在旦夕,一想到那个娇小粉嫩的幼女,心中又怎能不心疼?一经细想,他便安排德妃回去启德殿照看金安公主。
德妃听他关怀幼女,俨然亦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一般。她忍不住眼圈一红,跪下便泣道:“臣妾无能,这里……便拜托给子默妹妹了。陛下,您也随臣妾一道出去吧!”
子默向德妃微微一笑,坚强的应道:“德妃姐姐放心,我自会尽全力,照顾好乐昌的。我,答应过她的母亲的。”
应天成缓缓向前两步,躬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他或许从未想到,这样一个娇弱不禁风雨的小女子,却能在危难时刻,拥有这般淡定从容的气度。
更难得的是,她对乐昌的那份心,足以当得上一个母亲的无私。
命运就在这一刻,让应天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纯善至此,自己定会有感动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以前纵使风雨再多,但现在,在此刻,她却与自己的命运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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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默默!朕……无以为报!”执了子默的手,应天成心中分外清楚,偌大的后宫之中,只怕也只有她,会在此时主动请缨。
历来出痘的症状,便是病者年纪愈小时险性愈小,孩子能够挨过去的机会也就越大。但是乐昌今年已经满了十岁,她能不能过的了这一关……自己实在不敢想。
端正如德妃,心中也是非常清楚。这一个差事,办的好了,自然是风光无限。但是若乐昌真有不幸,那么……流言蜚语,也足以将子默生生的压死。
惊悸(3)
子默心里却来不及细想这些个人得失,她轻轻挣脱了皇帝的手,退后两步。事出突然,方才又是一顿疾走,那耳廓都红得透了,像是案头那方冻石的印章,隐隐如半透明。
皇帝隐隐看得清一丝丝细小的血脉,嫣红纤明。颈中微汗,却烘得那幽幽的香,从衣裳间透出来。她躬身道:“陛下言重了!子默愿意……”。
她顿了顿,想起他焦急痛楚的眼神,最后还是低低说了一句“为您分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她必然会平安无事的。”
说罢,也不再看他,便向床边走去。
芳如姑姑跪在地上,原本正在抹泪。听得子默此说,慌忙抬头拉了她的手道:“殷主子,您这份心肠,奴婢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要为您颂德……”。
子默摇头微笑,少顷便专注于乐昌的状态了。她平息了一下乱糟糟的心绪,极力回想自己曾经听说过的出痘的应对之症。那时江南的永嘉乡下,她也曾亲眼目睹过家中的丫鬟出痘的症状,好在苏娉妙手,只用了一个上古奇方,竟都险幸活了下来。
“芳如姑姑,赶紧去烧盆热水过来,记住,那盛水的器皿要用艾叶煮沸过,多备几条新的棉巾子,要快!”
应天成移步出了殿外,听得她如此沉着,这才打消了心里最后一丝疑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似乎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一丝半点的疤痕和暇疵。
殿中只留了一位少时曾经出过痘的太医照料,一时间内侍省也找不出哪宫的宫人有出痘的记录,三个人便将就着忙活起来。
子默一面撩开拢的严实的帐子,一面走过去推开了四处的窗棂。太医慌忙阻止道:“不可啊,主子,这出痘是忌讳见风,您可不能把这窗子给开了……”。
子默猛的横了他一眼,手上并不停顿,只是道:“太医请放心,我幼时出痘时,母亲便是这样护理我的。那时我与公主年纪相仿,料来不会有错的。如若将来,陛下怪罪起来……”。
她话未说完,只听殿外皇帝便接了口:“朕将乐昌托付于你,在此立誓,决不怪罪!太医,你只管听了殷贵妃的话去做。”
@@@@@@今日已经十更,子默复了贵妃之位。晚上有可能再码几章,不过林子还不确定哈!
惊悸(4)
德妃原本心急如焚赶着回去见女儿,心里又不放心皇帝一人等在这边,这才只有一同候着了。
应天成冲口而出的这句话,一时惊呆了殿中所有还未曾散去的嫔妃。那些前来赴宴的内外命妇们,此时先行被宫人安排了船只先行送出宫去了。余下的几十位,个个花枝招展,香风四溢的,便是各宫高低品级的嫔妃们,从二品的妃位到最末等的更衣,不一而细数,全部都留在了殿中。
徐德妃站的近,对皇帝的话听得清楚,她只是呆了片刻,脸上稍稍惆怅,少顷便温婉附和道:“陛下圣明!恭喜贵妃娘娘复位了!”
余下的嫔妃们,各怀心思,面上均是一派惊讶之色。香嫔暗地里撕了手巾,低声恨道:“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争着去了……不就是照顾一下公主吗?摆出这样的一副姿态,便自以为了不得了吗?……”。
一旁的瑶妃赶紧止住她,扯了扯衣角,低声道:“别说了!”
香嫔咬住下唇,满含幽怨的低下头,只朝地下的金砖上望着。
“都回去吧!”记住朕方才的话,宫中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各宫室之间不得相互走动!“应天成看着殿中数十位嫔妃,心中只是一阵厌烦。
“臣妾们告退!“见皇帝面色不好,一众人等纷纷鱼贯退出。
“陛下!我们也回去吧!”德妃走过来劝道。
偏殿的门紧紧闭着,跟着子默一同前来的宫女花竹愣在门口,正不知所以。
应天成朝里面看了看,最后对那宫女说道:“你回去将贵妃的东西搬回湘云殿吧!别在这等着了。”
花竹怯怯的朝德妃这边看了一眼,最后低声道:“奴婢……奴婢想要留下来,服侍贵妃娘娘……”。德妃正要出声劝止,却见她猛的撩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胳膊急急表白:“奴婢小时候出过天花,您看,这便是痘疤来的……”。
药成碧海(1)
德妃举目上前看了,这才点头稽首。应天成见她既然忠心护主,也不再与她争辩什么。能够多一个人在这里,自己总归是要放心一些。
这面抬头见得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只得一步缓一步的走下台阶,往泊舟的水榭走去。
德妃嘱咐了一下明月紫宸殿留守的宫人,对于公主养病所需要的全部物品都不得丝毫马虎。她转身环顾了一下这孤岛上的这座殿阁,掩袖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夜星光黯淡,偏殿里见不到什么月色,只有四下的灯树摇曳不止。太医给乐昌换了几次药纱棉布,刺鼻的药水泡了白花花的棉巾子贴在那些长出红痘的地方,乐昌却只在梦里烧的整个人兀自喃喃细语。
子默与芳如轮流给她换纱布,殿里原本还算通风阴凉,子默又叫人推开了四下的窗户,暮晚之后便有凉风阵阵袭来。因为乐昌发烧,所以需要不断的擦拭面容和身体,以给她降温解热。
子默刚换了班,便与花竹一起坐在偏殿前的红木檐下,两人沉默不语,子默的眼睛望着黑暗的天空,祈祷今夜会有月亮爬上来。
花竹静静的注视着子默,良久之后才迷茫的问道:“主子,您这仰天看了这么久,在看什么呀?这天上,可是什么也没有。”
子默回头温然一笑,便伸手拢了一下花竹的鬓角,轻轻道:“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首童谣,很有意思的,要不我唱给你听听?”
花竹欣喜的点点头,两手托了腮帮子,凝视着眼前如月亮一般皎洁的人儿。
子默立起身子,走到殿前的一颗桂花树下,清清嗓子,便开始低声唱了起来:
瑶池有朵盛情花,
风儿梳着长头发。
我要上天涯,去看看梦的家,
我要划月亮,和星星玩耍耍。
天河里搓搓小脚丫,
银河就在我身畔啊……
丫丫快快平安长大。。。。。。
药成碧海(2)
这边含元殿里,应天成正端坐在案上听着太医的回禀。宫中各宫室的汤药都分发了下去,夜里挂了宵禁令,所有的宫道都黑着灯火,一时寂静的只闻宫人手中执着的银壶的水声。
茶水是澄净的琥珀色,盛在细腻温润的玉杯里,斟了七分满。那当差的宫女伺候茶水已经有些时日,手法极为娴熟。
应天成却只怔怔的看着眼前摊开的古书,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今天的事情,他虽然觉得棘手,也为乐昌的安危感到担忧不已。但,隐隐的,却只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并不简单。也许,自己便是百密也终有一疏的时候。
“陛下,这是奴才翻查出来的宫人中出过痘的名单,一共有三十五个,二十二个宫女,另外十个太监。”杨清匆匆走来,将手中的名册递给皇帝。
应天成顺手接来,便略略翻看了一下。少顷,便皱眉问那太医:“何以殷贵妃身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