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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便觉得有些对不住数年以来的姐妹情分。
因为心中挂念楼兰,所以子默的脚步便不知不觉间往御花园花房的方向走了来。其实她并不太清楚具体的方位,只是听宫女们略略指过哪一处而已。
信目而行,子默心想既然是花房,那便是育花之所,想必花香也是最为浓郁的。就这样,踏着月下的清辉,寻觅花香的源头,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花草愈发茂盛,但宫人们提着灯笼的朱色背影也愈发的稀少。子默觉得身上已经累出了一身的香汗。脚下微微作痛,一时便就地寻了个花丛边的空地坐了下去。
坐了片刻,子默这才环顾起自己身处的环境来。只见自己所坐的花草旁边便是一个圆形的拱门,月色下依稀可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冷香苑”。子默走近前去,细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字体,端的是纵横有力,细细一想,心中忽然大动。
那字体,原是早已失传多年的“金错刀”。子默从小修习书法,本朝之中,能写这种字体的,陆修云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香囊(4)
子默顺着拱门走进园中,园内一片寂静,没有灯火,四下皎洁如月宫一般。细细一看,原来这地面都是用白色玉石所铺就的。
再往前走,便见园内种了上百株形态各异的梅树,这些梅树都是正在壮年,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大树之间盘根错节,只是已近夏季,梅花早已凋谢,满树繁华绿蕾,却找不到一片花瓣。
穿过梅林,靠里是一座小楼,共两层高。灰色的土坯矮墙,上面有一层阁楼,朱色的回字形栏杆似乎被异物截下一节,断裂在空中,兀自伸展着曾经精致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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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狭小的房门前,便发觉此处与宫内其他恢弘气派的豪华宫室大相径庭。子默走到房前,迟疑一下,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里面黑黝黝的,略一打量原来是女子的闺阁寝室,青铜镜立于角落的妆台上,早已蒙尘结垢。人一走进去,便有一股灰尘的味道呛人眼鼻。
想不到,园中如此整洁,室内却是一地的简洁,除了日常生活必需品之外,再无其他。子默略略看了看,便退出了这间屋子。
一种别样的情绪,荣绕在她心间。不知道为何,子默忽然对这冷香苑的主人感到十分的倾慕。居于陋室,却还能有如此高尚的情怀,伺弄这些花草。那拱门上的手书,如无意外,应该也是出自主人的手笔。
倚在梅花树下,子默仿佛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穿越了时空缓缓送来。那声音,似含有幽怨,又带有无尽的深情……辗转委婉,直催人心泪,又无端惹起万般柔情。
她就此闭目凝神,静静倾听于这天籁之音。时光仿佛凝止不前,岁月亦在此缱绻停顿。
应天成走出阴暗的阁楼栏杆角落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一位素衣翩然的少女闭目伫立在不远处的梅树下,微风拂动她的衣摆,带起一头瀑布飞云般丝丝轻柔的发梢,白纱如雾,飘然出尘,恰似瑶台仙子。
香囊(5)
心中一动,手中的萧却并未放下。那一瞬,有一种忽然而至的叩问,在轻轻敲击着他的心房。原以为,此生注定孤独,原以为,她与自己拥有过的那么多女人一样,都是毫无意义的过客,抑或者,只是擦肩而过的浅淡缘分。
但为什么?原本已经静如止水的心,会在见到她时就屡屡失控?暴躁与欣喜,那都不是属于这颗早已冰封的心啊!
为什么?为什么……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主宰着此间的一切。这样的相遇,无法解释亦不能以碰巧来开脱。微风吹来,应天成的玄衣在夜色中更加清冷,宽大的衣摆向后掠去,与深远的天邃融为一处。
子默在月下站了一会,只觉箫声清幽动人,园中的一切犹如仙境月宫,瑶池在望,轻烟飘渺。。。。。那意境令自己心醉。抬首回望天边的明月,忽然有了一舞的兴致。
于是轻移莲步,漫卷云袖,立于梅花树间,顺着箫声,试了试踏音寻拍。微微抬手,侧过腰身,划出一小段的凌波微步。
纤手送往前去,月色云袖微卷,足尖轻踮,子默的身形在应天成看来比之往日格外高挑,格外轻盈,如春风中摇曳的柳枝,百花烂漫处蹁跹的蝴蝶。娇弱中,却无端亦有一种韧劲。
远远观来,教人心生喟叹与膜拜,不敢生出丝毫亵渎。原来,舞者的灵魂,才是决定舞曲意境的前提。子默,注定是不属于这个尘世的俗人。
“谁家今夜偏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子默一边舞动一边暗自低声吟哦,话音未落,忽然飘来缕缕清芬。纷纷扬扬的香屑,如缤纷落英,顷刻间便从头顶洒了下来,落在发上,落在脸上,落在肩上。
子默停住回旋的腰身,漫漫伸手去接,几片桃红的香屑沾了夜里的轻露,凉凉的贴在掌心。
“是谁?谁在楼上?”难不成真有仙子在窥视自己?子默笑道,将脚跟踮起,仰头向阁楼望去。只看见阁楼的断裂处,原来竟种有几棵桃树,那些纷扬而下的花雨,原来就是清风兴致所致,飘然吹落的。
香囊(6)
夜色静谧,箫声顿止,四下寂静的有如仙境,自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子默仰头向上望去,轻烟飘渺聚散不定,阁楼上却是静悄悄的。她忽然仰面轻笑,明知此处无人,而满身的香屑却又那样真实。
她嗅着清香,收起舞乱的云袖,细细捡拾了一些花瓣收在手中的丝帕内。看天边月色已高,这才收拾了轻歌曼舞的心情,急急踏步离去。仓促中,原本收在云袖内的一样东西就此跌落于梅花树底。
清风夜起,春虫微鸣,淡淡的月色铺满了归去的香径。借着被薄薄的云片滤过的月光,子默缓缓向湘云殿走去。
夜风吹得少女身上的环佩叮叮咚咚,吹得半开的花蕊沙沙作响,吹得后宫中美人的脂粉香与花香混在一起,弥漫开来。
应天成纵身跃下阁楼,在子默方才舞过的树下捡拾起一只明黄色香囊。细细一嗅,淡淡的花草便沁入心间,每一寸,每一处,似乎那少女翩然的身姿,在这一瞬过后,便满满印刻于他的心间,无需思量便无处不在。
“默默,朕会给你一个幸福的人生,一个你想要的美丽人生。你那远胜于明月一般的美丽,朕必然不会辜负。”寻着在佳人手中偶尔落下的几片桃红花瓣向前,皇帝的身影久久凝视着前方,直到星光隐淡,月影西斜。
漱玉宫中,淑妃掩住憔悴的面容,在妆台前细细调弄脂粉,上好的珍珠膏,并着连州远送至京的胭脂,在她手中和成一团香而柔滑的粉色凝脂。
在手背上略略试了试,少顷又在面上点了开来,左右回顾,她甚是满意。“金蝶,你明天一早,带着这个去香贵人所住的叠翠居请安。顺便告诉她,本宫明日中午宴请了贵妃和苏夫人。记住,将贵妃的闺名也顺道带出来。”
金蝶接过淑妃递来的东西,心中疑虑的问道:“娘娘,要宴请香贵人一同来赴宴吗?”
乐昌(1)
淑妃颦眉,只望着金蝶不语,少顷才冷笑道:“本宫看你如今是越当差越糊涂了!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请香贵人了?一个小小的五品贵人,难道本宫也要卑躬屈膝的去向她示好?”
这话说的极是严厉,吓的金蝶猛一缩瑟,赶紧跪下请罪:“奴婢愚钝,请娘娘千万息怒!”
“罢了,罢了!本宫最近也不知怎么搞的,总是情绪不佳。你起来吧,这事原不怪你,是本宫心急上火了。”淑妃以手支住太阳穴一侧,秀眉紧皱不展。
一手自然的抚上小腹的位置,淑妃将头偏到一旁的烛火阴暗处,沉默良久后,挥手道:“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金蝶得令退出,却在珠帘放下的间隙中窥见妆台上斑驳的泪水。
子默归来时,前殿的热闹尚未结束,宫人们围着徐静雯听着典故,大都两手托住香腮,一脸的神往游驰。子默推开虚掩的后门,悄无声息的溜了回来,不想,身后却不知何时跟了一个小尾巴。
“姐姐,你是这宫里的女官吗?”怯怯的声音,带着期待和不安,又有几分想要靠近的生疏。
子默回头一望,原来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双澄净的眼睛,身上却是一身破旧的宫女服饰。脸上有些脏兮兮的,小手上握了一把新采的鲜花,子默走近前去一看,原来是一束漂亮的紫色小花。
她弯下腰,用手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不料却引得对方大大的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睛充满了敌意和警惕。
“呵呵……小妹妹,对不起。姐姐只是想问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不会去歇息呀?来这里干什么呢?”子默放缓了语气,用友善的眼神望着女孩。
“姐姐,我只是……看见你从后面的花房那边回来,一时好奇就跟着你了……”。小女孩有些惆怅不安,低垂下了晶亮的眼眸。
“这花好漂亮啊……她叫什么名字?”子默看见那一束被孩子握在手里的鲜花,被那美丽的颜色所吸引住。
“这个啊,这只我在路边采的一束野花罢了。姐姐,你若喜欢,那乐昌就把她送给你了。”手中的鲜花往子默跟前一递,女孩转身便想离去。
“等等……你叫乐昌?哪个宫里的?”子默徐徐走上前去,用丝巾细细的给孩子揩去了面上的点点汗水。
乐昌(2)
小女孩安静的站着,并不躲避子默的示好。她晶亮的眸子里有一道火光闪过,那一丝狡黠,瞬间便隐淡了下去。
“姐姐,你是新来的宫女么?”偏着头,孩子用稚嫩的童音问。
子默微笑着,一时却有些犹豫起来。她该告诉这孩子什么呢?自己的真实身份原来是皇帝的贵妃么?
想了片刻,子默还是蹲下身子,温和的说道:“姐姐是新来的,但姐姐不是宫女……厄,乐昌,你要不要到姐姐住的屋子里玩一会?”
那小女孩的一声“姐姐”,柔柔的唤起子默心头最软的一块心事。也许,子蘩在小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可爱的神情,只是,自己并没有这个机会能与她这样相处罢了。
乐昌摇摇头,有些迷惘,又很快点点头:“嗯,姐姐,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可以吗?”
这样的恳求,对子默来说简直是不能拒绝的。她拉着乐昌的手,往寝殿中走去,一面回头低望道:“你要姐姐帮你做什么呀?”
湘云殿是奢华到极致的,乐昌环顾四周,在走近子默的寝殿时,才低声恳求道:“姐姐,你能帮我请个太医来吗?我娘亲,她病的很重。”
子默正要唤人进来打水给这孩子洗脸,猛的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把搁在水晶珠帘上的手给放了下来:“你娘亲?她……是这宫里的宫女吗?还是……”。
尽管子默对宫中的规矩不太清楚,可是,可是她也分明记得,本朝历代,皇宫中的宫女是不能怀孕生子的,除非特赦出宫,那么她的宫女身份便不在。
而在深宫内受孕,又能生下孩子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个令到她受孕的男子,便是这九重宫阙的主人当今天子!
子默的脸色凝重起来,她不知道如何去回应这个孩子的话。她说,她叫乐昌,那么,便是陛下的长女乐昌公主么?可是,她又怎么会以这样的姿态,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