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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少年宠妃紫陌倾城-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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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此时所言,自然无人敢于不尊,虽说出宫时曾有皇帝废黜贵妃的流言,可到底谁也不曾真的见过圣旨笔墨,都是道听途说而已。而此时见皇帝病倒,肯见的不过是她一人而已,如此相待,自然服侍的宫人们心中是清楚的,一时备了宫车,便恭敬的请她登车去了。
    湘云殿自是往昔中那样的安静端庄,华美依旧。子默下了宫车,便见一人领着众人在殿前迎候。她原本不以为意,只以为是自己宫中用过的旧人,一时近了,才看清,竟然是当日获罪被贬的江静书。
    她见了子默,深深垂着的面上亦有愧色与不安,倒是子默视而不见,只是受了众人的一拜,继而便径直进了大殿。
    她神色落寞,也不管江静书的不安与惶恐,落座之后便唤人上茶,自己阖目歇息。江静书沏好茶之后,才恭敬的递上来,颤声道:“贵妃娘娘,奴婢……”
    子默接过茶,恍若未闻一般,只是掀开盖子,自顾自的垂目看着汤色。半响,便小饮了一口,放下茶盏,才环顾四下,眼神扫过殿中每一个人的面容,她神色淡漠,似乎不经意间敲打着人心忠奸,又似乎睥睨之间,早已将一切都已看淡。
    端正身子,子默将肩背靠上身后的雕花飞凤宝座,微微侧目,壁上用来做装饰的和田美玉,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映照的满目富贵。
    “诸位都是我身边的旧人,说起来,也算有几分情面的故交了。”她似笑非笑,慢慢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一手按在掌下的紫檀木凤座上,心里掠过一句话,字字迟缓,却清晰无比的显过:
    从此以后,我为鱼肉,人为刀蛆的日子,断然绝然不会再有了!
怎得青鸾翼(6)
在她隐隐含威的注视下,众人再次拜倒,齐声道:“奴婢等,必当竭尽全力,精心服侍娘娘,绝不敢有二心!”
    江静书亦随着一起跪下,战栗着不敢抬头。
    子默沉吟不语,任由她们跪了许久,她愈是这样,众人心中愈发没底起来。只是她这回反倒似波澜不兴,一言不发,脸上不着丝毫情绪掠过的痕迹,只漠然看着庭外,少顷挥手道:“好了,既然你们晓得轻重,我也不需多说了。我只有一句话转送给各位,那就是管好自己的手和嘴,眼下虽不是太平盛世,我也保得住你们平安。如若不然,便自己看着办吧。行了,我也乏了,你们下去罢。”
    众人再拜后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子默独坐着,仍是不言不语,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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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静书见此便去取来沏好的新茶,亲自倒了一杯奉给她,恭敬说道:“奴婢从前不懂事,有得罪娘娘之处,还望您大量海涵,这是今年新出的龙井,奴婢记得,娘娘的家乡苏州,也是喜欢喝这个的。您尝尝看,可还对您的胃口?”
    子默一手接过,看也不看便徐徐饮下。饮毕,一手握着那粉蓝官窑茶杯,缓缓转动,像是很感兴趣似的审视着。
    江静书在一旁微笑着解释说:“这是今年宫中内务府新制出来的一批上好官窑瓷器,别的宫里还都没有呢,只有您才用上了。您看,这茶杯胎薄厚釉,细密润泽,精光内含,非常的华美精致呢……”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那茶杯已被子默随手掼在了地上,顿做一地粉碎。瓷片碎屑、残余的茶水一齐散落溅流,唬的江静书兜头跪下。
    她缓缓起身,往外叫了一声:“来人!”
    手指往跪着的人身上一指,便冷然道:“将她带下去打,你们也好好看看,不敬主子,胡言乱语的下场是怎样!”
    门外奔来两个大力内侍,夹着江静书便走。那女子许是吓蒙了,半响出到殿门叩才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一手死死的扳着门板不肯出去,厉声哀求道:“娘娘,奴婢说错话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娘娘恕罪……”。
怎得青鸾翼(7)
应天成得知子默甫一回宫便杖杀了之前与她有过不快的宫女时,不由的摇头苦笑了一阵。杨清立在窗前端着青花细瓷药碗,殿中已经点起烛火,铜制的灯树在帘幕重重中晕染开华丽幽暗的倒影,那线条流畅精美的枝节,上面摇曳着一朵朵不时轻轻晃动的火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花树。
    “陛下,您看这事……奴才是不是重新换过湘云殿的宫人才好?”药碗里的银勺在皇帝手中发出“嗤嗤”的响声,他将那浓黑的药汁拨弄了许久,却只是怔怔的看着碗沿上的一圈花纹,始终不曾送进口里。
    “不必,你过去告诉他们一声,只叫小心服侍就好。朕知道,她……这是心里苦……更何况,宁王叫你安排这个江静书在她身边服侍,原本就是想要以此来给她解气的……不是吗?”皇帝随手将银勺丢在杨清手里的木盘上,只手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杨清身上一凛,赶忙应道:“是,陛下!”
    应天成疲惫的挥手命他出去,他手上套上了原来的那个青玉扳指,一手拿起床前案几上的公文,便就着烛火开始阅览起来。不多时,天色便暗的很了,宫人来报说,宁王求见。
    他点头宣召,宁王便就着宫人的指引穿过层层帘幕而来。两兄弟一见,便是相视一笑,应天成到底先露了颜色,眉目含笑道:“你来了,今儿的事,四哥先谢过了。”
    宁王见他气色好了许多,转眸之间又看见那枚青玉扳指,心下略微明白了几分,于是仰天大笑了几句:“不单如此,四哥,我还有个绝妙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京中的时疫,现在已经基本上控制住了。当下,我们只需将全部精力用来对付陆浩天便好。果真是,天助我也啊……”。
    原本皇帝一直两面焦心,因为京中所居人口众多,一旦爆发时疫,非常的不好控制。若像其他地区一样实行封锁闭城之策,京城又是南北通衢之地,交通要害,只说闭九城之门,都实在不能实现。是以这两个月来,单单是为了控制疫情,便哗啦啦的花出去不少银钱,这时听得这样的消息,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怎得青鸾翼(8)
两人于是谈笑甚欢,宁王人逢喜事精神爽,言辞之间充满了无限憧憬与期待。皇帝微笑着看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不动声色的问道:“你那个瑜妃呢?便由得她这么走了?老六,我听说她还怀着身孕,你这样做,不是太淡薄了些?”
    宁王回首一笑,神情满不在乎的说:“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我哪里会真的看上她?再说那个孩子,根本就子虚乌有,是我命人在汤药里下了断经的草药,过几个月她就会知道了。”
    皇帝不由的摇头,眉间一皱便道:“你还是这样子,不肯将女人当一回事。我原是见过这个女子,觉得其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你这样绝然,倒叫我为你感到几分可惜了……”。
    宁王的脸偏在一旁,烛火中看不清他的眉宇,只是听见他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继而笑言:“四哥,你这回是见到她回来了,才有心思替我张罗这些吧?其实,我从来不在意这些的,你也知道……”。
    应天成于是不语,少顷说:“那个楼兰呢?你还是放了她,或者送到宫中好生调养着吧!这次子默回来,我看的出,她心中对我极大的怨气,倘若那个侍女再出了什么漏子,她必然会因此而和我再起争执的。”
    宁王自是应承:“既然四哥开了口,我怎敢不放人?只是,这人现在受了点伤,我已经命人好生照看着了,等过一阵子好转起来,自然就会把她送回到贵妃身边的。”
    皇帝点头,沉吟不语。宁王看着兄长的脸,他近来消瘦不少,憔悴的连眼下的眼窝处都陷下去了几分,这样看来,只是觉得那原本威严的脸孔凭的增加了几分慵懒与俊秀,他心间一跳,忽然唤道:“四哥……”。
    应天成不肯转过头来,黑暗里暗自叹了口气。宁王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伸手一拱,继而低语道:“我回去了。”
怎得青鸾翼(9)
子默来到含元殿时,杨清远远就命人掌了灯出来迎着,他见皇帝今日开始气色大好,一见了她,感激的几欲落泪:“娘娘,您回来了就好。这些日子,难为陛下惦念了。”
    他虽是内监,但素来为人颇为忠义,此时感慨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只是无从说起的样子。子默只是点头稽首,见他神色憔悴,不复昔日那般神气过人,亲自提了灯笼出来殿外迎候,十分诚掣的样子。
    她环顾四下,其实心下不由也觉得有三分伤感,只是因为心中烦恼甚多,于是淡然答:“多谢公公记挂。”
    向例照料皇帝身边都有几十位内侍和宫人,因为天子抱恙,众人亦是深感不安,日常起居照料的极是尽心尽责。这时杨清将她迎了进去,众人纷纷跪下请安,叫起之后才见有宫人道是:“陛下方才喝了药,才刚睡着了。”


    子默回首看向天边漆黑的夜色,微微笑道:“无妨,我进去看看。”
    她一手扶着肚子,缓缓进去。宫女打起帘栊,隔着鲛纱轻帐,影影绰绰看到榻上睡着的人,她亲自揭开帐子,见皇帝果真睡的安详,许是刚吃过药的缘故,他额前微微发汗,连唇角上都细密濡着细密的汗珠,一手握着拳,不知梦见了什么,忽然唇角微蕴笑意。
    她就着床沿坐了下来,宫人拿了白色素巾过来给皇帝擦汗,她随手接了过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轻轻将巾子叠成方块印上他的额前,熟悉的体香便顺着衣袖在他鼻息间透进心扉。他猛然睁开眼,不期意竟然真的见到了她,于是欣喜若狂的一把抱住在怀:“子默……真的是你!”
    她就势倒在他的怀里,两泪无声的溢下来,悄无声息的濡湿了他的寝衣。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背,无限怜爱的柔声哄道:“别哭了,别哭了,我求你,别哭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子默,你怪我吧,恨我吧,可我不能放了你……”。
怎得青鸾翼(10)
子默静静的倚在他的怀里,靠在那没有伤口的一侧,他的胸膛极为宽广,虽然身上难免有些药味,但是平日的那股奢华浓郁的龙麝之香却因此而淡了几分。
    她依恋的靠着,半响才缓缓拭去面上的泪水,低缓而无尽伤感的说道:“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他举手,只是够不着她的面容,最终吃力的回应:“我也只有你了,子默,许多事情,我真的看不透,活了半生,也不曾能看透。可是现在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了。”
    她低头苦笑,他现在对她说,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但其实,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这话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知道,她等了他有多么久。久得已经成了前世的奢望。
    殿中四下里寂无人声,唯有她靠在肩头,而他伸手环抱住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心中宁愿一辈子这样坐下去。
    她伸手将他扶着坐起来,他的额前沁出细密的汗珠子,她招手命人送上巾子,缓缓的给他擦拭干了汗水。两个人都不曾说话,她的眼睛望着他,那种目光,仿佛依稀仍旧是昨日两情缱绻时。
    冰冷的东西蠕动在他的面容之间,他想起从前,那时年少,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再不会流泪了,除了父皇去世的时候他曾暗地里偷偷拭泪之外,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了。
    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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