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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来便成了老熟识,知道她的名字叫紫苏。
紫苏说,第一眼见到他们母子便觉得是一家人,好像专专候着她从楼下走过一般,多年习惯午睡的她,那日竟万般辗转如何也睡不着。
紫苏喝酒了以后还喜欢断断续续说她年轻时候的事,当然,她现在也不算老。据她所说,年轻时在苏杭她也曾是个有名头的姑娘,老了、腻了便赎了身子出来逛逛,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忽然觉得这儿好,这便留了下来。
紫苏是个奇怪的女人,自己不愿婚嫁生子,却偏又极是喜欢小孩儿,硬要将川儿的名字同她店名扯上关系,说是天注定的有缘分,非要拜了做干娘才罢休。
青娘也不阻拦,只浅浅笑笑便应承下来。在南方自有旧俗,身体不好的小孩儿是需要拜个干娘承一承运气的。何况在这样偏偏角角的地方,能遇得个如此随性直率的知交,倒也是件极难得的好事。
有时青娘也同她玩笑,说紫苏怕不就是喜欢上了她家小小的川儿,便故意将她泼了一盆冷水勾引上来,不然如何她浑身湿了个透,川儿却是滴水不沾?
紫苏便笑,细致的柳叶眉笑得弯弯的,笑着笑着,眼角都冒出泪花花儿来。
见青娘推着板车来,酒醉微熏的紫苏一双朦胧桃花眼便忽然的清澈了,打了鸡血一般,十分夸张地从躺椅上扑腾弹跳起,口中呼啦啦念叨着“宝贝儿、宝贝儿”,扭着蛇腰刷刷冲到了板车旁。
正吸溜吸溜做着美梦的奶娃娃便被她一把捞起,左脸儿亲亲,右脸儿蹭蹭,又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枚红豆糕,甜腻腻塞进了手心里。
“猫猫……”川儿醒来,魔怔一般又要开始念经,一枚软软的糕点却将将堵住了小嘴巴。
好闻的香香味道,又到了干娘这儿啦。
“哎哟,可怜见的~~干娘可不是什么猫,干娘是只千年老狐狸,哧哧~~~”紫苏说着,想是觉得这个比喻好,自己捂着嘴笑起来。
紫苏这样奇怪的女人,身边也总有些奇怪的事,不见她与谁有什么来往,却时常见她有内地的新鲜吃食。一年来,青娘早以见怪不怪——反正有得吃么,痛快吃了就是。
青娘推起板车,扬着嗓门笑:“紫苏,你照看一会川儿,我去采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中午记得做我的饭,不然下次赶集我可不带川儿~”
“诶诶~~去吧去吧!你个懒妞儿,顶好去了就别回来,川儿就留我这好了,呵呵哈~~”紫苏弯着桃花眼,一边朝青娘挥着手,一边亲昵蹭着川儿粉嫩嫩的小脸进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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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今日想尝些什么酒?干娘新来的桂花酒香极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忽忽~~~某只胆小鬼更新啦~(≧▽≦)/~亲们看文愉快哦,要是觉得故事好看,不如收了瓦吧,(*^__^*)嘻嘻……无良尘子滴专栏
☆、第8章黑衣卫队
街心处最为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穿梭,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只今日似乎与平时有些异样,那埋头讨价还价的人群中,还掺杂着一些带剑人士,高矮不齐的个子、黑素不一的装饰,表情却清一色的相似——寡素的脸、冷而搜寻的眼神,倒是很有些奇怪。
自古朝廷与江湖一向互不相扰,各行其事,朝廷有自己的皇帝,也有各方叛乱的匪徒;江湖有自己的盟主,亦有仇杀的邪魔之教。然看似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却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风雨相调的年岁便罢了,倘若朝廷出现衰败或动荡,则江湖必然会被牵动一连发的动荡。说到底,江湖到底还是被朝廷牵着线走的。
只是江湖人士怎的好端端跑来这鸟不拉屎之地?
青娘抬手拂了拂面颊,粗糙无华的质感,便也不再多想,自推着车,边采买日用所需,边仔细搜寻着哪儿有人家正好抱了小猫出来卖。
这个季节的蔬菜价格已然是平时的一倍有余,卖土豆的矮胖贩子将找下的铜板递至青娘手中,两只小眼睛不过往街心一瞄,赶紧颤颤低下头来:
“嘶,可真够吓人!这世道乱的,大白天都能见到鬼刹!姑娘您拿好了啊~~”
“诶。”青娘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是街道正中不知何时杀出来一支阴森森的黑衣卫队。齐齐的瘦高身材,连肩膀都似一样的宽;想来十分年轻,脊背笔挺,修长双腿踏在不宽的街道上,连步伐都是一致的苍劲有力。
各人头上带着大青笠,有纯黑的纱布罩在外头,看不清脸面;一身从头到脚的黑,不带丝毫生气的装饰,好似近了都能闻到死亡的阴森气息。他们似乎在找着什么,有锐利眼神将将穿透黑纱扫射到每个路人身上,那眼神阴冷的要将人杀死。
难怪老头儿被吓得这般。
这世上没有绝对单纯的色,例如黑,便有墨黑、青黑、灰黑之分。当然,亦有阴森嗜骨的黑,就如眼前这个——那样阴沉的色,勾魂一般,不知如何形容的,只须看一眼,浑身顿觉弥散出绝望与死气。
这绝不是一队支寻常的江湖人士。
路人纷纷避之不及,惟恐一个不慎沾了他们的毛发,然后忽然的就人头落了地。
青娘亦是害怕的,脑袋儿埋得极低,推着板车急急往边上退。路旁是个卖鸡鸭的小摊子,不大的笼子里却关了三四只活蹦乱跳的大活物,想是笼门未关紧,一只母鸡忽然从框子里飞出来,疯了一般蹦到青娘的板车上。
四围的人急忙乱轰轰躲闪开,有泼辣的妇人骂道——哪家的这般缺德,得了瘟病的鸡都敢拿出来卖。
眼看这那疯鸡就要啄上自己,青娘忙将板车高高持起,往后缩将起来。忽的,脚下却是一滑,毫无预兆的,整个身子便要往地上将将摔去。
惨了惨了,这下可不得出尽洋相么?
只身体才要往后栽去,一只极冰凉的硬物却严严抵在了左肩胛骨处。
是谁啊?这般好心。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那硬物的主人便从口中冷哼道:“撞上我……不要命了么?”
好阴的声音啊……死气弥漫!
青娘才安下的心忽然急促跳动起来,眼神儿略略向后瞟过一眼——阴黑的胸膛,阴黑的薄纱,那薄纱下隐约是一双长而冷峻的眸子。
要杀人了么?怎的刚刚过去的又回来了?
后面那硬硬的玩意该是剑柄吧?倘若他要一个脑袋发懵拔//出来,自己可还有什么活路?
川儿还小呢,交给紫苏哪放心得下,不被她养成个小酒鬼才怪。
腿脚软趴趴的都要瘫下去,终究是怕死呀,赶紧转过身来使劲哈腰赔礼:“对不起这位官爷爷!对不起对不起,冲撞了您老人家!”
“哼!”青笠下的黑衣人似乎轻蔑笑了。一双冷长的眸子透过薄纱锐利打量着青娘——半旧的粗布裙子,使劲儿鞠着躬,脸上除了恐慌还是恐慌……呵,真是糊涂了!就这样一个连官匪都分不清的乡下女人,哪儿是他要找的人?
他原是一劲朝前走着的,只忽然觉得眼前似略过一道旧影,这才又特特拐了回来。
可是待他走回来,那道旧影却又不见了,反倒是面前一道绵软身体直直往自己胸口栽下来。明明是为了躲只鸡么,你扔了车躲到一旁就是,谁还有功夫在那当口偷你的土豆?
想到方才一瞬居然差点将这土妇与脑海里的旧影重合,实在自嘲到不行。
“走!”轻蔑冷哼一句,再不看她,修长双腿一迈,自往前走了开去。
“是,黑面大人!”余下的黑衣恭敬点了头,因见那叫黑面的做了手势,便有人拔出刀来在空中一挥。
白光掠过,发癫的老母鸡顿时喷了血。
“嘶——”
周遭百姓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
大队人马从身边晃过去,擦到青娘薄薄的肩膀时险些都要将她晃倒。
青娘长长松了好一口气,明明才一瞬的对视,却觉生生掉去了三魂七魄,脊背上一片一片的湿凉。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买猫了?只想快些儿赶回去,赶紧推着板车往回走,一路失了魂一般行得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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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怎去了这许久?快看看你儿子,哭得都上不来气了!”闷头走着路,神游象外一般,忽然前头一声脆亮嗓音,吓得青娘两条腿差点又被抽了骨。
紫苏怀里抱着哭得小鼻子红红的川儿,一把塞进了青娘怀里。也只有在她哄不住川儿的时候,她才舍得说“你儿子”,不然的话便是一句句甜腻到骨头里的“哎哟我的宝贝儿~~”
“呜呜呜呜~~~娘亲~~”川儿一劲扑到青娘怀里,眼睛肿得桃子似的,可怜得天都要塌下来一般。这个坏干娘,人家明明不爱喝酒,还要给我喝了这个灌那个。
“乖啦,莫哭。”青娘拍着川儿的后背:“紫苏,下次再不许给我儿子喝酒。”
“得得得,又啰嗦~~”紫苏抢过板车朝她白了一眼,见她满脸的灰白,掉了魂一般,便取笑道:“哟,大白天魂不守舍的!说吧,看上了哪家的男人,告诉老娘,一个下午我便帮你拿下他!”
喂,你脑袋里除了酒和男人还有什么呀?青娘瞥了一眼,说得风轻云淡:“也没什么,就是撞到一队黑衣人,差点被砍了脑袋。”
紫苏便不语,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儿看了看路口,忽又露出一口好看白牙笑:“哎,我说你啊,就是缺少了市面,看把你吓的!按我说,你这样好的身段,年纪又轻,若是学我打扮着些,不定能把男人迷成什么样子……说了多少次我这儿屋子空着,让你搬来互相有个照应,你又偏不肯……才多大的年纪,成天穿得跟个三五十岁的老婆子似的……”
咕咕叨叨的碎碎念着,便扭着腰肢将板车推进了后院。
青娘随在后头,只觉得前头是一条女蛇在款款游行,比她曾经见过的那些绝色美人妖娆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补上啦~~~~话说,好冷清哦,也不知道尘子写得好不好看,多么希望亲们冒头呀。。。。(*^__^*)嘻嘻……
☆、第9章黑面的撩|拨
“老板娘,上酒!”才在后院整理着,前头却传来一声阴沉低喝。
“嗨~~来了来了~~”紫苏忙摆着腰出去。
哟,怎个个都一身的黑?不过肩膀儿宽宽的,腰身窄而实,腿又长,倒都是上品呐。紫苏眼里泛起了流光,那腰肢一时间扭得越发蛇一般没了骨头。
“客官~~要喝的什么酒?我这儿好酒不少,但凡能报上名头的,我都能给您拿出来。”娓娓坐到那领头的黑衣身旁,软软的就要往他身上靠。
“去去!有得喝就行!”黑面不耐烦地拿剑鞘将她挡了开去,纱罩下的面孔似隐约透出杀气。转了附近几个镇子,任务却没有完成,心里头自是不痛快。
嘁,有什么了不起?紫苏变了脸,收了妩媚,一本正经下去拿酒了。那眼睛长在天上的男人,她也是不稀罕的。
川儿一扭一扭从她身边挤过来,小脚颠颠走到近门帘的一名黑衣跟前,弯下腰,高高翘着小屁股打量开——这样黑漆漆的剑他可是第一次见啊,怎么那么黑?像骑大马那个大大的头发。
肥嫩的手指很小心地点了点那剑鞘,仰起脑袋探过黑纱往里头看,看见一双黑漆漆的冷眸子,只盯着自己,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个死人。
小身板儿忍不住打了个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