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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燕恒含笑道:“大约是三弟喝了几口酒有些醉了,儿子倒还记得小孟探花当日复述的那两段,背给父王听听可好?”
昀郡王不悦地看了赵燕平一眼,对长子微微点头,赵燕恒便朗朗地背了一遍,念毕笑道:“儿子也就记了个大概,父王说,可好不好?”
绮年颇有几分崇拜地看着赵燕恒,她都没听明白这之乎者也地说了些啥,赵燕恒只听孟烨背过一遍就能记住,真是过耳不忘的好记性……
昀郡王听完这两段文章,心里倒喜欢了:“果然不错。”他虽然没下过场,但也跟幕僚们谈说过一些,文章的好坏也略识得些,“既这样,春闱便去试试。倒也不求你一科得中,熟熟手也好。”小儿子将来是不能得这郡王位的,他也想着能向皇帝给小儿子讨个爵位,但总也要小儿子有些才能才好,难不成让皇室养废物么?
昀郡王这话说了也就无可更改,赵燕平顿时觉得杯里酒都有些苦了起来。偏偏赵燕恒还斟了杯酒笑道:“那就预祝三弟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按规矩,郡王府要守岁守过子时,然后进祠堂祭拜了方歇下。不过睡一两个时辰就要起来,准备进宫朝贺了。
绮年是上了玉碟的世子正妃,虽然进不了祠堂,也得在外头冷风里等着,直到赵燕恒跟昀郡王祭拜出来,夫妻两个才上了轿子回节气堂去。
屋子里暖和,绮年都快被风吹透了,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才暖过来,赶紧钻进被窝,眼睛顿时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靠着赵燕恒道:“那篇文章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赵燕恒搂着她笑了一声:“有没有蹊跷,等春闱过后就知道了。”
绮年打了个呵欠:“嗯,瞧着三弟那脸色,好像谁给他戴了副枷似的。”
“嗯――”赵燕恒的手下意识地摸在她的小腹上,“她要给你找不痛快,我就给她也找点不痛快。从前三弟读书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只是年纪越长心思就越歪。等到王妃给他捐了个监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书上了。”
绮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爱子如杀子,瞧秦王妃把县主教成那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赵燕恒嗤笑:“你是不曾看明白她的心思。燕妤请封了县主,身份本就高些,嫁到英国公府也算是下嫁了。且阮麒是庶子,要平级承爵少不了要父王代为周旋一二,那便是未嫁之前便让英国公府承了我们郡王府的情,即便上头有嫡母婆婆,也不好太摆起架子来,何况又不是亲生。至于亲生的那个,却又摆不得婆婆的谱儿。如此一来,嫁出去做人媳妇受的苦,也能减到最低。这一条路都铺好了,燕妤便是娇纵些又有何妨呢?”
“那三弟――”绮年没说完就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秦王妃自然是想着让自己亲生儿子日后承爵的,若真做了郡王,还要念什么书呢?
“可是如今――秦王妃怕是再不能这样想了吧?”
赵燕恒轻轻一笑,语声却微微冷起来:“我如今不必再如从前一般韬光养晦了,这世子位我坐得越稳,她自然越急。只是一切胜负之数,还要等立储之事尘埃落定才好判定。”摸了摸绮年的头发,“你也要越加小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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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年困得厉害,朦朦胧胧地应了一声:“她如今还要在父王面前装贤惠,好挽回前些日子的损失,便不会太难为我。睡罢,明儿一早还要进宫去朝贺,又要挨冻了……”
124一波未平一波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好容易换了个浏览器才上来了——
进宫朝贺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的官家妇都可以的;看起来挺风光挺有面子;其实是个受罪的活儿。绮年站在冷风飕飕的宫殿里等着的时候;看着周围那些大妆的命妇们;直想叹气。有些年纪大的老太太们头发都白了,平日里门都不出,这时候只要能走得动也得过来磕头。宫殿里就是搁十个炭盆;也架不住穿堂风嗖嗖地吹;她里头穿着里外发烧的褂子都冷得不行;老太太岂不更遭罪了。
扶了扶头上的五尾凤钗;绮年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脖子――这些玩艺得有好几斤重!幸好一年只要按品大妆这么一回;否则……
“世子妃可是身子不适?”东阳侯夫人在旁边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绮年笑笑;客气地回答:“多谢夫人关心;并无什么不适。”吴家二房跟东阳侯府因为吴知雪的亲事闹翻了脸,她才不相信东阳侯夫人有多关心她。
“哦――”东阳侯夫人果然拖长了一点声音,“我还以为世子妃是有喜了呢。”
你家活动脖子是有喜的征兆啊!绮年懒得跟她对嘴,只笑了笑没接话。谁知道东阳侯夫人还不罢休,笑着又说:“你是世子妃,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得快些有子嗣才成啊。”转头又向恒山伯夫人笑道,“还是瑾娘有福气,这才出嫁几日就有喜了,再有几个月你就抱上外孙了。对了,听说世子房里人也快生了?到时候两个男胎,你可就是双喜临门!”
恒山伯夫人闻言喜得合不拢嘴,点头笑道:“借你吉言了。”自打上回闹过了,郑瑾在苏家的日子顿时舒服了起来,她也不必再为女儿担心了,若是能一举得男自然是好,即使不能,只要再生就是了。
东阳侯夫人瞥了绮年一眼,意有所指地道:“这做媳妇的呀,还是要能生儿子,若不然,娶来了做什么呢?”
绮年含笑回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了看旁边。东阳侯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阮夫人冷着脸扶着阮老太君走进来,顿时有几分尴尬。谁不知道阮夫人生不出儿子来,如今的阮家世子是个庶出记在她名下的?这真是当着和尚骂贼秃,只顾着挤兑绮年了,就没注意阮夫人恰好走进来。
阮夫人虽知道东阳侯夫人说的不是她,这口气仍旧觉得咽不下去,冷笑了一声道:“东阳侯夫人这话倒透着新鲜,只听说娶妻娶贤,不曾听说过娶妻娶生的,不知是哪位圣人的教训?”
东阳侯夫人咽了口气,不好反驳。一来英国公府的爵位高过东阳侯府,何况人家是世袭罔替,自己家这个还到了头了;二来阮家还是小姑未来的亲家,说起来也算得上转弯亲戚。不由得暗暗后悔自己说错了话,看了秦王妃一眼,希望她出来打个圆场。
秦王妃这里还没说话,外头已经有号角声传来,宫人们进来请众命妇出去行礼,这话好歹也就过去了。绮年笑吟吟地过去帮着阮夫人搀了阮老太君慢慢出去,按品级分班而立。一侧头,身边站的是个大肚子,再看倒把绮年吓了一跳:“柳侧妃?”都这样儿了怎么还进宫啊?事关皇嗣,讲一下皇后肯定可以免了她的礼的。
柳侧妃挺着个肚子笑笑,细声细气道:“大礼不可废……”
绮年颇有几分无语,后头的吴知霞轻轻扯了她一下,绮年便稍稍后退一步与她并立,吴知霞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管她。如今疑神疑鬼的,就怕正妃害了她的孩子。今日若不来,府里只剩她一个,她怎么敢……”
绮年在脑子里把这话过了一遍才想明白,情不自禁地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金国秀。敢情柳侧妃是如此害怕金国秀会害了她的孩子且让她无凭无证,所以必定要跟着金国秀,如此一来倘若她出了事,金国秀总也脱不了干系……怀孕怀到如此地步,不知是何苦来的……
命妇们各自站好,皇后还没有来。广场上的风飕飕的,没一会儿绮年就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吹透了似的,禁不住使劲握住了袖子里已经不是太热乎的小手炉。天冷起来,时间也好像过得慢了似的,人人都在尽量不引人注意地跺脚。绮年忍不住又看看柳侧妃,这样的天气,这样站在冷风里,万一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皇后的凤辇终于到了,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开始按着礼官的指挥三跪九叩地行起大礼来。这个时间倒不是很长,但挺着大肚子的可就辛苦了,跪下再站起,站起再跪下,来回地折腾,等到行完了礼,柳侧妃那脸,也不知是在风里吹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白得跟她披风边上出的白狐毛一样了。
皇后登上凤辇离开,一众命妇们便也退入宫殿。好歹这里还暖和,有些年纪较长的已经挺不住了,赶紧找了椅子坐下。金国秀皱眉看了柳侧妃一眼:“我与吴惠侧妃去仁寿宫给太后问安,柳氏你就在这里歇着吧,我叫随月在这里伺候你,太后那里我替你问候就是了。”
“不不。”柳侧妃由自己的丫鬟扶着,疲惫不堪地站在那里――大殿里椅子本来不多,又多的是年长的诰命们,一时她还找不到地方坐下歇着,“我跟姐姐一起去。太后身子不适,我本来就未能入宫侍疾,岂有来了还不去问安的呢?”
金国秀眉头皱得更紧:“从这里到仁寿宫很有一段路,就算叫了轿子来你怕也受不了。依我说,你或者在这里坐着,或者先回府去,如今你肚里有皇嗣,本来身子就不好,好生保养着才是正经。随月这里伺候着,我和吴惠侧妃去去就来。”
她越这么说,柳侧妃倒越固执了,警惕地看着随月:“我身子很好,去给太后问安也是应尽的孝心。”
金国秀不再说什么了:“也罢,你既自己有主意,随你。”
此时二皇子的正妃丁意如带着陆侧妃也过来行礼,都要去仁寿宫问安。秦王妃少不得也要去一趟,于是一行人加上伺候的丫鬟们十几人都往仁寿宫走去。这里离仁寿宫实在不近,大概走了一半路程,终于看见前头来了几乘轿子,乃是来接她们的。
别人还好说,柳侧妃先就松了口气。她挺了个五六个月大的肚子,实在是走得辛苦。只是众人上了轿子还没走多久,绮年就听见一声痛苦的□,接着柳侧妃的丫鬟就惊叫起来:“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一阵混乱,众人都下了轿,见抬着柳侧妃的宫人们已经吓白了脸,金国秀过去把轿帘一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蹿了出来。秦王妃脸色一变:“不好,这是要小产!快,快召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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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宫里,侧殿中传来隐约的□和痛苦的叫唤声,正殿里金国秀跪在地上,太后正在不高兴地训斥她:“都有六个多月了,怎么还让她进宫?”
吴知霞和绮年悄悄对看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明白,柳侧妃这一胎多半是保不住了,可是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找不到半点可以埋怨金国秀的地方。
“是臣妾――”金国秀的话还没说完,吴知霞已经跪了下去:“回太后,并不是皇子妃让柳侧妃进宫的。昨日皇子妃就说柳侧妃身子沉重不必来了,柳侧妃说大礼不可废,一定要来。方才皇子妃也说替柳侧妃来向太后问安,让她在殿内歇息,柳侧妃又是不肯――方才郡王妃和郡王世子妃都在,还有好些位诰命夫人们,都听见了的。”
绮年默默低下头去。很显然,吴知霞选择了跟金国秀站在一起了。如果说当初刚刚入宫时她还抱着不甘不服的念头想着争一争的话,那么她现在是放弃了,或者说是暂时放弃了这种念头了。
吴知霞这么一说,太后也不好说什么了。长皇子府里的事没个凭证,可是刚才在大殿里的事却瞒不过人,吴知霞敢拉上秦王妃和绮年做证,还有那么多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