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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就出去。”
曲哲看见杭湛的脸也开始变得通红,眼睛跟铜铃似的,泛着愤怒的光,手在颤抖,曲哲担心她抽人的瘾又上来了。如果不是曲哲一直在拉着她,很难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冲动,会不会扑到瘦高个子的前面,扯他的衣服,扇他一记耳光。
曲哲陪着她向加拿大那侧走去,却听见瘦高个在喊:
“你们不能这样回去,把你的车开着,拉她回去!”
那口气就像他是主宰一切的上帝,既决定他们入境的许可,又决定他们出境的方式,比交通警察威风多了。
曲哲放开杭湛,自己去开车,拉上杭湛开进了十米以外的加拿大的海关检查站。
目睹杭湛被赶回去一幕的加拿大女移民官,默默地接过他们俩的护照,只象征性看了一下照片,连加拿大的签证都没有看,就还给了他们。曲哲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安慰和同情。美国人经常在海关将入境的申请人赶回加拿大,包括纯种的加拿大白人。加拿大移民官看得多了,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同胞被羞辱。
过了加拿大边境,曲哲把车停在一边,将杭湛揽在怀里,她憋了半天的泪水像决堤一样流了下来。
她哭的样子最可怜,像无助的孩子,每次哭前都会把小嘴前噘,然后鼻子和眼睛就挤在一起了,那样子不难看,反而挺好玩。在他们刚结婚的几年里,曲哲几次都想把她哭的时候的样子照下来,她都不肯。这次曲哲连相机都没带,即使带了也不会照了,有点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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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杭湛生性倔强
。
杭湛在曲哲的肩上就那么哭着,她要把两天的泪水一起流出来,全然不顾天色已晚,曲哲还有1000多公里的路要赶。
女人就是个感情动物,杭湛也是这样,她哭的时候想不起别的。曲哲虽然想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还得焦虑地琢磨下一步怎么办。杭湛在领事馆和海关两地同时被拒,意味着她已经有了坏记录,以后能不能来美国还是个问题。
男人会一边抱着女人,看着她哭,一边心里想别的事情,多少有些冷酷。
曲哲不能这样无止境地等下去。如果等杭湛哭痛快了,天也黑了。曲哲前面有一整夜的路要开,即使马上走,第二天半夜才能赶到纽约。
杭湛回家的路却只有100公里,距离近多了,但是没有公交车。曲哲琢磨着怎么让她回去,如果让姐姐来接她,太麻烦人家,杭湛还要在这里等将近两个小时。
到底是陪她还是离她而去呢?
曲哲知道边境线这时候应该有一些私家车回曲哲姐姐所在的城市,或者去距离不远的城市。于是他下了车,开始向停在附近的驾车人询问谁能让她搭顺风车。曲哲问了几个人,有两个人都经过他姐姐所在的城市,但是没人愿意拉,他只好又回到车里。
杭湛看曲哲垂头丧气地回来,擦了擦眼泪说:
“算了,你走吧,我自己在这儿等着找车。”
曲哲其实就等着她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两不耽误。他巴不得这样,但是得从杭湛自己而不是曲哲嘴里说出来。大白天,她一个弱女子找顺风车更容易。驾车人大部分是男士,拉上一个女子还风光呢。即使她找不到车,曲哲的家人也会来接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待在边界太久的。
曲哲心里着急,希望马上开车走。因为美国海关刚才让曲哲入境,如果现在进去还是原来那几个人,就不会再严查他了。但是隔久了他们会忘,会重新把曲哲审查一番的。让不让他入境就不得而知了。
纽约有他的工作和新安置的家,他不能被拒在境外。这种时候,入境的事是进去一个算一个,只要他在美国,就是埋下了一个种子,总有生根发芽一天的。
但曲哲能抛下这个被双重打击的女子吗?她显得那么无助,嘴里说让曲哲走,坐在那里就是不下车!曲哲看她的样子觉得特可怜,虽然姐姐能来接她,他想起来,自己才是她丈夫。
于是曲哲挺了挺胸,假装大义凛然地说:
“咱们不搭顺风车了,我送你回家!”
杭湛停止了哭泣,睁大了眼睛,终于说了句像男人一样理智的话:
“你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赶,别管我了。”
曲哲知道她说归说,嘴上一个意思,心里是想让他陪着,她如果真是这样想的话,早就下车了。女人常常这样,男人却老是看不透。
这一次曲哲倒是明白了,他启动了车,带她上路,向姐姐家开去。
汽车在宽阔的公路上飞驰,曲哲悄悄地将音乐关掉了,免得她被《告诉罗娜我爱她》感动得再哭,泪流成河。
一百多公里的回家路,他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在姐姐一家人吃惊的目光下,曲哲将她带下车,放好她的行李,和大家打个招呼,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再翻身调头而去,直奔边境。
在过关时,美国海关那个瘦高个就像不认识似的,又慢吞吞查验了一遍曲哲的护照签证,才放他过去。那时已是傍晚,天色暗了下来,没有隔离带漆黑的乡间公路靠打汽车大灯照明,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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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日夜兼程,18小时内开了1300公里,其间用了四个多小时两次入关,还安抚了一个女人,上了两次厕所,加了三次汽油,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进曼哈顿,天已经蒙蒙亮了。
旅途中,上半夜他已经累得要命,下半夜脑子整个麻木了,转弯时看不清路标,深夜里对面来车的大灯晃得他双眼像色盲一样。他凭着大音量的乡村音乐提精神,带的六盘磁带每盘都听了几遍,到纽约时耳朵都快震聋了。
5
杭湛生性倔强,像男人一样。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有时也犯愚蠢的错误。
那次边境被拒签对她打击很大,去美国成了她那几天的心病。她不思饮食,整天琢磨如何能入境,最后竟然想起查美国那个拒她的边境海关电话,向他们申诉:
“为什么有签证还被拒绝,难道美国驻外使馆经过审查,又收了高额费用的签证就是一张贴在护照上的花纸吗?”
美国海关人员不认为那仅仅是一张花纸,他们接听了杭湛的申诉,又让瘦高个本人和她对话。瘦高个向她保证,如果她能证明去美国还会回来,他还是会让她入境的。
杭湛听了他的话,希望像死灰一样复燃,于是和他约定好时间,在被拒绝的三天以后再次登上去边境的大巴。她急于去美国,一是因为自己的签证即将到期,在加拿大重新签已经没有多大的希望,所以孤注一掷。另一个原因则是她自身的问题,她习惯一段时间内只能做一件事,两件以上的事就做不好。既然决定去美国,加拿大就待不好。她只能将去美国的法子都使尽了,去不成的话才能老老实实待在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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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离开一年后重返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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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边境停车检查时,瘦高个果然在那里等着,见到杭湛就让她把行李和所有随身物品拿下车,装模作样地又查看了一遍杭湛的护照,然后宣布拒绝她入境。
于是,杭湛像傻瓜一样又被赶回加拿大一侧。
杭湛这次彻底失去了去美国团聚的信心。她带着唯唯,长途迁徙,将自己的小家从加拿大东部搬到了多伦多。在那里租了房子,买了必要的家具,给唯唯选了新学校,准备扎下根,长期住下去。
曲哲不甘心这个结局,他一面请自己的母亲去多伦多增援杭湛母女,另一方面将自己的工作申请降低了等级,从高一级的改为申请低一级的,又找了新的律师,重新办理。鉴于重办也没有太大的胜算,他找了各种门路,包括下九流的门路。他知道,和美国移民局不能斗勇,他根本打不过他们。因为他们审批签证和工作许可往往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和这样的官僚机构只能斗智。既然他们在加拿大办不了美国签证,还可以回法国申请。
法国离美国甚远,外国人在法国申请工作证和居留证比美国要难,美国驻法国使馆办签证的人员知道这一点。所以像曲哲那样有法国工作和居留的外国人申请美国签证时,移民官一般不会怀疑有移民倾向。当然如果是法国人就简单多了,连签证都不需要,西方国家之间是互免签证的。
为了准备返回法国签证,曲哲事先做了一些安排。
首先,要去掉杭湛护照上那个令人生厌的拒签记号。那是印在护照最后一页纸上的一个标记,既小又不明显,又不是印在正常的签证页上,不注意看不出是哪个国家的什么东西。但是这个不引人注目的记号就像纳粹德国勒令犹太人佩戴黄色大卫星标记一样会让所有美国使馆人员另眼相待,处理从严。
曲哲开始试着抠掉它,没有成功。他其实不敢涂抹,因为护照上明明写着不准涂改。唯一的办法就是换掉它。
于是,他把杭湛这本尚未到期的护照交给中国使馆,领了一本新的护照。杭湛心里好受一些,否则,她甚至不敢回巴黎签证。她遭受的打击太大了,在心里形成了永久性的创伤。两次手持有效签证,都被美国人生生地从边境赶回加拿大,那种羞辱对从小到大一直非常顺利的她来说刻骨铭心。
6
拿着新护照,曲哲带着一家人在离开一年后重返巴黎。
那次申请签证结果令人皆大欢喜。
曲哲设计了他自己称为“滚动式”的办法,自己先办,成功后再办唯唯的,最后办杭湛的。这是一种最费力气,但风险最小的方法。曲哲自己办是有把握的,他已经多次在巴黎的美国使馆办理赴美签证,每次都按时返回,积累了美国人所看重的良好记录。
唯唯最好由爸爸而不是妈妈代办。杭湛有过被拒签的记录,曲哲从来没有过。此外,唯唯只有在爸爸有签证的情况下才能申请,如果和爸爸一起申请的话有两个人同时被拒的可能。因为美国签证官会质疑曲哲赴美的目的,商务签证是为了去出差工作,为什么带个小孩?如果曲哲拿到签证再去申请唯唯的,面对同样问题,就可以借口改变了主意,去美国工作之余带孩子玩玩。曲哲潜台词是:父亲既然已经获得签证,还刁难小孩子干什么?
杭湛由于拒签的问题,既不能与丈夫同办,也不能与女儿同办,免得影响别人。曲哲让她最后办的用意在于恢复她的信心,就如同不能让战场上前一次失败者在下一个战役中打头阵一样。否则患有美国恐惧症的杭湛便秘加剧,蹲厕所时间就更长了。如果曲哲和唯唯的签证顺利,她会重拾赴美信心,如果别人不顺利,她也就不用再办了。
另一层意义是用来对付美国人的。因为在签证申请表上要写明去干什么,谁接待,待多久,还要写丈夫妻子孩子姓名等问题。曲哲和杭湛都是一家公司接待,填写的日程也相同,分开办,又相隔几天,送进使馆的表格就可能会被不同的人处理,从而不容易发现三张表的申请人是一家的。即使同一个人处理,相隔几天也会淡忘。
曲哲想起春秋战国时那个运用韬略的故事,在自己三匹马每匹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用自己的一等马比对手的二等马,用自己的二等马比对手的三等马,再用自己的三等马比对手的一等马。利用相对优势的道理,在三场赛马